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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不足十米。长不足十里。
五四东路，在我到来之前，就已经躺在这里。
将来在我离去之后，它仍将躺在这里。它像
一条白色飘带，束住城市的裤腰，却遮不住
城市肮脏的下体。
在它两边，是小卖部，火锅店，医院，酒店，
学校，饭店，民房，花店，复印店，寿衣店，
五金店，足疗店，按摩房，美容院，派出所。
或是新建的大厦，或是衰败破旧的老房。
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小姐，乞丐，嫖客，
小商贩，教师，公务员，学生，无业游民。
在梧桐和白杨树中穿行。在尘土和雾霾中
延伸。肮脏。混乱。沾染着油污和粪便。
那些繁忙的小商贩：杂粮煎饼，灌鸡蛋饼，
蒸包子，烤红薯，冰糖葫芦，老干妈炒饭，
一片热火朝天的小农气息洋溢在大街上空。
下雨的时候，它是一条河。卷挟着废纸，
腐叶，污秽，流向地下道。带走短暂的
青春和日渐麻木的激情。两三年不到，
政府，就要用钢锯把他切开，用挖掘机
将它翻膛破肚。它躺在地上呻吟，遍体鳞伤。
像一截盲肠，似乎是多余的，却又割弃不得。
当白昼的光影在梧桐树硕大的叶子上闪耀，消隐
五四东路渐渐的在黑暗中消失，在城市的另一边，
在迷惘的霓虹中隐现。当黎明还未醒来，机车的
轰鸣已把它拖上繁忙的日程。我穿过它的上空。
它穿过我的生活，和生命。激扬起灰尘，尾气，
嘈杂，混乱，和滋滋作响的世俗庸常的大葱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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