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母亲的出生
被系上大跃进
农村集体所有制
抽打着五十年代的背脊
从此 我的母亲
再也没有把腰伸直过
2
外公不知道打了多少铁
外婆把鸡蛋由圆卖到方
我的母亲
和妈噜村的凤凰一样好听的名字
3
母亲有两个课堂
站在教室 儿子的尿
从脊背淌下
浇灌着她的岁月
母亲还有一个课堂是土地
包谷秸秆和她比苗条
麦穗谷子和她比肤色
母亲成了赢家
可是我的母亲
永远输给了时光
4
改革的春风吹红了大地
唯独没有母亲的外衣
还是皱的 黄的
和她的脸一样
5
母亲的眼睛是三角形的
一边是讲台
一边是土地
还有一边子女
这双眼睛从没有
离开过那个小山村
6
直到
岁月狠狠地在她身上
宰了两刀后
才睁开眼
外面的房子这么高不会塌吗
街上这么多岔路
儿子不会迷路吧
7
我的母亲
一辈子都太忙
连生病也是如此
停不下来
母亲
时光终究不再眷顾好人
命运
藏在公平背后的侩子手
总爱砍好人的头
【编辑:杨汝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