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乌龟,今天休息啊,来十字口喝茶。戴二黄粑在十字口面馆吃面,面还没有煮好,摸出手机给老表打。叶中排行第三,戴二黄粑习惯喊他叶三。
戴二黄粑的父亲是叶三的亲舅舅,他们是表兄弟,也叫血表。戴二黄粑五短身材,肤白体胖,脑壳大而平,笑起活像弥勒佛。一直穿着简朴的衣服,唯一高档的衣服则是单位发的工作服和便装。他在国税局上班23年,现在是企业专管员。他爱吃黄粑,87年在棉乐镇政府参加工作,一次下乡在徐村长家里,别人与他打赌,硬是把13个不大不小的黄粑吃完了,赢了5块钱不说,还得了个戴二黄粑的绰号。
要得,戴二尖脑壳,你吩咐了有啥说的,几点?人约好哦。叶三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听是表哥打来的,兴奋地接起来。他们在一个城工作,经常联系,一听便知道。
叶中96年泸州师范毕业,在大州驿村小教了几年书,2002年考上乡镇公务员,一年多调到县组织部。经常熬夜,喜欢打牌喝酒。矮壮结实,积极肯干,总是喜欢打扫卫生。
三缺一,差的就是你,我面吃了就到滨江路,快点哦。戴二黄粑催说。
杂酱面端来了,戴二黄粑一边搅和着以使面味道均匀,一边听手机。
等到等到,我马上过来吃,戴二尖脑壳,给我喊二两燃面。说完翻身起床穿衣服。
三桥滨江路绿化成荫,岸边的梯步缓缓伸进江中,任江水汩汩冲洗。滨江路为人们运动、休闲的乐园。今天星期六,天气很好,滨江路将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两老表有空就联系,经常在一起打牌、喝酒。
一年后,戴二黄粑原地踏步,叶中被提升为县人事局副局长。
新桥上车水马龙,戴二黄粑中午下班回家,叶中手提公文包正迎面走过来,旁边三四个人跟着,看样子是到桥当头的高档馆子就餐。
叶三乌龟,到哪里去?戴二黄粑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又大声喊,还是没有回应。与老表擦身而过,自然要打招呼,何况是亲老表。
叶中昂起头径直往前走,就像刚来到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戴二黄粑回头看着老表十分熟悉的背影,跟在老表身旁的几个中年人回头笑了笑,好像在说你认错人了吧。
叶三乌龟,在做啥子?戴二黄粑拨打手机。一晃第二年又过了几个月,完成了半年任务,今天领了奖金,戴二黄粑想找几个晚上吃饭并娱乐娱乐,他清楚老表很喜欢喝酒打牌,第一想到的就是他。
你是哪个?啥子事?对方厉声问,那声音极像别人借了谷子还糠糟一样不满。
哎呀,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呀,我是戴贵,有时间出来吃饭没得?戴二黄粑平和地说。
我有事,你们吃。叶中好像青着脸,没等对方回答便挂断手机。
戴二黄粑手机紧紧贴着耳朵,本还想说几句,只听“嘭”一声,关了。
戴二黄粑拿着手机,默默看了很久。
当领导了是不一样,不要再开玩笑,人家是有体面的人,工作员无所谓,戴贵想到。
一天,叶中正在办公室看报纸,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叶局长,有空没有?出来喝单碗(单碗:酒)。叶中拿起手机,听到对方说。
哦哦,戴二尖脑壳啊,可以可以,在哪个馆子?我下班直接去。叶局长爽快地问。
梦里醉餐馆,六点准时。戴二黄粑加重语气说。
好好,一定一定,你尖脑壳请客有啥子说的呢,我肯定要来,我们就来过醉梦里,哈哈哈……。叶局长愉快地答应。
喝了好一阵,几个兴致正浓。叶三乌龟,你是当领导的,祝你步步高升,我再敬你一杯,戴二黄粑端起酒杯站起来说。
叶局长脸猛然阴沉下来,斜视戴二黄粑一眼,就像没有听到说,我要去屙尿,一会就来。于是大步而出。
一桌人等了半天,叶局长终于没有回来。
叶局长,到哪里去?一个晴朗的星期天,戴二黄粑去滨江路喝茶,在十字口看到老表,远远就喊。
啊,市上有领导要到渡口镇考察,我要陪同他们。听到有人喊叶局长,立即条件反射地笑哈哈回头答应。
滨江路上,很多人已经坐下来泡起茶。戴二黄粑泡了一杯经常吃的清茶面江而坐,一会儿茶叶在滚烫的开水里慢慢扩散开来,他端起玻璃茶杯摇了摇,看着渐渐变绿的茶水恍然大悟:原来对领导的称呼是姓后面加职务,副职的要取消副字,只要当上领导,平常的称呼就须改口,亲朋好友也不得例外。
戴二黄粑喝了一口茶,觉得今天的茶与往常不同,好像索然无味,迟疑地把茶盅放到桌上,他心灰意冷,无心喝茶,望着冷飕飕的江面沉思……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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