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不曾被发觉（外一首）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程志强    阅读次数：8566    发布时间：2013-10-22

黄昏不曾被发觉，其实

也毋需清醒，对夜色充满戒备。

尤其在这个秋天，

除了虫鸣的心跳绰约可闻，

一些未知的事物仍在莫名地递减。

枝头翻飞喧嚣的树叶，

具有世俗的隐蔽性。

多么温柔的残忍！

秋风在消耗一个丧失警觉的黄昏。

树木腾出的空白，

让逼近黄昏的目光变得清澈。

树叶落时，就像寄出一封

关于催眠术的信函，

以河流的温顺向大地皈依，

或者，像是把星星送回穹庐，

照亮黄昏里的痛苦。

街道之辞

我不该像恐惧蟒蛇一样恐惧街道。

除了盲道，街道上还有别的方式可以选择。

在那里，行走的学问

我只是在几年前才开始涉猎。

挤抗推搡的法则，我似懂非懂，

红绿灯的学校离不开温故而知新。

我在那里翻阅而立之年。情不自禁，

研读汽车尾气留下的墨迹。

所有的隐情在黎明或者黄昏，

都将不打自招。我看见花里胡哨的车门

像一张张的嘴巴，不停地张翕。

殷红的血液装扮成妖冶的花朵，

绽放在小区的嘴角。

虫子如果不慎跌入街道，

就等同于陷入大面积的黑暗。

唯有残存的几声鸟鸣躲

在树枝上指责过往的秋风。

我不会像麻雀，在上访的途中把状纸

投递给路人，甚至灯火辉煌的会议室。

在街道的分叉处，

我曾多次丢失打开耳朵的钥匙，

时间也是在那里打诳，装佯。

黑压压的一群行人，

贴着街道的色调奔跑，

不同方向不同速度不同声音地奔跑。

秋风慢慢地，窸窸窣窣地

从岁月季节的深处掘出街道。

街道坦白：自己就是墓道，

通往秋天揭发秋天攻讦秋天的墓道。

眼睛走不动了，但已经

夺得了万籁俱寂中的话语权。

正如一片落叶先于一个秋天来临，

假寐时的一个动作把心流放到

城市的边缘，街道的上空。

(编辑 司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