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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爱无关的蝴蝶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李海君    阅读次数:5550    发布时间:2013-10-13

我是无意中又一次想起这个有关蝶儿的故事的。原因是,那天我又收到了一封她从南方一个遥远的亚热带城市寄来的邮件。

本来,我打算远离城市到安静的农村老家去住一段时间。我猜想,这样我也许就会不知不觉、顺其自然地忘记掉蝶儿的那些事。然而,结果却远远出乎我的意料。那些东西一边就像在挣脱我要逃出我的想象,一边却又固执的回到我的记忆里,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想起,流连忘返,不愿离去。我深知自己是个想象力极其贫乏的人,所以,当这些有关蝶儿的故事在我的思想中渐行渐远的时候,我也觉得是那么的舍不得。

不得以,在慢慢模糊的时空里,我居然强迫着让自己努力的编造些空洞的情节,来填补那些逐渐流逝而慢慢遗留出来的空白。

或许,是因为乡村生活的安然恬淡,为了不让那些美好的或者令人纠结的过去走向沉寂,还须刻意让这些情节在我的记忆里,一笔一笔的刻划,让它越来越真实,并越来越清晰。

当我一遍遍回忆起这个故事的某些细枝末节时,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叙述它。我很想将它记录下来,但我又很担心我的叙述和记录方式会跟我现在的思维一样杂乱,让我不断深陷其中让自己凌乱的同时,又害别人不知所云。为此,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再搜肠刮肚的去到记忆里寻找。为了收集更加详尽的素材,我还得不断的写邮件去询问那些与这个故事有关的人,比如蝶儿、阿鼠和福贵们。让他们告诉我,他们所知的更加细微的情节。

其实蝶儿,她也很希望我能为她写下这个故事,也许正是这方面的原因,所以我们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

不过,我无意将这个故事很纪实的变成文字在纸上演绎一遍,因为那样我也做不到,现实是现在说实话有点难,想听毫无意义真话的人又那么的少。现在的人都喜欢听些带点美丽善意甚或就算让自己受哪怕一点点小伤的谎言。所以,我先向蝶儿、阿鼠、福贵们承认,这个故事在变成文字之后,由于我的记录,其间夹杂了些我想象臆造的成分。而且,对这个故事的结局,我也只敢保留预测的权力,和所有了解或亲身经历过这个故事的人们一样,我只知道它的开始,而无法掌握它的结局。

蝶儿,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漂亮的姑娘,而且是像蝴蝶一样漂亮的姑娘。就像如今流行与街闾里巷的通俗小说中的描写的那些美轮美奂、情意绵绵的女主角们的芳名一样,她这个名字也时髦得有些甜腻和小资。

蝶儿照例温柔美丽、聪明善良。只是性格中保持着女子特有的矜持,最突出的还有一种犹豫不决的本性。这一点,就是总不断为她柔弱的心隅增添着不该有的烦恼和忧虑的原因。

如同小时候她想改掉自己的名字,却一直没有下决心去实现一样。

那时候,她觉得这个名字很难听,又嗲又花哨,总不如“卫红”“爱红”那样的名字好。在形势一片欣欣向荣的年代,这个名字明显带着些资产阶级的情调。她不明白,为什么身为知识分子的父母会给自己起这个既不好听又不住让自己吃苦头的名字!那时候,作为叛徒、反动学术权威的父母是批斗会舞台上的主角。挨斗的原因是什么?蝶儿太小不太清楚。然而,蝶儿自己被邻居小孩或幼儿园小朋友欺负的时候,自己的这个名字以及长得肤色白净漂亮标致却就是被欺负的原因。那些好惹是生非的小孩,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学来的那些连他们自己都不懂的借口。其实,那时候蝶儿并不知道什么是资产阶级情调,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无非由于有这样或那样诸如此类的原因,她就不断地想找一些有关名字的借口好把名字给改掉,哪怕所有的人把她叫做小花、小草都好。只是,直到现在这也仅仅成了一个逝去的愿望。

我还知道名字的烦恼不仅来源于此,还来源于一本书。

那本从外公家阁楼上偷偷翻出来的书在写到坏人,特别是坏女人时,总是用“蜂、蝶”这样的比喻。因此,“蝶”这种东西,虽然外表美丽明艳,舞姿蹁跹妖娆,可在她的心目中却成了一种不太健康的象征。于是,她将那本书里有关写这些东西的书页都狠狠地撕下来烧了。

蝶儿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也没有勇气把这些烦恼告诉父母。

爸妈肯定是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一辈子呵护。妈就说过,怀上她的时候是因为有天一只蝴蝶不知什么原因,竟然飞到妈妈的肚子上,非常留恋的就在妈来不及脱下来的花围裙上,赶也不走,停了很久才自己飞走的。妈说,她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她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她前生也许就是那只蝴蝶。可是,名字的烦恼从小就困扰着她,直到好久她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把这个烦恼告诉他们。于是,在名字该不该改?特别是别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时,她都会感到惶惶的心烦意乱。

幸亏,那些小时候的烦恼转眼就变淡了。

那个年代比以后的这个时代还看不惯的东西太多,就在她什么也不懂时候被强迫去看爸妈被批斗的那会儿,她就感觉到世事难料,世界每天都在变。之前和之前的许多日子都过去了,过去了的一般都不怎么重要了,今天才是真实的,今天和今天之后的每一天才值得期待。这也是爸妈在每次被迫上台表演后回来告诉她的。

真的,世界的确也在一天天的改变。只要满怀希望,日子就会一天天好起来,人就会一天天长大也就会一天天漂亮起来。岁月的变迁,蝶儿也不断地磨砺和改变自己,直至她愈见的美丽慢慢地居然就成了“对社会一种贡献”,这是后来的每一个走进她生活的人都这样告诉她的。曾经带来那么多烦恼的名字,竟然也变得成了一抹美丽的风景。

一只飞过沧海的蝴蝶,竟然能背负着时代的颜色给不同时代的人带来不一样的记忆。

人的意识有很多时候不由自主,观念很快就会与时俱进。

正因为人们对她名字态度的变化,使蝶儿这个名字莫名其妙有了魅力,让蝶儿的心绪也慢慢平复。由于一个叫蝶儿的名字契合了时代的风尚,加上相配天生的美丽,这让蝶儿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自豪感。即使这种自豪的情绪从没有一丝一毫在她那鲜艳的脸庞和黝黑的眸子中表现出来,可在独处的时候,终于由衷地感谢着自己知识渊博的父母,在他们预测不了自己前途命运的情况下,居然能预见“蝶儿”这个名字的超时代感。总之,这个用当下的话来讲极富艺术性的名字,其久远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便在阿鼠、福贵们对她的竞逐中慢慢地显露了出来。他们都承认过追蝶儿是从喜欢她的名字开始的。

那些让蝶儿曾经讨厌过自己的名字,为名字不安和苦恼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夸蝶儿长得真漂亮,名字美丽,两者统一得绝妙而优美。于是,这个名字的逐渐走俏开始像驰名的商标一样,几乎成了蝶儿个人也只能是她才配有的专利。正因为名字的美丽加上人的漂亮,蝶儿这个名字在学院的传播速度开始赶上风速,特别是在新到这个学院就职就读的新教工和新生中的传播速度更快得像闪电。人们都象患了一种什么病似的,到处打听蝶儿是谁?蝶儿人因名娇、名因人美,一时名声鹊起,在人们神乎其神是传诵中,她毫无疑问的成了全学院公认的校花。

蝶儿当然是知道这些的,她告诫自己要心如止水,顺其自然。

那是一个恋爱成了流行病的季节。

面对爱情,所有的人都像沙漠里呆久忽然到了海边一样,一看见海,便纷纷宽衣解带,纵身欢快畅游。

作为校花的蝶儿是更该在爱情上有个归宿的。只是,蝶儿觉得自己居然会跟福贵谈恋爱有点奇怪,并且似乎还有点委屈,尽管这场可能是父母预谋导演的初恋一直处于地下。

本来,福贵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小伙。不善言辞但老实耿直。他死心塌地爱着的东西据说除了他自己的专业外就是蝶儿。蝶儿会喜欢上他,除了父母的撮合以外,也是因为他对专业从一而终无限热爱的精神。蝶儿之所以觉得委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爱情来得太平淡,还是因为有了父母的因素,使这爱看起来很不像是段感情,因为看不见波澜壮阔,而恰恰是平缓得水到渠成。就像一溪细小的清流就那么缓缓的注入一个看不见风浪的潭里。她已经搞不清楚这委屈是不是该怪怪自己的父母。

福贵是爸爸的好学生,勤奋上进,品学兼优。上大学是他还身处农门时的最高追求,为此,他废寝忘食、苦心孤诣地刻苦攻读,十年寒窗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来到蝶儿父母所在的这所学院后,他除了保持这种勤恳的治学精神外,还时刻保持着淳朴厚道的本色。

早在入校之时,福贵就听说到蝶儿了。在一遍遍默默倾听别人谈论有关蝶儿的美丽后,福贵也悄悄的爱上了她。不过,那只敢是“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恋。在福贵心里,他觉得自己如此低微,不配攀摘那么金玉似的花蕾。他的第一要务应该是做好自己所能做好的一切。老早的时候,老师就告诉过他“书中自有颜如玉”。蝶儿或许不是书中的“颜如玉”。

于是,当他有意无意有一些可以和蝶儿接触机会的时候,他竟都是远远的躲开了。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表达深藏内心的爱意,他不敢!这种藏在心里一直没敢表达出来的感情居然持续到蝶儿主动喜欢上他,持续到后来毕业留校之后。那时他仍然固执地埋头于书本和纸堆,总是把这那些当成自己精神流浪后的最后归宿。

蝶儿其实也是受爸爸的影响才会喜欢上他的。

那时,作为爸爸这辈子最得意的弟子,福贵常到家里来向爸爸请教问题,研究讨论论题。妈妈也是那段时间喜欢上这个小伙的。后来,爸妈主动邀请他来家里,留他吃饭,陪爸爸喝小酒。爸爸还常常让他帮自己查一些资料,抄一些卡片。

和一些事情发展的结局一样,蝶儿在福贵和自己爸妈来往最频繁的时候也喜欢上了他。后来她觉得这种感情有点欲罢不能时,淡淡的委屈隐隐让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爸妈早有的预谋。不过,她也只能安然接受了,因为除了自己的感情就那么自然的长出来外,作为独生女,蝶儿相信爸妈是对自己最好的呵护。因此,她觉得自己的这个选择抑或是爸妈的选择肯定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个选择因为多了他们的参与,多少让她觉得缺失了些什么期待的东西。即便这只是一种潜意识,但这种情绪在她逐渐深入了解福贵时,就表现得更加明显。

的确,福贵有时憨得令人可爱,有时又憨得令人无法容忍。可是,福贵的憨态也是一种自然的潜意识。也许,他什么也不知道。也许,他什么也不在乎。

四月末的那天,应该算是福贵的一个庆典日。那篇非常重要的论文,历时一年多终于发表了。他很高兴。据说,学院里所有的人很难看到福贵喜形于色。不过,那天不同,满脸喜悦的福贵就像早晨刚刚亮起来飘满彩云的天空。这样的喜事,很显然他除了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和师母以外,他还希望告诉小师妹,好让他们也分享自己成功的欢乐。他非常想见到这件喜事也能让蝶儿像自己一样高兴。

福贵似乎是个奇怪的人,他总是满脸的沧桑感,满怀忧郁。所以即使像他脸上飘满彩云的时候,也无法将那些沧桑忧郁的气质冲淡那么一点点。有人就说他身上喜和悲的比例几乎永远也无法调和。

福贵很喜欢酒。这是一种先辈留给他的习俗。不知道是不是他人生中太多悲伤,反正他觉得只有在悲伤的时候才喝酒。有次当他说出这个有关酒的观点时,蝶儿曾抚掌大笑说“难怪你成天满怀忧郁,原来就是想喝酒呀!”不置可否,福贵庆祝成功的方式就像他研究的课题一样奇怪。他会将自己关在一间昏黑而空无一人的小房间里,独自揽镜自照。那是一面很古老锈迹斑斑的铜镜,据说是他的祖辈种地时从土里翻到的,一直传了下来。看着镜子中模糊的自己,他狠狠地掴了那张看起来不像自己的脸几下。然后微笑,然后就大声地肆无忌惮的喊两嗓子那些从乡下老家带来的音域高亢的山歌。蝶儿还知道福贵的一个秘密,就是他在唱那些山歌特别动听时,他就特别想乡下的老家。

福贵是在老师家找到蝶儿的,他每次告诉蝶儿好消息,平静地说完之后,都会屏住呼吸观察蝶儿的反应。而每次蝶儿都果然会“哇!”地叫出声。如同他想象中那样高兴异常。接着蝶儿就会为他安排一次两个人的庆典约会。地点总是离学院很远的一个小咖啡厅。这不容福贵拒绝,福贵怎么舍得拒绝。蝶儿还曾经说过,要将他悲伤时才喝酒的那种老观念扭转过来,改变改变。

福贵就是在一次高兴才喝酒后,在蝶儿的鼓励下,第一次满怀激情的吻了这个姑娘的。那是唯一的一次。

高兴的时候喝酒真好!

这些都是我从蝶儿的那些来信中所知的,当时,我读完那些信,回信时竟然很可笑很俗气地提了个关于福贵那些研究成果的稿酬问题。福贵怎么从来不提他领了多少奖金呢?这让蝶儿觉得非常好笑。我说;要是我,我可能就会把这个放到第一位了,就像我要把这个故事写出来,或许就有这个目的。蝶儿那次来信,在信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拳头,她说:你敢拿我们去卖钱,小心我揍你!难怪你只能做个庸庸碌碌的俗人呢!后来,实事还真证明了,我的确越来越如此。

也难怪我不理解他们,所以他们后来教育我说,人活着得有点精神,不能一辈子只为那些吃的、玩的、乐的拼命。实际上这种物我两忘的感觉在后来我的记叙里,模模糊糊的有着一些体现。不过,那可能是我无意中表达出来的。我还得修炼。

由于又一次我竟没有猜出一个小朋友说给我猜的那个关于风筝、滑梯和镜子的谜语。我才真实的感觉到没有文化的确不能理解那些甘于清贫和寂寞的精神。因为,我听完小朋友告诉我的谜底后,我忽然像刚做完一场梦。梦里我就是一只顺着滑梯慢慢地一步步向上攀援而又迅速下滑的风筝。当然,只是滑下来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因为有那面镜子,它就像之前福贵在一个人的房间里照自己的那面铜镜。但掉下来后因那面镜子我看见了自己模糊却真实的模样。在那面锈迹斑斑的铜镜背后,我仿佛看见了,蝶儿她们在远远的地方嘲笑着我的蠢俗,但我还是厚着脸认为我的这种悲催应该和镜子之类的物质无关。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她们,她们说实际上她们也早就看见过这面镜子,只是她们的理解和我有些许是不同。本来,人的幸与不幸,多数时候确实都与物质无关。内因是主导,精神大多都是衡量悲欢苦乐的最好尺度。所以,后来我才看见,有的人生活虽然清贫,但他们幸福的活了下来。有的人生活虽富有奢靡,但因为负累太多,却郁郁离世。有人说;精神的空虚比什么空虚都更容易置人于死地。那或许是劫后余生的感慨。

蝶儿有那么多的男生追她也是自然的事。许多人都不知道福贵,更不知道福贵已经捷足先登。不过,即便知道,他们肯定也是不会放弃竟争的。只有竟争才有成功的可能。

据好事者的调查报告称,向蝶儿表示过爱慕之心的男生举不胜举。而且,他们中百分百的人都认为蝶儿的名字很美,多数人都承认,他们是听到蝶儿这个名字后,才产生要认识蝶儿的想法的。

蝶儿说,这可能成了一个广告效应。她自己就像那些取了洋名的服装、化妆品、烟酒或者药......一样。在人们口耳相传中不知不觉被大家创成了一个品牌。蝶儿说,幸亏人不像商品可以随便复制山寨伪劣货,没有人会冒充自己去招摇撞骗。

调查报告的另一项内容表明,被蝶儿严厉拒绝之后的男生群体里,曾经发生过两人两起因悲愤满腔、不能自拔而妄图自虐的事件。另有一人在收到蝶儿义正词严的拒绝通牒后,毅然卷起背包,不辞而别辍学离开了学校。那人临走,还像个情圣似的告诉自己同学说,他主要是不愿意一直陷在这种犹如失去了一切的痛苦里。因为只要在学院一天,他就会看到不理他的蝶儿一天。这就像一个人不但天天骂自己无能,还天天往自己脸上掴耳光一样。就算付出点代价他也要逃开,哪怕那代价有点沉重。

这个从学院逃掉的家伙,就是前边我已经提到的“阿鼠”那小子。反正,他曾经承认过,他被蝶儿拒绝是他在学院的两年多最失败的一件事。

其实,阿鼠这小子早就不想读书了。

那一年,不知怎么搞的,满街的“bb机”到处乱响,满世界的人都在做生意,那火爆劲,似乎做什么行业的都没有经商那么有品位,包括做官的。阿鼠听说,连算命的、要饭的都成立公司,搞集团经营,他们白天背签执杖沿街吆喝,晚上西装革履手持大哥大出入舞榭歌台。是人的不是人的都下海,下海的都过好日子去了。所以,那时候阿鼠的逃亡,我们估计,可能是他无意中找到了他自己的那面有点与众不同的镜子。当时我们为他送行时,大多数人都只是祝他一路走好!我就加了句发财致富。阿鼠为这几个字感动的样子,就像我是什么金口玉牙的预言家一样,拉着我的手不住说“好!好!好!”。

阿鼠本名叫张卫东,获得这个绰号的原因可能是他的言谈举止、行为动作,包括身段都像《十五贯》里的名角娄阿鼠。作为学院的子弟,从小在学院长大的他免不了受了点书香的熏陶,其实他也是小时候欺负蝶儿的那些“坏小孩”们当中的一个。这个绰号叫得有点早了,可能就因为绰号的暗示,让他在各个方面越来越接近“阿鼠”所表达的一切内涵。只是,或许他没有戏曲里的娄阿鼠那么坏,否则,他就是作弊考进这所学院的!

其实有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阿鼠还真是作弊考进学院的!

潜移默化让他变得越来越玩世不恭、猥琐邋遢。越来越大大咧咧、言不由衷。阿鼠越来越像那些后来被称作痞子的痞子一样。

最恼火的是在感情上。阿鼠一直自称风月场上的老战士。知道他根底的人,都感慨:如今的女孩子们已经人心不古,凭空竟然就有那么多的女生喜欢她的痞性。在校期间,我们数一数,穿坏丢掉的短裤最多不过十条,而他,据不完全统计竟谈了十九次恋爱。直到他下决心进攻蝶儿的时候,他和英语系那个刚入校不久,也被公认为美女的新生已进入了最后的收官阶段。

那天,他像扔一条半新不旧的破短裤那样,甩掉了那个学英语的妹妹,每次恋爱进入决战阶段,阿鼠那些炉火纯青、惊世骇俗的战略战术,逃生技巧,总会每次都让他化险为夷、无坚不摧、无往不胜。女生们居然往往都知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无非流着泪默默的看着他扬长而去。

阿鼠决定的事,没谁能改变。他莫名其妙丧失理智的时候,谁也拿他没办法。

爱情会让人丧失理智,困境也会让人丧失理智。阿鼠选择追蝶儿和被蝶儿拒绝继而卷铺盖走人都是丧失理智的时候做的事。不过,这也是我们的猜测,阿鼠怎么打算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这个故事在我的记忆里开始犹如一些影子轻轻飘过,或更多的是那些影子越来越明朗和清晰又将我陷进一种痴境。就像一场梦,几乎我都不敢清醒过来。怕一旦醒了就会重新落入之前凌乱思维的桎梏。我差不多成了一个在沉醉里靠回忆生活的人。只是,沉醉不知道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伤害。反正,我曾听人说过“人在最善于回忆的时候,就是受伤害最深的时候”。我也许就是沉醉在那种因清晰而带来的伤害里。我不知道这种伤害是否会继续下去,我有点后悔答应蝶儿帮她做这件辛苦的事了。恰恰就是这如同酒醉一样的痴境,让我为叙述技巧的凌乱、情节描述的简单和人物形象的苍白而汗颜。甚至,有时我还怀疑过自己能够回忆起来的这些情节是不是接近真实?反正,涉及到阿鼠的一切,我也只敢相信最多一半。不过,后来我在他的一封信中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假的东西如果也会单纯直白到让人会心一笑,那么假的假得真比真的真得假就更有意义”。我知道他说的就是不要装腔作势,可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理论?在哪儿搬出来的?没人知道。因此他提供的和我从侧面了解到的东西,我觉得无论怎样,都应该给他记录下来,好在预测他未来命运的时候多些依据。

本来这些文字主要是为蝶儿写的。但阿鼠是与这个故事相关的少数几个人之一。蝶儿后来总结说,她当年毅然拒绝阿鼠确不失为一个明智的决策。

阿鼠也说,他怆然弃学而去也是一个很及时的决定。走的那天他告诉蝶儿,他会永远惦记她。他会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他要让所有的人好好看看,他会怎样风风光光的回来。

临走,他也没忘记让蝶儿等他。

此后,将近两年,阿鼠就真的在这座城市销声匿迹了。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他总是鼠踪诡秘。只是不断的传来他去了海南或者是他根本没去海南而是去了云南等消息。甚至,有人居然称在广西的边境小镇碰到过他,说他和一群两劳刑释人员在一起,他本人也像一个被通缉逃犯一样。据说他们在干一种用命做抵押的大买卖!后来,就有人说他在外面发了财,赚了大钱。

那时候,蝶儿也已经毕业。据说因为她人长得漂亮,有为公司创造经济效益的潜质,她一毕业就到了一个与学院有着什么经济联系的公司当了文秘兼公关。或许这就是曾经有人告诉过她的对社会的贡献吧!

福贵照样搞他的创作与研究,成果颇丰。听说正预备出一本专著,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那段时间的事情被我几句话就说完了。但实际上是他们说了那段时间的事没必要告诉我,我也没办法去收集。

尤其蝶儿,她说那段时间的事情不重要,让我不要像写编年史那样严格,省略掉算了。我也想,既然如此,我也乐得少费心思。节约笔墨,蝶儿这么一说,到勾起了我的懒惰情绪,我想趁机停笔不写了。可我将稿子寄给蝶儿后,她说不行,对她的描述一点不完整,她说既然开了头就要有结果。我说我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她竟然也说不知道。我很气馁,因我叙述的笨拙,这个故事显得那么的平淡无奇。我也想臆造一些充满激情的情节,蝶儿不准,我也怕伤害了蝶儿或者吃上官司。但是,她命令似的让我写下去,并且愿意为我提供更详尽的素材。加上我老想这些文字写出来之后,会不会能卖点烟钱,所以,我又不得不将这个故事继续下去。

蝶儿和福贵的关系继续神秘的保持着。并且,这种关系在老教授夫妇最初的参与而慢慢的显得越来越平淡。这种平淡对于拥有着众多愿意当自己护花使者的男士们的蝶儿来说,无疑就像一天天被缓缓的窒息了一样。这使她的心情犹如悄悄走进的冬天一样,渐渐寒冷。

福贵是以全系总分第一名的成绩留校的。面对如此的好运,福贵居然不以物喜。他那初冬第一场雪一样苍白的情绪一下子就冰冻了蝶儿,热情都被西伯利亚来的寒风吹得所剩无几了。蝶儿本来高兴而满怀期待的心情,悄悄开始向一个看不见的地方慢慢陷落,如同夏天的雨落到冬天变成了雪那么的奇怪一样。

相反,这种平静的恋爱方式福贵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春去秋来、寒来暑往生活就是一种简单而正常的过程。娶妻生子只不过是这个过程中的一环,该来的会来。他觉得这些是自然而然的事,不必像做学问抑或种庄稼那样必须趁季节赶时间。蝶儿的父母也许也是持这种观点。年轻人的事有时他们不知道也确是不好过多插手的。于是,这桩从未有过任何预约和公证而又绝无时间线路图的恋爱,似乎就像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可是,对于蝶儿来说,却像是一场跑了一半的马拉松,自己早已经疲惫不堪了。

其实,福贵的耿直单纯一直是他认为自己留校理所当然的原因,但他不知道他总是产生错觉。

福贵的确有出类拔萃的资质和一丝不苟的钻研精神。可他能否留校也有着好多不确定的因素。毕竟,就福贵来说,拥有比他更强竟争力的人还有不少。而直到福贵的名字被公布,一切都如同他自己预想的那样自然发生的时候,他甚至也没有意识到,他是好运多半是来自老教授夫妇在各处的奔走打点。这好运多半来自与蝶儿的特殊关系。

而今这种关系却因为福贵的平淡与迟钝而变得像一座只看得见露出海面的小冰山,潜藏在海底的那些更大的部分被福贵的心装了起来。

福贵不是不去想,只他想的是对另一种知遇之恩的报答。他似乎无暇顾及与工作无关的问题。只是偶尔蝶儿约他散步、听音乐、看电影的时候,他才会意识到生活里还有恋爱休闲,还有美丽的姑娘。

如此平静的爱情,确实是对蝶儿感情的一个严峻考验。这场波澜不惊的马拉松恋爱长跑慢慢将蝶儿拖得筋疲力尽。

故事讲到此,我忽然想起是不是因为我的无心将故事写变了样?因为按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肯定不如人们想象的结局那么完美。为此,我写邮件问蝶儿,是随我胡编呢?还是按真实的内容写?她警告我说,不准歪曲事实!并告诉我说,事情本身就是这样。她还说,她要给我提供一个有关玫瑰和玫瑰胸针的细节。她现在还保留着这枚胸针,为什么保留?她也不知道。但这个细节也许能从中找到近似于答案的东西。我提了几个建议与蝶儿商量,让他授权给我准许我操纵这个故事,但她坚决说不,并还臭骂了我一顿。那几天世界妇女大会正在北京召开,我只得给她认错,听她安排。

她承认自己就是因为那个有关玫瑰花的插曲发生后,才毅然决定离家出走的。

蝶儿给我说那件事的时候,我才开始觉得故事又有了不平静的因素。这些不平静的东西让人忧郁,我感觉这个故事的结局不会圆满了。

蝶儿本来应该和歌舞厅是不会有什么联系的,可是,因为公司工作需要,她还是陪着笑脸和那几个有可能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经济效益的客户去了那地方。

那天晚上,市里新开张的“银都”歌舞厅热闹非凡。蝶儿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她的客户们又唱又跳。唱歌跳舞没什么不好,她常常也是学院舞会上的舞会皇后。只是她不喜欢今天这样的同伴,也不喜欢他们营造出来的这种乱哄哄的气氛。面对那几个俗气的客户,因为工作需要,她能做的只能是敷衍。其实,蝶儿根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工作,可是,公司每每就总是安排给她。没办法,只得强迫自己敷衍了事。每次她都希望那些大款、老板们赶快结束他们的放纵矫情,好让自己赶快逃开这里,回到安静平实的生活里去。

人很多时候总是在一个循环往复的怪圈里折磨自己。很奇怪,人越是置身热闹喧嚣的环境,越更加向往安静悠闲。

由于心情不快,红烛浑浑噩噩的光也未能掩饰蝶儿脸上流露出的惴惴不安和心烦意乱。犹如一片起风的沙漠那样,因为不平静还多了些迷离,带着些赶路的旅人特有的急迫的情状。

更让蝶儿无比厌恶心烦的是,那个肥胖的客户邀请她伴舞时,竟然有些细微的摸摸捏捏的小动作。好在蝶儿亲切中见冷傲的气质有意无意的给他以至于其他几个几乎进入忘我境界的老板们一些恰如其分的警告。也算他们有些自知之明,在歌舞尽兴,酒水饱足之后,终于提出了离开。

疲惫地从绵软的沙发椅里站起来,蝶儿感觉工作有种负重不堪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几个素质有点问题的客户,或许是因为早晨福贵对她的及如此这般的工作环境的不安逸带点谴责的议论。可有什么办法?财神爷也是不能得罪的,蝶儿从沙发椅里起来的那刻还是强迫自己将一个美丽的微笑挂上了自己的脸。

玫瑰恰恰就开始出现在蝶儿心情不愉快的这个晚上。

结账时,小姐给蝶儿开据了写有款项的发票,但却告诉她说,她们老板打过招呼,让不必收取蝶儿这一拨儿人的任何费用了。随即还送了蝶儿一大捧红色的玫瑰,并告诉她这是老板送的。老板说是因为蝶儿是来这座刚开张的“银座”歌舞厅消费的最漂亮的女顾客。

捧着这束香气馥郁,妖艳欲滴的红玫瑰,蝶儿觉得心里一阵茫然,果真是自己的漂亮是获得如此殊荣?她不敢相信这种突如其来的垂青关爱,尤其是这种亲睐来自于一个开歌舞厅的商人。

不过,那个送花的理由还是让蝶儿没有马上将那束花丢进垃圾筒里。

早上福贵遇见她时就对她说过,她干这个工作几乎有点自虐,因为从蝶儿的性格来看,她的确不适合将自己陷进这种商业化的交易环境中去,福贵不知怎么竟看出了这一点。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个结果的起因部分却是因为蝶儿自己的条件。或许红颜还真的薄命!

于是,想起这个诡谲怪异让人捉摸不透的所谓老板,蝶儿心里隐隐泛起了一丝浅浅的害怕。临出门时,她的目光在大厅里搜寻了几遍,企图找出这个自称老板的献花人。

当时,他很希望是一个自己熟识的人。然而,杂沓的舞池,喧嚣的人群,昏暗的灯光,迷离的烟雾都注定看不清也找不出那个可能有意藏在幕后的送花人。

经过垃圾箱的时候,蝶儿还是选择了将那束来历不明的玫瑰顺手放在了箱子上。在那儿,那束火红的玫瑰自以为是地被反衬得更加红郁美丽。

至此之后,蝶儿的办公室就在也没有缺少过这种红红的玫瑰花了。

有人每天几乎总是同一时间就会给她送花来。间或有些小纸条上还写着些美丽的爱情小诗。

蝶儿其实早就明白了这种方式的目的所在。目前,所有的城市都流行这种进口的求爱方式,街上是鲜花专卖店一夜之间几乎遍布了城市的各个角落,而且竟然家家都生意兴隆。蝶儿意识到没有莫名其妙的爱,如果有,这种爱可能是种风险。因此,她多次请人去付那晚消费的费用,可每次又被婉拒了回来。最后,蝶儿只得将这笔费用全部捐给了“希望工程”,然后又将捐款收据寄给这个歌舞厅。

不过,即使有这样的暗示,红玫瑰还是每天有人按时送来。

蝶儿知道如果她接受了这些玫瑰,就会动摇她对福贵的爱情。尤其她在没有弄清楚那个每天不厌其烦送花的人是谁前,她绝不会接受哪怕一点点好感。于是,那些玫瑰就成了受难的道具。它们每天在花店送来不到一分钟,就被蝶儿安静地扔到了废纸篓里。蝶儿提醒自己,宁肯让桌上的那只紫色细瓷花瓶永远空着,也绝不让一枝玫瑰插进去。

事情其实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是那样,福贵一定会和蝶儿永远相爱下去,直到结婚生子。

福贵爱蝶儿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老教授的女儿,也不仅仅是因为蝶儿的美丽,最主要的是,蝶儿也爱他。

只是他谈恋爱不像他做学问那样细致入微,也由于他对待感情大而化之表达笨拙,也由于他是那么的相信蝶儿对他的爱,以至于平淡对蝶儿感情带来的伤害和烦恼,他居然不但没感觉到,甚至于还误将蝶儿近来对他的烦躁与不满看做是一种矫情。

玫瑰花出现的那几天,新鲜感就差点让蝶儿动摇了爱情。幸亏一天天依旧单调的重复,泛滥的花束就像无聊的诱惑,反而逐渐激起了蝶儿的反感与厌恶。那种挥之不去的折磨,让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福贵。

但从不争气的福贵那天来办公室起,她终于决定要给他们的爱情一个新的评价。

福贵也许一直是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人。他几乎是那么的不谙世事,不懂感情,像个小孩,也许他已经不用恋爱了。

那天,福贵按蝶儿电话的约定,兴冲冲而来却是满脸的严肃。每次都像来办一件什么公事似的。他不拐弯抹角,拖泥带水,有事就办,办完就走。和蝶儿在一起总是例行公事似的,从没任何插曲。

办公室里只有他俩。

没事你叫我干什么?我课题好忙,时间太紧了。蝶儿觉得有些失望,这次失望比哪一次失望都失望。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吗?她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心里凉凉的,就像所有的血液马上就要流出自己的心脏,一件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似乎就要失去。

福贵像欣赏一幅画或者一尊雕塑一样仔细地端详了一会蝶儿。没什么不对劲呀!好好的呢!如果真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福贵的书呆子气一下子就击倒了蝶儿,之前她是喜欢这种气质的,只是这种气质如今却越来越令人生厌了。蝶儿无语。

福贵没有马上走,他要是真走了还好些,他就不会发现废纸篓里的玫瑰了。要仅仅只是发现也还好些,他就就不会要命似的将那束依然鲜艳欲滴还蒙了点灰尘的玫瑰捡起来,并精心地将它插进了蝶儿办公桌上的那只空着的紫色的碎花花瓶里。蝶儿没有阻止他,因为她已经难过地听见他不住地夸赞那花的美丽。蝶儿依旧沉默,美丽的表情现出了怪异,不知那是茫然还是悲哀。

春天薄暮冥冥的城市街道上依旧冷清异常,各种各样的男人女人们匆匆地赶着各自的路。

蝶儿形只影单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人会注意她的孤单,更没有人会注意她的悲哀。她今天不想乘车,她需要单独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走走。

路过和福贵常来看电影的那家剧院,想起前面不远就是父母所在的那所学院,蝶儿今天特别不想回家。城市的绿地上开满了一种一律只有三瓣叶子的草,这些草就像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一样,在城市里只要有泥土的地方密密匝匝,蓊蓊郁郁地生长起来。有人说,这种植物与爱情有关,特别是在这座城市,那一样大小的三瓣叶子,更有着它特疏的意义。每个从爱情迷雾你逃出来的人都说,它昭示的是一种不幸的爱情。

蝶儿就是坐在这种植物铺就的绿色里,黄昏的风凉凉地吹着。她打了一个寒颤,之前福贵就曾这么呆呆地坐在她身边,那时候,虽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感觉幸福了。可是,现在她需要休息了,自己得静下来慢慢理清思绪中那些杂乱无章的往事。而且,只有静下心来,才能赶走像这种见泥土就能疯长的三叶草一样多的烦恼。

最后,她明白,她该强迫自己单独决定一件事关自己前途命运的重要事情。

那是两天之后的事。

有人告诉福贵说,他看见蝶儿带着行李去了火车站。过了不久,福贵果然就收到了蝶儿从南方那个城市寄过来的信。信中她提到了她带走的两样纪念品,一本是福贵新出的书和一枚金玫瑰胸饰。她说,她对这个不得不作出的决定感到痛苦。离开的那天,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上北方还是下南方?甚或的留下来?在候车室里,她一个人坐了一整夜,最后她选择了流浪。

当玫瑰花包括这枚玫瑰胸饰送到九百九十九朵的时候,我听说不知所踪的阿鼠因为杀人,被逮捕法办了。据说,他杀死的那个女子本是他开的歌舞厅的服务小姐,而且,模样很像蝶儿。福贵据说也辞去了学院的工作,不知去向。后来听说他是去援助了西藏。

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得找点时间来记叙这个故事。没有动笔的时候还好,可一提起笔,想起他们,我觉得自己竟然是那么的孤单。我其实也很向往蝶儿那种流浪的生活,可如今囿于组织关系,工作关系,家庭关系等等一切的关系,我时常在想象,如果将这些关系都统统砸碎后,去找蝶儿将会是怎样的结果?当我将这些写下的东西拿给朋友看时,他们都说,我是这个故事中藏在幕后的人。对此,我不置可否。只是,我绝不是躲在歌舞厅大幕后的那个,也不是躲在研究室窗帘后的那个,我是个游离在这些人用情感编织出来的那张网中的那个。我也是被生活捕获的一餐美食。

所以,这个故事的结果,用我贫乏的想象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因此,和蝶儿的流浪城市相反,我选择了安居农村,毕竟,那里才能让我安静下来。

那里的生活虽然清贫却很安然。


 

【编辑:彭克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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