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学书
陈学书,男,生于生活困难时期。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大学中文本科毕业,曾在国家、省、市级公开发行报刊上发表散文、小说、诗歌150多篇,共计50多万字。有散文发表于《散文选刊》,香港《中国现代作家》等杂志。多篇文章入选作家出版社等国家级出版社选本。曾有多篇作品获得全国性一、二等奖,2013年获得贵州省旅游局旅游美文二等奖,湄潭县第二、三届政府文艺奖。
艰苦卓绝的剿匪斗争,正在温水区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温水区位于云贵高原北部的大山里。那里,整天都云雾缭绕,鹊鸣莺飞;到处都是古木参天,郁郁葱葱。深山里,也到处都开放着两种山花。一种叫兰花,又叫幽兰;另一种叫杜鹃,当地土名字叫艳山红。 她们,在温水的深山密林中,都留下了许多优美的传说,让当地人念念不忘,讲起她们都滔滔不绝。这些,都定格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离现在是那么久远了。
这两种花都开在春天里。那兰花开在树下,山谷里,悬崖边,常常散发出幽幽的清香,伴随着阵阵清风,她总是顽强的往人的鼻孔里钻,那香味,总是那么吸引着人,让人不忍离去。而那艳山红呢,她一到春天就朗润地开在温水区的崇山峻岭之中,满山满岭,到处都是红扑扑的一片。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依偎着缭绕的白云,一直延伸到天边去……
那时,我叔叔正在温水区任政委(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地方的党委书记叫做政委),只有18岁;可已经是有5年军龄的“老革命”了,这在五十年代,那个崇拜英雄的时代,可是一笔光彩夺目的“财富”和“资本”呢!
我叔叔中等个子,经常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腰里扎着皮带,使他瘦高瘦高的身材,轮廓分明,从外到里都显得挺拔而有精神哩!区里的女干部们,有事无事都喜欢到政委这儿来坐一坐。一来,我叔叔挺随和;二来我叔叔那时还是单身小伙子。自然吸引了不少区里的年轻女干部。我叔叔呢,心里总想,要坐你们就坐吧。现在而今眼目下,谈工作可以,谈其它的,我可要考虑考虑呢!
与此同时,温水区的区长,也是一个年纪只有20岁的大姑娘。柔媚大眼,细细条条的身子骨,修长丰腴匀称,该凸的地方凸了,该凹的地方也凹下去了,那整个身子流动着饱满鼓胀的青春神韵。就连温水区的山野村夫,也知道温水区的区公所里,有一株“艳山红”,是一个大美人。同样,她也是一个有着6年党龄的北方南下干部,人们都亲切地称她为“伍大姐”。她泼辣能干,热烈大胆。正好,伍大姐也是一个单身女子。在这个年龄上,她也像其她情窦初开的姑娘们一样,同样是有事无事都喜欢上我叔叔这儿来坐一坐。我叔叔呢,还是那样想,要坐你就坐吧,反正是同事。
怪就怪在那时,温水区有一个秘书,叫周洁。她犹如山涧中的一株幽兰,静静地开放着,随时散发出迷人的芳香,人称温水“一枝花”。她那时也只有二十岁,大学生,字写得挺清秀,发笔快;文章也写得像她人一样,很迷人。与区长伍大姐相比,她同样是窈窈窕窕的形体,白白嫰嫰的肌肤,清清脆脆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品性。她那挺着的胸脯,细细的腰肢,那娇柔劲儿,只要往哪儿一站,一挑美体,往往吸引着异性同事的眼睛总跟着她转。
人们都说,温水区这两大美人单从身材上看,长得是太相像了,共同点太多了。只不过,区长伍大姐泼辣能干;秘书周洁温文尔雅。真是各有千秋,各有韵味。她们一个如同一簇鲜丽的艳山红,一个如同一簇幽幽的兰花,都尽情地绽放在温水这片滋润的土壤里。这里的天气、雨水、空气都很适合她们的生长,使她们开得越发灿烂了。那时,大家都才刚参加革命工作,都还没有结婚,只要有她们两人存在,这就倾倒了区里一大批年轻的干部。在这个危险、偏僻而艰苦的地方,大家感到生活很充实、满足,也使剿匪,反霸斗争进行得如火如荼。
我叔叔也怪。有空了,他哪儿也不去。一不去区里其她女干部那里;二也不去区长伍大姐那里。只是一个劲儿往周洁那屋子里钻。而且,每次,他都总有一个托词:“让周秘书写总结。”可看他,那样儿就不自然了。每次,他都脸红筋胀的,全身因激动而颤抖着。而周洁呢,我叔叔每次去,她都要亲自给他泡一杯红糖开水。动作温柔雅致,话语亲密体贴,如一股馨风,吹着我叔叔,让我叔叔心里甜极了!对温水区这两大美人来说,我叔叔更喜欢周洁的娇媚温柔。这就好像一切有本事,有个性的男人,他们总喜欢女人的稚美娇羞,而不喜欢女人的成熟能干。这从几个伟人妻子的长相来看就如此。当然,外表温柔娇美的女人对爱情的忠贞持久,内心的热烈如火,是成熟能干的女人无法比拟的。也许,这就是男人们欣赏这类女人的重要原因吧!
我叔叔和周洁之间的事情,就这样在工作的接触与揉和之中,悄悄地发展着。事情就如此怪,在激烈的生活推进之时,往往在这种时候,就会有天赐良机的来临!
在二三月间,温水山上的兰花和艳山红依然开得是那么热烈,那么迷人,那么令人神往!
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土匪包围了温水镇。从他们攻打的方向来看,主要是朝着盐店和粮店而来的。从他们进攻意图可以看出,他们是来抢盐巴和粮食的。粮食和盐巴是人们活命必须要的两个东西。更何况,土匪早被解放军和地方武工队包围在大山里出不来,生活物资紧缺,自然要出来骚扰、抢劫东西了,以解他们的肚腹之需。
事情是如此紧急,来不及通知县里。伍大姐和我叔叔就各自带着驻区公所的解放军战士和区小队,还有民兵,一共300多人,防守在通往镇上的各个关口要隘。其中一排解放军战士30多人和区小队70多人,让他们重点驻守在通向粮店和盐店的山头上,以便抗击进犯的土匪,保卫这两个重要的地方。
伍大姐和我叔叔指挥着同志们打退了土匪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可是土匪还是如潮水般一阵又一阵地涌来。那一排解放军战士,个个都是神枪手,百步穿杨的本事;区小队的战士也身手不凡,只要举枪,敌人必扑地而倒。
战斗在暮色之中展开着,土匪们还是如疯狗一般的扑来,嚎叫着:“抓住伍美人,让她当我们的压寨夫人!让我们也尝尝荤,让我们也快活快活吧!快呀,兄弟伙们——快去抢粮食,抢盐巴呀,抢女人呀!”
这时,尽管在阵地前、防御处、关隘口,土匪们倒下了一片又一片,乌血染红了山上的石头,但他们还是发疯一般地往前涌着。而我们自己300多人的队伍也接连不断地出现了伤亡。
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伍大姐,身背大刀,手提两支驳壳枪,来到我叔叔面前,紧急地说:“我的小政委,电话线早已被土匪切断,与县里联系不上。派其他同志去,我总觉得不合适!你赶快带一个人,去县里报告,请求支援!你们两人都熟悉这里的情况,回来时方便给支援的部队带路!这里由我指挥就行了!”
我叔叔看着伍大姐,吃惊而坚定地:“区长,还是让你带一个人去吧!”
伍大姐不由商量地说:“我参加革命的时间比你长,我大小已经参加过上百次战斗了。再说,我的枪打得很准。有我在,对战友们也是个鼓励。
我叔叔又一次要求说:“我是男人,还是我留下来吧!”
伍大姐还是坚决地对我叔叔说:“我的小政委啊!打仗的事,该我说了算。你就不要再争了!这事,时间紧急,情况特殊。我们都不要再磨蹭了!总不能让我们两个都被土匪打死啊!那今后的工作,谁来管?即使派来新的同志,要熟悉这里的工作,还有一段时间,那就会给剿匪斗争带来难以弥补的损失!”
伍大姐看我叔叔不再坚持了,就说:“事不迟疑,你就赶快带一个人上路吧!”
我叔叔看着伍大姐,殷切地要求说:“那我——就带周洁同我一起去吧?”
伍大姐看着我叔叔和周洁说:“那好,你们之间互相也有个照应!周洁的枪也打得不错!”
伍大姐说完,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迅速车转身,马上就投入了战斗。只见她,双手举着驳壳枪,枪声起处,土匪应声而倒……
我叔叔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只是感到热泪盈眶!心想,这就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就这样,我叔叔同周洁各自骑着一匹战马,冲出重围。只见他们,都把身子压低,伏在马背上,眼睛看着前方,向前飞驰而去。过了好一阵子,枪声在他们身后就渐渐地稀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天空。马踢踏在山区的石径上“得得”地响着。明月下,有他们奔驰的长长身影。由刚才的出生入死,紧张激烈的战斗,一下子进入了一种宁静温馨的境地,这就使他们的心儿也不由得突突地跳动起来了。特别是我叔叔,既兴奋又激动,几次张嘴想讲什么;但是,一想到这特殊的环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当他一转过头时,看见了周洁在月光下清秀而迷人的脸,心中就如一根根虫子在爬,痒痒的,难受死了;而周洁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战士,那美丽的脸在此刻却显得沉稳而坚毅。那一阵阵的兰花清香混合着艳山红那带着酸味的奶香扑鼻而来,使他们都不由得张开鼻子和嘴巴猛吸,想来不远处的群山上,那到处都是的兰花和艳山红,一定在竞相开放着吧……
一切都静寂了,静得让人的喘息声慢慢平息下来了。突然,前边出现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不好了,有土匪!”我叔叔大叫了一声。
瞬间,从深山幽暗处又发出了“砰”的一声,一下子就击中了我叔叔的腹部,他一下子就从战马上栽了下去;他骑的战马也就马上停了下来。……
我叔叔受了伤以后,此时,周洁正处于孤立无援的荒山野岭之中。她心里只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必须马上脱离险境!只见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下子弯下腰去,用平时拿惯了笔的右手,一下子就把我叔叔提上了自己骑的那匹马背上。随即,就用左手,死劲地拍打着马背尾。战马,就又飞也似地向前奔跑了起来……
随即,向那枪声响起处,连续放了几枪点射,只听见深山的暗处,传来土匪被打中的“哎呀”声!
我叔叔横趴在马背上,周洁就压低身子,用自己那饱满的女儿的胸脯、腹部,只有利用与马背的近距离,成斜三角紧紧地夹着,压着我叔叔。用左手护着我叔叔。她就右手提着驳壳枪,再一次地向土匪们的嚎叫处来了一个点射,直打得他们鬼哭狼嚎!周洁马上两腿一夹,那战马又飞了起来!……
这样,周洁救了我叔叔的命,也出色地完成任务。就在我叔叔以后住院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发生了本该发生,又渴望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天下午,夕阳映着屋外的青山,给大地染上了一层玫瑰红,青山显得越发挺拔俏丽了,它似乎躺在了大地的怀抱里一样,安逸舒适。周洁从外边走进屋里,屋里的窗子都开着,她专门从山上挖来一窝兰花,栽在一个小盆里,把它磴放在窗台上,青枝绿叶正长着,茂盛蓬勃,兰花开在绿叶间,像玉一样,玲珑剔透。
在霞光的笼罩下,周洁越发显得婀娜多姿,俏丽妩媚。她刚洗了发,乌黑的秀发如瀑布一般地披散着,明亮迷人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让人感到有一股热浪从那里冲出来,一股生命的活力在那里跳跃。她,身段苗条、高挑;形体丰腴、挺拔。细腻、白嫩的肌肤也像玉一样闪发着温润的光泽,似乎有情感从那里溢出;她就像那晶莹的兰花一样散发出馨香的气息,幽幽的,绵长撩人。这一切,在我叔叔看来,周洁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是女儿的清香;因而,使得他意乱情迷,不能自禁了……
我叔叔不禁想到,住院这两个月以来,完全得益于她的细心照料,她不仅按时给他换洗衣服、被褥,甚至,在伤势严重的那一段时间里,还要扶他起来解大、小便。每当这时,周洁的脸总是羞得徘红;我叔叔呢,也感到很难为情。而往往在这种时候,周洁又一改她平时的温柔和娇羞,坚定果敢而义不容辞地对我叔叔说:“特殊环境,顾不了这样多的事!”
但是,作为一个姑娘家,在她做这些事时,又怎样能够自然、从容呢?……
我叔叔的心里,总之,感到欠了姑娘一点儿什么,一想到那些难堪的事情,撩拨人的情节,就使他脸红心跳的。可是,他心中又暗暗地高兴,如同一股暖流在他心中七上八下地翻滚。他不由得想到,这次受伤后,组织上又恰恰顺理成章地派周洁来看护他。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觉到了这是一种天赐的良机,他必须抓住这个良机;否则,他将会后悔终生的。他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要发生一点儿什么;而周洁呢,朦朦胧胧地也有了这种感觉。但是,她心中挺害怕,希望还是不要出现的好……我叔叔这时正意动神驰地漫想着,不自觉的一抬头,就看见了周洁那挺拔、柔美而迷人的身段,这一切更使他意乱情迷了。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便忘乎所以地说:“啊!¬——我这次受伤,住院多么幸福啊!”
兰花的香气,还是那么幽幽的,绵绵的,弥漫了整个房间,直往两人鼻孔里钻,使两人心中都浮想联翩,意乱情迷了……
两朵红云,一下子就浮现在了周洁那秀丽的两腮间,她不由得害羞地掩饰着:“那——我可不干呀!”但是,当话一出口时,她又显得异常的平静……其实,在她的内心里,是非常害怕这种平静的,只感到心中砰砰地跳个不停!
“为什么?”我叔叔明知故问,话语里,已经是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进攻了。
“你——这次占便宜了!”周洁秀眉忽闪地一改以往的娇羞,大胆地回答了我叔叔一句。随后,她又补上了一句,“我不能老让你这样——坐享其成啊!”
“老这样?——才让我舒服呢!”我叔叔顽皮地说,说话间,无形中就显出了孩子似的天真;在周洁看来,这使他更具有了真实感,显得更可爱了!
“德性,坏德性!”周洁边说着,边弯下身子,习惯性地去收拾床下边的东西……
我叔叔这会儿正坐在床上,探下头一看,无意识间,一下子就看见了蹬着的周洁白色衬衣底下,两个浑圆、坚挺的乳房。在他看来,这犹如两座小山,小山上兰花盛开,他似乎闻到了它们那绵绵的迷人的幽香。啊!自己多想酣睡在这两座小山之间,直到永远、永远……这一下子,就使我叔叔全身燥热起来了。他再也驾驶不住自己了!
他“呼”地一下子就跳下了床去,把周洁整个儿地就抱了起来。双手用力地把周洁抱得扎扎的响着,周洁防不胜防,一下子被我叔叔的胆大妄为吓住了,惊呆了……只听见她小嘴急啦啦地叫着,娇喘吁吁,喃喃自语地说:“哎呀,我的小冤家啊!……我骨头痛!……你轻点……轻点呀!……”
我叔叔才不管这些呢!心中的欲火如火山一般喷发,全身痒痒的,张大着嘴,喘着粗气,浑身颤抖个不停……
人对情欲的渴望,总是要亲身实践的,而往往又是无师自通的;在这方面,人是区分不出平庸与伟大的。周洁当初最害怕的事情,现在果然就发生了。
在屋子里,兰花的香气缭绕,迷人。它是那么的缠绵、悠长。这更使它显得既坚贞,又温顺;既纯洁,又热烈。
事后,我叔叔发现周洁原先躺着的床单上边,有十多点鲜血,缀在那上面,鲜艳醒目,状如红色的桃花花瓣一样,灼灼其华,正在那里尽情地开放着,美丽而迷人呢!我叔叔这会儿不自觉地一抬头,就看见了周洁那因激动幸福而显得绯红鲜丽的脸蛋儿,他看着她那对妩媚忽闪的大眼睛,那里面投射给他的,是羞涩和惊喜,可能还有一点不能言说的满足,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那眼光充满了浓浓的爱意,这使他心里感到甜蜜极了。与此同时,他不由得甜蜜而陶醉地看着周洁说:“我们之间啊!……发生了什么事?——管它的!是上天把你送给了我。我不要你,对不住上天啊!”
这样生米就煮成了熟饭。再也无法改变了。周洁也就接受了我叔叔带着进攻性的求爱。其实,这对于她来说,她的内心是很渴求的。尽管我叔叔这种方式有点儿笨拙;但是周洁从内心里,正是喜欢我叔叔这点儿阳刚之气。正因为如此,他们之间就顺理成章地结合了!这里没有海誓山盟,而只有身体与身体的打开与奉献,心与心的交融与缠绵,灵与肉的容纳与结合!
我叔叔伤好后,就回到了温水区,继续做着他的政委。
虽然,时间已是三月间了,但是,温水区周围群山上的艳山红依然一茬一茬地开着,满山满野,开得热烈而奔放。如同红色的海洋,随着群山的起伏,一直蔓延到天边。兰花,也还是此起彼伏的开放着。它随时都有一阵阵的馨香扑入人们的鼻孔,让人舒服极了。
一天,伍大姐仍然来我叔叔这屋里坐,还是说要谈工作。
这天,她专门往脸上抹了点雪花膏,香香的特好闻。应该说,区长伍大姐与周洁比起来,也是长得蛮漂亮的,一点也不逊色,难怪人们称她为温水另“一枝花”呢!此时此刻的她,完全不能同与土匪打仗时身背大刀,双手提着两把驳壳枪的,夜色下英姿飒爽的她相比。一个姑娘的漂亮与艳丽,再加上她那修长的身子骨,使她一下就具有了几分柔媚的女人风范。她这时就如同一枝盛开的艳山红鲜花,张开着热烈盛放的花蕊,正满心等待着我叔叔去采摘呢!
在谈话中,她两眼专注地看着我叔叔;我叔叔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极了!这时,一缕缠缠绵绵的情愫,在她心中一下子就升腾起来了,这使她忘记了自己与我叔叔是同事关系。她似乎觉得,此时此刻,她的心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与我叔叔发生了心灵的碰撞、交合。
生活与心灵的渴求,完全还回了她一个未婚女人的柔媚,情感的饥渴,爱的追寻。她只感到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双手提着驳壳枪的区长在面对一个政委,而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未婚女人在面对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于是,她再也不能够自持了。对我叔叔这样的青年男子的倾慕,使她同样一下子就放去了未婚女人的害羞与矜持;再加上一个年轻女人对男人的本能渴望,使她变得胆大起来了。
只见她,一下子就用那女人丰腴的嫩手,抓住了我叔叔那男性的、骨节坚硬的大手,并随即把自己修长挺拔的处女般的身子,往我叔叔身上送了上去,贴了上去……
“区长、区长,”我叔叔发慌了,说,“你……你……怎么了?……我们……是同事啊!……”
“同事?——我要找的男人,就是你这个‘同事’!”伍大姐马上又由一个妩媚、温柔的大姑娘,变成了一个手提驳壳枪,掷地有声,只是知道发起进攻和冲锋的伍区长了
“伍区长!……”我叔叔大声地说,“这一切都晚了。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我同周洁已经发生……
“啊!——”女区长伍大姐切底失望了,不由得又大叫一声,说,“你——一个老革命,怎么同她?你知道吗?他父亲是——一个地主!”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我叔叔反而平静地说。他内心知道,这事儿——晚说不如早说,反正今天是豁出去了。
“要关——我的事!我的小政委呀,我是上级派来拯救你的,你不要执迷不悟呀!”伍大姐一边狂吼着,一边冲出了屋子……
我们知道,五十年代的国家干部如果要同谁结婚的话,其对象是要经过组织审查批准的。起码条件是政治合格,出身成分好,三代历史清楚。如果你出生成分不好,哪怕是国家干部,在单位也是要被打入另册的。这就是摆在我叔叔与周洁婚事面前的一道绕不过去的门槛了!
事情又恢复了它的原委,似乎平静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时间,只是依旧地奔驰着。温水周围群山上的艳山红依然盛开着;兰花还是散发着幽幽的馨香。
我叔叔还是照样忙着做他政委的工作。只是再也不讲“让周秘书写总结”的话了。他和周洁如果碰到了,或有什么工作要交接,完了以后,关键的也只是用眼睛互相暗示。那眼神,那爱意,也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了。这就足够煨暖他们彼此那贴紧着的身心了……
一个月以后。一天下午。
突然,区公所通知全区干部开会。会议是由区长伍大姐组织的。会上,伍大姐宣布了对我叔叔和周洁的处分决定。那决定是县委的文件。
那文件白字黑字地写着:我叔叔的罪行是敌我不分;周洁的罪行是“腐蚀”老革命。他们双方生活作风败坏,道德品质恶劣低下。在个人婚姻问题上,目无组织,将生米煮成熟饭,造成既定事实,给组织上出难题;从而,达到要挟党,要挟组织的险恶用心。……
当伍大姐在宣布这个决定时,她心中,既有几分酸酸的醋意;又有几分幸灾乐祸;又为得不到我叔叔而惋惜涟涟。 当她用那悦耳的女中音,铿锵有力地宣布完这个处分决定以后,她又不无爱意地对我叔叔轻轻地说:“我的小政委哟!谅你历史清白,从小就参加革命。你主要是被周洁那个小妖精给迷住了!我问你——我代表组织问你:你到底是要组织,要领导?还是——要婆娘?”
我叔叔连正眼也没看她一下,就双手紧握成拳头,向上频频地高举着,几乎是面对伍大姐,又是面对台下的干部们,大声而坚定地吼着说:“我——要——婆——娘!”
这一句话,震得台下的干部们直吐舌头;我叔叔呢,似乎也卸下了千斤重担,心中痛快极了!……
就因为我叔叔“要婆娘”,这句铿锵有力的话,他们两人都被罪加一等,从重处理。从此,他的这个典故,被全温水区的干部们传为佳话;并且,不久就传到了全县干部们的耳中,大家都为我叔叔的胆大妄为而惊叹和折服。
最后的结果,是我叔叔被开除了党籍,也没有谅他是老革命而保留他的工作籍,真真的被“双开”了;周洁呢,不但被开除了工作籍,而且还被戴上坏分子“帽子”,送到劳改队去服刑改造了三年。
他们之间,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以后,还是冲破了一切阻力,做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在农村生儿育女一大窝。
那艰辛、坎坷、困苦,以及身为底层被限制自由,人格被扭曲,侮辱的生活,他们都经历过了,尝遍了它的酸甜苦辣咸!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979年组织上为他们平反、恢复名誉为止。此为后话了。
温水区的崇山峻岭里,幽兰和艳山红都开了几十茬又谢了几十茬。她们在经历了更多的风雨和寒冷以后,还是都竟相开放着,义无返顾。尽管,开的都很艰难!但是,她们都是那么执著,似乎从来也没有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过……
虽然,伍大姐在官场上一路攀升,从区长一直做到县长,最后在行署专员的位置上离休。但是,她始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身边,也有不少追求者。可是,她就是看不上。
当与她一道工作的女同事、闺蜜,劝她找一个合适的男人结婚算了!她总是微笑着回答大家说:“算了吧,我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了!……”
【编辑:与文为邻】
那是一段正在被淡忘的特殊历史,一场青春与火的革命。 这一段段半埋黄沙的血与火的故事,轻轻推开了时光之门,小说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气息,使我们走进了昨天的视野。 本文讲述了一段发生在剿匪斗争中的纯真爱情故事,文章的高潮以“叔叔”突围受伤住院与性子如幽兰一般的区公所女秘书周洁情感升华并私定终身,发展到女区长向“叔叔”表明心迹,鼻子碰灰而挟报复之心,将“叔叔”与周洁的事儿捅到县里;最后以“叔叔”选择成分不好的婆娘双双遭受处分而结束。文章真实地反映了作为美女的“伍区长”、年轻的政委“叔叔”和幽兰一般的“周洁”等人的真实心态,不特意美化。小说的情感,流动自然,清新爽目。其实,除了火一样的革命热情与青山一般的坚定意志外,他/她们的青春与爱态与常人也一般无二。因此,故事贵在坦然、朴素、真诚。而且,文章运用象征手法,以本地的两种花“艳山红”和“兰花”分别喻指两位女主人公,这就把性格特点勾勒得浑然天成,在意境上有“天、地、人合而为一”之妙。 最终,“艳山红”的高傲终究独自绽放,“幽兰”的温柔芳香受到青睐。两种不同的性格造就两种不同的人生格局,不禁令人唏嘘感叹。
那是一段正在被淡忘的历史,一场青春与火的革命。 适逢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六十六周年和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在党的号召和群众自发组织学习背景下,这一段段半埋黄沙的血火故事轻轻推开了时光之门,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气息,走进今人的视野。 本文讲述了一段发生在农村的革命爱情故事,文章的高潮以“叔叔”突围受伤住院与性子如幽兰一般的区公所女秘书周洁情感升华并私定终生,发展到伍区长向“叔叔”表明心迹鼻子碰灰而挟报复之心将“叔叔”与周洁的事儿捅到县里,最后以“叔叔”选择成分不好的婆娘而双双遭受处分而结束。文章真实地反映了作为党员干部的“伍区长”、“叔叔”和“周洁”等人的真实心态,不特意美化。其实,除了火一样的革命热情与青山一般的坚定意志外,他/她们的青春与爱情与常人也一般无二。因此,故事贵在真诚、坦然。而且,文章以本地的两种花“艳山红”和“兰花”分别喻指两位女主人公,性格特点勾勒得浑然天成,在意境上有“天、地、人合而为一”之妙。 最终,“艳山红”的高傲终究独自绽放,“幽兰”的温柔芳香受到青睐,两种不同的性格造就两种不同的人生格局,不禁令人唏嘘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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