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文学杂志应该有自己的创作标准和价值取向,笼统的、没有立场的文学杂志是没有意义的。
前几天,有一位朋友写完一个短篇小说后陷入了迷惘。她之前被传统文学期刊拒绝过几次,而其他趣味相投且能刊发纯文学的杂志或报纸似乎也不多。作为编辑, 我很喜欢她的这篇小说,但因为我们的《鲤》采取的是杂志书的模式,出版周期过长,小说作者较多,稿子常常会拖很久发不出,所以也没有接下。最终,她选择了网络自媒体平台。我想,做出这种选择,不仅仅是发表载体的问题,或许还涉及一个认同感的问题。
这几年,所谓的传统文学期刊都处在变革当中,以各自不同的努力来争取作者和读者。老牌的《收获》刚刚在今年下半年连续推出两期青年作家的专号,与上世纪80年代先锋派崛起时他们所做的青年作家专号遥相呼应。只不过对今天大部分的评论家和期刊编辑来说,或许1980年后出生的青年作家依然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群体。而青年读者与期刊之间也存在误解,双方目前还处于一种相互试探的磨合期。与此同时,纸质媒体的衰微让所有的媒体从业者都重新思索纸面印刷的意义,《收获》这样的硬派杂志尽管坚持不改版,但是也拥有了自己的公众微信平台。
年轻人到底需要怎样的文学杂志,这甚至都不是一个可以通过市场调查作出结论的问题。或许因为已经没有巨大文学浪潮的存在,而我们又不能简单地把挫折归因于时代。《鲤》每次改版都会把这个问题拿出来再问自己一遍,依然不能给出确切答案。
这两年来我自己坚持阅读的杂志是《Lens》,它并非一本文学杂志,却提供了文学的多种可能性。今年《新视线》杂志做的东京特刊也令人印象深刻,里面谈论的内容涉及社会、历史、艺术,等等。这些杂志有一个共性,即传达方式是文学性的。我希望从中能看到对更多创作者(不仅仅是作家,还包括画家、摄影师等各 个艺术领域的真正的创作者们)的采访,而这些采访本身也应该是以文学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是真诚的,有实在内容的,涉及文学表达核心的,同时也希望能看到各个创作领域的交叉碰撞。因此,在我的理想中,一本好的文学杂志必须是多维度的,应该给文学提供更多种形态。《鲤》就在慢慢做类似的尝试,不一定是静态的作 品荟萃,不仅仅发表作品、谈论小说创作,它应该给读者和创作者更多的启发。类似于十多年前的网络论坛时代,那时画画的、摄影的、写诗的、唱摇滚的都聚在一起谈论同样的事情,因为不论是什么艺术形式,艺术创作一定有一个核心可言。当然,文学杂志应该更立体,而不是仅仅停留在纸面。
和这种多形态、多维度并行不悖的是,文学杂志应该有细分,有明确的风格追求。笼统的、没有立场的文学杂志是没有意义的,好的文学杂志应该有自己的创作标准和价值取向。这种标准和取向当然可以是片面的、偏执的、同仁化的,这样才能催生出更多不同风格的文学杂志,他们应该在一个大环境里遥相呼应地存在着,从而让读者和创作者都能做出自己不同的选择。
说到底,文学杂志的存在是为了营造一个文学大环境,为了给创作者提供更好的交流平台,让他们不再因为无处投稿而担忧,也给读者更多元的选择,让他们得以持续不断地接受文学的滋养。对年轻的写作者和年轻的文学读者来说,良性的文学环境弥足珍贵。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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