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宁的兔街乡,至今还有一处一百多年的桥墩遗址,知道的老年人,会随口称它叫,苗家桥。年轻人大多以为苗家桥是个地名,因为没有桥身子,只见对河两岸两个歪龙倒壁的石墩墩,还在喊做桥,听起来就觉得古怪!理不清原由,摸不准它里头的道道蛇头。可是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只要一提苗子桥,马上就会在记忆中浮现出:激流险滩中的石桥和它的故事,它是一座恕罪桥。是当时开矿办厂相当有钱的大户老管家,为了陪罪,乞求宽恕而修建的石桥,是因苗族的事而起专门为苗族过街做活路,修的一座石拱桥。
那时候,在兔街街上,因为地质资源,保密的探险考察资料被商人意外打听到,兔街境内储藏了大量铜矿,锌矿,观音土,于是周围团转有钱的,想发财的生意人,就想瞅个冷饱,狠狠地发一笔混财,过他想过的日子,有帮打手跟在屁股后头,讨他三五个婆娘,一天围着讨好自己。兔街人生性脑筋好用,嘴巴流唰,就像人家比喻的那样,可以把死人说活。所以男男女女没有太多的约束,只图嘴巴说起好过,上嘴皮扯天上,下嘴皮扯地下,不要脸的话都敢款。牛都着款去爬岩。加上地下还真有点金子银子之类的货,泥巴都可以卖成钱,还了得,信一下子就传通四川,湖南很多想发大财的老板手里头,手艺人更是闲不住,一传十、十传百,陆陆续续,听风声是雨点的,关、看,把守不住,四散传开,一夜之间,兔街子成了热地头,有带钱来抢抓地下财宝的,看见泥巴就像看到金元宝样,激动了,天天都看见一些生人竖起耳朵东家进西家出大的打听生意,把兔街子的地皮都炒翻转过来样。于是,闲的人,等消息的财主没事就想从别人的口袋里头,整出两文来胡乱使钱,于是赌钱摇舍子,推筒子二八的,阴一家,阳一家的从房前屋后冒了出来,赌钱放水的行业也悄悄的在热闹场自不然地冒了出来,有钱人找钱人,都一样,喜欢玩钱,试脾气,试试能不能打堆,在一起合作赚钱。于是总会成全一些碰运气的小人物,不在意的一夜暴富起来。穷的叮当响的人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马上就不记得自己穷时候的样子,流着口水直直的冲进人家,瞄准人家平时长得好的姑娘或者是当了媳妇的漂亮女人,根本什么都不顾,就直勾勾盯着人家发誓,夸海口,要接人家屋头的女人当媳妇,就是拿钱比腰杆粗,拿出钱请鬼,叫鬼推磨的派头,大摇大摆的好像真的落地不沾灰了样,头发丝丝都一根根的变直,把人都变成了一口吃成的大胖子样。真的是,钱撑起了“英雄”胆,有钱,那个都敢款天,日鼓鼓的说话,不服都不行,怕他拿钱把人砸死去,阎王老二都一样会怕!
兔街人会做生意,从古至今,是有遗传的,他们摆的散龙门阵都是生意上的事,有的人会豁,说事情有鼻子有眼睛的,又有人自然愿意服侍人,转去转来,打人的注意。有钱的被抬得高高的,一时不变的小角色,也会抽头服脚,当个跑腿什么的,有钱人奇奇怪怪的找得到感觉。有地方抖出他怪魔鬼样的身份架子,漂亮的小女人会变得乖顺、黏人。七十二行,各习一行,都会选准一套看家的把式。做事踏实的苗族,就会被有钱人家一个个的点来当帮工,一头子,兔街的街非凡上恨不得把门都要挤破,楼房偏耍,到处,就是拿来喂牲口的圈舍,都有人出钱出租,热闹非凡,出奇繁荣。
苗族老者张毛九,屋头没得什么人,有两个也就像没得样,各找各吃,家是他盘下来的,就只有姓张,别的人,进来有吃就吃一口,有睡的就睡一晚上,能粘根茅草,就随他粘一根两根在身上带出门,沾不上就华人怎个进来,华人怎个出去,张毛九帮人放牲口,人本分实在,有时候都会被人家误喊成张毛狗,他就是认主子的人,认死理的人,不会转弯,动个歪脑筋什么的。管家帮忙人看得起他的这点,就搓合去背矿砂,添火,管他的饭。他早上出门,一天到黑都在管家厂房里头有事做,答应他,一年下来,帮他翻新旧房子,于是张毛九不放牲口了,他喂在圈头的猪儿只有拿根麻系系栓起喂,出门的时候丢些干包谷籽随它一天到黑的摸,得闲的时候就象喂牛马牲口样丢把草料,随它。
做了一年下来,他一直记得,管家要帮他翻房子的事,于是自家先在团转拉木料的人家,赊了几根桐桐攒起,想起管家的生意红火,就死心塌地的跟老管家在了,把房子翻了能挡得住风雨,就由他去了,比岩洞热乎就算了,他是这样打算的。
卖木料的哪家。开始不说什么,等张毛九把木料拉回家才讲要钱,说屋头车不开,把毛九的脸都逼红,都不肯让半步,张毛九憋到无法,木料是自家想要买的东西,又体体面面的搬在大门口放起了,他想装出几分有钱人的样子,红红红火的翻盖房子了,没想到,木料老板会那么紧,逼他要钱。他那分钟真的想卷起铺笼帐盖,躲进山洞去了,要是人不在,马上上吊,死球掉算了!真的是无法,他才厚起脸皮的找到做事的东家,绕山绕水的说了一大偏坡废话,害人家半句都没听懂,最后是鼓捣猜,问他,是不是要钱,他才眼泪啪撒的,弯起腰杆,又是作揖,又是鸡捡米样的琢老壳谢人家主人,说:债要还的,不还清,当牛当马,当猪都留在管家,说给老天听,老小三代人当牲口。掏心掏肝的表示借钱一定还,不会赖半点帐。
管家看毛九费七八力的样子,随便告诉他说,仅你用,仅你用,不还,毛腊子会幺猪儿的哦!
张毛九于是按苗族的习惯在自家门方上拿刀子割根路路记起,等收完包谷,没得该帐了!张毛九才一家家走去请人情工帮忙。
年底的时候,管家也在做账,到处打发催账的出去要债,管家吩咐,只要催过三遍不见拿钱来的,就把猪牲口幺来抵,拿出点硬功夫来对付那些赖账不要脸的人,幺来的猪牲口,杀了有一半算你们的。他们晓得管家历来说话算话,一啪口水吐出来马上粘在地上管几年几代,作数。
于是,毛腊子有一天顺路就来到张毛九家,人没有在,毛腊子喊要账的做个记号,算是通知到了,两天才过,催账的毛腊子带起几个身力好的吃酒朋友,把绳子挽在腰杆上,准备将他的门板,幺毛九的肥猪回来抵债。
等几个毛头小伙,酒气汹汹钻进张毛九家猪圈时,睡在圈头的大肥猪老壳明明是人的老壳,还是债主家老人,眉毛胡子,没有半点走展,连半边缺耳朵都没走样。毛腊子又反复看了两三遍,拿手去摸猪身子,猪尾巴,就是不敢去摸债主老人的脸,生怕得罪了老人,于是,带着几分怕惧第一时间报告了管家。
管家开始不信,还以为是毛腊子编故事日绝人,哪个晓得在傍边的老人干咳了几声说:嫑去了,丢人的很了!和张苗子打交道,人家值的要不得,天都帮他了,还要吃人家冤枉做么。
管家事后慢慢打听才清楚,钱早就落在毛腊子一伙人的手头,还仗势管家的势力欺个老实疤揪的苗老者,想到幺他的猪,张毛九不敢有什么说法,哪个晓得,老天有眼,映了张毛九苗子的赌咒,吃冤枉一辈子都当猪。
这件事,不是几文钱的事,关键是,毛腊子自家后怕的是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猪牲口畜生,于是毛腊子第一次诚实的表示,自家来赔。要求东家不要传出去,让他没得脸做人,愿意听从管家的发落。
经过商议,管家听从老者的想法,也不要外传了,也不要忙去给苗子解释什么了,解释个球,越抹越黑,还不如做点善事弥补算了。于是达成,由毛腊子代工,不拿一分钱,由老管家出钱给张苗子他们修一栋桥,给老天陪罪,了老这台事,阴倒算了,从此以后,这座苗家桥就因为张毛九的猪圈喂的胖猪,变成了人头,东家为了赌众人的嘴,不等人传他家吃了别人的冤枉,像是为了削名声,修了这座苗家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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