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樱桃有些内急,急急忙忙从热乎乎的被窝儿里爬出来,伸手扯下挂在墙上的一件外衣披在身上。两条雪白的大腿就站在了院子里。她慌慌张张四处瞅瞅,没人。闪身蹲在房头的山墙下,白花花的屁股就暴露在晨风里。“哗哗”的流水声刹那间激起了地上的尘土,把干燥的土地就砸了一个坑。
王源正在厨房里吃早饭。操作台上摆放着一碗大米粥和四个鸡蛋。王源刚刚端起饭碗,就看见了大樱桃火急火燎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那两条大长腿就勾住了王源的视线。
王源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一个剥了皮儿的鸡蛋。鸡蛋的洁白和大樱桃的屁股的洁白在PK着谁的更鲜艳。王源忘记了吃饭,两只眼睛睁大了,就像两个牛卵子。
王源就急忙召唤还在被窝里睡懒觉的老婆。王源的老婆不知道什么事情,就光着膀子,穿了一条花裤衩急急忙忙来到厨房。
王源笑着用手一指,王源的老婆就看见了山墙下蹲着的大樱桃。
王源老婆就埋怨王源,不就是老娘们撒尿吗,有什么稀奇?
王源说,她就是“满江红”的李梅,外号大樱桃。名气大着呢。漂亮不?,王源回头问老婆。
王源老婆瞪了王源一眼说,你给我老实点,小心我把你那玩意儿剪下来喂狗。说完,刚要走,王源放下饭碗,一只手就握住了老婆的一只乳房。
王源老婆抬起手,就拍在了王源的手臂上,王源急忙松手,傻笑着站在那里。王源老婆说,“赶紧吃饭,吃完了上班去,要迟到了。”说完,急忙转身,又钻进了被窝儿里。
王源再无心吃饭,撂下饭碗,到走廊里换工作服去了。
王源的老婆趴在被窝儿里,对着走廊里的王源喊道:“今天矿上开资吗?”,王源说,开。老婆又说,“下班了,先把工资送回家再去吃饭。”王源说,知道了。
王源在院子里,就发动着了摩托车。
王源的摩托车冒着白烟,顺着山坡下来,就在“满江红”的山墙外减速了。王源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似乎看见大樱桃还蹲在那里。他不敢停下来,微笑着给摩托车挂到了四档,一溜烟跑了。
“满江红饭店”坐落在201国道的旁边,地势比201国道要矮很多。远远望去,201国道仿佛是从“满江红饭店”的屋顶上穿过。说是饭店,实际上没有厨师,没有服务员,也没有一张饭店的餐桌。满江红里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在做着皮肉生意。所谓的饭店,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镇。除了满江红之外,还有六家这样的夜店。只是没有满江红名气大而已。满江红之所以名气大,就是因为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而生意兴隆。这个漂亮的女人就是李梅,外号“大樱桃”。
这座小镇,素有“小香港”之称。外来人口特别多,是本地居民的三倍多。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外来人口,就是因为这里有着丰富的煤炭资源。除了三个国矿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个体煤矿三十多家。最大的私人煤矿的矿工就有1700多人。外来人口的增多,极大地丰富了小镇上的夜生活。歌厅、饭店林立,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见卡拉OK的声音响彻夜空。
煤矿工人从事的是高危职业,工资特别高,很多矿工的月收入近万元。钞票的吸引力,拴住了这些打工者。尽管,这种职业有着生命的危险。生理的需要和紧张劳作之后的矿工们在八小时之外尽情地放纵着自己。饭店里的开怀畅饮和练歌厅里的激情的释放之后,最好的去处,就是满江红了。
大樱桃一一一李梅,方便完了之后,感觉有些冷。她趴在被窝里,睡意早就被早春的风吹得烟消云散。她感觉到很疲乏,浑身酸痛。昨天晚上,接待完最后一个客人,已经凌晨三点了。大樱桃有些想儿子,虽然闭着眼睛,仿佛看见了儿子可爱的笑脸。她摸起枕边的手机,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的那边,传来了儿子的声音,很甜。儿子说,要去上学了,问李梅什么时候回来。李梅说,月末就回去。儿子说,“妈妈,我想你。”
李梅趴在被窝里,想哭。
2
王源看看作业面,作业面已经被他刷得差不多了。他把风镐插在掌子面上,坐下来看着小工在出货。煤矿工人把煤炭叫做“货”。因为“煤”和“霉”同音,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因此就改变成了另一种称呼。
生产排长在一捆杏条上躺着,安全帽扣在脸上,矿灯的光柱就照在王源的脸上。王源轻轻地踢了生产排长一下,说,老孙,你猜,早晨我看见啥了?。老孙说,去去去,我再躺会儿。
王源说,我看见大樱桃的屁股了。说完,“嘿嘿”地笑着。“真他妈白啊”。王源又补充了一句。
老孙一听大樱桃三个字,一屁股做起来,来了精神。“老王,晚上喝完酒,咱不上歌厅了,直接去满江红得了。我也想大樱桃了。”
王源说,我可不敢,我家就在满江红附近,让我家母老虎知道了,就得扒了我的皮。老孙笑了,“瞧瞧你那熊样,一辈子在一棵树上吊死,冤不冤?,你老婆不会知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这叫‘灯下黑’。”
老孙又说,你要敢去,不用你花钱,包在我身上。老孙把安全帽扣在头上,自言自语的说,“大樱桃真好,身上那叫一个白,奶子不大,真有弹性。”
王源往老孙身边靠了靠,蹲下来,“老孙,你睡过?。”
老孙神秘地说,“睡过,太好了。就是不让摸奶子。要摸奶子,得加五十块钱。”
老孙悻悻地站起来,向掌子面走去。
王源在矿上开完了工资,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骑上摩托车,急急忙忙往家赶。王源老婆早就烧好了洗澡水,帮助王源洗完了澡。王源从工作服里掏出了工资袋,骄傲的递给了老婆。
王源老婆手里握着厚厚的工资袋,问王源,“多少钱?”王源说。“七千六。”
王源老婆的脸就像一朵花,进卧室数钱去了。
王源站在走廊里,说,“给我吃饭钱。”王源老婆问,多少钱?王源说,吃饭五十元,给排长一百。
王源老婆从抽屉里拿出一百五十元,递给王源,说道,你们排长也太黑了,还要从每人身上抽份子钱。你们排六十多人,他一年得多得多少钱。
王源说,别叨叨了。有人想给,还找不到庙门呢。
正说着,老孙给王源打电话,说是人员到齐了,让王源赶紧去。
王源对着卧室里数钱的老婆说,再给我十块钱。王源老婆问:还要钱干什么?。王源说,我晚上喝酒,敢骑摩托车吗?打车钱呗。
王源拿着钱,着急忙慌地走了。
每月的十五号,是矿上开资的日子。小镇上就有了节日的气氛。满江红的后半个月,也就热闹起来。大樱桃李梅即盼望十五号,又恐惧十五号。她在这种纠结之中,打发着日子。
房间里的灯光是幽暗的。这种幽暗给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增添了一些神秘的色彩。这是大樱桃李梅的感觉。在客人看来,这种幽暗是迷人的、是柔和的,也是令人疯狂的。
王源也有些疯狂。今晚的酒他没有少喝,感觉头有些疼。他抬眼看看六位班长和班长们的副手,都有些摇晃。摇晃得王源有些眼花缭乱。老孙问王源,你老婆的电话号码是多少?。王源问老孙,要她的电话号码干什么?
老孙说,我告诉你老婆一声,我们大伙在一块喝酒,晚回去一会。让她不必担心。王源说,我自己能打。老孙说,你自己打解释不清楚,我打,她会给我一个面子。
王源犟不过老孙,把老婆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出了饭店,晚风吹来,有些凉意,王源清醒了许多。街上的霓虹吹亮了王源的脸。老孙挽住了王源的胳膊,说:走,去满江红,找李梅。、
王源拒绝,挣脱了老孙的手。
老孙一使眼色,几名班长抬起王源,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满江红老板认识老孙,上来热情打招呼。老孙挽着王源的胳膊,就是不松手。老孙对满江红的老板说:我们俩就要大樱桃。老板笑着说,你们俩?老孙点头。
老板说,我只收你们的台费。具体的事情,你们和大樱桃商量。
老孙轻车熟路,扯着王源找大樱桃去了。
大樱桃正在房间里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见老孙进来,说道,“你来了,多日子不见,怎么又瘦了?”
老孙说,想你想的,能不瘦吗?二人的笑声就从房间跑到了走廊里。这笑声一头撞在墙上,似乎要把墙壁戳穿。
老孙说,今晚,我们俩。你看行不?
大樱桃说,不行,我肚子疼,坏肚了。可能是早晨凉着了。
老孙就笑了,我多给钱。大樱桃咪着眼睛,等待老孙的下文。“我俩给你五百。”老孙伸出了巴掌。
王源一听,五百?眼珠子又成了牛卵子,转身想走。老孙死死挽住了王源的胳膊。
大樱桃李梅一听伍佰元,咬咬牙,答应下来。心想:俩人折腾,总比五个人折腾强啊。
老孙见大樱桃同意了。就说,我出去看看那几位。来到大厅里,只看见了老板坐在沙发上喝茶。老孙就问:我那帮哥们呢?。老板说,都进包间了。老孙在走廊里,敲开了一扇门。
门缝里弹出半个脑袋。这半个脑袋就问:“排长,什么指示?”
老孙神秘的说:“一个小时后,你给王源老婆打电话。九号房间。”
这半个脑袋一头雾水。问道:就说在这儿?
老孙点点头。笑了。说,照我的话做。
老孙回到九号房间,看见王源战战兢兢地坐在床上。大樱桃李梅站着,在喝茶。老孙笑着说,我这哥们是第一次,紧张。让这哥们验验灯。看看你的灯亮不亮。
王源不清楚老孙说的“灯”是什么,傻傻地坐在那里。
大樱桃笑着说,你不是见过吗?。
老孙说,我见过,这哥们没见过。让他验验“灯”。
大樱桃李梅的房间是温暖的。她已经没有了初来满江红时的羞涩,早已经把他们当做了提款机,仅此而已,而不是把他们当做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或是同类。当初的那种羞涩和屈辱,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她所看见的,是那一张张耀眼的钞票。李梅时常想,是谁发明的钞票,让一个个漂亮的女人失去了自尊?
李梅对着“提款机”,很坦然的脱掉了上衣。上衣掩盖着的洁白的富有弹性的肌肤瞬间淹没了房间里幽暗的灯光。
大樱桃李梅很潇洒地一扬手,她的上衣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这条抛物线就拴住了老孙的眼睛。他感觉房间里燥热无比,使他的呼吸有些困难。血管里奔腾着的血液直接涌上头顶,仿佛要炸裂了一般。他迅速地弯下腰,一只手揽在了李梅的后背,另一只手搭在了李梅的腿弯处,李梅就“悬浮”在了半空中。
老孙转身,把李梅“扔”在了床上。床是柔软的,柔软的令人心里直发慌。李梅闭上眼睛,她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她不愿意多想,只是看见了房间里飘满了钞票,钞票飞舞着,飘落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大樱桃李梅的呼吸是均匀的。均匀的呼吸使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是那么得镇静,镇静得让老孙倒有些不敢去触摸她的身体。
老孙怔怔地欣赏着大樱桃李梅的前胸,问王源:“灯”亮不亮?
王源有些看傻了。他半张着嘴巴,牛卵子大的眼睛把他的贪婪的目光摔碎在李梅的胸脯上。
3
王源的老婆正趴在被窝里看电视。手机的铃声把她从电视里拉了出来。她按下接听键,电话里没有声音。她按下返回键,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正在犹豫,电话又来了一个短信。手机屏幕显示到:王源在满江红,九号房间。
王源老婆一看短信,头立刻就大了,就像扣上了一个硕大的牛粪筐。她刚想给王源打电话问个究竟,转念一想,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心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王源老婆爬出被窝儿,穿戴整齐,她要去满江红。
李梅被老孙和王源“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胳膊上被老孙咬了好几个牙印。肉体的疼痛她能够忍受,心灵的创伤又有谁来抚平?泪水在李梅的眼圈儿中打了几个转,把它使劲咽到肚子里。流出来的泪水能够释放一个人的忧伤,咽到肚子里的泪才是永远的痛。
大樱桃一一一李梅,这个漂亮的女人,只能是咽泪装欢。
老孙是夜店里的“高手”。他让李梅躺在王源的身上,赤身裸体的他就坐在了赤身裸体的李梅的肚子上。
李梅有些承受不住,肚子绞劲的疼。就说:“我想上厕所,我坏肚子。”
老孙正在兴头上,其肯罢休。一口就咬住了李梅的肩头。
大樱桃李梅就疼了。
大樱桃把持不住,一泡稀屎就流在了王源的肚子上。
老孙一看出现了特殊情况,兴趣儿皆无。急忙下床,从床下掏出两个脸盆。把保温瓶里的水倒在了脸盆里。
脸盆里的水很烫。老孙穿上裤子,手持保温瓶打凉水去了。
老孙拿着保温瓶刚走过走廊的拐角,就听见一个女人在向满江红的一个“小姐”打听九号房间在哪儿。
老孙不敢回头,一猫腰,闪身蹲在了吧台后面。老孙猛然记起,是自己让“半个脑袋”打电话给王源老婆的。这个女人,一定是王源老婆。老孙蹲在吧台后面,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满江红的那位小姐,犹豫了片刻,用手一指,没有出声。一丝冷笑就挂在了她的脸上。
满江红的老板坐在吧台正迷糊,朦胧中听见有人在说话,他急忙起身去拦这个女人,被蹲在吧台后面的老孙绊了一个狗啃屎。
他站起来再去拦这个女人的时候,王源老婆已经冲入了九号房间。
王源和大樱桃正赤身裸体地站在那里,等待老孙打水擦洗身上的赃物。
王源一看老婆来了,吓得眼珠子都绿了。张大嘴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中央。
王源老婆眼睛里冒着烈火,顺手端起一盆水,对着王源就泼了过去。王源“妈呀”一声,这才说出一句话:“烫死我了。”
王源老婆,端起另一盆水,对着大樱桃李梅就泼了过去。
大樱桃李梅很镇静。嘴角上挂着冷笑,根本没有把王源老婆放在眼里。大樱桃一闪身,一盆热水就泼在了李梅的床上。
李梅年轻,动作麻利,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王源老婆身旁。抬起右手,给王源老婆一记响亮的耳光。
王源老婆的嘴角上就绽开了一朵春风里的娇艳的桃花儿。
大樱桃的一记耳光,把王源老婆打懵了。王源老婆想不明白,一个夜店里的“小姐”,竟敢如此猖狂。
王源老婆很憋屈,她“憋屈”出了一身的愤怒。她把愤怒集聚成一股力量,一头撞向大樱桃。大樱桃猝不及防,被王源老婆撞到在床上。
大樱桃哪能吃这样的亏,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王源老婆的头发。
王源老婆无力抬头,一口咬住了大樱桃的乳房。
大樱桃“嗷”的一嗓子,松开了双手。王源老婆的双手,就掐住了大樱桃的脖子。
大樱桃感觉缺氧,眼前发黑,浑身有些瘫软。王源老婆也害怕弄出人命,左手握拳,就砸在了大樱桃的鼻子上......
满江红老板哪能偏向王源老婆,一手就薅住王源老婆的脖领子,就像薅起一个大蛤蟆。
大樱桃急忙站起来,对着王源老婆的小腹就是一脚。
王源老婆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大樱桃指着王源老婆的鼻子:有本事看住你男人,别在这里撒野。
大樱桃一句话提醒梦中人。王源老婆拾起地上的脸盆,狠狠地砸向王源。塑料盆被王源老婆砸的稀碎,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王源顾不得肚子上的稀屎,套上裤子,拎着上衣,撒丫子跑路了。
老孙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拿走了自己的衣服,早就“撩竿子”了。
4
李东军打来电话的时候,大樱桃李梅正趴在床上哭泣。
李东军问李梅,是否还在满江红。李梅屏住哭泣,强装笑脸,说是还在。
李梅说,你怎么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李东军说,我过来拉煤。
“你现在在哪儿?”李梅问。李东军说,我就在满江红前面的201国道上。
李梅擦干眼泪,急忙跑出门口。看见201国道上停着一辆“前四后八”。
李梅说,你把车开到院子里来吧,我在院子里等你。
李东军说,不了,车放在路边就行。我下201国道看你。
夜幕下,跑过来一个黑影。是李东军。
李梅和李东军在吧台前迎面撞上老板。李梅掏出三十元钱,递给老板,看了一眼李东军,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在我房间休息一会。
满江红老板把钱塞在李梅手里,没要。李梅又把钱放在了吧台上。拉着李东军的手回到了九号房间。
房间没有打扫,狼藉一片。李东军看看李梅的脸,脸已经肿得变了形状。鼻孔处还有血丝冒出。
李东军就问李梅,“发生了什么?”李梅没有回答,示意李东军坐下。李东军感觉到床上很潮湿,就站了起来。
李梅说,“东军,你不是给建筑工地拉沙子吗,怎么拉煤了?”
李东军就说,“这不是抽时间干点私活儿嘛。明天上午八点,我得赶回工地。”
李梅说,你又不缺钱,干嘛这么拼命?
李东军笑笑,“你不是缺钱吗?”
李梅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止也止不住。
李梅一下子扑在李东军的肩头,紧紧咬住了他的衬衣。
那时候,李梅和李东军在同一个建筑工地打工。李梅在工地上做饭,李东军是“前四后八”的司机,彼此没有交集。只有在李东军打饭的时候,彼此能对望一眼,很少说话。建筑工地的包工头见李梅年轻漂亮,就有了别的想法。李梅的拒绝,让包工头有些恼怒,经常找李梅的麻烦。
中午吃饭的时候,包工头说李梅做的饭不好吃,就把李梅祖宗三代骂了一个“底儿朝上”。
李东军端着饭盒,实在看不下去,就说,“工地这么多人吃饭,又是大锅饭,能好吃到哪儿去?”
包工头看看李东军,李东军眼睛里冒着火,瞪得老大,像两个牛铃铛。包工头便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从此,李梅很感激李东军。一来二去,二人就有了感情。虽然都有自己的家庭,但是,他们之间还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故事。
李东军拍拍李梅的肩膀,说,还是跟我回工地干活吧。那里有我,没有人敢欺负你。
李梅摇摇头,“我需要钱。”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手臂紧紧抱住了李东军的腰。
李梅说,东军,你在床上不湿的地方躺一会吧,太疲劳了,开车会有危险的。
李东军的确是累了,他握着李梅的手,眨眼就进入了梦乡。
李梅端详着李东军那张熟悉的脸,脸上写满了疲倦。她真的心疼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把干私活儿的钱,都给了自己。
李梅坐在这个熟睡中的男人的身旁,她不想离开。尽管她坐的地方是潮湿的。她欣赏他均匀的呼吸,欣赏他均匀的鼾声。李梅感觉到,在这个男人的身旁,是安全的。在满江红的日日夜夜,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安全感。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天微亮了。
李东军急忙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对李梅说,我得赶紧走了。时间来不及了。
李梅目送李东军上了201国道。李东军向李梅挥挥手,爬上了“前四后八”的驾驶室。
李梅回到九号房间,打扫完毕地上的脸盆的碎片。把床单扯下来,准备洗涤。她感觉到脸上涨涨的,有些疼。
李梅忽然想起来,昨晚的那两个王八蛋还没有给钱呢。
李梅正在上火,忽然听到远处一声巨响。心里琢磨,是谁一大早起来放炮?
李梅正在疑惑,满江红老板跑过来说,一辆“前四后八”的大货车在充气时爆胎,钢圈把司机崩死了。
李梅的心一下子就跳了嗓子眼儿,心想:会不会是李东军?
李梅不再顾及自己的形象,“撒丫子”跑向201国道。
是李东军。
李东军被爆胎的钢圈冲击到了201国道的隔离带上。满脸是血。李梅一眼就认出是李东军。
李梅把李东军抱在怀里,使劲地呼喊着他的名字。鲜血湿透了李梅的衣衫。
李东军在李梅的呼喊下,微微睁开了眼睛。嘴角蠕动了几下,叫了一声“梅子”。
李梅焦急地喊道:“东军,东军,别睡觉,别睡觉。”
李东军的眼睛在睁大,睁大。。。。。。
他张着嘴,想说话。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李梅绝望了,她抬起头,看见了东方那轮刚刚升起的硕大的太阳,在滴着血,滴着血......
5
两周后。
李梅的婆婆打来电话,说是李梅的丈夫死了。死于肺癌。
李梅背着一个挎兜,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
满江红的老板把李梅送上201国道,问李梅:“还回来吗?”
李梅没有一丝表情,默默答道:“我已经不需要钱了。”
李梅看着早晨的太阳,很大,很温暖。只是,依旧在滴着血,滴着血......
作者简介:青山绿水,原名迟庆波,吉林省通化市人,在《青藤文学》发表小说散文18篇,计十余万字。
【编辑:黄先兵】
《夜店里的女人》和《卖包子的女人》以及《下井的女人》是一个系列的。其中,《卖包子的女人》发表在《青藤文学》。感谢编辑,使我的《夜店里的女人》在这里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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