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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账(外一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曹登贵    阅读次数:5006    发布时间:2015-04-09

近几天,一件烦恼的小事困扰着我,我决心跟老婆如实的汇报,以求得她的谅解和同情,说不定她一高兴会拨付一笔款让我度过难关。

吃完晚饭,我主动洗了碗,还愉快的哼起小调。我的老婆悠闲自在的坐铁炉子边烤火,用牙签剔着牙齿说我。

太阳从西边出来啦,难得洗一回碗哈。

我说我还不是经常炒菜,买菜,洗碗也不是你次次都洗,我也洗的,比如说今天,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男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

她懒洋洋的说:那好啊,你天天做好事,不做坏事。

碗洗好了,灶台也抹好了,都收拾好了。我坐在她对面,嬉皮笑脸看她笑,拉她的手摸了摸,还吻了一口,她的手刚才在鼻子门口打扫过卫生。

你今天是不是有话要讲?有屁要放?老婆看我有点不正常,啧啧砸吧嘴巴,鼻孔吸附吸附了几声:你今天还主动洗碗?老实交代,干了什么坏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认为我心里有鬼,我把脸色变过来一本正经的说:我要报账。

你要报什么帐?

我要报这个月的费用支出帐。

好啊,你报啊,你的钱是不是用光了?她得意洋洋的咪咪眼嘿嘿嘿冷笑几声,等着我祈求她,最后再笑话我。

你听好了,我们是月初发工资,一个月就三千元,不会少,更不会多。哦,今天是几号?我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二十五号,怎么了?你日子好过了,你是稀里糊涂的过,我是掐着日子一天一天的算计着过。

我今后要向你学习,你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老婆,来,你记下来。我拿来纸和笔放在她面前说道。

好嘛,你说,我帮你记。老婆手指转着笔漫不经心看我嘲笑说:是节约了哩还是超支了哩?这是个问题。

你听好了。

说嘛,啰哩吧嗦的。她把笔尖对着纸张,等着下笔。

那我说了哈?

哎呀,你不难受我难受,有屁快放行不行?我求你了。

好,我说,我说。

单位老李搬家,单位人去烧锅底,我送了两百,在饭馆吃完饭老李不让走,要我们到家里玩,打麻将。手气不好,一晚上消费了五百。

啊,一晚上就去了五百,叫你不要打麻将偏不信,回回都是“书记”,你打麻将的技术比沤了几个月的大粪还臭。老婆不高兴了开骂了。

没有办法,都在玩,你一个人孤零零坐在一旁,尴尬不尴尬?你晓得不?老王比我输得多,起码最少八百多,我算少的。

你不要拿老王来打掩护,你比不到老王你就平衡了?都是输,五百,五百就是五只肥母鸡,晓得不?

晓得晓得,以后不打了。

好嘛,下一项。

张副局长家儿子结婚,你知道的,请柬早就发了,送了三百,你不知道,有送五百的,有送八百的,还有一千的,我送三百算最少了,还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

我晓得,你不要说其他人,别人送好多我们不管,也比不过人家,还有没有送礼的?

有。

又是哪个?

刘大姐家老公公去世,单位所有的人都去了,不去又不好得,天天在一起,我只送了两百,算是遮遮脸,过过路。我没有打麻将,你说老王那天输了好多?我伸出食指比划:一千多,我就坐在傍边,我看他输得脸色阴阴森森的,一会骂骂咧咧发脾气,一会又强装笑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嘻嘻,其实内心够惨淡的,一听牌手就忍不住发抖,好不容易自摸了一把牌,大家一翻牌,傻眼了,到处是鸡,又是杨白劳......

你真的没打麻将?

没有。

老婆掏出手机统计,边按边念:两百,五百,三百,又加两百,一共一千二百,对不对?

我忙不迭的点头:对,就是这样多。

再加上我们那天去超市买的东西是你开的钱,两百五,你平时也偶尔买几回菜,肉是我买的,你一次都没买过,你只是买白菜萝卜葱葱蒜蒜的,最多一百多一点,我大起胆子算你一百五......

哦,差不多。

差什么不多,搞不好一百都不到,嘿嘿,买菜我清楚得很,你麻不倒我哩。

好嘛,就算一百五,下面还有。

我平时抽烟,一天一包,我抽的烟就十元一包,人家都是二十三十的,我发给人家人家都不愿接,就算碍于面子,接了也很少抽,有一次我发烟给一个朋友,我热情似火“啪——”把打火机伸过去,朋友连连摆手:我刚丢我刚丢,现在不想抽。过一会,我发现他把好好的一只烟丢了,啥朋友不朋友的。我叹了一口气:算下来我一个月要三百元的烟钱。

还有没有了?老婆不耐烦的盯住我看。

你不要催我,我慢慢说你听,你记好。上星期我请了一次客,你知道的。

我知道个屁,你好久请的客?

我轻描淡写,大事化小的说:唉,就上次一个外地的同学来了,你怎么不知道?我说陪同学吃饭,在家的好几个同学都来作陪,喊你的,你不去。

老婆抽着身子冷笑几声:我不去?人家请她吃饭我跑去干什么嘛?我饿饭啊?是你请客,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咹?我现在才知道是你请她吃饭。

好几次有同学来,都是别人请的,我一次都没有做东,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就吃一顿便饭。

花了好多钱?老婆脸色开始难看,说话咄咄逼人:咹?好多,我跟你累计。

嘿嘿、嘿嘿......

嘿个屁,有屁快放,你们几个人吃饭?口气变成了审问,我弱弱的说。

不多,也就十来个。

老婆气粗粗的嚷嚷:十来个,三五百少不了的。

三五百不够,又不是吃粉吃面,现在物价贵,在外面吃饭肯定比家里贵得多。

我晓得,好多嘛?六七百不够你几个屙痢倒颈子(吃饭),咹?

差不多。

啊?还差不多,还要冒出一点咯?老婆惊讶的把头又向我伸过来逼视我:到底好多?老实讲,请就请了,我又没怪你。

九百多一点。我细声细气的回答,等待她更吃惊的回应,也准备吃她一大嘴巴。

九百多一点,多一点是好多?她开始吼了。

八十。

九百八?你说一千不好啊?咹?

还不到一千嘛。

你说得轻巧,还不到一千嘛?九百八和一千有好大的区别嘛?咹?她拍打炉子板晃着脑袋啧啧啧过不停:我佩服你,一千......

孩子在里屋做作业,听到我们噼噼啪啪的声音跑出来,气鼓鼓的质问:你们又吵架啊?烦不烦嘛?

老婆趁机揭发我,指住我破口大骂:你家这个鬼老者,恶心不恶心?请女同学吃饭,一顿饭搞去一千多......

不管你的事,不管你的事,去做你的作业,我们没吵架,我跟我们家的老娘在算狗肉帐。孩子不高兴的说:我不管你们一千一万的,小声点。

好,好,好。我把孩子轰进去了,继续辩解说:一千也不多,上次王三请客花了一千五,我们在座的一人一包好烟。

哎,一包烟你就沾沾自喜啊,你比哪个不好嘛,你去比王三?他是局长,吃饭能报销,你嘞?自己掏腰包。老婆把纸笔一大把抓起来。我急忙说还有还有。

还有个屁,拿去。老婆愤怒的朝我脸上抛来,咬牙切齿批判揭露:你怕老娘不晓得啊,咹?你的老相好来了你不得了得很,狗日的骚一骚的......她是不是离婚了?

我把纸笔捡起来递到她面前:我还有,我的早餐钱还没报。

老子不管你早餐还是晚餐。老婆蹭一下站起来指着我的脑袋瓜恶狠狠的给我下达了死命令:从下个月起,你留一千,算你的早餐和烟钱,两千交给我,算你的伙食钱,你干不干?不干也无所谓,嘿,随便你。

我急忙申辩维权:那我送礼咋办?

送礼另外一码事,说清楚,该送就送,不该送的不送,送好多我帮你把握。

也好,我还是把钱交给你好点,一千元吃早餐抽烟还要不完。我讨好卖乖的拍马屁,笑嘻嘻说:实在不行我把烟戒了。我知道我没有这个毅力,下决心少抽一点可能还是做得到的。

老婆伸出指头指住我的鼻子河东狮吼:嘿嘿,你要戒得脱烟,老娘手板心煎蛋给你吃,你信不信?老子们赌一回......

我默不作声抽烟,听她唠唠叨叨数落我的罪行。等她骂累了我嬉皮笑脸起来。

我帮你抓痒痒?

不要。

一会孩子睡了我帮你搓澡按摩?

稀罕。

那,我去洗衣服?

应该。

......

第二天,老婆慷慨大方的拨付一百元给我,暖人心意的说:用完再说,以后在外面用钱事先通报一声,知道自己是个“书记”,麻将就不要打了,请人吃饭不要逞能,事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你给人家一个热脸,说不定人家还你一个冷屁股。

我会掌握的。

你会掌握个屁。老婆警告我说:我看你们那个女同学也不是什么正经货,打扮得妖里妖气的,一双狐狸眼,骚气重,你们男人都喜欢这种女人,以前你们咋样我不管,现在,你自己清楚......

我讪讪的说:不会有事的,人家有老公。

有屁的老公,离了。

我故意惊讶:我怎么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别装了,你敢说你不知道?

她离——不关我事,她结——也不关我事。

知道就行了,我只是提个醒,给你打个预防针。

我表决心说:以后我要多洗碗。

老婆嘻嘻笑了:应该的,要听毛主席的话,男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多做好事我有奖励,做坏事嘛......又不听老婆的话。

老婆把脸一沉,忽然提高嗓门:讨打。


浪漫的柏拉图



我经常在梦中见到她。

而当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候,我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对她仔细的观察,她的眼神,表情,声音,语气,动作,服饰......拿她和梦中的她相对比,在灵魂最深处慢慢感受,回味,就像把玩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这样的对比结果刺激了我身体的某一些细胞与神经,使我感到回味无穷,妙趣横生......由于职业习惯的养成,她说话的音色委婉温润,语言暖人心意。我尤其喜欢看她的不是前面的脸,而是后面那一头梳理得笔直整齐的头发,瀑布般黑油油的垂泄到腰际,柔顺而又质感,配一条紧身裤,臀部浑圆翘拱,,洋溢出韵律和动感的行走步态......她平常是搽脂抹粉喷香水的,香喷喷的,让人鼻孔痒酥酥的......

我知道,我内心有点猥琐鬼祟,见不得阳光,只能在心灵的阴暗处隔靴搔痒,所以,我又不断告诫自己,提醒自己,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这样做了。

家里养的那只温顺的小花猫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出喵喵的叫声,声音悠长尖细清晰。天凉了,偶尔也会跳上床来,钻进被子里面来和我们睡觉,伸出她的小爪子在我身上沙沙的瘙痒--------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梦到她和小花猫在一起,柔情的搂着它,轻轻抚摸它,顺理它的毛发,喵喵的学它的叫声,流露出少女般天真自然的温情脉脉......





医生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都叫她医生,她就是个医生,在医院工作。

她不是很漂亮的女人,但她是个有魅力的女人,身材很好看,在后面看她走路一步一扭,胯部有节奏极其有韵律的左右扭摆,生动活泼的浪漫煞是好看,你认为她还是个青春年少的女子。

医生今年才45岁,离过一次婚,结过两次婚。第一个老公原来是个教物理的中学老师,看起来挺老实的,改革开放了,医生鼓动他停薪留职做生意,后来有了几个钱,烧得慌,不老实了,在外面有了人,年轻漂亮的,再后来干脆辞职了,再后来,与医生离婚了。教物理的的确无理的高兴了,医生有理却有理的痛苦了好久,不久也找了一个,比她小七八岁,跟对着干仗是的,算是跟前老公打了个平手,我们开玩笑:老草喂嫩牛。好景不长,喂了不到三年的嫩牛死活要出栏走了,找他的嫩草去了。医生现在的新婚(同居)老公是一个大哥哥,比医生大七八岁,秃顶,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又要大好几岁。医生对她的新老公遗憾的是年龄,在一起像父女,按医生的说法是找个老伴过日子,凑合过吧。秃顶的老婆早年得病死了,长期未婚,老实本分,对医生十分满意,如公主般呵护,可惜,医生出来不常带他,大家都感觉得出,他有点郁闷,和我们在一起,他又感觉很兴奋。

医生不是一个随意的女人,她性格开朗,说话幽默,喜欢开玩笑逗趣,她的口头禅是:你真逗。

实话实说,我从来就喜欢医生的,高中时就暗恋她了,但只是限于柏拉图式,我不知道医生是否也柏拉图式的喜欢过我,哪怕曾经。后来,在那一次以后,我才知道我向往已久的柏拉图。

我和医生的那点小事情儿,是从那次同学聚会开始的。

那天是周末,几个同学约好了要出去玩。快十点了,我的同学——医生打电话过来问我:喂,你起床没有,快点下楼来,我在你们楼下等你。

我得令,连跑带跳咚咚咚下楼来找医生。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早早的出来了,大地一片金光灿灿。我伸长脖子四处张望,还是医生先看到我,坐在车里催命似的按喇叭。

其他人嘞?我弯腰伸头到车窗看到只有医生一个,奇怪的问。

都走了,就剩我们两个,快上来,都来电话催了,催得心烦。

好好好,人少好,不挤,每次都是人多车少,不舒服。我打开后门,医生命令我:坐前面来吹牛。

我受宠若惊感叹:好,平时都是坐后面,今天和你平起平坐。

于是我坐她傍边。啊——我忍不住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

医生瞟我一眼,好像还没睡醒,瞌睡咪咪的样子,呡嘴巴笑了笑说: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床上跟你老婆亲热,焐蛆啊?

我的确起晚了,昨晚上了大半夜的网。医生开车扭头又故作一本正经的逗我:唉,要不要回去再跟你老婆焐一会儿?我等你。

我讪讪笑:不像你,我们是老夫老妻,几十年天天看着、守着、摸着,知根知底,翻来覆去就是那坨肉,连头发有几根都数得一清二楚,早腻了,还是你好,新婚燕尔。

我掏出烟问她:可以不?

你抽,你抽。

新婚燕尔,新婚燕尔......医生自言自语边说边咯咯咯笑了起来。

你真逗,是没有人要我们了,随便找一个凑合过日子,什么新婚燕尔,医生幽幽的叹道:唉,都老了。

一对新人,两件老家伙?也是新婚燕尔。

医生是喜欢开玩笑的,我知道她不会生气的,她咬牙只是打我大腿一拳,嘿嘿笑了笑:你少恶心我好不好,什么老家伙不老家伙的,好好的一件事从你嘴巴吐出来就跟别人说的不一样,变馊味了。

医生埋怨的口气嚷嚷道:玩什么农家乐,还不是打麻将喝酒,喝酒又打麻将,吃喝赌,就差第三个字。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农村,路还远,我陪医生一路闲聊,中途来几个电话催,问:喂,到哪里了?喔,快点......

管他的,我们慢慢去,赶到中午饭就行了,去早了还不是聚众赌博。医生不喜欢打麻将,所以她不慌不忙。我问过她,你不喜欢打麻将,哪你休闲时间搞哪样?做学问啊?医生说看电视、上网、看书。她知道我喜欢钓鱼,说哪天有空到外面去钓鱼喊她一声,她开车去。但是我一次都没有主动邀约她,心里想是想,还是有些顾虑。

你慢慢开,累了就休息,我不催你。是她开车,她掌握节奏,要停就挺,快慢不由我,反正我又不会开车,她不慌我慌啥。

车开到一个拐弯处停了,她把我位子的车窗升上来,对我微微一笑,说: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车上不要动,我下去看一下。

要不要我帮你。是车子的事,我认为车可能出了毛病,我也正准备下来。

医生急忙摆摆手:不要不要,你不准下来,用不着你。

既然用不着我,我只好在车上呆着了。医生下车,我看她往后面走,我虽然不懂车,用不着我,我也应该下去看看、陪陪她。

正思忖着,听后车门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猜不到是什么声音,感到莫名了。

不一会,医生表情嘻嘻的回来,脸也红了,我怔怔的看她,她也看我。我想听她说下去看车子的事,她眼睛逼视我笑着说:唉,你老盯我看搞哪样?没看过丑女啊?

你还不是在看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哩?我一副油腔滑舌的和她调侃,由衷的赞美她:你很漂亮。

老了,漂亮个屁。

等她说她不说,我就只好问了:好了?

好了?什么好了?你想问那样?恶不恶心?我看医生的脸颊更红润了。

我又漫不经心的问道:车子好了?

车子?

车子,你不是下去看车吗?车子好了?

医生好像恍然的悟道:哦,好了好了。她还只是嘻嘻的笑。

好了就好了,我认为车出毛病了,问都问不得,还说我恶心。

在家正要去厕所,电话就来了,怕她急,这会儿看路边坎下有块玉米地,突然想了,还有点急躁。我对医生说:你等我一会,我下去找个方便的地方方便方便。

医生愣了我一眼,笑骂:你屁事真多,一大早干啥去了。

我嬉皮笑脸的怪她:还不是你电话催的,说快点,电话一来搞激动了,就没有了,现在心平气和了,又有了。

懒牛懒马屎尿多。问我:大的还是小的?

她还问得具体详细,我说:大的,顺便肯定还有小的。

恶心,忍一会不行啊?

不行。

我拉到前面找地方。

等不了,这地方最好。我指了指玉米地。

你要拉稀?

不,估计也差不多。

噫,你好烦哦。她嘴巴砸了一下盯住我,然后笑嘻嘻用手撵我:快去快去,等你,不要跑远了,被打劫了你要负责。

你怕打劫跟我一起去。

嘻嘻,要我看你屙屎屙尿,想得美,快滚快滚,我都闻到屎臭了。

我“滚”下车马上有了重大发现,后车门边的地上画有一滩湿湿的地图——是女柏拉图刚才的涂鸦作品。难怪哦,不准我下车,好要拉我到前面去。心头窃窃笑了,这位置选得妙,真的妙,人蹲下来前后来车一点也看不到。

我没有时间继续欣赏她的作品,她肯定要骂变态的。路坎不高,轻盈的跨过干水沟,我蹲下来,右手撑在草上,敏捷的一跳,咚的一下就自由落体到了玉米地。

秋已深,玉米早收了,枯黄的玉米杆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水分,干干巴巴的死了,尽管如此,好像还要顽强的、不心甘的延续自己曾经的生命,不屈不饶一排排还耸立着,任秋风把玉米叶子撕扯得七零八落。我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满地的野草和玉米叶片。的确有点急,我几乎在跑,玉米杆和玉米叶被我冲撞发出稀里哗啦的脆响,我啪啪啪撞断好几棵玉米杆,她在车上看到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很滑稽,肯定忍不住在嘿嘿笑:真逗。

我跌跌撞撞跑出一段,扭头还看到车,她把车窗都摇下来了,我感到她在车里好像是朝我这边看。我又转了一个弯,跑到另一头,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那里的土坎上长满长长野草,细细长长的野茅草在中间画一道优美的弧线,垂下来连着玉米地,里面正好。她是开放似的大厅,我是半封闭似的包厢-------真逗。

如果是出来钓鱼,我会带一把小锄头,锄把五十公分左右,老年人在自己房前屋后开辟三两个平方,用来种小葱小蒜使用的那种,轻巧便利,我不但用它来刨土整理钓位,挖蚯蚓挖土灶,也用它来挖临时应急蹲位。今天是出来玩的,除了带一些钞票打麻将,什么也不用带。四周到处是杂草,看不出一块露泥的光土,只好用脚胡乱的薅了薅,再左右倒脚踏了几下。好了,我掏出一支烟,啪——。

蹲在里面,野草在秋风中不停的抖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窸窸窣窣的草声,又联想起那一滩湿痕。她肯定知道我一下车就会发现的,好尴尬,我忍不住又窃窃笑了。

妈妈的,怪事了,开始看不到一只苍蝇,刚刚嗯一段出来,立即招来八九匹肥硕的苍蝇,围着我吱吱嗡嗡乱飞,讨厌的苍蝇让人心烦意乱,我大口大口喷烟,像火焰喷射器呼呼的对苍蝇喷,烟雾立即被风刮散了,无济于事,仍然在我前后左右翩翩起舞,嗡嗡乱叫,好像在撵我:走开走开,别影响我们......

好吧好吧,我让你们。

我怕苍蝇从“那里”起飞到我身上来降落,顺便擦拭擦拭他们的嘴巴,梳理梳理他们的爪子,我不得不给他们挪动开位置。我到哪里他们又跟到哪里,继续和我亲密接触,不管了,完成任务再说。

可是,还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我的包袱还没完全的卸下来,就狼狈不堪的逃跑了,我不得不跑。

当我一瘸一拐爬上路坎,被她看出来了,钻进车来她问我:怎么了?你崴脚了?

不是。车上我只能斜坐半个屁股,不好意思告诉她实情。

看你捂屁股一瘸一拐跑回来,不小心划着屁股了?

也不是。我催她:走吧走吧,他们等急了。

她一直面带着微笑看我:屁股肯定受伤不好意思说,你真逗。

我隔裤子摸屁股,感觉起疙瘩了,刺痛一阵阵袭来,我紧皱眉头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轻呼。她没有忙着发动车子,双手搭在方向盘还在盯住我看,看我不自然的表情,她有点急了,语气变得生硬,训斥加责怪的大声说:哎,你到底伤到哪里?还不肯说呀,嗯?我感觉我好像是她的儿子,她现在就是我妈,儿子做错事了,妈妈在训斥儿子。医生又大声嚷嚷:嗯?还不说啊?

屁股。我尴尬的嘿嘿笑笑说:刚才屁股被马蜂蛰了一下。

屁股?马蜂蛰你屁股?她有点感到不可思议,愣了又愣,嘴巴嗫嗫嚅嚅:马蜂蛰你屁股?-她觉得有意思。哈哈哈......她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合后仰,全身都在抖动,脑袋要敲在方向盘上了,我也陪她嘿嘿嘿的傻笑。医生笑得淋漓爽朗,最后笑累了,笑够了,笑出了眼泪,身子俯卧在方向盘上还在抽,歪脑袋对着我絮絮叨叨开始数落。

哎呀,屙泡屎就被马蜂咬了屁股,你闯马蜂窝了是不是?叫你不要跑得远远的你不听我的......哎,幸好不是屙尿,要是屙泡尿就被马蜂......要是大家知道了......哎哟,你真逗,太逗了,哈哈哈......

她又开始了,我只能侧身坐半个屁股面对她。她叫我不跑远,不跑远?玉米地铺满厚厚的野草,蹲下去坐“沙发”,在她的视线监视范围下,又如何淋漓尽致的发挥?医生还善于联想:幸好不是屙尿,要是屙泡尿就被马蜂......要是真咬着那里,嘿嘿,嘿嘿......我下定决心不活了。

哎——我说:医生,你不会告诉他们吧?我怕医生一会对同学乱说,让他们到处当笑话讲,挪揄我。

医生善解人意:不会不会,替你保密。

谢谢你,谢谢你。我相信她不会出卖我的,但是有条件,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我面前比划,敲诈我:记到起哈,欠我一顿饭。我连忙点头答应:好好好,欠你一顿保密饭。惭愧,过去没少麻烦人家,还从没有请人家吃过一次饭,这一次,一定请她。

医生笑也笑够了,严肃认真起来,犹如亲人般温情细语关心的问我:哎,蛰得严重不?

我摇摇头:不碍事,一会就好了。我催她:你不要管我,不碍事的,我们走吧。

她大声的训斥我:你慌啥?催命啊?沉默一会又温情脉脉的对我说:你真的不严重?

真不的严重。

遭蛰了几口?

我说:就一只马蜂,要是一窝马蜂涌出来就悲催了,怕是要喊救命。

让我看看,严重的话我们就回去上医院看看。医生的表情是严肃认真的。

啊,医生要看我的屁股,我哪好意思脱裤子,我摇了摇头不干。她又说了:我是认真的,你没看这几天的新闻,秋天的马蜂喜欢攻击人,马蜂有毒刺,十来只马蜂就会蛰死人,报道说全国有几十人被马蜂蛰死了,还有没有报道的,你知道有多少?

你别吓唬我,一只马蜂蛰不死我的,何况是蛰在屁股上。

她虽然医生,我还是不想让她看我的屁股,又不是在医院,她看我的屁股不是医生看病人的屁股,而是女同学看男同学的屁股,搞婚外情似的,有点猥琐。

她又说了:最好让我看一下,不然我就送你回去,出事我负不了责。

我讪讪的笑笑说:哪好意思让你看我的屁股。

医生不高兴的说道:有啥稀奇嘛,我是医生,看的屁股还少啊,快脱裤子我看哈。

我想,一只马蜂就要我的命,也太夸张了,一只马蜂再毒也对我构不成生命危险,又不是一条老蛇。她是不是借故要看我的屁股,正说着,想着,她的手机又响了,她开始不耐烦起来,骂了一句:一群催命鬼。她拿起手机没等那边说话就直接吼开了。

喂,我们有的点事耽搁,一会就到,不要催了,我在开车......

她说完把手机丢在一边转脸来命令我:把靠背摇下来,趴好,医生要检查。

小时候母亲看过我的屁股,长大了老婆看过我的屁股,现在又有一个女人要看我的屁股,她是医生,有资格看别人的屁股,她肯定看过无数个屁股,大的小的,老大少的,男的女的,偏的圆的。他非要看我的屁股,屁股很痛,隔裤子我能摸到一个大疙瘩。我相信她说的没错,十只马蜂能取一条命。我可能是被一只健壮的大马蜂蛰的,在我擦屁股时,我看不见他,在我一蹲下的时候,他就在我的屁股旁边,我擦屁股时他认为我要打他,他先下手为强了。那种感觉就像一根烧烫的针刺进去,妈妈的,真会蛰,右边屁股最高的位置,正好用来坐的。

她的眼神,表情,语气,态度是极其的真诚,在她面前我就是一名患者,医生有绝对的权威。屁股还是很痛,应该让她看看。在医生的要求和逼视下我把靠背摇下来,我解开皮带扣忸怩趴下,看我磨磨蹭蹭的窘态,医生把裤子连同里面的短裤哗啦扯下来了,被蛰的地方正好在屁股尖,裤子刮着咬口,我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哦,好痛。

屁股全脱了,脱裤子应该在医院才对,这又是在哪?在她的车上,我感觉怪怪的,脸红了,不敢扭头看她。她啧——啧——啧——不停地砸着嘴巴,发出了哎哟哎哟的惊讶声。

咦,我还认为是什么金贵的一个屁股,还不许人家看,你看看,都红了,肿得老高。她轻柔的用手指头在伤口四周小心翼翼的按压一圈,一边还数落责怪我。我想象她按我屁股的动作应该像小孩子俏皮的伸出一根小指头弹玩具琴的动作,哆——唻——咪——发——说——啦......

哎呦,拱起来好大一个硬疙瘩,里面肯定有毒刺,痛得恼火不?

我说:还是有点痛。

都红肿了,肯定痛嘛。她一边按压一边暖人心意的说,按压上去其实是很痛的,但我感觉又不十分的痛,能忍受。医生善解人意的话语说得我心里暖洋洋的,她再说下去我怕要感动得流泪了,她要是我老婆那该有多好啊。

我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趴着让她按了一会。

把毒刺挤出来就会没事了。我扭头看了医生,她的眼睛还盯着我的屁股。

哎,你说有毒刺,挤一下试试看能不能把毒刺挤出来。

医生看我笑了:你喊我挤我就挤了,挤痛了你不要叫哈。

挤嘛,我争取不叫,痛我也忍到起。我做好了痛得恼火的心里准备,俯好身子,咬紧牙巴,决定不能叫,再痛也不能叫。

那我挤了哈。

我咬牙切齿像下命令似的狠狠的说:挤——

你看你,紧张得上刀山下火海似的,没有那么的严重,就是一小根毒刺,挤出来就没事了......医生一边念叨双手开始挤了,下手重,就算一个好端端的屁股这样的用力也会痛的,我强忍着,浑身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了。

没有看到毒刺,太痛,我不敢要她挤了。过后她在车上找来了药膏:我给你抹点药膏,不行的话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我说:一会他们问起来就说我脚崴了,千万不要说是我的屁股。

她笑着说:脚崴了你捂屁股?大腿抽筋了还差不多,撒谎都不会。

对对对,就说大腿抽筋了,还是你们专业。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始终是医生。

太阳光从车窗射进来,热烘烘恰好照在我的屁股上,药膏抹上去败火,冰凉冰凉的,我扭头看她的动作,她伸出她的食指抠药膏,然后糊在我的伤口上,从里到外轻轻地画了好几个圈圈,顿时感到凉悠悠的舒服,还有,她身上的脂粉气味老往我鼻孔里钻,钻到心里痒痒的,猫抓似的。

噫,你的屁股还挺翘挺白的呢。她抹药的同时也在欣赏我的屁股。她的赞美让我心里美滋滋的高兴,我的老婆从来没有说过我的屁股白,我不知道我的屁股是不是比她的屁股还要白。

我说:男人不应该有个白屁股,女人有个又翘又白的屁股那才好嘛,看上去性感。她是医生,看的屁股多,我想听她对各式各样的屁股有什么特别的研究,比如说,像我的。

你真逗,人家屁股是白是黑你也看不到,你只能回家看你老婆的。她停顿片刻说:你老婆找了你真是好福气,你老婆也挺漂亮的。

我不知道她说的意思是我有福气还是老婆有福气,还是我有一个性感的屁股。她夸我老婆漂亮,我老婆没她漂亮,也没她温柔体贴。我问她:你是说我的屁股性感?好看?

好看好看,你屁股好看,说你你还真来劲了。

我涎脸的笑:好看,那你多看几眼好了。我还想说:你的屁股还不是好看。怕掌嘴,没敢说出来。

请你不要自恋好不好,除了你家老婆,谁稀罕看你臭哄哄的大屁股。

我担心刚才手忙脚乱的,屁股没处理好。我有点猥琐的问医生:我的屁股臭?

医生嘻嘻笑了,骂我大流氓,说马蜂不应该蛰我的屁股上,应该蛰在我的嘴巴上。

行了,等它干一哈。抹完药膏她轻轻拍了拍我的屁股说。

药膏还湿漉漉的,我认为就这样凉一会,我的屁股还光着,她就嘻嘻哈哈把车发动开跑了,把我搞成了裸叔。我不能光屁股让她把我拉到同学面前示众出丑,她却叫我老老实实不要动。她边开车边欣赏我的屁股?我扭头只能看到她冒出靠椅的半个头,风呼呼灌进来把我的衣服噗噗噗掀开,要把我的衣服扒光,赤裸裸的暴露在她面前。今天算我倒霉,那个看起来很妙的地方其实很不妙,遇到那只讨厌让我难堪的马蜂,可惜她嗡嗡嗡哼小曲得意洋洋飞走了,我也不敢攻击她,怕她引来更多的同伙反扑再蛰我。我怀疑是一只母马蜂,自然界母的咬人厉害,母蚊子,母老虎,恶鸡婆,母狼,老母狗,妇人心......

车在狂奔,灌进来的风呼呼着想。我应该在太阳下晒干,不应该以这样奇怪方式被风干,听她还想着想着忍不住在偷偷笑,我说:医生,你拉一个光屁股男人在路上跑,是拉死尸还是拉活人?把别人搞翻车了我的屁股罪大恶极,要负法律责任的......

啪——惊我一大跳,好痛,我哎哟叫了一声。她换挡时顺手重重打我屁股一巴掌,又骂我大流氓,让我快穿好裤子。

明明是她对我耍“流氓”。奇怪,我现在又不想穿裤子了,让她多打几下好了,我正在开始迷恋我的柏拉图......柏拉图牵着我心和肉体,我的魂魄......

当我翻爬起来时,她的车是往回开的,我问她,她说要送我去医院。

其实不用,我认为她有点小题大做,女人嘛,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小感冒,在医生的眼里就是了不得的事,把病情往恶化引申,吓得你心惊肉跳......

医生带我到医院,火急火燎找人处理我的屁股......

来的又是一个女医生,我趴在床上由他们研究一会,然后动手摸来摸去的,挤毒刺下手真狠啊,我忍不住大声叫了。

不由得佩服医生的学问,说得一点不错,马蜂的的确确不顾死活,硬生生把她的毒刺慷慨大方的贡献给了我。

处理完我的伤口,医生要我继续趴着,我问:还有啥?医生不说,只是要我趴好了,不许动。我歪头偷看她一眼,看到她拿出一只针管来,吓了一跳,我浑身陡然紧张起来,禁不住脱口而出的问道:屁股要打针?

医生乜斜我一眼,狡黠的微微笑,不容置疑的说:肯定要打一针的。

我全神贯注盯住医生,看她摆弄针管开始吱吱唧唧的吸药,好快,拿了两支棉签转身就到我身边。我哆哆嗦嗦哀求:轻点,我怕痛。

医生好像好不容易终于逮着我一回,在我的好屁股上涂抹棉签嘻嘻的说:我才不管你痛不痛,今天一天都为了你,你浪费我一天的时间。

我要请你吃饭的,补回来......我嘻皮涎脸向她讨好献媚,没有用,医生的气全撒在我身上,话还没说完,针头嗖一下扎进去了,哎呀,我轻轻哼叫了一声。

医生推药问我:痛不痛?

有点。

是要让你痛哈我心里才安逸,马蜂蛰你屁股一下,我再扎你屁股一下。医生拔出针头拍打了屁股一下:好了,一边一下,平衡了。

我下床来两边屁股都有点痛。我说拐了,走不动路了。

好好好,我服务到底。

医生开车把我送回家,我心里有些感动得心潮澎湃,一路对她忙不迭的说谢谢。

医生说:回家你老婆肯定心痛你。我看着医生一脸的苦笑,说:还是你好,会心痛人,要是你是我老婆就好了。

我说的是内心话,医生认为我是跟她开玩笑。

你真逗,我好?我再好又不是你老婆,也比不到你老婆,我才不敢心痛你......

送我到楼下,医生问我屁股还痛不。我说痛。说要扶我上楼,我对医生深情的微微一笑,感激的说不用,谢了。

她笑嘻嘻说:那你快滚,有事说一声。




回家来老婆在玩电脑,奇怪的问:你们不是去外面疯嘛,这么快回来了?

我把马蜂蛰我屁股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说给老婆听,隐去了扯裤,抹药,风干和巴掌......故事删掉了好多少儿不宜的重要情节,缺失了生动活泼、跌宕起伏,毫不疑问转而变得平淡无奇,静如止水,她听了也索然无味,跟聋子似的。故事不动听,怪我,罢了罢了,她竟然纹丝不动的坐着没有验伤,专心致志埋在电脑上研究她的弱智游戏,我也纹丝不动,回头看我还傻乎乎的立在她傍边等待回应,幸灾乐祸对我下口关心起来:吃家饭去屙野屎,出去疯嘛,嗨,活该。

她怀恨我不愿经常带她出去玩,丢她一个人在家。习惯了,在我预料之中,她的刻薄讥讽倒让我心里反而感到一阵释然,宁愿多来几只马蜂对我多下几口,也不愿她对我下一口。

我还没有看到我受伤的屁股哩,我要好好照照。

我跑进卧室,穿衣镜是她在用,我从来不用,我照镜子是在卫生间,梳理头发,看胡子是不是该刮了,呲开嘴巴检查牙齿缝隙有没有食物残渣。我第一次要用她天天照脸蛋的大镜子来照我的屁股蛋,我脱开裤子,我把屁股撅起来紧挨镜面,就像她把她的脸蛋装模作样的凑上去一样。

啊,我的屁股,一边是马蜂的咬口,拇指头大小,红肿结实,一压就痛,一边是医生送给我的作品——针眼,米粒大小,也是红红的,但是喜人好看,内心禁不住的涌动感到一阵温暖,嘿嘿,以后生病一定去找医生......

我凝视着里面的我,我晒笑、撮嘴、咬牙、挤眉、弄眼,我对着镜子滑稽可笑的做出各种怪样和动作,我摆出了各种猥琐的姿势左照右照,她要是忽然闯进来,我就变态了-----最后,把脖子都扭酸了,我前后左右旋转我的脑袋,活动我的脖子......

‘你的屁股好白呢’。医生说的一点不错,捏上去手感充盈,厚实,难怪野马蜂好奇,草丛里突然来了块亮亮堂堂的不明东西。噫,那是什么?

我还怀疑是不是带有香水味把马蜂招来了,医生擦得香喷喷的,味道飘附在我身上了,她经常都是这样。现在屁股受伤了,影响了屁股的美观,要是对面的“坡顶”上位置也蛰上一口,就对称整齐好看多了......我心里暗暗骂道:妈妈的,那只可恶的马蜂,蛰哪点不好,好了,现在只能起立,不能坐下。

晚上,她宽完衣解完带靠坐在床上,比划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又接着连连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哈欠,嘴巴张大到了极限,啊、啊、啊......累了,困了,打了一天的游戏,很辛苦很劳累,心情也十分的怄意,屁股左右来回倒腾磨动几下,怏怏瘫倒在床上,手脚一贯性的再扑腾几下被子。我也一惯性的坐床上看会儿书,屁股还隐隐作痛,我只能侧斜靠在床头,看着看着,她有些不耐烦了,又扑腾几下催我:睡吧睡吧,天天看那几本破书还看不烦啊?有啥看头的?这年头有几个喜欢看书的?搞得你好有学问似的......她催我关灯睡觉,我哪有睡意。

你睡你的觉,我看我的书,我们互不影响,我连翻书都小心翼翼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怎么不影响?你开着灯晃我睁不开眼睛我睡不着觉。

她对我有些愤懑起来。好奇怪的睡论,睡觉要睁开眼睛。我不太友好的回敬她:开灯你睡不着觉,大白天的,太阳光亮堂堂射进来你睡觉还打呼噜哩?我有我的她认为是说强词夺理的歪理由,她的真理斗不过我的歪理,我养成了对她一副油腔滑调的德行。她说红配绿,丑得哭。我不以为然,红花还需绿叶来配哩,绿茵茵的植物开出红艳艳的花朵,爽心悦目,谁又说丑了?好,我们就照你说的,把叶子全部扯光看看,光剩下枝干和花,还美不。

她说不过我的,不肖和我斗下去,她才懒得理我了,蹭一下气鼓鼓的坐起来伸手就把灯啪一声关了,房间瞬刻间由光明正大走向了昏暗混沌。

书是看不成了,只好钻进被子,这下好了,她睡她的觉,我想我的问题。

浑然相反,她要睁眼睛睡觉不想问题,我要闭眼睛想问题不睡觉,我们经常都这样在生活中一红一黑的唱反调,你掐我,我掐你,有意思,也没有意思。




尽管是深秋了,白天还是炙热的太阳,丝毫不减夏天的热浪,大街上照旧是短衣短裤,年轻女人的手臂和大腿在炫目的阳光下白闪闪的亮堂。医生今天就穿了一件短袖体恤,体恤配牛仔裤,紧紧裹住浑圆的屁股,麟角分明,视觉效果很好,我赏心悦目。到傍晚,太阳慢慢退尽了他的热量,冰冷的很快消失在西边灰蒙蒙的雾色中,习习的凉风预示即将来临冬的寒意。家里的被子老婆早换了一床厚实的,非常暖和,我们在床上有差不多两尺的距离,柔软的被子在我们之间软巴巴坍塌下来,成为一堵软绵绵的“墙”,我躺在“墙”的这一边,一会儿就被我焐得热热乎乎的,“墙” 的那一边,那双冰凉的脚丫经常不自觉的会偷越过来,我睁只眼闭只眼。

嘟嘟嘟......

是医生发来的慰问短信:龙臀安好,别来无恙?

我脱裤子睡觉老婆也没有说要看我的屁股,我心冰凉,凝结成冰。医生却发来了短信遥问我的屁股,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股热浪,浑身炽热,把那块硬邦邦的坚冰慢慢融化了,热浪的气体再冉冉升腾窜到脑门,我感动得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问题,医生要是我的老婆她会不会奋不顾身用嘴巴吸出我屁股上的毒刺?想起那只作孽的马蜂,忽然间又对那只马蜂怀有一丝丝暗暗的好感,不再憎恨他,我咬定她是女的,女的咬人厉害。此时老婆早已鼾声连连,梦入佳境了。我发现,人一发胖就爱打呼噜,我讨厌呼噜,听到那种声音我无法入睡,睡着了又时常从呼噜声中醒来,从“墙”脚的这一边摸过去,把她戳醒来,她嘟哝几声又酣然如旧。我在浴池过个夜,如同掉进了富丽堂皇的猪圈,猪圈里面有许多猪,我不敢把猪弄醒,我把纸巾撕一小块下来,搓柔成一小团塞进耳朵眼,最起码能抵御一半的噪音分贝。今天,我没有干扰她,反正没有睡意,我的精神世界是玉米地,野草,秋风,马蜂,毒刺,医生,柏拉图。

谢谢你,我的女马蜂,谢谢你,我的医生,谢谢你,我的柏拉图。

我回:龙身俯卧凤爪伸

纤纤玉指弹尊臀

马蜂无意犯龙身

温言暖语疼不疼

谢你想你......

她回:真心实意来疗伤

遇到一个大流氓

胡言乱语坏肚肠

下次专蛰嘴巴上

活该倒霉......

我回:龙臀还痛咧。

她回:哈哈哈哈!好!好!好!

......

被子被我焐得越来越暖和,我的躯体舒舒服服躺在里面,我的灵魂如烟如雾,从我的热烘烘的身体逃脱出去。我躺在一条小船上,金色的阳光照射荡漾的碧波,反射出耀眼的熠熠光斑,小船漫无目的、不慌不忙的、慢慢悠悠的飘啊飘。带我走进了我的童话世界,我的海市蜃楼,我的......

哦,她来了,一位美丽的天使,不是走过来的,而是飘过来的。我的医生,我的柏拉图,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脸上洋溢着青春的风采,走路像小猫没有丁点儿的声音。我的小船什么时候变成了房子的?我又睡在了松软的床上,看到她有点怯怯的推开房门,看到我,嘴角挪出一丝丝的浅浅笑意,带着少女般羞怯妩媚的神情,还带进来一股暖暖的春风。她轻手轻脚走到我床边,柔声媚语的对我说耳语:知道你天天想我,这不,我来了,高兴不?我好像事先预计到她要来,挪动开位置让她,对她说:来,你上来。她没有动,只是款款情深的望着我,明亮的眼睛闪着迷人的光芒,看她一动不动,我伸手去牵她,她自己把衣服脱了......哦,她怎样上来的?在我不经意的转瞬间就乖乖的睡在我的旁边了,我猛然一把将她拉过来,实实在在的搂进怀里,我的怀抱顿时感到充实而温软,我急切的亲吻她,拥抱她,抚摸她,我小心翼翼而又战战兢兢地摸她的脸颊,头发,脖子,肩膀,手臂,柔软的乳房,光滑的肚腹,圆润的腰,浑圆的臀------我的手在她身上遍体游移,我的心在荡漾颤抖,我的灵魂陶醉在无边的彩虹般的世界。我搂着我的柏拉图喃喃私语:你嫁给我吧?好吗?她笑了:嫁给你,你过去咋又不说呢?说什么?

你不是想要我嫁给你吗,说你喜欢我,爱我啊。

我从来就喜欢你的呀。

她听我说“喜欢”两字,眼睛更明亮更富有神韵了,闪出异样的透明色彩,随后莞尔的一笑,俏皮的在我额头点了一下:你这个人真逗,我都嫁人了,你也娶了老婆了,还要我嫁给你呀?你是不是太贪心了?

......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的哥哥,我也不喜欢我的老婆。

怎么?你不喜欢你的老婆?她不解的质问我:难道你老婆对你不好吗?还没等我说话,接着她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们男人啊,都是馋嘴的猫,闻着点荤腥味道就流口水水......我对她说:别管她,我想你好久了,你知道不?

馋猫,我不知道。说完她咯咯咯的笑了。

来,我喜欢你,让我抱你紧紧的......我挠她的咯吱窝,痒得她在我的怀里欢蹦跳跃。你来就好了,我不准你走,我爱你,哪个狗哄你。

她嘿嘿嘿的笑我:你从猫又变成是狗啊?

管它是猫是狗,你说是啥就是啥,我听你的。

你是狗。她表情娇嗔的用手指头在我脑门上俏皮的戳了一下。

好好好,我是狗,我是你的小狗狗好不好,只要你叫我都会答应,不信你叫。

她捏起我的腮帮子摇了又摇,我的半个脸都在动,笑嘻嘻的纠正说:不是小狗狗,是老狗狗了。她又摸着我的头,理了理、看了看,温柔的说:唉,你有白头发了,我的傻狗狗......

她不说口水,说口水水,不说狗,说傻狗狗,语气里一半是矫情一半是伶爱,声音婉转温存,透着浓浓欲滴的柔情蜜意。她这样说我喜欢听,我是她的狗狗,她是我的猫咪。

啊,她是我的小猫咪了,我很高兴,她在我的怀里拱来拱去的,太兴奋太躁热了。我迫不及待要汹涌澎湃的“爱”她,我要把她融化在我的骨肉里。

我的小猫咪,来,你来、这样、你喜欢不?

她扭动抗拒我,她越挣扎我越兴奋,我是不会放过她的。过一会她说:你抱我紧紧的我不舒服。她又剧烈的开始在我怀里挣扎,用力掰开我的手。我问她:咋了?在我怀里挣扎着、跳跃着,我把她死死挽住不放,我不准她离开我的怀抱。

你抱我紧紧的我真的不舒服。她生气了,愤怒了,手肘用力拐我说:你放开,我不舒服。她又拿手肘拐我,打我。

这一次,她把我拐醒来,我努力睁开眼睛,黑暗中,静悄悄的,我的柏拉图忽然不见了,她飘走了,走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带走了我的童话世界,带走了我玫瑰色的梦。

我的老婆从我怀里逃脱出来,胸腔里发出重重的喘息声,在被窝里面愤懑的跳跃几下,凶巴巴说:你深更半夜不老老实实的睡觉,箍我紧紧的,搞得我好难受。

我后悔,应该轻吻她,抚摸她,而不应该抱她紧紧的,把她搞得好难受。

这下好了,人跑了。




为了感谢医生,我决心要单独请医生好好进一次晚餐。

那是一个幽静而又优美的环境,来的几乎是成双成对的情人,我把她带到这里,我两会心笑了。

她嗔怪的说:我们约会啊?

我问:你怕?

怕,我怕你把我吃了。

不吃你,我们吃饭、吃菜、喝酒。

那天我多喝了几杯酒,我好像有点醉了,晕乎乎的,浑身燥热。暗暗思忖:醉了好。但还十分的清醒,又还冲动,瞧准时机,我激动的去抓住医生的手,她马上触电似的把手缩回去了,并没反感。我调整好状态,用严肃认真地态度对她告发了我老婆对我历来的种种傲慢、无理、鄙夷,我叙述我长期以来忍受的心灵折磨和煎熬。

我老婆说我是吃家饭屙野屎,出去疯嘛,活该-------她这样幸灾乐祸对我,你说,我们还是夫妻,像话不?

没等医生回答我,我接着又跟医生表态说:从那时起,我就痛下了决心,要对你好。

医生也喝了好多酒,女人喝了酒表情要丰富得多,我也喜欢女人在一些恰当的场合恰当的喝点酒,微醉,红润娇艳,明眸惺忪,骨柔无力,现代版的杨贵妃。

这时,看医生的脸早已红润娇媚,透着鲜活明亮的光彩,更加娇艳诱人。我看她的神情,她好像没听明白还是感到有点意外,歪脑壳咪咪着眼看我,写满一脸的疑惑,仿佛在反问我:咹?你说啥?我没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动情的说:还是你比我老婆好点,我的屁股受伤了她居然看都不看一眼。我好委屈,好可怜的一副神态,希望讨得她的一点安慰和怜悯,哪怕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眼神流露,我就会感到心满意足。

医生顿时趴在桌上咯咯咯笑了,笑出了眼泪,她觉得我说出来的话太好笑了。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她把我笑得有点哆哆嗦嗦,胆战心惊,心虚了,喃喃呢呢嘟哝:是不是老阿Q来了?要调戏尼姑?

我闭上我的臭嘴巴,老老实实等她鄙夷我,嘲笑我,审判我,收拾我,甩我一杯酒骂道:你这个赖蛤蟆,想吃我老娘的豆腐,告诉你,没门,回去撒泡尿照照。

还好,医生不是吴妈,也不是尼姑。

医生笑完,声音紧接着又从婉转变成了嘤嘤的轻声小哭,眼眶滚出了几颗亮晶晶的眼泪,闪闪的光芒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她忧伤而柔情,蜜语般的嘟哝:你有个家真好,我的命不好,好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你们看我和你们在一起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其实,你们不知道,我活得也苦也累啊,我的命真苦啊。

本想博得她的一份情谊,没想到她向我诉起苦来。我心里不住的点着头对她理解似的说:是啊是啊。

......我活得也苦也累啊,我的命真苦啊......

她要再说上三遍,就成祥林嫂医生了。她的眼泪挂在了脸颊上,我掏出纸巾想给她擦泪的,迟疑片刻,还是把纸巾递给她,她不笑也不哭了,接过纸巾擦擦眼泪,手又摸了摸脸不好意思的小声问我:我是不是喝醉了?脸上烫烫的,手也是烫烫的。她两肘撑在桌子上,离我更近了,手掌紧紧贴在脸腮来回摩挲,脑袋一上一下,时不时又用手指女人味十足的勾理耷拉在脸颊边的几丝丝长发。

我发觉我真的喝醉了,我想唱歌,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你不准笑我哈......她伸出舌头对我俏皮的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动作,抿嘴含羞一笑。

你唱,你唱,我听你唱。她要唱歌给我听,我从没有听她唱过歌,心头不禁一亮,把头向她伸过去,竖起耳朵。她忸怩片刻,含情脉脉看着我轻声地哼唱起邓丽君的歌来。

我醉了,因为我寂寞,我寂寞,有谁来安慰我,自从你离开我,那寂寞就伴随我......

我哭了,因为我寂寞,我寂寞,有谁来安慰我,自从你抛弃我,那泪水就伴随我......

唱着唱着医生的眼泪又涔涔的流出来了,我突然感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但是,我又跟白居易的处境和心情截然相反。我理解同情的抓住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缩回去,激发出我蓄势而发的勇气和胆量,我捏搓玩弄她软呼呼,温嘟嘟的手,向她传递我的温度和对她由来已久的诗情画意。她好像想把手抽出去,我不放,握捏得更紧了,她柔弱无力的挣扎了一小会就乖乖的放弃了,她水盈盈的眼睛美丽动人,含情脉脉、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我一直都望着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通红的耳朵,含泪的眼睛,精巧的鼻子,说笑的嘴巴,她的脸蛋光洁红润,泛着熠熠的光彩,激动,惊奇,疑惑,羞怯,期望,冲动......后来,她反而用力紧紧抓住我的手,一撒手怕我逃跑似的。

我在心里告诉她:哎,我的女柏拉图,我不会跑的,我怎么会跑呢,你呢?你也不会跑的,是不是?

我的海市蜃楼,玫瑰色的梦,我的风,我的云,我的雨,我的雾,我的彩虹-----心中漂浮已久的彩色云雾此刻凝固成一个温暖鲜活的实体——一个女人,她满面春风步履轻盈,笑盈盈的向我走来了,我欣喜的展开了有力的双臂跑过去迎接她。

啊——我终于心花怒放,如鱼得水拥抱着我的“女柏拉图”了,我轻柔的梳理她的头发,抚摸她的脸颊,擦拭她的眼泪,触摸她滚烫的身体,感受她急促慌乱的呼吸,口舌生香喷我脸上痒酥酥的鼻息,我闻她身上的气味,享受她的温暖柔顺,听她绵绵的细语低笑:你真逗。

我浪漫的柏拉图......

我梦中的童话世界......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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