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的女人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任重齐    阅读次数：5236    发布时间：2015-11-22

     李四媳妇是几年前从县城和李四一块儿来在乡下的。

     李四去城里打工，三十好几找不到媳妇，眼看就要荒过去。李四能干肯吃苦，出力是一把好手。李四找不到媳妇，并非有什么生理缺陷，而是家庭经济条件不占。

     李四在城里打工的纱厂老板，一说给李四说个媳妇，李四立刻就乐了。李四说：“老板，你看哪天我请你搓顿”，老板说：“不慌。不慌。媳妇还没说成呢？！”老板扔掉半截烟屁股扭脸又对李四说：“人家女方是黄花大闺女，只是小时得过大脑炎，反应迟钝一点，并无大碍。你小子要是和她成了亲，烧高香了！人家姑娘比你小十几岁呢！”李四笑了笑就问老板：“能生孩子不？”“能生的！”老板也笑笑。李四挠挠后脑勺就反问：“老板，你怎知道？！”李四说着向老板扮了个鬼脸。老板摇摇头阴沉下脸来说：“我和姑娘他爸是老战友，你胡说什么呀！”李四就哈哈一笑说：“老板，你给我说媳妇当红娘，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想远了不是？！”

     第二天清早，老板就让李四的同事捎来了信，说明天晚上要李四去相亲。

     繁忙的一天过去了。

     李四寻思了一天进了女方家门该怎么说话。他在心里默默地练了几十次。好多次假设的演练使他胸有成竹。

     李四穿一身崭新的衣服，蓝白相间的汗衫，鸭蛋绿的马裤。俨然酷似一个城里人的模样。李四还特意去店里花两元钱买了一枚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李四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不时躲过匆匆涌动的人流。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姑娘的住处花园小区。

花园小区的十几幢大楼是年前建起来的。李四知道这里以前是棚户区。

     李四大老远就看到明亮的灯光下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李四知道那人就是他的老板。

     姑娘的老爸老妈和李四的老板早就等在楼下。二老看到李四就凑到老板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姑娘推开老板说：“叔，俺愿意。俺愿意。”二老拉长脸同时剜了姑娘一眼。

     李四的婚事很快就办了。

     结婚前，老板预支李四两万块钱。那天李四接过老板手中的钱，激动得泪流满面。

     结婚后，李四才得知媳妇憨的要命，连十个数也不识。那憨是腹里带的，并非是生病留下的后遗症。

李四倒是很爱他的女人，可公公婆婆择嫌得够呛。婆婆撇撇嘴，说：“嗐！孬好算是个女人吧？！”公公两眼一瞪，眉毛一挑老高，想说什么，一生气，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几年，棉纱滞销，价格降了再降。纱厂处于半停工状态。李四就带着媳妇回了乡下。

     虽说李四媳妇不聪明，但也不实憨。公公婆婆的冷眼相对她也有所觉察，她也想得到婆婆的喜欢，也想出去打工挣钱，可李四不让她去。其实，她即是去了也干不好什么活的。李四媳妇也想去纸管厂晾晒纸管，可她不识十个数啊！一串二十个她查不清。思来想去，李四媳妇就对李四说：“你去城里我妈那里借二千，买几只绵羊。”李四一脸茫然。问：“买绵羊干嘛？！”“放羊啊！”李四媳妇两眼一瞪说。李四就点了点头，然后就笑了。

     逢二七孟庄大集，李四买了两只绵羊让媳妇放养。李四媳妇对绵羊关爱有加，细心喂养。不到一年，两只绵羊产下四只小绵羊。可四只小绵羊全是公。而李四媳妇生下的却是姑娘。李四就唉声叹气，整天阴沉着脸生闷气，抽闷烟。李四媳妇就对李四说：“地里长什么庄稼，长得好孬，其实就是种子问题。你看地里的玉米“605”、“206”长的多好,关键问题还是良种问题。”媳妇的几句话把李四逗乐了。李四挠挠后脑勺，如梦初醒。可不是吗？！小时候不是大人教过的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高粱怎会长出玉米！关键问题就是种子问题。李四一遍遍回味着。

     李四姑娘长到八岁，读一年级了。孩子听不进老师的讲课，不是和同学打架就是偷同学的东西，老师也拿她没办法。时间不长，老师就把李四姑娘撵回家去。李四找老师去理论，说老师你不会教育孩子。代课的眼睛老师一听把脸拉得老长，一蹦老高。说，我不会教育孩子，你孩子是棉花柴铣锭杆不是那料？！李四就抽着闷烟去找校长。校长在办公室又是给李四让座又是倒水，弄得李四很不好意思。李四本想告诉校长孩子老师说得那些话，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李四明白，那代课的眼睛老师乡长夫人呢？！就是和校长说了也会是无济于事的。

     李四领着姑娘悻悻地回到了家。媳妇正在院子里喂羊。媳妇说：“咋回来了？”媳妇一连问了好几句，李四就是不回答。

     晚上，李四喝醉了酒。又是摔盆子打碗，又是骂媳妇，闹得鸡犬不宁。李四仰脸长叹，老天啊老天，你太不公平！李四感叹着，“哇”的一声，猪头肉和着酒水吐了一地。李四像死猪一样四腿八叉躺在地上，媳妇赶忙前来帮李四擦拭，被李四一脚踹了个仰面朝天。

     李四媳妇放养的绵羊有一只发情了，李四就让媳妇牵着绵羊去外村找公羊交配。孟庄有两圈绵羊，一圈是老李的，一圈是哑巴老刘的。老李老刘都有大公羊。最后李四媳妇选择了老李的大公羊。李四媳妇说，老李的公羊个头大，体格健壮。它的后代一定也很健壮。瞧瞧李四媳妇，人家就有自己的理论，还是强调良种问题。

     李四家的绵羊毛长了，李四媳妇就请哑巴老刘来剪。哑巴老刘剪羊毛是一把好手。一来二去，李四媳妇就和老李、哑巴老刘混熟了。孟庄村和李四的村是邻村，他们经常在一起放羊。老李和哑巴老刘拿去的白开水，也让李四媳妇喝，李四媳妇拿去的水果，也送给老李和哑巴老刘吃。一天，放羊的时候，哑巴老刘趁李四媳妇不备，从后面搂住李四媳妇。哑巴老刘的嘴左右开弓，李四媳妇的头就左右摇摆。后来，李四媳妇向李四复述这一过程时，还是庆幸地说：“没亲上！没亲上！”其实，李四媳妇不是不喜欢别人亲她，而是嫌老刘是哑巴。李四媳妇逢人就说：“哑巴老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样，还想亲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路人就撇撇嘴，一笑了之。

     又一年，李四家的绵羊又发情了。李四媳妇就买了两斤点心提着去找老李。李四媳妇走进老李的院子时，老李正在院子里练太极拳。老李看见李四媳妇牵着绵羊来，就赶忙前去喜脸相迎。老李说：“你又发情了？”李四媳妇剜了一眼老李，说：“你说什么老李？！”“我是说你的绵羊又发情了。”老李笑笑说。李四媳妇相信老李是口误，也就再也没说什么。

     老李对李四媳妇说：“其实，人和动物一个样。母羊找公羊，男青年谈恋爱找女青年，这是天经地义。”李四媳妇听了，不禁一阵阵脸红。她想说老李几句，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儿。倒是心里很敬佩老李。别看人家老李光棍一条，是个放羊的，可人家还真有学问哩！

     老李踅进屋，抱出个大西瓜，一刀两半。随手递给李四媳妇一把小勺，李四媳妇不知啥意思，老李就教给李四媳妇说：“用小勺一勺一勺挖着吃，省的瓜水滴在裤裆里。两人吃过西瓜，老李就让李四媳妇解开绵羊的绳索，让李四家的绵羊自己去找公羊。轻车熟路，李四家的绵羊欢快的去了。

     老李对李四媳妇说：“咱两去屋里歇会儿，一会儿它们就会完事的。”李四媳妇说：“李四嘱咐俺，要看着它们。”老李又说：“不用看的。不用看的。咱两进屋看会儿电视。”老李说着拉着李四媳妇的手就进了屋门。

     后来，李四媳妇就经常来老李家玩。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

老李说：“你和我在一起生活，我经常让你吃好的穿好的，再也不让你放羊了。”李四媳妇听了就点点头。

     再后来，有人在城里看见过李四媳妇和市长夫人一起逛街。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难道李四媳妇就是那个被双规的刘市长的女儿。但这谁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人们都这样说。

     【编辑：向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