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博雅
牛博雅,本名刘和泉,四川广安人,另笔名刘子扬。四川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广安市诗词学会、广安区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心花》,另发表诗歌近100首,小说、散文近20篇。
爱的恐惧使她不停地伤害他,甚至虐待他。
她漂亮,在自家的农家小院被他看上的。他每天路过她的家门口去到乡村小学。他便托人媒言,一语被允。她崇拜知识,更喜爱善良诚恳温顺的他。他们半年后结婚了。
不久他便凭实力考调到了城内学校,而且很快做了领导。
她开始了恐惧,找着茬子欺负他。大事小事辱骂,有事无事击打。更有甚者,在他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状况下,用剪刀、菜刀刺伤了他的大腿、手臂,多少朋友都在半夜帮他送过医院。
“还是把她离了吧!”朋友都劝他。
“......”他没有回答。私下里告诉我:他担心他的女儿,“如果离了,她将会被她莫名的欺辱,——她的个性太古怪过分了,她们也许都活不下去,我将会被搞得惨不忍睹。”
“那怎么办?”我问他。
“我知道她是太爱我了,怕我丢了她。虽然我从没对她讲过我永远不会丢了她们,但我不可能放弃我拥有的一切,哪怕痛苦。”
“你太伟大了。不过是不是也太软弱了?该不该想个法子治治她,让她珍惜你?”我说。
“嗯?这个我从没想过,我是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收敛的。假如我们都老了,都没有了雄气——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哈,——我是说我对她没有了威胁,——是她自己感觉到的来自别人无名的威胁,她就会改变的。是不是?”他特别沉稳地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问题是你把她看准了吗?而且,你敢肯定不会发生意外?”我似乎比他自己更担忧他。
“我吃准了她,所以我忍让,终会出头吧。不过你说的好像也有可能。”他终于顺着我的思路来了。
“假如......”
“哦。你说的是,她由于过于敏感而误伤了我,或者失手把我弄残或者杀死了我怎么办?”他抢先说了,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或者忌讳被我说了。而实际上我也正犹豫着如何表达才稍微舒适一点。
“......完全有这可能。那就是命该绝我吧。”我正在迟疑时他又抢了话,“不过,你讲的很好,我不能太被动,窝囊倒没什么,只怕万一了,她们该如何办?”
哎,他是真爱她,她们!太伟大了!
我不得不这样想。
“好吧,既然你不想一直这样受苦下去,那我就给你提供一个良策,让你马上脱离苦海。不过,你必须心硬,否则前功尽弃,她也许会变本加厉哦。”
“好,这回我完全听你的。”
接下来,马上发生了一件事。由于前一天他买的菜太好,被她数落了一番,说不会过日子,是不是今天过了就不想过了,于是第二天她便买得差些,这下她又数落了:嗯,嫌弃我们母女,把钱留着干吗?他只是鼻子“哼”了一声,便被她用剪子戳伤了手臂。他立即离开家到医院包扎后就再也没回去——他到学校旁边租了一间小屋。
一周过去了,毫无响动。
第二周星期一,她找到了租屋,对他十分凶恶:你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有了小三?我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他没理她,她也知道他没什么小三,只是想逼他回去,可是他无动于衷。
他没回去,而且立即换租了一个地方。
隔了两天她提着他的衣物到原来的租房去找他,没见了人影,于是急了。立即跑到学校,找到他。
“你又躲哪去了?——东西拿去!”她便走了。
他把东西放在办公室,没用。
她经过打听找到了他的第二个租处。对他说:回去吧。他仍然没理她。
她终于急了,便想到了找校长。
她对校长说:他有钱有地位,不要我这个没文化的黄脸婆了,领导该不该管管自己的属下?
校长对她说:我的属下没犯错,我没法管,这是你的家务事,自己处理!
她不可能对校长撒泼吧。哦,忘了介绍,她对所有人都很好,除了自己的老公。
她没辙了,便找人诉苦,又不敢过于编造,怕真伤他太狠而失去他。
有人帮她了,叫她给他送一钵鸡汤去。这个主意她的母亲早就出过,她当时说:怎么可能?对他太好他会翘尾巴的。哎,看来,对他不好也翘尾巴!好吧,用鸡汤浇一浇他的尾巴。
她心情大转,结婚后第一次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地做了一套丰盛的饭菜。她在女儿惊异的眼光中特别愉快地吃了他离家出走后的第一餐,对女儿说:自己乖乖睡觉去!
她提着鸡汤,似乎还哼着小调——好像她从来不唱歌的,向丈夫的租房走去。
她最最最担心的是:他千万别搬走了啊!
遇到了房东老朱,他说他没在,说他说他去找房准备搬走!
啊,我的妈天!来得真及时。
她坐在那儿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老朱很诧异地看着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劝慰她,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跟他讲,实际上他没跟任何人讲。
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对着老伯倾诉了心中的苦水。
“哎,丫头,多好的男人啊,你要珍惜啊,怎么可以伤害他呢?虽然你害怕失去他,但是能留的自然留,要走的留不住啊!你这不是想赶走他吗?”老朱语重心长地说。
“朱伯伯,我错了!我要对他好了!”她第一次承认自己错了,虽然不是对着他说的。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他不是马上又要搬走吗?今天不把事情处理好可能更难办了。
朱伯伯跟她讲了很多道理,她一一接收。
“朱伯伯,天要黑了,他要回来了,我该怎么办?”她很着急。
“你想留住他就去留他。”
说着他就回来了。
她用眼睛看了他一眼,可是他根本就没看他,直接进屋去。
她一把拉住他:“小宝,跟我回去吧!”
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想往屋里走。
“我错了!小宝!”
他还是不理她!
“啪”的一声她跪在地上,死死地拉住他!
他惊了一跳,立即去扶她。
她不起,嘴里不断地认错、道歉,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他用手去捂她的嘴,用另一只手为她擦泪,但是几乎无法阻止。
......
她累了,他们都累了。他抱住她!
“起来了!鸡汤热好了!”
他们站起来一齐向朱伯伯鞠了一躬。
我的第一个追求者
当时我才十六岁,已经出落得如一朵刚开的芙蓉,人见人爱。
一天,我们四兄妹正走在M市的环城公路上,这是我们几个结拜兄妹周末逛街后要回厂,边走边说笑。突然几辆自行车风驰电掣地从身后飙来,一只猪手猛地向我的胸部袭来,狠狠地抓了一爪我的小兔,我“啊”的一声蹲在地上,兄姊们一下围过来,我钻心的疼。还没等回过神来,那帮兔崽子就嘻嘻哈哈吹着口哨骑远了。只见大哥手提石头,怒视背影,狠狠地向地上砸去:“小王八蛋,别再让我撞见!”
为了抚慰我这个幺妹,兄姊们决定暂不回厂,带我去买小食、吃路边摊。
兄姊们买了爽歪歪、果冻和根根糖,还有各种包小吃,让我提了一大袋,吸着爽歪歪,还被兄姊们弄去吃了东北水饺和云南过桥米线。
“幺妹,这天就要黑了,你那被惊的幼小的心灵虽还没恢复,但我们得缓缓回走了。”大哥对我说。
我咬着下嘴唇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幺妹,别怕,有我们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二哥也说。
“幺妹,我们走吧。”三姐搂着我的手挽。
当我们将要上完高岩那段坡路的时候出现了异常情况,前面有五六个人影,像是十多二十岁的小杂皮,倚在电线杆子上、树上和蹲在地上,吸着烟,使眼色。
当我们靠近的时候,几个人一齐起立排成一排拦住去路。看来是要打劫。
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大灵机一动,叫我们暂停下来。于是我们蹲的蹲,站的站,悠闲地聊起天来。
“老二,你说那帮小子咋还不开车来接我们?”
“就是,不是说好5分钟就到吗?老大莫急。”老二机智地接话。
“嗬,我说老大,你小心点,刀子别划着我。”我故意言语,想吓退他们,其实一点效果都没有。
“紫瑜,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从那群人中传来一声叫唤我的名字。我很惊奇地站了起来。
“啊,真的是你!我是抗岐!”
“谁?抗岐?”
抗岐是我的老乡,同班同学!
“就是刚才抓她那人!”我听见兄姊们在小声议论。但是我看清楚了,他就是我在家乡读书时的同班同学,常常为我排除别的男生的骚扰保护我的哥,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他怎么也会到这么个远的地方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正在思虑的时候,他和他的哥们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
“哦,我们要回厂子。”
“是新龙塑袋厂?——哦,我就住这儿。”他指了指右侧的楼,“租的。——我们送你们吧!”他们立即转身去推出自行车。我确信了他可能就是袭击我的人。但碍于熟人没吱声。由于有我的同意,我们四兄妹被他们用自行车载回了厂子。
由于抗岐知道了我的住处,从此天天来找我。但是有兄姊们的保护,他一次也没找到我。
第二天下班后一会儿,大哥突然拍我的门,说:“紫瑜,快躲起来,抗岐那小子来了!”于是他扑了个空。
第三天刚下班正要回宿舍,又被大哥拦住:“紫瑜,别回去,抗岐那小子在门口等你!”于是他到黑也没有等到。
第四天,我还在梦中,突然听到同宿舍的姐妹们一齐惊叫:“啊——”我被惊醒,只见几个早起的姐妹正在穿衣裤,门口站着抗岐,手里捧着一大袋水果。这一惊叫,使他慌乱地把水果袋放在地上溜走了。
“哈哈哈哈,紫瑜,你这个同学够痴情的了。这水果怎么办?”姐妹们说。
我说:“你们分吃吧。不过今后帮我堵住他!“
“好!”她们一窝蜂抢分了那袋水果。
我一看表,才七点过点。
自从那次以后,他很少出现在我们厂子。即使偶尔出现,也被人通风报了信,一次也没见到我。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我对她的拒绝,特别是我的兄姊们对他的拒绝,他还是很害怕的。
我呢?其实原来一直对他有好感,虽说不上会接受他的追求,但还不至于顽强的躲避他。可是我心里也明白他不是一个很干净的人,哪怕我相信他本质不坏,也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他绝对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人。最重要的,我太小了,其实什么都不懂。
一天,我和同宿舍的雅倩姐到厂子附近的小镇买吃的。那天我突然想吃东西,便拉上雅倩,为了节省时间就走平日人们很少走的僻路,可以少走十多分钟。我们边走边聊,雅倩说为什么总是有男孩子来找我,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她?我说我也不知道,“其实你也很漂亮的。”
她说:“他们都说你很可爱!”
我说“我不知道”,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个神经病——他经常出现在这段路上,还有些攻击性,特别是对女生,这大概就是人们很少走这条路的一个很主要的原因吧。
我正在这样想着,那个神经病已经冲过来把我紧紧的抱住,对面楼上的工友们不断起哄,又是拍手又是跳跃又是大笑。
我很恼怒,极力摆脱,雅倩正要用石头击打他的时候被我制止了,因为我听到这个神经病在我耳边说:“紫瑜,我是抗岐,我喜欢你。”我下意识地推开他,说:“你简直是疯了!”可是根本就推不动。
他说:“我不是那个疯子,他已经被我打晕了,在草丛中。我都快要疯了!”
我一下子愤怒了,用尽全力一下推开他,“滚开!”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头向他掷去,他立即躲开了。这时,大哥和二哥赶来了,说:“快上自行车!”我们俩坐上去,临走前大哥对抗岐丢下一句话:“再敢骚扰,小心我弄痛你!”
经过这次惊心动魄的事故,我一方面不再单独出门,另一方面对他的态度更加坚决。
但是还是想不到的是,回家过年的时候他居然托人来向我索媒,当然我是坚决不答应的。怕他赶到家里来,立即离开了。
后来听说他因盗窃和强奸罪坐了十年牢。现在还在打听我。但是我一辈子都不想再遇见他。
有人开玩笑说,如果我当初接受了他,也许他就不是这样的了。我说:“他怎么样,我没有任何义务!”
沉沦的亲情
方力先生和夫人结束了在韩国打工的苦日子,回家照料上高三的女儿方余。
先生和夫人,不过是人家出于尊重的称呼,其实他们只是国际农民工,和绝大多数外出务工人员一样,背井离乡,抛子弃家。虽然给女儿寄回不少钱,却让她留守了十多年,总觉亏欠得多,便在决定孩子前程的高三多多给予父母之爱,在生活和精神上予以补偿。
对于父母的回归,方余一万个不自在。孤独惯了的她总觉家里忽然太吵了,特烦妈妈的唠叨,于是母亲又便去外边置了一份工,留安静的父亲在家悉心照料。
父爱如母爱一样,伟大而无私。一个干粗活的大男人,把对女儿深沉的爱藏在内心,又是洗衣又是做饭。有时让女儿拖拖地她也不情愿。方力觉得十多年来对女儿照顾得少,便什么也不言语,默默地付出,只希望女儿能好好学习,有个不错的前途,不像自己辛苦半辈子一无所获。他想她终究会明白这份厚重的父爱的。
但是令方力想不到的是,女儿方余隔三差五地不按时回家吃饭,有时很晚才回家睡觉。方力在无意中居然还发现了女儿抽烟。那天他深夜起夜,见女儿坐在楼下石阶上,冒着火星。
他虽然暂时未吱声,却整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他正思索着该如何跟女儿交流,尚未实现就接到了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说女儿未到学校上课。
方力风风火火地赶到学校,老师这才告诉他,女儿有好多坏习惯,经常缺课,有时酗酒抽烟,等等。
方力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一阵阵剧烈地疼痛,不光是他过于劳累落下了一身的疾病,更是女儿的状况让他特别心痛。他几乎不知所措,思考的结果是得好好管教了。
于是他特别留意女儿的作息,便有了重大发现。
她经老师和父亲的当面交流,终于按时回家了,但是每天晚上仍然很晚不睡觉。经过几天的摸查,方力发现女儿每天必上网。于是,方力不得不和女儿面对面沟通了。
“方余,你也不小了......”
“是,十八了,成年了,可是,你们和我在一起加起来也不过两三年吧。”女儿抢过父亲的话头。
方力知道女儿委屈,很是逆反,便很隐忍:“方余,这是我们的错。但也是想为你创造更好的条件嘛。”
“是,我的条件很不错,在农村来说像个富翁,我有吃有穿,还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可是我不快乐。你算算,你们和我说过几句话?”
“我们也是每年都回来了的吧?”
“是的,就几天又走了。”
“所以,我们现在回来了,不走了!”
“可是,你们还回来干嘛呢?又走呀!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
话说到这个份说上,没文化的方力感觉自己尽了力了,没辙了。她发觉女儿不仅没有理解认同他们的苦心,反而一味的责怪他们,居然要他们走!他一时激愤,站起来掴了她一个嘴巴。
女儿方余虽未得到父母精神的呵护,可也从没受过任何人对身体的击打,这怎么受得了,但她毕竟知道立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她情急之下离家出走了。
方力很是无奈,只能耐心地等待女儿的回归,他想象着女儿回家,他要真诚地向她道歉,希望得到她的理解和原谅,从此慢慢修复父女之情,享受温馨的家庭之爱,女儿也逐步成熟,健康快乐。
可是,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他的耐心受到了激烈的挑战,在煎熬中他开始酗酒了,每天。可他终于没有忘记把夫人叫回来。
“你还呆着干嘛?都一周了,这叫失踪?你看看女儿有没有拿东西走!”
经夫人的提醒,方力突然醒悟,结果发现有八万元的存折不见了。
“这还好,女儿不至于饿死!”方力喃喃。
“还好?她会不会被人绑架?”
“绑架?怎么没打电话来?”
“诈骗?抢劫?伤害?快,报警!”
夫妻俩迅速赶到派出所报案。
好巧!派出所正在侦查一宗诈骗案,这个外地小伙二十来岁,以替人做杀手为幌子,骗取多个受害人大量钱财,这不,正在受审。
两天后,派出所通知方力去。
夫妻二人一进门便发现了女儿,她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们。
经办案人员介绍,他们得知女儿方余将存折中八万元用来请了杀手,要杀死自己的父亲方力,把方力的相片给了小伙子,并告知了方力的生活习惯,要求小伙子尽快解决父亲,否则被知道了不得了。
可是她遇到了一位假杀手,这个在网上发帖替人杀人的家伙从不杀人,只是为了骗取钱财。落网后交代了一切,供出了方余。
方力夫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呆坐在那儿。
他们将以怎样的情感等待着因故意杀人罪(未遂)而入狱的女儿呢?
【编辑:与文为邻】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纪实文学学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