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替我们哄着鸡仔（组诗）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程志强    阅读次数：5522    发布时间：2015-01-07

血流

血流不动了，血脂稠，

另外的一些血，像勇士，

用头撞击着时代的墙壁。

晕血的人，呆若木鸡，

北风在马路上飙车，

肯定打了鸡血。

有时花上半个月的时间，

也在天空找不到一滴血，

有时一连几天血溅文化宫。

穿城而过的血流，停下来，

做了河床。当我们累了，

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此下榻，

只想沿着河堤的惯性梦游。

开花

远方的山开花了，石头仍在专心地孵小鸡。

树木的五指，摊开北风呼啸的寂寥，

嗓音绯红。一只鸟，在高空啄着人类的贝壳，

女人的高跟鞋，咯咯地笑。

把一列火车揣在怀里，车站就温暖了许多。

用湖水的眼睛，装下年迈的蝴蝶，

落日就跟着开花了。

立交桥的一截枯枝上，有洒脱的几只羊，

它们是谁也牵不走的几朵云。

谁把车轮当成了这个时代的烤饼，

我们骑着烤饼上班、下班。

落日替我们哄着鸡仔，笨拙的树木再次怀孕。

寺院

落叶是我的寺院，有阳光的日子，

是我多年来的一个不灭的念想。

阳光在远方为我搭一座桥，

此岸和彼岸，像我的左手和你的右手。

桥通了，寺院从体内走出来。

我们牵手，拥抱，亲吻，直到一切变得荒芜。

落叶在佛前翻飞，你和我，

绕着佛，捉迷藏……被阳光照见。

消极的抗争

树木已经过期，谁又在邀请这个季节？

我可以将我的罪愆掩埋，可以将扯不断的亲情，

囫囵吞下。扫大街的人，流离失所；

扫帚抗争着街道，城市的器官开始反省。

你在出发前，把明天折叠得很齐整，

而我，还是保留着碎片的悲伤，像风，

眷恋着捕风捉影的患者。

你走了很久，我还是无法穿越天空的正面。

对面的医科综合楼独立于世，

我再次将自己囚禁，不愿与任何事物搭讪。

树木噙着死去的泪水，你转世投胎的那朵白云，

从泪水中孵出，对我眨眼，微笑。

她没有燃烧过

她没有燃烧过，十一个月过去了，她第十一次，

挂了专家号。初冬的手，像掉光叶子的树，

空落落的，草色一夜之间黯淡下来。

街道从四面八方涌来，赤裸裸的条件和要求，

她统统拒绝了，眼里的海水死去。

前面的十一个月，已经垮台，游戏还在继续，

她曾做过燃烧的梦，亲眼看着火焰把荒草吃掉，

醒来后，到处都是不愿服输的灰烬。

众人的目光迟迟不愿放手，

因为，她自始自终没有燃烧过。

请给她最简单的爱

请给她一阵风

那么多受奴役的人，随风而去

风掰着树的手指过日子

一环套一环，疲劳地战斗

请给她一阵雨

黎明前的雨，成为梦里的白发

雨水躲进昏迷的石头

像我，任何时候都不愿意哭出来

请给她一副阴郁的嗓子

低头的温柔，被强壮的光线疼爱

我在墙外的雾霾中跳舞

心跳急促，像情真意切的敲门声

请给她一滴单纯的水

一条河无怨无悔，追随到城下

尘世被过滤，忧伤被澄清

城墙回归到深沉的大地

请给她最简单的爱

风抱着雨，雨在风中，轻轻地落泪

我敲开了门，门接纳了我

一束光从病榻上站起

【编辑：黄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