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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贾录会
贾录会，又名贾惠，农民工，甘肃镇原人。平常喜欢读书看报，有时也提起笨拙的笔写下心灵的感悟，作品散见《星星诗刊》《西部商报》《科技鑫报》《河柳》《涛声》《甘肃联合大学报》《雁苑诗潮》《北方诗刊》《诗东北》《打工》《新民文化》《梦阳》《永登报》《江阳文艺》《陇东报》《平凉日报》《今日西峰》《贵州文学》《南梁》《散文诗》《甘肃诗词》《齐鲁诗歌》《潜夫山》《中华文艺》等报刊杂志。
小程到公司实习快三个月了，实习一结束，就可以成为正式员工了，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而且很烦，简直烦透了。
“下周六刘尚才结婚，二百，份子钱。”
刘尚才是谁？我不认识啊？“掏吧，同事嘛，表示一下心意，人之常情嘛。”工会干事老王拍拍小程肩膀说。
钱到了工会干事手上，入帳记名。小程脑袋里转了三圈，还是没有想起这个刘尚才长什么样，是谁？
“公司张副工程师的三爹去世，四百，份子钱。”
工会干事老王已经在本子上记下了小程的名字。
快三个月了，张副工程师就没正眼看过自己两眼，沒和自己说过三句话，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我凭什么掏四百？他三爹死了，我凭什么掏钱？小程想起了乡下老爹因为腰疼，啥重活都不能干，一年四季多半时间躺在在床上。 这样，所有的活都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母亲也因为风湿、心脏等多种病，一年要花去近好几万元的药费。小程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他急切地想找份工作，替父母减轻负担，给父母治病，让他们生活的好一些，不要再为了钱而发愁。
这是他找的第一份工作，在实习期间，就碰到这诸多的人之常情，照这样下去，除过房租，还有同学聚会等等，一月下来已经所剩无几甚至还要借钱维持生活。想到这里，小程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工会干事老王好像看出了小程的心思:“咱们这儿的风俗，重死轻生，这吊唁的份子钱是绝对不能落下的。再说，张副工程师是他三爹看着长大的，小的时候没少操张副工程师的心。更何況，听说张副工程师又可能要进公司高层。”
小程强忍着心里的不快，但他还是摸出皮夹，看着本来不厚的钱包又薄了许多，小程心里象吃了没黄的杏子，酸酸的，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
小程的心一直疼呀疼，一直疼到月底。
“掏钱，为公司中层领导献血捐款，多少自愿。”
“不捐可以吗?”
“不行，按以往的惯例，最少二百。”
“他们献血，我为啥捐款？我三天前在东方红广场也献了血乍没人给我捐款?”
“你这个年轻人，你是自愿献血，他们是公司组织，又都是中层以上干部。你怎么连这点人之常情都不懂啊？领导献了血，咱们出点钱，这不很正常吗？”工会干事脸上挂了一层薄薄的霜。
捐？不捐？小程一会儿想起生病的爹和娘，一会儿想起脸上挂着霜的工会干事老王。越想越别扭，越想越生气。
中午吃饭回宿舍，在楼道里遇到总经理。
“老总，您好！我想给咱们公司提点儿建议，您看行不？”
“ 好好好，欢迎提意见，开新风，为了我们公司的发展，大家都可以建言献策，开诚布公。”
小程听完老总的话后，觉得老总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放下了一颗惴惴的心，就开始说：一、咱们公司的闲事儿太多了，既分散精力，又增加经济负担；二、工会成了红白理事会了，他们应干点正事儿；三……
老总打断他的话头，“哦，这个事你去找张副总反映下，这块他负责。我还有个会。”老总拍拍小程的肩膀，笑了笑走了。
小程望着老总的背影，思考着老总说去找张副总反映下这句话。忐忑不安了好几天。
小程这小伙子，工作能力还行，人也算勤快。就是有些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人之常情。公司决定再考察一段时间，决定是否……
小程听着人事处长的实习鉴定，望着眼前一群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发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这可恶的不懂人情世故，这可气的不懂人之常情……
出乎意料
雁郑县供电局有职工三十八名，上班吋总是有迟到早退的，把个黄局长气的整天为这事发愁。他们都端着事业单位的铁饭碗，工作又都马马虎虎。这里面多半有七姑八姨的亲戚关系，黄局长是说也不好好说，拉不下脸，只能大会小会的三令五申强调纪律和制度。上级已警告过二次了，如再发现一次他这个局长可就到头了。
为了严明工作纪律，落实工作作风和实行上级部门的考核制度，局里专门设了一位专职考勤员袁大姐。袁大姐工作也很认真负责，可就是面皮太软，加上局里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这考勤员的工作可不好干。小张迟到了，一看，哦，是县教育局长的小姨子；小王早退，再瞧，呵，是税务局长的三妹夫，把个袁大姐难为的，难以拉下脸皮在考勤表上打“×”号。
眼看迟到早退的人越来越多，工作纪律越来越松弛，前來办事的群众意见很大，有些都投诉到黄局长跟前了。黄局长心急如焚，总不能自己天天把守大门吧？想个什么办法呢，这时局里后勤处高处长说:“局长，我觉得，要想把住考勤关，就不能让本局员工当考勤员，得从社会上招一个考勤员，您觉得呢？”局长点点头。说:“我考虑考虑......”
过了二天，局长叫來后勤高处长和办公室巨主任，三人共同研究决定，考勤员要从社会上聘请。并一再强调:“别看考勤员工作简简单单，其实并不简单，每天要和被考勤人比心眼，面对这三十多个人，不但要斗智，还要有无私奉献的精神，这件事关系到咱局在全县年终考核中的成绩，还关系到你俩的前途，你们二人一定要办好这件事。”高处长和巨主任齐声说:“放心吧，局长！我们一定找个您称心并负责的考勤员。”
三天后，黄局长接到通知，要他到省城参加业务培训学习班，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二位领导一定办好这件事。
在学习期间，黄局长还惦记着考勤的事，打电话问高处长:“考勤员找好了吗？”
高处长说:“找好了”。
考勤员工作如何？”
高处长说: “情况好的很，新考勤员上班一个星期，就抓住了十七个迟到的九个早退的，这其中就有税务局长的三妹夫和教育局长的小姨子呢。”
黄局长听了特别高兴，他非常清楚，过去局里迟到早退的事司空见惯，可一年到头，真正记到考勤表上的连五个人也没有。现在，一个星期六就抓住十七个，还有局里最不可救药的二个人，看来这位考勤员还真不简单。
四十天后，黄局长培训学习结束回来，到单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新来的考勤员。
一大早，还没等大家上班，黄局长早早来到单位。到了考勤室一看，并没有发现考勤员，只是墙上设置了一个很大的考勤栏。与往常不同的是，每个人的名字旁边，贴了一张本人的照片。让他不解的是，考勤室里坐着一个虽然目光呆滞，五官还算端正但有些傻里傻气的小伙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黄局长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大清早怎么跑到这里玩耍来了。
正在疑惑，傻孩子看了看黄局长，又看了看旁边的照片，在黄局长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号。
黄局长一看，这孩子怎么竟然填起考勤表来了，正在纳闷，巨主任和高处长也來了，黄局长便问:“考勤员怎么还没到岗？这傻孩子是谁家的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巨主任和高处长异口同声地指着呆痴孩子说:“他就是新来的考勤员。”
黄局长惊异万分，说: “我让你们找一个最精明的人，这就是你俩聘请的考勤员？一个傻子能当考勤员？”。
高处长看了看巨主任，笑着说:“局长，您是老领导了，咱这个小县城虽不大，可社会风气实在是……您比我懂得。我们只有聘请这样的人当考勤员，才会照章办事，才能不怕得罪人，因为他就认死理，才不管小王、小张是谁的亲戚。自从他上任以后，局里迟到早退的人明显减少，这几天都没有一个违章的。再说，上级不是提倡安排残疾人就业吗？我们这样做也是为响应号召，为社会做了件大好事啊。您说呢。”
正说着，员工们陆续上班來了，只见傻男孩看着进门的人，对照着考勤表上的照片，一个一个画着“√ ”号。
对面的大时钟整点报时八点，黄局长一看考勤表，全局三十八位员工全部按时报道，没有一个迟到的。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真没想到这么复杂难办的事，让一个傻子给办的妥妥当当。想到这，黄局长拍拍身边的高处长和巨主任，说:“很好，你们二人这件事办的好，今年的先进单位看来有希望了，晚上‘鸿雁楼’咱们坐坐。”
听着黄局长的表扬，高处长心里也笑了，谢天谢地，总算解决了老婆弟弟的工作。看来还是老婆的水平高，既解决了傻弟弟的工作，又给局长留下了好印象，这对以后的进步还是有的用哦。
想到这里，高处长掏出手机，“喂，鸿雁楼吗......”
【编辑：与文为邻】
《出乎意料》是一篇具有讽刺余味的小说，正常的工作却不能用正常的制度来约束，反映了人际关系的复杂。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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