1984•甲子年的那些事（组诗）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田千武    阅读次数：6312    发布时间：2014-11-06

旧挂历

一张挂在墙上的旧挂历

静静地挂了三十年

挂历上的女孩面带微笑，

她以这样的姿态保持了三十年

外面无论刮风，或者下雨

她都不为之动，或许

这也是她一直年轻的缘故

女孩的下方写着

1984  甲子年

这是一个新的轮回，60年一次

岁月在如些反复中

经历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一些人已经老去，或者

无声无息地躺在坟茔里

或者，成为万人膜拜的塑像

12个月依旧

4个季度依旧

女孩子依旧

风雨依旧

冰雪依旧

但庄稼地却长出了高楼大厦

林荫小道变成了柏油马路

一些纯朴埋在了记忆的尽头

任凭咋样的风地吹不走

城市的污垢

收音机

一台百花牌收音机静静地躺在角落

似乎已睡着

她已不知疲惫地工作了30年

也已到了退休的年龄

30年前，也就是甲子年

你披着一个花头巾来到家里

如同一位美丽的新娘

你有一副好嗓子，想讲啥就讲啥

你会讲小喇叭也会讲杨家将

你从春天讲到冬天

从雨天讲到雪天

在打麦场边

你站在花椒树下

为丰收呐喊助威

在冬天的煤油灯下

你为做针线活的母亲赶走寂寞

老黑牛

老黑牛成为一种记忆

或者说是一个时代的符号

当年在生产队里， 据说

是最有力最温顺的一头牛

在悠扬的号子里  她愈加勤奋

后来，她离开生产队

成为8户农民的奴隶

一户一户轮流喂养，并

轮流使唤

她的汗水变成了满仓粮食

延续了8户农民的生命，同时

也延续了自己的生命

当牙齿由2颗变为10颗时

她也由年轻走向暮年

曾经的辉煌被风轻轻吹去

当无法劳作时 也就是

生命的终结

她以一个英雄的姿态

走向断头台

尽管眼里流着泪

内心涌动的是一种苍凉与悲哀

劳作一生竟是这样一种结局

邻居家的孩子

甲子年的第一场春雨后

邻居家的孩子来到了这个世界

百花正在开放，金针菜的叶子正在长高

泥土墙的房子里传出了一声啼哭时

天已放亮

4个老婆婆围着你

如同等待着伟大的活佛转世

当知道是男孩时，一家人脸上露出的

不仅是笑容， 而是

延续香火的欣慰

饥饿时代已经远去

你正赶上呼吸富裕的空气

田野里的麦子和你一起生长

都在等待成熟的那一天

而麦子成熟了，你却

依然在成长

老槐树

老槐树开满了槐树花

也开满了记忆

满树的白花，圣洁

如不可触及的神女

站立在故乡老屋的旁边

成为家乡人的图腾

蜜蜂是她最亲密的伙伴

整天围着她窃窃私语，同时

也是她最好的保镖

那一年，邻居家的孩子爬上了槐树

想偷吃几朵槐树花，感受

甜到心里的感觉，结果

头上留下蜜蜂送的两个大包

后来，老槐树还是消失了

雪白的槐树花成为一种回忆

一同消失还有勤劳的蜜蜂，以及

浓浓的乡土味

【编辑：黄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