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坳依山傍水,烟柳画桥,参差百户人家,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好山好水育好人。然而,就在这里土生土长的贺细伢身世不凡。刚生下来不到一个月,母亲月子病流血过多去逝,六个月后,父亲因车祸而死亡。不到周岁的细伢只好落得亲房好兴叔叔抚养。
一晃十年过去了,细伢还是那个长相。人矮、头大,上身长,下身短,尖下巴,凸牙齿,说话结结巴巴,大家喊他“小矮人”。如果把他送进动物园,准会有很多人观看。别看他其貌不扬,但大脑瓜较灵活,在学校念书,全班学生排名第一,并且天生能写一手好字。现已不惑之年,还未娶老婆。
前些时,一位艳妇路过贺家坳,正上“槐荫桥”时,被前来的细伢给“迷”住了。由于精力分散,一只脚踩进桥上的小槽子里,不幸骨折。当细伢赶上桥时,艳妇一手抱住右腿,痛得喊爹叫娘,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细伢凑近:“大姐,我背你去医院吧!”艳妇只顾脚疼,又气又狠,哪里还答得上话?细伢更近了,正准备动手背艳妇时,被艳妇怒了一句:“只怪你,看着你,找着你,快送我到医院!”细伢听到“三个你”,感到很奇怪。特别是“找着你”更让他莫名其妙!心想:难道我今天走“桃花运”吗?真是独眼龙相亲。二话没说,抱着艳妇起身,背起她三步并着两步走。细伢毕竟还是个小矮人。人矮,力气小,走起路来战战兢兢的,时不时弄得艳妇痛喊一声。“手把我屁股搂紧点!”细伢听这么一说,浑身是劲!虽然累得满头大汗,还是打心眼的高兴。心想: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接触过女人,今天不光是女人讲话,还跟她胸与背黏合,手与屁股的粘连,就是累死了,也值得。细伢腿矮,虽然加快速度走,还是很慢,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是走一半。细伢累点,值得;艳妇痛着,也是哑巴吃黄连。
走着走着,终于到了医院。细伢慢慢地将艳妇放下,显出一种极怜爱的心情,轻轻地擦掉艳妇脸上的汗水,又细致地抱她上床,让医生精心护理、包扎。手术中不时地疼得艳妇一身汗,细伢又好好安抚她。手术结束后,细伢立即帮她付药费。这一切举动让艳妇看得清清楚楚,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
当细伢把艳妇背回家时,已是傍晚时分。细伢立马下厨做饭,忙得不可开交。晚餐中,二人细细交谈,艳妇将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
艳妇姓张名秋香,河南驻马店人。无兄弟姐妹,父母早年去逝,14岁被人贩子拐卖到椰州卢虎寨卢氏家庭。丈夫叫卢马,人称“哈哈”,也是个矮个头,大鼻子,鼓眼睛,秃顶头,一字不识,傻里傻气,生育能力更不说,一家人全靠古稀之年的老爸耕田种地过日子。卢马整天游手好闲,回家时,秋香没把饭弄好还要挨打,时常打得鼻青脸肿。在卢家五年来,受尽折磨。有一次,卢父去医院治病,我趁卢马酒后酣睡,半夜三更,伸手不见五指,又是风来又是雨,我一口气跑到五里墩。(可能离卢虎寨有五里路)由于地形不熟,四面是山,一会儿迷路了。不到天亮,卢马和寨子一群人将我拉回,一顿毒打。此后,卢父对我看管得更严了。
一晃又是四年过去了。前几天,卢父的老亲娘去逝了,夜晚“开路”,卢父非去不可,卢马用绳子将我捆着,又是酒酣之时。这次,天公终于开了眼,我沿着那条路跑呀爬呀,终于逃脱了虎口。五天五夜,不敢和陌生人说句话。走到了贺家坳,碰上了你这个“大救星”。不是提心吊胆的望着你,怕又是卢马,我哪会骨折。
听完秋香的倾诉,细伢热泪盈眶。心想:她的男人和我一样其貌不扬,我能讨得她的喜欢吗?我坚信:真心必须换来真诚!只要我将她过去受过多苦铭记在心,用温情抚平她心灵的伤口,终究有一天,她是不会嫌弃我的。
一个月过去了,秋香的脚伤大有好转,但还是不能走路,一直住着隔壁那间空房。不过,细伢除一日三餐送饭或到地里干活外,其余的时间都安抚着秋香,秋香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暗暗地想:细伢人矮,矮得好看;相丑,丑得可爱。别看他个头小,做起事来倒不错。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在地里干农活,就是在附近做零工。回家后炒菜做饭、洗衣拣扫,样样在行,比那个傻里傻气的“哈哈”强千万倍呀!
喜鹊门前叫,喜事快来到。9月30日那天,细伢吃完早餐,正在盆子里搓衣服,秋香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微笑着走到细伢面前,一种爱的暗示让细伢去品味。细伢一眼看出,甜甜地吻着她,深深地拥抱她,俩人融为一体。秋香吻着细伢的脸,含羞地说:“亲爱的,我想要个‘小细伢!’”细伢情不自禁,热血沸腾了……“好!”“那什么时候结婚?”“明天,国庆节!也是全国人大喜的日子”。
婚礼简简单单,既没大摆宴席,也没豪华装饰房子,只是在亲朋好友喜庆之中,他俩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进入洞房。
这一夜,细伢享受了他大半辈子没有享受过的温馨和甜蜜。
白驹过隙,转眼间,一年过去了,秋香真的怀上了“小细伢”。分娩的那天,天赐一个胖娃娃终于降临了,细伢望着可爱的宝宝,笑得合不拢嘴。两人一筹划,就叫“贺奇缘!”
有了可爱的奇缘,细伢做事劲儿更足了,一天到晚更没有空闲过。秋香看到丈夫这样着累,天长日久会把身体弄垮的。心想:何不找点轻松事他干?于是和细伢商量:“你不是会写一手好字吗?我们何不在贺家坳开一个代人写字店?”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细伢。俩人一筹划,不到一周,“细伢写字店”的牌子高高地挂起来了。细伢一手毛笔字写得挺好的,不到一个月,生意超过了其他三家,收入相当可观。
那年年底写春联,一位外商路过此店,看到一个小矮人竟有这种特长,能写这手好字联,便以高价买去。这一商情大大的激发了他。因为贺家坳是个旅游胜地,每年有大量的中外游客,何不把“小矮人”写字时的情形印在各种字联上,准能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购买。细伢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秋香,并按自己的想法去做。真的,头一天,百余张字联一抢而空,游客把它当作旅游贺家坳时的纪念品带回家,当天,收入四百余元,这一下乐坏了夫妻俩。随后,又取下了“细伢写字店”招牌,更名“小矮人写字店”生意更红火。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收入多么可观!
一晃又过去了五年,腰缠万贯的“小矮人”成了大老板,在贺家坳大名鼎鼎。什么“小矮人超市”、“小矮人饭店”、小矮人网吧”、“小矮人诊所”等招牌相继出现,上百家用上了“小矮人”商标,每年向细伢交商标费近百万元。
细伢投资500万元把贺家坳条条道路硬化,投资600万元让贺家坳年满60岁的村民每月都能领到600元养老金。他当选文昌县书法协会会长,两次受到中国残联协会领导的接见,三次参加省人大代表,四次评为全国“劳动模范”。
“小矮人”声名远播。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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