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圆
曲圆,本名张淑霞,北京职工文学创作室创作员,北京市大兴区作协理事。发表小说一百余篇,并有部分作品在市级以上报刊获奖。
凤娥站在道口,不知道该往那边走。其实,出门的时候她就没拿好主意要去哪,也就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待在家里。目前,只有两个地方的方位在她的心里很明确, 其他的地方就像空气,随便的哪儿她都无所谓去不去。不过,凤娥最想去的好像就是随便哪个无所谓去的地方,至于那两个有明确方位的地方,她哪个地方都不想去,甚至说是有些害怕去,但不去凤娥的很多问题又没法了断,有什么办法呢?
凤娥想,还是先到镇上去,反正站在路口不是什么好事,这离凤娥的村子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熟人过来,这个时候,凤娥最害怕的就是熟人,可是,有时候越怕遇见什么就能越遇见什么,凤娥是有这方面经验的。所以,凤娥骑上车子,直奔镇里。此时,从神色上看,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有急事要到镇里办的人,但凤娥到镇里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要办,镇里只不过是她无所谓去的地方之一,就像随处有的空气。
到了镇上,什么事都不做也不好,那样会让人怀疑:这人在镇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想到要让人怀疑,凤娥就不自在,好像心里真的装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似的,凤娥决不能让人怀疑自己。其实,都是匆匆的过客,谁也没有时间看凤娥一眼,看一眼也是因为走了个对面。一个人再目中无人,也不能对对面走过的人视而不见,但见了也就只是见了,能留下什么印象呢?这样想,凤娥的担忧简直是多余,甚至有些可笑。不过,没办法。凤娥现在的心情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她无事闲逛的样子,就是怕人怀疑她心里有什么秘密。
凤娥先就近进了一家五金商店,五金商店的老板问她要买什么,凤娥脸红了,说,先看看。老板见凤娥的样子没有多少要买东西的诚意,就继续坐到靠门的柜台前看电视。凤娥立时感觉受了冷落,身子都感觉有些发紧了,但她并没有马上出去,她觉得那样太尴尬,于是就沿着店里的U形柜台转了一圈,然后表现出一副没有发现自己想要买的东西的失落样子,悻悻地出了店门。
这回,凤娥没有接着进紧挨着五金店的粮油店和挨着粮油店的服装店。既然已经给了人家要买五金材料的假象,凤娥就要做出要买五金材料的样子,她继续往前走,快走到了镇子的另一头,她才看到另一家五金商店,但这次,凤娥还是没有进去。
凤娥发现了一个更好的可以避免被别人怀疑的去处。镇子的边上,就是一个菜市场,很大,里面卖菜的摊位很多,还有买肉的和买水果的,凤娥可以在里面随便逛,谁都会认为或是相信这是一个买菜、买肉或是买水果的女人。为了把样子做足,凤娥还真的买了两根黄瓜提在手里,这回,凤娥就更像是个买菜买肉或是买水果的女人了。这时,凤娥也感觉自己一点儿也不心虚了。
十点多钟的时候,菜市场里的人稀了,大多数的小贩也开始收拾摊子。凤娥如果再提着两根黄瓜在菜市场里转就又要露出马脚了。凤娥及时地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次,她没有像在五金商店那么尴尬,那么失落,走出菜市场的时候步子都有些悠闲有些大摇大摆的样子了。
从菜市场出来,凤娥还是不知道该去哪。想不出去哪儿合适,凤娥整个人又开始紧张起来。站在明晃晃的大街上,凤娥像一只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老鼠,随时会被人发现。
难道凤娥站在街上还没被人发现吗?凤娥不怕别的什么人看见自己,看见就看见,反正谁也不认识谁,但万一这个时候要是让杨军发现了,凤娥那才是真的成了光天化日之下的老鼠呢。
杨军前天又用座机给她打了个电话,还是叫她去红星涂料厂一趟。 那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大片厂房颓废在一大片田地里,几年前经常可以看到厂子里的烟囱冒出的滚滚浓烟, 当年,凤娥路过那里的时候还经常爱有意识地看几眼连绵不断冒出的烟。
那里的烟不像是别处的烟囱冒出的是滚滚的黑烟,也不像是村子里各家烟囱冒出的袅袅轻烟。 它像水泵冒出来的水一样,咕咚咕咚的而且是缓缓的往外涌,那颜色说不好是白还是灰的颜色,涌出来以后就形成一朵蘑菇云,凤娥喜欢烟的说灰不灰说白不白的颜色。更喜欢烟的质地,咕咚咕咚冒着的时候,油腻腻的,就像一句广告词,有一种丝滑的感觉。凤娥认识顾骏的时候,特别爱把他们约会的地点设在能看到烟囱的地方。
“真想钩下来一段吃。”那时,凤娥总爱这样说,带着贪婪带着天真。顾骏笑她,说她也不想想,那是烟,能钩下来吗?再说,烟就是废气,哪能吃呢?凤娥想想,也是。但她看到那丝滑的烟还是不由自主地想钩下来一段,尝尝。
涂料厂早就关闭了,凤娥也就不再注意那里的烟囱了,因为没有丝滑的烟从烟囱冒出,它就不配凤娥带着心情去欣赏它了。
没有可以让凤娥欣赏的烟也不过只是让凤娥失去了对涂料厂的关注,涂料厂孤零零地站在田里渐渐颓废的样子却是有些令凤娥生畏的。特别是杨军最近总是说涂料厂,并且还要叫她再去一趟那里,凤娥真的是打心眼里发怵,甚至有些恐惧。
不去总不是办法,不去杨军就会不断地打电话过来。
杨军说,这事不用你担什么风险,你只是过来看一看,到时把顾俊约到这里,其它的事就不用你出面了。
杨军每次打电话,都要这样安慰凤娥,说到不用凤娥出面的时候,还有些喽罗向大王保证的意思。但凤娥想,这事根本就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我想要做的,怎么会牵扯到我出面不出面的问题呢?
杨军第一次给凤娥打电话,弄得凤娥有些猝不及防,让凤娥感觉杨军办事有些愣头愣脑的。杨军一上来就说,我是艾红苗的男人。凤娥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艾红苗这个名字。更甭说艾红苗这个人了。
见凤娥这边没反应,那头接着说,就是跟你家男人乱搞的那个不要脸的娘们。
凤娥的心突突地跳,嘴唇开始发干。她胆胆怵怵地问:找我干嘛?说出话的语气有些生硬。
咱们约个时间,见面谈怎么样?杨军说话还是直来直去的。凤娥想拒绝,却又很想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要跟她说些什么。
凤娥在去见杨军之前,想先去马房村的葛玉珍家去一趟。
葛玉珍跟凤娥是一个娘家村的。比凤娥大五六岁,跟凤娥的大哥是同学。如果不是闹心,凤娥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跟这个娘家人有什么联系。葛玉珍那会儿还追过哥哥,哥哥没说什么,但凤娥妈死活不同意。凤娥妈嫌葛玉珍的妈整天跳大神,一点儿正经营生也不干。凤娥妈说,这种好吃懒做人家的孩子光丢脸不说,以后也甭打算着能正正经经的过日子。哥哥当时还替葛玉珍说了话,哥哥说,“妈那样,闺女不见得也那样。”
因为没有什么死呀活呀的情分,这事后来就慢慢地没了。哥哥娶了别人做嫂子,葛玉珍也嫁到了别的村。再后来,没有出了妈的预料,葛玉珍真的也操起了她妈的行当,给这个消灾,给那个除鬼的,很是神神叨叨的。凤娥找葛玉珍,也是有病乱投医的意思。
顾骏有了外心,开始还遮遮掩掩的,避讳着让凤娥知道。后来看纸里包不住火,爽性就胡来了,以前下班就回家,现在是天不黑不回家。以前晚回来还找些个说辞,后来凤娥不问还好,一问就有一顿架吵。凤娥不傻,凤娥即使傻也能知道原委。
凤娥先是猜到了什么,后来是证实了猜到的什么,再后来就亲眼看到了猜到的什么。凤娥到镇上,猛丁看到顾骏在一家理发店里坐着,跟染着黄头发的理发的女人说着话,凤娥打老远看着顾骏的表情,知道顾骏跟那个女人应该很熟络。那天是星期六。顾骏一大早就出去,凤娥问。顾骏说补课。凤娥琢磨,学校是有补课的时候,尤其是要考试的时候。但顾骏教的是体育,凤娥还没听说过体育课也要补课。凤娥知道顾骏说的是瞎话,但也没有言语。
现在,凤娥把顾骏堵了个正着,她认为有必要戳穿顾骏的谎言。她推门进了理发店,先不看顾骏,先一手开门,闪进半个身子看那正剪发的女人问:剪发要多少钱?
“七块钱,大姐。进来等吧大姐。”女人很热情,说一句话叫一声大姐。凤娥这才闪进另一半身子,侧过头。在寻找座位的时候才看到顾骏似的一惊。
“你没去补课”凤娥装得天衣无缝。
“现在没课。”顾骏倒是有些慌张了
“这是嫂子?”黄头发的女人倒是挺自然的。
顾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尴尬地拽着自己的头发。
“嫂子的皮肤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嫂子是老顾拐卖来的呢。”黄头发女人自觉玩笑很好笑,边说边笑出了声,直笑得胸前那露着半拉的两坨奶子乱颤。顾骏也跟着笑,但笑得有些干吧。
凤娥证实了自己猜到的什么,心里踏实了下来,但另一种不安和恐惧又一大波波浪似的袭来。凤娥推说先去买点菜籽,然后再回来剪发。临出门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顾骏,嘴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了一句:“别误了上课。”顾骏很配合她似的,也应了一声“哦”
凤娥出了理发店,并没有去买什么菜籽。买菜籽只不过是她临时编出的一个借口。凤娥直奔镇子西边二里地的住着葛玉珍的村子。
凤娥在听到些顾骏的风声的时候就想找葛玉珍,但她拉不下这个脸。一是因为凤娥觉得妈当年拒绝了哥哥和葛玉珍的亲事,瞧不起葛玉珍妈干的营生,现在自己去找葛玉珍,有点儿是打妈的老脸。虽然妈已经走了两年,但凤娥还是觉得拉不下这个脸来。二则顾骏的事只是些风声,还没被谁抓住什么把柄。没有抓住什么把柄就不是事实,不是事实的事凤娥就不想先从她这头抖落出来。抖落出来自己的脸面就没了,尤其是葛玉珍跟自己是一个村的,如果被葛玉珍传到村里去,凤娥连回娘家的脸面都没了。
凤娥忍着,没有什么办法,没有什么办法,就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不管白天黑夜,心里老是这件事来回地捣鼓。一会儿觉得这可能是梦里的事,一会儿又觉得顾骏可能就是交了个普通的朋友。眼见着凤娥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凤娥还是使劲儿忍着不去找葛玉珍。
但从理发店出来,凤娥像是抓到了顾骏的事实,既然抓到了顾骏的事实,凤娥就没有必要再遮掩下去了。这个时候,凤娥也实在是遮掩不下去了,再这么遮掩下去,凤娥就会被自己折磨死。
凤娥和葛玉珍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舒服多了。葛玉珍点根烟,若有所思地听完凤娥的讲述,很果断地说,“没事,什么事也没有,凤娥你放心,这事我向玉皇大帝一汇报,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了。”凤娥吃了葛玉珍的定心丸,揪成一疙瘩的心立时就舒展了。葛玉珍还给了凤娥一个黄纸红字的咒符,上面写着“南天萨多南,三秒三菩陀,俱胝喃,怛侄托嗡,这里主力准提梭哈。”凤娥使劲地看了半天,在心里还是念不全纸上那些字,更甭说这些字的意思了。好在葛玉珍没有让她念通顺这些字,就告诉她把这个咒符放到她和顾骏睡觉的床单下。等到十五的时候就把咒符在月亮底下偷偷烧掉。顾骏就会回心转意了。凤娥连手一块把咒符放到兜里,就这么攥着咒符出了葛玉珍的家门。
按照葛玉珍的要求,凤娥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刚放咒符的两个晚上,顾骏果真按点儿回家了。虽然回家也不跟凤娥说一句话。
“兴许,顾骏是一时还抹不开面子和好。”但回来就好。回来凤娥心里就能踏实。
第三个晚上,顾骏又不按时回家了,凤娥做好的饭菜凉透了,也不见顾骏回来。凤娥打电话过去,总是正在通话中。等顾骏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凤娥憋不住,又去找葛玉珍,跟她汇报了这几天的情况。葛玉珍还是抽着烟,若有所思地听着凤娥的回报。等凤娥汇报完,又给了凤娥一个黄纸红字的咒符,告诉凤娥,这回给她一个加强法力的。叫她还是放到床单下,等到月圆的时候烧掉。
凤娥问,“那上次的那个还留着吗?”
“留着吧。”
“跟这个一块烧?”凤娥不放心。
“一块烧吧。”葛玉珍有些不耐烦。
临走的时候,凤娥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到葛玉珍手里。
葛玉珍捏着钱往凤娥手里推,嘴里支吾着,最后把钱放到了桌子上。
十五烧过纸的第二天,凤娥第三次走进葛玉珍的家。这回,凤娥兜里掖了五百块钱。凤娥很后悔第一次没给葛玉珍递钱,所以咒符放了三天就失了灵验,第二次递了二百块钱,顾骏坚持了一个多星期才又旧戏重演,在这一个星期里,顾俊偶尔还会给凤娥一个笑模样甚至有时还跟凤娥开几句玩笑。
顾俊心情好的时候,凤娥很想掏心掏肺地跟他谈谈心,问问顾俊是因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还是顾俊现在喜欢性感一点儿的女人?但几次话到嗓子眼了,凤娥又使劲把它咽回肚子里,凤娥怕自己不会说话,万一说不对又会惹顾俊不高兴,顾俊不高兴了,又得不着家。凤娥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看着顾俊的脸色,提心吊胆地生怕顾俊又烦了自己。凤娥就这么夹着小心伺候着,谁知顾俊只正常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顾俊再次不喜欢回家了。凤娥总结了,这求神灵保佑也像吃药一样,越贵才能越管用。
凤娥还是先汇报了顾骏的情况,然后很失落的样子,说,“怎么什么都不管事呢?”
凤娥是无心说的,没有一点儿不虔诚相信葛玉珍或是玉皇大帝的意思,但葛玉珍却吃了心,脸立马就黑了。
“玉皇大帝那么多事,他哪有时间只盯着你一个人的事管?你的事我都跟他祷告好几回了,你也得容他功夫给你办呀。”
在法力无边的葛玉珍面前,凤娥不敢多说话,拿出五百块钱递到葛玉珍的手里,这时葛玉珍的脸色才又好看了些。送凤娥出门,葛玉珍再一次跟凤娥说,她会再次向玉皇大帝祷告凤娥的事情。
凤娥站在街上,犹豫着是不是再去一趟葛玉珍的家里。凤娥真心不想去,但又总觉得只有葛玉珍能给她个希望。
跟杨军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涂料厂。杨军说,“顾骏吃了豹子胆,敢动我的女人。”杨军的话着实吓了凤娥一跳,甚至有些为顾骏的生命担忧了。尤其是五大三粗的杨军还在两个膀子上纹了龙身,那龙在杨军的胳膊上气势汹汹的,凤娥看着就胆小。
杨军说,他想废了顾骏,这事他都算计好了, 人也找好了,地点就在这个涂料厂,钱不用凤娥出,只要凤娥能想办法把顾骏骗过来,其他的事都由他去安排。
凤娥心里砰砰地跳,她虽然曾经发毒誓咒顾骏和那个黄毛女人让车撞死,掉山涧里摔死,但那只是凤娥给自己解气的一种办法。现在,顾骏真的要让人废了,浑身血葫芦似的,凤娥的脸已经吓得煞白了。
“大姐,这样的男人你还留着有什么用,废了他,也是给大姐你报了仇。”杨军忽闪着纹了龙的膀子,给凤娥打气。声音虽不大,但凤娥却已经感到快把她的耳朵震聋了。
那次,凤娥没说成,也没说不成。她站在凶神恶煞的杨军面前,根本就没有胆量说不成,说成,她又想不出怎么样才能把顾俊骗出来,顾骏最近跟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更甭提和她说话了。再说,这是犯法的事,凤娥可没有胆量干犯法的事。
回来后,凤娥左思量又思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顾骏依旧我行我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凤娥都有些为他担心了,生怕哪天杨军真把他给废了。但凤娥一点儿也没有办法阻止顾骏的胡作非为,顾骏跟她面前已经是软硬不吃了。有时,看着顾骏那副令她恶心的嘴脸,凤娥都想,算了,随杨军怎么办吧,废了就废了吧。可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凤娥的脑子里就是顾骏血葫芦似的脸。她要让顾骏自己回心转意,她要阻止杨军的计划。
杨军第二次给凤娥打电话,是在他们见面的第三天。杨军打通电话,就问凤娥约没约好顾骏。凤娥说,顾骏现在回家晚,她还没来得及跟顾骏说这事。
“大姐你可要快一点儿呀,我这边人都找好了,现在可是按天给人家工钱呢,一天一百块呢。”
凤娥好像已经没了退路,但她还是说,“你再等等,我想出办法就告诉你。”
“你可别耍我呀,大姐。”杨军的口气已经有了威胁的意思。
这回,不是当着杨军的面,是隔着电话,凤娥不那么怕他了,甚至有些生杨军的气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怨不得老婆都不跟你!”凤娥这样在心里骂,好像理解那个黄毛女人为什么不跟杨军过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凤娥又立马把它打压了回去,自己的男人不好,也不能去抢别人的男人呀。这样的女人,真欠收拾!
凤娥怨了杨军又怨杨军的黄毛女人艾红苗。单单的没有想起怨顾骏。怨了会儿这些旁人,凤娥的心里舒坦了些。
杨军接二连三地又给凤娥打了几回电话,凤娥都找各种理由给回绝了。杨军再打,凤娥只要看是他的电话就不接,任手机在衣兜里响到停止为止。
凤娥觉得终于摆脱了杨军的纠缠的时候,杨军又用一个座机号码打通了凤娥的电话。
“大姐,你也别这么抻着我,成不成的我明天还在老地方等你。”杨军说话的口气还很生硬,但凤娥分明感到了杨军说话的疲惫。
顾骏已经开始夜不归宿了。凤娥知道,到这个时候,也不用找原因了,不管自己做得够不够好,不管顾俊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的风骚,总之,他们的婚姻生活已经乱成一团麻。是该到了了断的时候了,怎么了断呢?跟杨军合作?还是跟顾骏离婚?凤娥理不出个头绪。她脑子里又闪出了葛玉珍叼着香烟若有所思的黄脸。
一个月后,顾骏忽然失踪,学校也找不到他, 派人到家里问凤娥他的去处。 在凤娥的脑子里,顾俊就像躲进了一个虚无的黑洞里,她不知道怎么告诉学校顾骏的去处。看凤娥一脸无助的样子,来人陪凤娥报了警。
不久后,警察通知凤娥去认尸,说是一个放风筝的人在一个废机井里看到的。凤娥进了停尸房,一个警察提醒她死者已经死了二十多天,已经有些腐烂,要凤娥心里有些准备。还没近尸床,凤娥就开始嘤嘤地哭,不肯往前迈步子。警察以为凤娥是胆小,继续开导她,希望她能配合警方的工作。
最后,凤娥几乎是被警察揣到尸床前的,盖在死尸脸上的尸布一打开,凤娥嘤嘤的哭声立刻就停止了。
“这不是顾骏。凤娥说,语气里还带着哽咽。
“你再仔细看看,死者的脸可能跟生前有些变化。”警察再次提醒凤娥,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真的不是顾骏,顾骏的脸我认得。”凤娥非常肯定地说。
认尸完毕,警察又多了一宗人命案。
凤娥急于找到杨军,她想从杨军那里知道顾骏的下落,但她再打杨军的电话,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然后就是连绵不断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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