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邦民
刘邦民,笔名剑客,男,50后。就读武汉教育学院,干过职工教育,在报社、期刊社做过编辑、发行部主任。早期为武汉人民广播电台和《芳草》《人生与伴侣》等输送过诗文。出版代表作品《察言观色测百病:中文版》《察言观色测百病:英文版》《看相察病全书》《即兴秀幽默》。
老套的俗礼,一股现代暗流却悄悄地借着它散发幽幽的诡异......
——题 记
汉口,夏日的傍晚。
汉水河边,凉风习习。
一如往常一样,她略施淡妆,信步来到露天歌舞台,走向早已在此恭候的靠椅,挨着其他舞美和演艺人员的身边,悠然地坐下,开始了她又一夜的演唱生涯。
轮到她唱了,两朵依然妩媚的酒窝,携着柔美的笑容,在她众多的粉丝中,灿然地绽放。
有如六月荷花上的露珠,她的歌声干净、剔透,荡漾人心。
掌声、呐喊声、口哨声,合着歌曲“伤不起”的袅袅余音,在听众中爆发。
忽的,一个刁青画龙的青年手持一枝玫瑰花,飞奔到歌手身边,她凝视片刻,甜甜的收下了,一个娴熟的牵裙颔首动作,表达了谢意。青年又一转身,将一叠10元的钞票撒向空中,“耶、耶、耶”观众随着飞舞坠落的钞票和小号的奏鸣声,狂热地喊叫着。街头演唱会的气氛,在她的演绎下,在他众多粉丝的烘托中,达到高潮。
突然,她的腰际一阵阵震动,她拿起特别包装的手机一看,粉脸掠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自然。毕竟,多年的街头演绎生涯告诉她,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要惊慌,特别是在舞台上。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随着观众一阵阵嬉笑尖叫呐喊,在一旁观场老大的点头示意下,她的又一曲“谁在意我流下的泪”,和着凄婉音乐,如泣如诉的在汉江边的上空飘荡!
敏感的观众注意到,他们的偶像歌星今夜特别尽心、精心、细心,婷婷玉立的她细碎莲步,来回游移,青春早已困倦的脸上,一双杏仁眼不时闪烁晶莹的泪花,手花、泪花;音画、心花交织,悲催的粉丝心悸了......
我们的歌手,今夜怎么了......
“是累?是伤?是福利少?.......”
一丝不解的情愫悄悄笼罩在她的粉丝,她的忠实的脚夫扁担、民工经理们的头上;
“是情?是弃?是不如意?......”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街头音乐会组织者,演职员俗称的老大的脑际。
“相聚分离 有谁心痛 多少无奈藏在心中......”
她全然没有顾及观众、粉丝、老板的面部表情、心里感受,只是尽情在舞台上诠释“又是雪花飘落的季节 谁能看见我心里的泪”,歌声、心声相互砥砺、共鸣,一种凄婉的天籁,让听众沉浸在汩汩地伤情中。
“花谢花开 春去秋来 我怕等不到你的爱”靡靡的无奈歌声里,她离开了舞台,步向她的坐椅,拿起精致的提包,在现场观众的注目下,在舞台老板的不解中,由两位女便衣簇拥着,走向早已守候在汉江边的特殊汽车旁,抬头往里一瞅,那位献花撒钱手臂上刁青画龙的青年同时也用眼望着她......
这些,可不是电影、电视剧里的“遐想”镜头,而是生活里的真实一幕!
它是一位下岗女工,一位业余歌手、一位单身母亲,因为畸形母爱演绎的悲情故事!
一
她叫欣玉,早年能歌善舞,深得家庭父母、哥姐的喜爱。在学校自然也受到音乐老师的特别培育和同学们的赞誉,就是在短暂上山下乡的日子里,她的能歌善舞也给她带来其她知青的羡慕:她参加了县知青文艺宣传队。下乡8个月,就有6个月都是在县宣传队,在知青和农民注目、掌声中度过的,直到一家中型企业将其抽回武汉。
到工厂又以文艺特长当上了厂广播员,以后结婚生子,一直都顺风顺水,生活惬意。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工厂改制,已经是厂车间主任的欣玉也和其他职工一样,算断工龄回家了。
最初的日子里,欣玉怎么也不适应,有时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厂门口,当她看到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她才意思到: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已经成为了失业的下岗女工了!
哀叹、与丈夫吵架、拿唯一的儿子撒气,以排解心中的郁积。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生活费用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单位算断的现金流,也快断流了。另一个令人不安的是,丈夫与她同一个单位,算断工龄后,搞政工的他没有技术,再就业十分困难,以致他成天以酗酒来发泄心中的苦闷。严峻的现实告诫她:除了自救,别无选择!
顾不得文艺骨干的颜面,管不了车间主任的尊严,她选择了最简单方便的谋生方式:露天摆摊。
汉正街进货、推车铺点,占道经营,老公儿子晚上齐上阵,一家三口,忙得不亦乐乎。
哎,也是的,屋漏偏遇连阴雨——进货,业务不熟,市场把握不准,常常销售出去的,仅仅够下一次的进货,赚钱还得守候;占道经营,又时常遇上城管。躲进躲出,就像游击队一样,欣玉本想放下了颜面,可以好好挣钱,谁知,唉,命苦啊!最后夫妻决定,停止这吃亏吃苦不赚钱的生意。
面对这一切,丈夫感慨涟涟,怨声不止,悲催的叹息折磨着欣玉与儿子的心。
终于,丈夫在一次酒后,提出离婚,“长得光鲜不能当饭吃啊”,他悲戚到。面对着妻子的连声为什么,他无言以对,只是悲叹,“我无能,我们各奔前程吧!”
“儿子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我就不提离婚了。”
丈夫无赖的回答,令欣玉心寒。想起当初丈夫追求自己的日子,他那一份死乞白赖的死缠乱打像,看看今天的“落水狗”,欣玉的心彻底凉了:离就离吧。
独子由欣玉抚养,一切财产归欣玉所有,丈夫净身出户,去了深圳,从此杳无音讯。面对这一切,欣玉欲哭无泪。一天晚上,欣玉独自去了汉水边,悲催了整整半宿。
就在欣玉“走投无路”之际,她一起下放时同在县宣传队的知青战友丽丽来看她了,听了欣玉的遭遇,丽丽深表同情,两人相拥而泣。抹罢眼泪后,丽丽告诉她,她也下岗了,但岗下志还在,如今她和几个文艺骨干一起组织了一个“红白喜事”唱演班。武汉三镇,哪家有“红白喜事”,她们探知后,即刻前往联系。“由于我们功底深厚,服务周到,加之价格合理,很受客户好评,连武汉周边城市听说我们这个扎实班子,想方设法与我们取得联系,现在我们的业务很好,今天来就是请你这个当年的金嗓子‘小铁梅’出山,把班子再弄大搞强,一起玩演唱,一起开心,一起赚钱!”
丽丽诚恳地对欣玉说到。同时丽丽还开导她,选职业一定要选对的,适合自己的。“在这里你被贬低为一堆垃圾,但在另一个地方,你可能就是一件宝贝,这就是所谓选择的智慧”。丽丽的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让欣玉茅塞顿开。自己一口金嗓子,一张漂亮模子,一幅性感身姿,唉,“真是投错地方了,可可怜的再就业!”欣玉暗暗深思地感叹着。
“干,跟你们一块干,就像当年在宣传队一样”,紧握着丽丽的手,欣玉感激而坚定的回答道。
二
真是时来运转,老天有眼。
欣玉的加盟,令那个“红白喜事”唱演班声名鹊起,红遍武汉三镇和周边城乡地区了。欣玉不愧为当年的“小铁梅”,稍作适应,唱做练打样样在行,很快成为了这个民间“红白喜事”唱演班的名角、台柱子,欣玉的生活彻底告别了“今夜忧郁明日餐”的窘境了。每每演出完毕回家,他都要亲亲儿子,尽管儿子已经成年了。每到关饷的日子,她把一叠叠钞票亮在儿子的眼前,儿子和她高兴的手舞足蹈:贫穷的日子拜拜了,小康的幸福来到了!
“妈妈,今天我想出去与朋友们欢乐一下,你给点钱我。”一天,儿子趁着妈妈关饷后,拿着钞票在他面前潇洒时,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好滴,没问题”,现在就给你,欣玉从她那一叠百元钞票中抽出6张交给了儿子。屋子里,儿子突然抱起妈妈打着转,“你真是我的好妈妈”,“快放我下来,傻儿子,老妈要昏了”。
“哈哈哈”,绕梁三日的笑声荡漾在了这两室一厅的空间里......
儿子放下妈妈,一溜烟地出门寻找他的快乐了。
“早点回啊,儿子”欣玉叮嘱道。
望着儿子的背影,高大帅气,微温尔雅,一股说不出的喜悦涌上心头。是啊,自从算断工龄回家后,儿子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过,尽管他参加高考失利,找工作还不作急,但在家还蛮听话,好在自己现在的工作非常开心,工资也很高,还不谈近几年辛苦演出积攒下的近6位数的存款。是该让他开开心心的过生活了,自己赚下的钱不都是为儿子将来结婚做大人准备的吗?
想到这里,欣玉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到沙发上,听起了音乐,她想就这样边享受边等儿子回来。不自不觉中,她渐渐地靠在沙发上进入梦乡了。
和煦的阳光穿过云层,美美地温润着街道上的人流,房舍,也悄悄侵扰着欣玉的美梦。
一个激灵,她醒了。习惯性地朝儿子房间一瞅,儿子的潇洒还没影儿,于是赶紧拿起电话给儿子,“你拨的电话,现在没人接听”,唉,儿大不由母,让他开心个够,回来找他算账,欣玉自言自语道。
正午时分,儿子回了。叫了一声妈妈就躺倒床上睡起大觉来,临睡对欣玉说了声,“我累了,不要打搅我”。听了儿子的话,看到儿子的睡相,欣玉呆呆地愣了半响,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
儿子,起来,吃饭了。“嗯”随着懒懒的一声回答,儿子起床了。 下午吃罢饭,儿子又开了尊口:“妈,我要与同学要约会,你给我一点钱。”好的,给你,欣玉从皮包里掏出200元。“不够,再给我加5张,200不够!”,欣玉打了个激灵,儿子的工作还没影儿,每月自己给他“关饷”的日子已经由月供变成半月俸了。
儿子这么变着法子要钱,为何?
“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拿着钱在外面鬼混了。”
“没有!”
“那你这么花钱我怎么受得了,”
“妈妈,你不是想早点抱孙子吗?我谈朋友了。”
“哦,这还差不多。”
于是,从自己皮包里又抽出500元交给儿子。
夜幕芬芳,欣玉又踏上去演出的征程。可一路走还是一路嘀咕,儿子真的是在“谈朋友?”就是在演出时,这一片愁云始终盘旋在她思索的天空。
真的是在谈朋友,儿子领来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姑娘。
“妈!”姑娘进门就随着儿子对欣玉叫起来。
欣玉那个欢喜呀,真是喜在脸上,甜在心里。还有什么怀疑呢?!做饭去。
儿子和准儿媳在家里住下了。和儿子一样,准儿媳说,她也还在找工作。家里多了一张嘴,欣玉从最初的喜悦到一段时间的感慨,到内心有一丝不悦,都源自于儿子准儿媳的不工作。可又拿不下情面对他们说不,只是身心疲惫的忙碌着。
儿子似乎也看出妈妈的无奈和些许的不满。他撒娇地对欣玉说道,妈妈你放心,我很快就找到工作,您放心。
说道做到,三个月后,儿子拿出一叠钱交给欣玉:“妈妈,我挣来的。”接到儿子的钱,欣玉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看看“毛爷爷”,确实又是真的。儿子有工作了,开始孝顺了,一股暖流涌上欣玉的心谷,晶莹的泪花甜蜜而又畅快的流淌出来,静静地,无声而又短暂动人的!
一切似乎都回到正常,就像当初参加红白喜事演唱班一样,欣玉又开始了紧张而又愉悦的演唱生涯。唯一区别的是,欣玉不是当初重出演唱江湖的“新贩子”,而是民间演艺班小有名气、有着众多粉丝、观众听众听到她的歌声争相献花愿意掏出钞票摇曳掌声的歌星,且是一个声势较大的歌舞班的签约演员了。
只要不是刮大风、下雨,每当夜幕降临,欣玉都会出现在汉江边的一个露天演艺舞台上。
三
有时,在舞台上唱着唱着,欣玉不禁想起她的冤家,她那抛家逃避责任的前夫。
尽管这些年,她遇上一些追求者,包括其她热心人介绍的,她都温婉地拒绝了,为什么?说不清楚,除了照料儿子,感情问题上就是想他,曾经给他许多美丽回忆的冤家。特别是唱她喜欢唱、歌迷粉丝喜欢听的“你过得还好吗”这首歌时,潸然的泪静静地流,“三月的雨淅淅沥沥 我们在雨中相遇 小雨里飘洒着你的气息 我就这样爱上了你 我时常在雨中想你 想你给我的幸福甜蜜”,情到深处,声情并茂,听众的掌声海啸般骤起,献塑料花给现金的粉丝不断。说的清楚吗?这种现象。只能应验了邀约欣玉重出演艺江湖的知青朋友丽丽说的:“在这里你被贬低为一堆垃圾,但在另一个地方,你可能就是一件宝贝”。
一天,欣玉又在舞台上演唱“你过得还好吗——你过得还好吗 你还想我吗 你是否还那样忧郁吗 你要保重照顾好自己啦”一曲演唱完毕,掌声如潮。
突然,她特别包装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一看。一行信息跃入眼帘:“你儿子出事了,请速来派出所。”她揉揉杏仁眼,又看了一眼,确定无误,几乎昏厥。舞台经验告诉她,要矜持,切不可失重。
“的士”几乎与欣玉的作急一起冲到街道派出所的门前。
管段户籍告诉她:你儿子因贩毒被拘留了。欣玉发疯地反驳,“我儿子很听话,不会做那事的。”
“女士,请你冷静。残酷的事实告诉你:你听话的儿子贩毒了!”
从派出所出来,欣玉不知天是黑是白,她几乎如祥林嫂一般,一路都是,“我儿子很听话,不会做那事的......”
天塌地陷了!
思念的前夫行踪不知何处,唯一欣慰的儿子也摊上大事了,整整一晚上,欣玉的眼泪如江河一般,伤心地流淌,不敢哭出声,只能抽泣。
由于儿子是初犯,且交易数量有限,在监狱的表现又不错, 加之欣玉的不懈活动,半年后,儿子出狱了。
欣玉是悲欢喜泣交加,惊恐不安重叠。
在万籁俱静、皓月当空的一个晚上,母子俩进行了一次肺腑倾吐的交心谈心。
她了解了真相:第一次犯禁就是她给儿子的500元!以后的准儿媳竟是吸毒认识的毒友,儿子给她的一叠钱,根本不是他工作赚来的,而是他贩毒赚来的......
儿子的每一次的坦白,都让她万箭穿心,悲伤至极!
乖乖儿的形象已经破碎,留在欣玉心谷里全都是往后对不孝子的怎么办?
怎么办?欣玉采取断然措施:让准毒儿媳下课,规定儿子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特别是那些老牢毒友,同时又对儿子实行经济封锁,每天只给饭钱,其他余钱一概拒绝。
儿子乖乖在家呆了三月,而后经不住牢友、毒贩的吆喝邀约,又谎话连篇的走向深渊!
白天,儿子在她的守护下,还能约束一下,入夜,欣玉去歌唱,儿子也“解放自由”了。他去嗨、去潇洒,真个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每当欣玉问儿子晚上是如何度过的,儿子的回答是嬉皮笑脸里的连环套故事,有时儿子竟跟妈妈做起工作来了:做这个蛮赚钱,比你唱歌来钱快多了。
欣玉是百样伤心,万般无奈。
这种情绪,也影响到了她的歌唱生涯。由于唱歌时不时走神大失水准,导致粉丝失望,献花送钱的日渐减少,以至于受到老板的几次警告。
儿子的开销越来越大,有时欣玉给钱的“动作”慢了点,儿子的脾气竟让欣玉吃不消:瞪眼、狂躁、咆哮!当儿子如愿以偿拿着钱出去潇洒去了,欣玉悲从中来,掩面痛哭。
可怕的是,过去唱歌积攒下的近6位数,经过儿子的折腾,已经所剩无几。还可怕的是,不知尽头在哪里。想到儿子每次要钱的那种恐怖相,欣玉不寒而栗!而自己赚钱的能力开始不尽人意,老板几次表示了不满。
“然道我又到了生命的尽头,我该怎么办?”面对这些,欣玉不止一次问自己。
经过反复思考,一个大胆惊悚的想法产生了。
她又与儿子进行了一次长谈,她要儿子保证不去贩毒,偶尔吸吸可以,她来供给。同时,她将儿子贩毒网络、如何交易等等问了个彻底,决定将儿子的网络全部接过来,由她去经营。这期间,儿子可以在家,也可以出去找工作,做个正经事儿。
她要“救”儿子,她要去贩毒——
一整套精心策划的方案,出台了:她对绝对“可靠”毒贩发短信通知,所有进货的都到她唱歌的地方,以送玫瑰花的形式通知她,然后在指定的宾馆进行钱货两清;她对要进货下家的交易也只在宾馆进行。
儿子答应了,上、下家毒贩也应允了。
一曲诡异的歌开始隐形喧嚣在汉江边一角的上空。
欣玉,她疯了。
四
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甜美。
歌迷们发现:欣玉的形象更优雅妩媚了,声线圆润饱满如云雀般直透人心!
偶像女神的再生令粉丝们欣喜若狂,送花的、撒钱的真个是满台开花。细心的歌迷还发现这样一番景致:每次欣玉唱歌完毕,都会有一个刁青画龙的青年手持一枝真玫瑰花,半跪半立献给她,然后欣玉莞尔笑纳,轻盈鞠躬谢幕。
歌坛环境回复了往日的浪漫,头牌歌手恢复了状态,且更迷人、更具亲和力,歌舞同事、老板真是喜不自禁,赞赏连连,欣玉只是谦虚一笑,“汉江歌舞团”又恢复了昔日的快乐和谐。
然而,最高兴的并不是老板和同事,而是欣玉,这个秘密只有她知道!
刁青画龙的青年,是欣玉物色的一名铁杆马仔。他熟悉贩毒、吸毒者的活动规律,在欣玉的指导下,他恪守着潜规则,和欣玉一起,将“悄悄地事业”干的有声有色,自然收益也可观。他是个莽夫,以前跟着欣玉儿子一起干,由于欣玉儿子对他留了一手,很多场合没让他出面,这也给他很多好处,起码没出事。现在跟着欣玉一起,他感受到了信任、尊重,这在以前的“混江湖”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因此他特别卖力,只要是欣玉发的指令,他都不折不扣的完成,老道与忠心结合,欣玉的“事业”真正上了一个台阶。
她不再与歌舞团老板为奖金而斤斤计较了。
虽说是歌舞团,也是没拿牌照,临时凑合的演出班子,因为老板给欣玉的出场费高,又加之朋友推荐,离家又近,欣玉就加盟了。唱歌跳舞、器乐演奏、外围拉客一干人,都要分配,增多粥少,尽管欣玉是唱歌台柱子,但她也要顾及其他同事,所以每月的“关饷”和奖金的发放现在都是“高风亮节”,台柱子的表率自然引得其他团友的喝彩,所以全体演职员相当团结,十分和谐。这些都是欣玉想要的氛围。她知道,做这种事,一定要倍加小心,每个环节都要丝丝入扣,不能马虎。
儿子看到妈妈为自己拼命“拼搏”,似乎成熟了许多,他尽量克服自己的过分欲望,出在家做饭外,有时还去“人才交流市场”应聘,有个单位还接纳他去做了投资理财宣传单的发放工作,他竟干的有声有色,看到这些,欣玉十分欣慰。
欣玉银行卡的数字又慢慢恢复了“元气”,除去一些开销,两边的所获作实不菲,当然主要收益来自贩毒。
就在欣玉暗自庆幸又一次翻身之时,一个“不幸”的消息在另一边汩汩潜流:一个吸货者在一家私人会所包房里拼命摇头嗨歌嗨舞时,被公安缉毒机关抓获,七转八弯,下家瞄准了。
一张天罗地网悄悄撒在了欣玉的房前屋后,只是她不知晓罢了。 而她乃然是笑容可掬的活跃在舞台上。两面人的她,在舞台上,充分展示清纯自然、甜美矜持的形象,而在歌曲演绎里尽情宣泄自己的孤独和伤感。
“啊一个人的眼泪我哭了多少回 一个人的心里 有谁来安慰 一个人的世界 是否完美 一个人啊偷偷流泪”,这首“一个人偷偷流泪”的男声歌曲,被她温婉的女声重新处理后,更具感染力!每当唱到这一段时,观众们都情难抑制,掌声鲜花奉钱不断。
她的粉丝大多是汉正街做小生意的老板、物流的帮工、脚夫、还有一些当地的一些爱好音乐的中老年人,他们情感世界被欣玉的歌声唤起,感同身受,有时情不自禁,掏钱买快乐自然就顺理成章了。当然这群十分“舍得”的观众也就成为了“汉江歌舞团”一干演职员下功夫最多的人群。每当舞台布置停当,这些观众进场时,剧团拉客者就送上矿泉水、递上烟、奉上甜言蜜语。当然,最卖力的还属欣玉,只要粉丝有何要求,她都尽力满足。在这演员、观众十分和谐的情景中,当人们在欣赏欣玉甜美的歌声时,有谁知道,他们心中的“女神”,已经被不可思议的欲望吞噬了,久做必犯,于是就有了本文开始的一幕。
“花谢花开 春去秋来 我怕等不到你的爱”,欣玉到了她该去的地方,可她深情芳菲的歌声还缭绕在汉江边一角的上空,纠结着舞台边上的一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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