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莼菜田缺水,干旱得起了“黄瓜裂”,而天上的太阳依旧还是火辣辣地烤着。“刘半头”一夜未眠。天还不下雨,眼看莼菜就要减产,全家几口人还不吊着锅儿当钟打?
黄花闺女到底比不上成人,刚才还对娘叫嚷到:“等刘麻子睡了,再去放水,我看他会深夜守着他的田不成?”现在却脸带笑意地睡熟了。
包产到户,“刘半头”是极为反对的。因从前,她亲眼看到人家争田争水,一人把另一人打得鼻青脸肿,血流田中,缺口里流着红水。而今忆及,她心有余悸。虽说机关干部下乡“同吃、同住、同劳动”,司法局的秦科长跟我“结穷亲”,又是驻村指导员,他会替咱们老百姓说话,但“刘麻子”是队长,秦科长也经常出入他家,会不会官官相护,他会公平处事吗?
“刘半头”自从寡居,就无人背鼓上门,面无笑容,拖着三、四个妹崽,有谁会看上她,所以一直守寡十多年了,人们背地里叫她“半头房子”,她本姓刘,那些不喜欢她的人叫她“刘半头”。刘麻子倒是个想吃腥的猫,看见她那年近40岁还丰满的胸部,白胖的肌肤,惹得他心里痒痒的,却有口难言。心想跟她练练床上功夫,肯定比自家那黄脸婆强多了。他好多次都想占有她,却次次都没得逞,硬是耿耿于怀。
真是冤家路窄。那黄水河边的责任田,就只有“刘半头”和“刘麻子”两家的相挨着,且刘麻子的在上边,她的在下边。刘麻子做事也够绝:将田缺一堵,从侧边高高的河岸开口,余水回流到黄水河中,余水哗哗,昼夜不停。“刘半头”田里想要水救命,“刘麻子”又不让其往下流,她除了用抽水机抽,就等天上落雨了。可她家买不起抽水机,人力挑水吗,路程较远,杯水车薪又无济于事。今春大旱,莼菜田已是龟裂,若再不下雨的话,则莼菜都要干死了,哪还有什么收成可言?刘麻子这不是逼她“刘半头”就范么?
夤夜,“刘半头”捞着锄头出门,来到“刘麻子”田边,挖开其菜田的旧缺口,余水哗啦啦地流进她的田里。等到储满了水,她又将缺口堵上,这才洋洋自得地回家睡觉。
天亮了,“刘麻子”去看莼菜田,惊呆了,她“刘半头”的田里哪来的水装满了?一看自家旧缺有新挖的痕迹,便知端倪。但水又没折耗,余水依就流哗哗。
但他还是登门,兴师问罪。刘麻子颐指气使指着她鼻尖说“刘半头”你怎么偷放我的水,肥水都流到你那里去了,你得赔我的肥水。她不甘示弱的大声说放你的狗屁,我何曾偷放你的水,你在哪里看到,有人证吗?刘麻子找不到证据,碰住一鼻子的灰。
可是,“刘半头”的田干得太厉害了,天气又炎热,田里的水仅保持了一两天,又渐渐干下去。要是再去偷水吗,她自己觉得也不光彩,不想一个万全之策怎么行。有好心人建议她去找人调解委调解。她突然灵机一动,秦科长不就是司法局的吗,既就近,又省时,不如就找他。
天干地发裂,秦科长也看在眼里,他正打算帮自己联系的“万元增收”户做点实事。这不,“刘半头”正巴望他给田里救急呢。于是,秦科长就组织他们调解说:我国民法早有规定,刘队长不让其水往“刘半头”的田里流,那样做是法律不允许的;在处理相邻关系时,相邻各方应该本着有利生产、方便生活、团结互助、公平合理的原则,互谅互让,协商解决;对自然流水,相邻各方都有权使用,不得擅自堵塞或排放;相邻一方必须通过另一方土地排水的,另一方应当允许,但使用者应采取措施减少损失,并给予对方损失补偿。俗语云:“远亲不如近邻”也足以体现出邻人之间关系的密切性。经秦科长一席普法教育的话,“刘麻子”认识己错,终让旧缺再开新口,余水哗哗地流进了“刘半头”的田里。
“刘半头”的莼菜,今年获得大丰收,人平增收1000元。人人都说“三进三同”硬是好,帮了老百姓的大忙呢。旱莲逢甘雨,“刘半头”笑得何不拢嘴。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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