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汪要去找小姐。是的,今天他一定要去找小姐。
其实老汪早就准备去找小姐了,只是碍于所谓的道德约束而迟迟没有行动。老汪采访过许多包养情妇的贪官,也曾听过许多朋友们的艳情故事,他心里一直不平衡,凭什么别人能和几个乃至几十个女人上床,而自己却一辈子只能坚守老婆那一块阵地?太不公平了嘛!老汪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窝囊,亏吃大了。于是老汪决定去找小姐。老汪之所以决定去找小姐而不去找情人,不是因为他找不到情人,而是他不想花费太多的精力去找情人,再者他也明白自己存折上的钱还不足以金屋藏娇,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还不想因为情人而影响家庭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找小姐则方便多了,交钱办事,直截了当,既经济又实惠,而且没有后顾之忧,何乐而不为?!
来到桑拿中心,老汪在浴池里匆匆忙忙洗了一把,尔后便穿上服务员递来的日本武士服似的睡衣,大步流星地往休闲大厅走去。虽然老汪来洗桑拿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找小姐按摩过。真的,别说敲大背,他连小背也没敲过。尽管好多次请他洗澡的人明确告诉他吃喝嫖赌全报销,但是他还是洁身自好没有“下水”。有一回,有家被采访单位的副厂长担心不把老汪伺候好会有不良后果,他便主动安排小姐强行拉老汪进了包间,没想到老汪冲那位小姐大发雷霆:你敢再胡来小心我明天就叫你见报!吓得那位小姐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包间。每次说到此事,老汪总是很自豪很高尚的样子,用他的话说,我们文化人哪能做这种有悖精神文明的丑事呢?说这话时,他已经完全是一副百毒不侵的正人君子模样了。
当然,这都是老汪过去的光荣事迹,今天的老汪思想已经彻底解放了。这不,今天没人替他买单,他却自己花钱来找小姐。他认为自己过去很迂腐很可笑。不是嘛,现在这社会谁还在乎这贞操二字呢?难道咱一个大老爷们还指望死后谁给立个贞节牌坊咋的?顺口溜说什么“男人没情妇,死了不如猪”。看来自己差点就不如猪了。再者来说,连孔老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我们这些小文人又怎能不尊听他老人家的教导,又怎能泯灭人的本性呢?
老汪来到休闲大厅,他刚在舒服的逍遥床上躺下来,一位打扮妖冶的小姐便端着果盘和茶水贴了过来。放下手中东西后,那位体态超级丰满的小姐便大大咧咧地往老汪身边一坐,而后爹声爹气地问老汪:老板,去敲背吧?老汪并没直接回答她,而是指着大厅墙上的一幅标语对小姐说:宾至如归?真的如同回到家里一样吗?那位小姐满脸媚笑着说道:那当然。老汪笑道:呵呵,我回家有老婆陪我睡觉,这儿有吗?小姐说:有啊,你跟我去包间马上我就成你老婆。怎么样,走吧。老汪说:我才不跟你去呢。小姐问:为什么?老汪说:很简单,你太丑了,我老婆比你漂亮多了。那位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小姐听他这么一说,恶狠狠地瞪了老汪一眼,尔后呼地一声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走了。
看着小姐扭着磨盘似的大屁股妖里妖气地走向了另外一名客人,老汪往垃圾篓里恶狠狠地吐了口吐沫。老汪心里说,也没拿镜子照照自己的小样,妖精似的,嘴唇红的像吃了死人,头发红的像神龙架野人,还有那拔得光光的眉毛,大嘴小眼水桶腰,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哦,呸!简直恶心死了。我老汪好歹也是本市的“名记”,如果第一次光临风月场就和这样不上档次的货色行云雨之事,岂不太没身份太降身价了吗?!
正想着,老汪傍边忽然又出现了一名小姐。这回老汪呆住了,只见他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口中还念念有辞:我犒,美女呀!
是的,真是位美女。这位小姐比刚才那位水桶腰漂亮何止百倍。看她的年龄虽然不过十七八岁光景,但是身体发育得却非常到位,高挑的身材,该突的地方突了,该洼的地方洼了,面若桃花,眉清目秀,特别是那一头飘逸的长发,简直就是仙子下凡。如果不是在这个色情场所见到她,你肯定以为她是哪所大学的校花。老汪暗自庆幸自己艳福不浅,呵呵,能和这样清纯美貌的小女子颠鸾倒凤死而无憾啊!
那位小姐坐到了老汪对面的逍遥床上,朱唇轻启,浩齿微露,她微微一笑轻声问道:先生,敲背吗?敲,敲,现在就敲。老汪连声应和着,一幅急不可待的色鬼模样。于是,小姐在前,老汪在后,快步向按摩包间走去。老汪看着前面婀娜多姿的小姐,恨不得立即把她紧紧搂进怀里亲个够,摸个够,还有……,恩,不敢想了,再想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老汪心急火燎地跟小姐进了包间后,他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就是嘛,咱哥们毕竟是文化人,哪能像那些粗人一样进门就办事呢。这样想着,老汪就一声不响地躺在了按摩床上。那位漂亮小姐也没有说话,她只是微笑着脱掉鞋子上了床,而后骑在了老汪的身上,并且伸出手去先在老汪身上从上到下摸了一遍。仅这一手,老汪就差点把持不住了,等到小姐粉拳微握在老汪身体敏感部位轻轻敲打之时,老汪更是神魂颠倒了。也难怪,老汪活了三四十年,还从来没有接受过异性按摩呢,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想不激动都难。
小姐的粉拳在老汪身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力度不大不小,敲的老汪骨头都酥了。老汪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洗桑拿、没有小姐就不洗、每次来洗必敲背的原由了,原来这敲背真的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极端享受啊。随着按摩的节奏,小姐胸前两个高耸的乳房也在上下跳跃着,像是随时都可能从低胸的紧身衣里跳出来似的。老汪看了一眼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出事”。是的,小姐雪白的乳房把老汪的眼睛都晃花了,他真的不敢再看了。但是说是不看,眼睛还是忍不住要时不时地瞄上几下。唉!人呀,就是逃不过种种的诱惑。
小姐就那么不紧不慢地为老汪敲着,柔嫩的手掌还有意无意地在老汪的敏感部位触摸那么几下子。她那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老汪,嘴角也一直挂着一丝坏笑,她似乎在揣摩着老汪的心思。因为老爷穿的睡衣下身是裤衩,大腿一直裸露在外面,而按摩小姐的超短裙里面也只有一条窄窄的三角形内裤,这样一来,当小姐骑在老汪身上按摩的时候,她的肌肤直接就与老汪的肌肤亲密接触了。不知道小姐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的私密地带不停地在老汪的私密处来回碰撞着。老汪感到自己的内裤越来越小,压迫的他的下身极不舒适。他明白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性欲的火山像是随时都可能爆发。
这时,那位小姐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她笑吟吟地问老汪:先生,敲个大背吧?
大背?什么叫大背?老汪在明知故问。
小姐笑了:呵呵,你就别跟我装蒜了,敲大背你真不懂?
老汪很认真地说:我真的不懂,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姐说:得了吧,骗谁呢。敲大背就是办事,就是打洞,就是——,嗨!你肯定知道的,还在跟我装。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各行各业都有,开始时都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可是衣服一脱立马就狼似的开始折腾我们。好了,别耽误时间了,开始吧,早开始你就可以多享受会儿,时间一到我可就要出去了。
小姐说完这话,便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脱了个一丝不挂。老汪正在心慌意乱地欣赏小姐的诱人乳房及那片萋萋芳草时,没曾想自己的短裤突然被小姐拽了下来,吓得老汪赶紧把短裤提了起来。是的,老汪在拒绝。尽管他来此目的就是开“色戒”的,而眼前这位性感美女也的确让让老汪心动不已,但是听了小姐刚才那一通慷慨陈辞之后,老汪忽然就觉得自己变得很龌龊,很下流,很不上台盘。他想向小姐证明一下自己与其他嫖客不一样,虽然最终目的是一样的,但是他老汪真的和其他嫖客是有区别的。于是,老汪说:你别胡来,我真的不干那事。
什么不干呀,快点吧,你的小弟弟早就着急了。小姐话音没落,她的手已经捉着了老汪那昂首挺胸的小弟弟了。
这回老汪真的感觉自己很糗了。他的男性荷尔蒙分泌一向正常,平时看到漂亮女人他的小弟弟也会向对方起立敬礼,但是因为有裤子遮掩着,倒也能伪装得维妙维俏,他的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上却能控制自如。没想到今天在这样一个暧昧的环境里却难以伪装了,露馅了。老爷感到脸上火辣辣地有些挂不住了。老汪恼羞成怒了。生了气的老汪不再是好好先生了,他猛地坐了起来,声色具厉地大声呵斥道:你给我规矩点。坐好了,别乱动!把衣服给我穿起来,我有话问你。速度放快!
按摩小姐见刚才还笑眯眯的老汪不知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她被吓懵了。她只好麻利地穿上那几件本来就很简单的衣服,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上,诚惶诚恐地望着老汪。老汪满脸严肃地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里?什么时候到这里来做小姐的?老实交代,不得隐瞒!
按摩小姐一见这架势,心想:糟糕,遇到公安局的便衣了。自己刚才都做了,想隐瞒也不行了,干脆态度放好点争取从宽处理吧。于是她一五一十地坦白从宽道:我叫倪红,十八了,东北牡丹江人,两个月前刚到这里做小姐。
你说的都是真话?
真的,我不敢骗你。说这话时,那位自称叫倪红的按摩小姐早已浑身颤抖,并且眼里还有了泪水。
老汪心软了。老汪心想,我这叫做什么事呢,我是来找小姐开心的,而现在却搞得像警察似的,至于嘛?但是戏已开场,只好接着往下演啊。这就叫骑虎难下。不演咋办?要是就此中断,一则小姐会翻脸,二则自己也觉得无趣。于是老汪又继续问道:你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干这种肮脏的事情?
我,我也不想干这个不要脸的事,但是我妈妈生病没钱医治,我只好辍学下来找事做。后来就遇到我那位在外面做小姐的同学,是她就把我带进了这个色情场所的。话没说完,按摩小姐脸上已经有泪珠在悄悄滚动了。
看到美人落泪,老汪忽然想到了带雨梨花,嗨!美呀。老汪伸手替小姐擦去泪水,非常和蔼语重心长地说道:倪红,别哭了,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道的,我不怪你。说到这,老汪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你凭什么怪人家?人家跟你什么关系?情人?呸,什么也不是!但是,很明显倪红没有想到这层,因为她只是在一个劲点头表示感激。老汪接着说道:这样吧,我看你本质还不坏,明天我就给你安排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再给你找个房子,你重新做人吧,再也不要干这种“一点朱唇千人吻,两条玉臂万人枕”的下贱职业了。听到没有?
恩,谢谢警察叔叔,谢谢!谢谢!倪红一口气说了十几个谢谢。
喂喂,不要叫我警察叔叔,因为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叔叔,我姓叶,你就叫我叶大哥吧。老汪赶紧纠正倪红的称呼,他想跟眼前这位小女子消除隔阂,进而零距离接触。见倪红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老汪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倪红。因为怕留下后遗症,一般嫖娼是绝对不能给小姐留名片的,别说名片,就是电话号码都不能告诉对方,因为万一小姐哪天被抓了,顺藤摸瓜你肯定跑不了。老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走了这着险棋。为啥?因为他想此举至少有两个好处,一则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二则说明自己很有诚意。老汪说:看到没有,我是记者。见到倪红只顾看着手里的名片并没多大反应,老汪又特别强调一句:我是很有名的大记者,为你安排个工作简直易如反掌。你就放心吧,明天我就来接你去上班。
那位叫倪红的按摩小姐轻声“哦”了一声,然后慢慢地下了床。倪红说:叶大哥,我先出去了。说完她便向包间房门走去。就在她打开包间房门准备出去时,老汪又强调一句:记住啊,明天我来接你。
那位小姐回头冲老汪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了一声“哦,好的,等你啦”,而后就带上房门出了包间。
老汪躺在按摩床上,细细回味着自己刚才的壮举,他觉得自己很伟大,很有成就感。尽管刚才没有和美女翻云覆雨心存遗憾,但是一想到以后这位小美女即将成为自己的“专利产品”,他又无比自豪起来。不是吗?你想,明天帮倪红找份工作,然后再帮她租间房子。这样一来,她倪红不就是自己小情人了?这样的小情人,不但年轻美貌,而且还不要自己花钱养活,如此好事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真可谓“命里有的直须有,命里无的莫强求”,看来我老汪桃花运已经来了啊。想着很快便会拥着小美人共赴温柔乡里,老汪不禁心花怒放,几句不成腔调的小曲也从老汪那五音不全的喉咙里冒了出来: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真高兴。真高兴,真高兴……
出了桑拿中心大门,老汪便拨通了一位开工厂的老同学的电话:喂?大江吗,我是老汪,跟你说件事,我家有个远房表妹没事做,我想请你替她安排个工作,你看行吗?
大江在电话里跟老汪开玩笑道:哈哈,老同学,什么远房表妹,我看是你的小马子吧,老实交代,什么时候钓上的?
老汪说:你别胡说,真是我表妹。你干脆点,这忙你帮不帮吧?
大江说:帮帮帮,别说是老同学了,就冲你大记者身份咱也得帮呀,不然不想混啦。哦,对了,她人长得怎么样?多大了?
老汪说:十八岁,靓妹一个。
大江笑道:哦,哈哈,好好,你可真行啊,佩服佩服。恩,这样吧,就叫她到我们厂办做做报纸分发工作吧。你看行吗?
老汪说:行,就这样吧,明天我就带她去你那报到。
替倪红的工作安排停当后,老汪又马不停蹄地为倪红租了两室一厅的住所。其实,按理说一个打工妹是不需要住这么好房子的,但是老汪心里明白,他租这样的房子也是为他自己的。你看,人家不要你金不要你银,难道连房租你都舍不得掏吗,也太抠门了吧。再说,这点小钱老汪还是完全能够掏得起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老汪到报社把事情粗略安排一下之后,便急匆匆地来到夜来香休闲中心。他径直来到休闲大厅,左顾右盼膘了老半天也没看到倪红的身影。本来不想惊动值班经理的,但是这回不惊动还不成——因为不知道倪红在哪里呀。于是老汪来到了经理值班室。胖经理很礼貌地问老汪有什么事,老汪说我来找人的。经理问找谁?老汪说,我来找一位叫倪红的小姐。经理听说他要找倪红,气不打一处来,只听他气呼呼地说道:她走了!老汪很是惊讶:什么?她走了?到哪去了?经理没好气地说:倪红说,昨天下午她遇到了位奇怪的客人,先是以为是便衣警察,吓得要死。后来才知道他是记者。那位记者还说要帮她找工作,这明摆着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嘛,说不定哪天这家伙一翻脸就能让把她送公安局去呢,这么一想,吓得她连夜坐火车离开这里回老家了。他奶奶的,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干的好事,我们这里总共就这么一位美女,如今还被他给吓跑了,我还怎么做生意呀,看我不投诉他才怪呢。哦,对了,她还说那位记者还给她一张名片呢。奇怪,名片呢,昨天明明放在桌上的嘛,哪去了?……
趁胖经理翻箱倒柜找名片的空挡,老汪慌忙逃出了桑拿中心。
走到街上,老汪那火烧火燎的脸皮被冷风那么一吹,忽然就觉得嗖嗖地发麻。老汪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向思维清晰的老汪这时突然感到脑中一片混乱,是的,此时此刻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后悔、失落、气愤、不解……另外还夹杂着些许惶恐和不安。他就这么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东游西逛着。走着走着,老汪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让他发笑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只是想起了一句俗语而已。那是句什么样的俗语呢?是这么一句毫无意义的话——狐狸没打到,反惹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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