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巴图尔
巴图尔,本名吴连广,男,满族,出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祖籍东北,大学本科,学士学位。环球出版社编审。2002年任《阿克苏广播电视报》副刊编辑,2006年任《阿克苏文艺》小小说编辑,2010年任《今日库车》杂志执行编辑。现任《西北风》杂志执行主编。九十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先以诗歌为主方向,后改攻小小说、散文创作。先后在《人民日报》《新疆日报》等国内外报刊杂志发表转载作品。 已出版小小说集《别扭》《一尾会飞的鱼》《另一种春天》三部,二人合集小小说集《爱情油菜花》,诗集《远逝的云》《在山的那一边》二部,散文集《南疆散记》《穿越南疆的视线》二部。《生命的胡杨》入选全国新课标高中语文校本教材。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新疆作家协会会员、阿克苏地区作家协会理事。
闯入者
每个牧羊人都有自己放牧的草场,一般不会闯入别人牧场。
胡杨林到底有多大,艾买尔江也不知道。其实,他也不关心这些,他最关心的草长得好不好,草好了,羊就吃得饱长得壮实。至于有多少胡杨死了,死了多少年他才不管呢。在他的眼里,这些死了的胡杨,什么也做不成,是他烧火做饭最好的柴火。他早就习惯了胡杨林里放牧的生活,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什么都不用想,今天踩着昨天的脚印,明天踩着今天的脚印,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被熬老了。
艾买尔江把羊群赶到很远的草场上。胡杨林很久没有下来水了,很多小草刚冒芽就旱死了,他只好把羊群赶得远一些,距离河道近一点,草才长得像点儿样。没事儿的时候,他喜欢蹲在地上看忙忙碌碌的蚂蚁。他不知道蚂蚁为什么这么忙,总是来去急匆匆,好像整天都有它们忙不完的事情。这些小东西命里注定是劳碌的,所以,它们一旦不忙碌了,就意味着死亡。艾买尔江觉得这些小东西太可怜了,终其一生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也许,它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或者快乐,但是他们都过的特别充实,把卑微的生命变得很强大。
看了一会儿,艾买尔江觉得该去看看羊群了。他刚站起来,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有人唱歌的声音。他细细辨听一下,确实有人在胡乱地唱着歌儿。艾买尔江沉寂如死水一样的心,一下子活跃起来了。很长时间没回村子了,也就是说,他很久没见过人了。在这片胡杨林里只有他一个人和这群羊,没人闲着没事儿跑到这里来。艾买尔江听到歌声,眼睛里放射出少有的光彩。可是,他再听听,那个歌声又没了。他就像泄气的皮球,又恢复木呆呆的样子。
年轻的时候,艾买尔江有很多想法,最先,他想当一名铁匠,因为那时,村里老铁匠家里的日子过的富裕,人家总有白面馕,可自己家连包谷馕也不常有。他跑去和老铁匠一说,人家把嘴一撇说:看你细胳膊小腿的,能轮动那八大锤吗?说真的,他偷偷瞄了一眼那把大锤,他什么也说就走了。后来,他又想当皮匠,师傅收了他,可是自己太不争气,第一次上手刮皮子,就把一张牛皮给刮了一个大口子,师傅把他一顿好打还把他轰出了门儿。再后来,他想做一个打馕的师傅,学了三年,他只学会了生火、打杂,反正师傅家的事全干了,可师傅连面都没让他摸过。父亲说:你就是个放羊的命,别一天尽想着吃白面馕了。
可是,艾买尔江就是不信这个邪,一个人跑了很多地方,也干过很多事情,力没少出,可没有一件事儿属于他的。他睡过戈壁滩,也喝过马蹄窝里的水。二十五六岁了,他才会到村子,和自己一样大的小伙子孩子都两三个了。父亲说:村东头有一个寡妇,有三个孩子,你要吗?要我就去找媒人说媒。
艾买尔江摇了摇头。
从那以后,他就接过了父亲手里的放羊鞭子。他不想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也不想成为别人教育孩子反面教材。放羊也许是他逃避所有人目光最好的办法。
时间一出溜几十年就过去了。只有头发变白了,好像他什么也没改变。艾买尔江人老了,就剩下放羊这一件事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他收拢羊群准备回羊圈了。不经意之间,艾买尔江又听到远处的歌声,他听得出,这也是一个放羊人的歌声,因为他也喜欢这么胡乱唱歌,看到什么就唱什么,反正也没人听,只是给自己解解闷而已。
艾买尔江站在原地听了好一阵儿,感觉这家伙挺有意思的,把自己怎么想老婆的心里话都唱了出来。他暗自笑了笑,觉得人家还有想的,自己却不知道想谁,觉得自己更加悲凉。自从父母双亡之后,他就成了没有牵挂的人了,从春天把羊群赶到胡杨林里的牧场,到了深秋才把羊群赶回来。冬天他也会回到胡杨林里住,羊群边吃边向羊圈走去,他跟在羊群后面一直在想这个唱歌的人是谁呢,他想,把羊圈好了要去看看了。
刚羊圈好,就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你好,大叔,我是尧勒瓦斯。
艾买尔江回头看了一眼,问:哦,需要我的帮助吗?
当然,尧勒瓦斯说:我现在需要很大一笔钱。
我没有钱。艾买尔江说。
尧勒瓦斯冷笑了一下说:我听说你一年放羊就一万多块。你没有亲人,你的钱呢?
你对我很了解呀。艾买尔江说:我的钱全都捐给了福利院。
那你图什么?好不容易挣来的血汗钱又都捐了?
艾买尔江笑了笑说:人总得活着,总不能自己去自杀吧。
我不相信,尧勒瓦斯说:如果,今天你拿不出钱,我就把你这群羊全部赶走。你听清了,是全部,一个不留。
好吧,艾买尔江说:你等等。
艾买尔江进了自己的牧羊小屋,拿出几张票据说:你看,这是我这些年捐款的票据。
大叔,我真的很需要这一大笔钱。尧勒瓦斯说:那好吧,我只好赶走你全部的羊了。
艾买尔江说:那不可能,除非…
除非你死了是吗?
对!
尧勒瓦斯拔出皮茄克(刀子)时,脸上露出狰狞的微笑。当皮茄克寒光直奔艾买尔江胸膛时,他突然出手抓住尧勒瓦斯持皮茄克的手腕。一番较量之后,皮茄克尖儿慢慢地对准尧勒瓦斯胸膛。艾买尔江断断续续地说: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不不是-东西。我-最-讨厌-别人-拿-皮茄克-对着-对着我。那时,尧勒瓦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天,在乡派出所,艾买尔江投案自首,他杀人了。
牧羊人
羊群有一百多只羊,可没有伊德利斯一只。
伊德利斯是村里最好的牧羊人,这在村里是没人敢和他比的。前些年,村里各家各户的羊全归他放牧,这家十来只那家二十来只。一到春天就集中到伊德利斯圈里,之后再赶到一百多公里之外的胡杨林里放牧。一只羊一年给他三五十元放牧费,看上去不并不过,可是一个村子的羊,集中到伊德利斯手里就一百多只了。一年下来三五千块钱,对于一个光棍汉来说也不算少了,说白了,除了吃饭他也没什么花销。伊德利斯吃饭也很简单,一年到头都是馕就着乌麻什(糊糊)。穿衣戴帽就更简单了,一顶白板皮帽子,从春戴到冬,一身分不出颜色的衣服和皮大衣,油汪汪地发亮,伴随他一年又一年。
不舍得吃不舍喝的伊德利斯,把钱都弄到哪里去了呢?村里人都传说,距离村子三十多公里的尕孜村,伊德利斯有个相好的寡妇,钱都给了那个寡妇了。村里虽然都是这么传着,可是没有一个人见过。咳!传言本来多是扑风捉影,谁知道哪个爱编故事的,什么时候编排了这个故事,就在村子里流传开了,而且不停地更换版本,使其更具浓厚的彩色。
这个故事,伊德利斯早就听说过了,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辩驳,转身就走了继续放着羊。村里有人说:一个光棍汉有个相好的太正常了,一辈子不沾女人,哪个男人受得了?你们一到晚上就钻进了老婆的被窝,伊德利斯就该干熬着吗?
也有人说:我们想想办法,给他介绍个女人,或者开个红媒麦西来甫,把临近几个村子年纪相当的寡妇和丧偶的女人都请来,跳跳麦西来甫不就认识了,如果有人看上他了就好了。
谁能看上他?有人在一旁插嘴说:一大把年龄就不说了,你看看他的穿戴,一年都不洗一次脸,厚厚的外壳连蚊子都叮不进去,哪个女人愿意嫁给这么一个人。
有人接着说:不管怎么说,伊德利斯这家伙太可怜了,也该有个女人了,这样干熬一辈子太没意思了,要是我迟早就疯的。
伊德利斯一直觉得,村里这些人太多事了,总喜欢在背后嚼舌根,把别人的故事编得就像真的。说他把钱都给了尕孜村的一个寡妇,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他决定明年再也不给村里人放羊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村里人就都笑了,说:伊德利斯不放羊他干什么呀?再说了,他还会干什么?
就是,有人抢着说:恐怕他这辈子除了放羊,就没有他会干的事儿了。
别相信伊德利斯的话,明年我就看他不放羊干什么去。
第二年春天伊始,伊德利斯就不见踪影了。村里早就忘了伊德利斯说过的话了,还都等着他来把各家各户的羊收拢在一起,赶向胡杨林放牧。把村子都快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伊德利斯的人。村里人这才想起去年冬天,给每家送羊时说的话:明年你们重新找人放羊吧,我不想再给你们放羊了。虽然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可谁也没在乎他说的话。
实在找不到伊德利斯,羊还是要放的,大家只能三五家合伙,每家轮换着放牧,一家一个星期,这下可把大家愁坏了。以前,有伊德利斯谁也不为放羊的事愁过,现在放羊的事成了村里人最大的愁事。伊德利斯放羊总是赶到很远的胡杨林里,那里伊德利斯盖了一座地窝子,牧羊小屋和羊圈。羊群从春天赶出去到深秋赶回来,除了出来买一些粮食之外,伊德利斯都是在胡杨林里度过的。
现在村里人太希望伊德利斯出现了,大家就可以把轮换放养的事交给他了,自己就可以干自己该干的事了。谁知道,伊德利斯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春天就再也没人见过他。有人说:以前谁也不觉得伊德利斯这个人好,都觉得是我们在给他饭吃。可是,现在看是他在帮助我们,没有他,我们的羊吃瘦了,我们人也被绑住了,什么事情也干不成。
那时,伊德利斯正在胡杨林里给一个城里老板在放羊。
村里有人在巴扎上看到了伊德利斯,他正扛着一袋粮食走着,他到底去了哪儿没人知道。伊德利斯再次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七月的一天,村子里来了两个女人,一个母亲和一个女儿。她们是来找伊德利斯的。村里人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尕孜村的寡妇和伊德利斯的传说。是来找麻烦的还是…?
母亲对围拢过来的村里人说:我是尕孜村的阿瓦汗,这是我的女儿左然姆古丽,大学毕业了,也在县城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村里人依旧很疑惑地注视着母女两个,不知道她们的下文是什么。
我们是来看看伊德利斯大伯的,他的家住在哪里?你们可以带我去吗?女儿说:没有他,我上不了大学,没有他,我妈妈的病不会好。我现在挣钱了,我要像孝敬父亲那样孝敬他。
当母女二人看到伊德利斯那栋东倒西歪的房子。母亲不相信地问:这就是他住的房子?
村里人都点头。
他不是说,自己是养羊大户吗?母亲问。
村里人说:他是我们村的牧羊人。
村里人这才知道,伊德利斯每年把自己放羊挣的钱,全都资助给这对母女看病上学了,而自己却不舍得吃不舍得穿。
女儿急切地问:伊德利斯大伯人呢?
村里人说:伊德利斯今年春天就失踪了,到现为止在巴扎上有人见过他一次,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我知道了,他一定在胡杨林里放羊呢!女儿想了想说:妈妈,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村里人这才发觉,人的嘴有时比刀子还厉害。有时伤害的不仅是别人还有自己。
驴子的事情
哈斯木把他坐的小毛驴,一直叫喀拉齐曼古丽(黑玫瑰),为什么这么叫?没人知道。
反正村里人都知道,哈斯木对小毛驴比对自己亲妹妹努尔曼古丽还好。哈斯木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小他十岁的妹妹。哈斯木智力上有些毛病,可他并不傻,他知道谁对他好。他的羊在村里放得最好,这是村里人最清楚的。他把羊群赶到很远的草场上放牧,那里是很多放牧人不去的地方,别的牧羊人都说那里的怪事太多了,好好的大晴天说下雨就下雨了,说刮大风就起了大风,前一分钟还像羊娃子一样安静地吃着草,后一分种就像毛驴子一样撂蹶子了。
那里谁都不去放牧,所以那里的草长的特别好,他放的羊每只都吃得肥肥的壮壮的。
妹妹努尔曼古丽高中快毕业了,再有半年就考大学了。哈斯木乐得嘴都合不拢,说:努尔曼古丽,好好读书,哥哥挣钱全给努尔曼古丽上学。
\妹妹努尔曼古丽心疼地望着有一点点傻的哥哥说:哥哥,我上学会争取奖学金和助学金的,你也不小了,好好攒一点儿钱,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吧。
哈斯木说:我有喀拉齐曼古丽,我才不娶老婆呢,女人太麻烦了。
妹妹努尔曼古丽看着一脸憨笑的哥哥哈斯木说:哥哥,等我大学毕业了,就接哥哥到城里住大房子,也享享福。
城里的房子都长得一样,我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认识我。哈斯木想了想又说:城里我不去,马路上那么多的汽车,万一撂起蹶子了,我可收拾不了它们。
在哥哥的心里,汽车就跟小毛驴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脾气了。妹妹努尔曼古丽无奈地摇摇头说:哥哥,汽车又不是毛驴子会撂蹶子。
哈斯木是给城里的一个汉族人放羊,听说那个汉族人还是一个什么官。村里人没想到一头羊就差两块钱,哈斯木就跑去给别人放羊了,还是给一个当官的。谁说哈斯木这个人傻,在钱上他一分钱的亏都不吃,再说了,他不也看人家是个官,就去给人家放羊去了吗。我们一个村子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一点情面都不讲,一只羊就少给他两块钱就不干了。平日里,村里人都觉得像哈斯木这样的人,有没有都不是什么问题,谁还不会放羊。可是这几天村里人发现,少了哈斯木还真不行,最起码每家每户养的羊没人放了。年轻人都跑到城里打工了,剩下的就是老人和孩子了。放羊就成了村子里最头疼的事儿,往年把一群羊,往哈斯木手里一交就不管了,到了深秋把自己家的羊赶回家就没事了,不要说在城里打工比放羊挣得多,就是那些难挨的放羊日子,也是让很多人受不了的,何况一待就是七八个月。
有人就找到哈斯木说:哈斯木,你一声不响地跑到这里给别人放羊,我们村子里的那些羊怎么办?钱对你就那么重要吗?哈斯木,我们一直都没有看出来,你是一个见钱就忘了我们一个村子老邻居的人,我们村子里的那些羊现在怎么办?
我就是让你们知道,一只羊少给两块钱我很心疼,一百多只羊二百多块钱就没有了,努尔曼古丽半个月的生活费没有了。哈斯木说完看着责怪他的人说:城里的汉族人说了,年底还要给我发五百块钱的奖金呢!
被哈斯木叫做喀拉齐曼古丽的小毛驴,也好像有了心事儿了,独自站在一个高坡上,不吃不喝地望着远方,偶尔扬起头来嘶哑地叫上几嗓子。母驴的叫声总是缺少公驴那般洪亮和激情。看着喀拉齐曼古丽打蔫的样子,哈斯木忽然明白了,喀拉齐曼古丽是想美男子了。他一边牵着喀拉齐曼古丽一边说:可怜的齐曼古丽,我们回村里找一个最健壮的公驴,我们生个最好看的小毛驴。喀拉齐曼古丽好像听懂了哈斯木的话,当他把腿往身上一跨,齐曼古丽就欢实地向前跑了起来。哈斯木说:别着急,喀拉齐曼古丽,我们回到村子就去找。
走着走着,哈斯木好像是在和齐曼古丽在商量:谁家的公驴好呢?
热合曼家的大青驴个头太大了,会压坏你的。
居来提他家的那头公驴还不错,就是那家伙人不行。
前街的洋瓦里克买买提家有个体型和样子都不错的公驴。他骑在驴背上想了想说:可是那头公驴年龄太大了,叫得声音都不脆了,恐怕你是相不中的。
看看,还有谁家?哈斯木说。
喀拉齐曼古丽打了个响鼻。哈斯木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后街的吐尔洪家的小公驴。这时喀拉齐曼古丽又昂昂地叫起来了。
哈斯木骑在背上笑了: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哈斯木骑着齐曼古丽直接来到吐尔洪家,说明来意,吐尔洪把头摇的像风车一样,说:不行不行,如果是往年,别说给你家齐曼古丽配一次,就是十次八次,我都没意见。现在我家的羊都没人管了,我也不想让我家的驴给你家的齐曼古丽配种。
哈斯木蹲在地上捂着头,喀拉齐曼古丽再次打了个响鼻。他抬起头说:怎么办呢?喀拉齐曼古丽,人家不愿意。
喀拉齐曼古丽又昂昂地叫了起来。没想到的是,吐尔洪家的那头驴也听到了齐曼古丽的叫声,也昂昂地叫了起来,突然那头公驴挣断绳子冲了出来。吐尔洪冲过去想阻拦,却被自家的公驴蹬了一脚,坐在地上嗷嗷地叫疼。
齐曼古丽和公驴三下五除二就做完了那事情。吐尔洪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哈斯木的脖领子说:我还没有同意,就给你家齐曼古丽配上了种,这账该怎么算?
哈斯木说:那是驴和驴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编辑:与文为邻】
三篇文章从不同角度描写了最底层牧民的生活,直击人的心理。细腻的描述,诙谐的语言,让这三篇小说中的人物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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