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贵高原的大山深处有个贫穷的村庄,村庄里住着一个叫瓶子的人。瓶子家的院子里长着一棵大碗一样粗的杜仲树,树皮都被磨得精光它却坚强的生长着,看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吧。
瓶子八岁那年,他的母亲在生完弟弟阿顺之后就去世了。祸不单行,在瓶子的两个妹妹出嫁后,弱冠之年的瓶子因为一次重病,使他的智商回到了十岁以前。自那以后,瓶子的父亲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终于也永远的离开了他们,只有他的继母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哥俩。
父亲走后的第三个冬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瓶子把他的继母打跑了,瓶子的苦日子也就开始了。继母走的那年正值阿顺初中毕业,年少轻狂的阿顺忍受不了这种穷日子,一气之下把家里的牛羊全部卖完之后,悄悄的抛下瓶子到外面去闯荡了。谁知他这一走就是十多年,致使瓶子对弟弟的思念。每到晚上,瓶子都会靠在院子里那棵杜仲树上发呆。夜深了,瓶子都会蜷缩着身子,皱起额头,用那皲裂的手捂住长满冻疮的右耳,做出打电话的样子,“阿顺呐,你在干嘛啊?冷不冷……”这个电话打得好长好长,每夜都是被冻僵后才肯入睡。后来有人才发现,瓶子哪来的电话?他只是太思念弟弟,也就模仿常人做做样子罢了。
瓶子吃的是政府发放的救济粮,往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一次,镇领导下乡慰问,发现瓶子居然可以用电饭锅煮饭、炒菜!电饭锅煮饭倒是不足为奇,可是用来炒菜还是头一次见。几个年轻的女领导见到此景,泪水在眼眶打转转。没几天,政府给他送来了一台电磁炉,可是只有十岁智商的他哪里会用,没两天就被烧坏了。
别看瓶子生活拮据,他特别喜欢小动物,自从家里养的狗被活活饿死之后,他似乎精神更恍惚了。每天起床都忘记穿鞋,哪怕天寒地冻的。他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只有那只肥猫了,瓶子每天都宁愿自己吃不饱也要把肥猫喂撑着,他还时不时给他的肥猫改善生活。
那年夏天,农村电网改造的施工队伍进了村子,由于线路规划,瓶子院子里那棵心爱的杜仲树被砍掉了。从来没有流过泪的瓶子哭了,只见他通红的双眼微微隆起个包,两颗无神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院子里变得比以往安静。
在电网改造施工队走后的一个月,邻居老王几天没有看见瓶子了,听村子里的喇叭李说,他去妹妹家探亲去了。几天后,派出所民警把瓶子的堂哥小林带走了,村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喇叭李又说:“哎!没事儿,可能是那个不让人安心的瓶子犯什么事儿了吧。”说着说着,小林回来了,村民们纷纷涌到了小林家,只见小林两手不停地颤抖,直打哆嗦,好大一半天才憋出来几个字:“瓶子…瓶子…他…死了。” 通过小林推测,那天瓶子可能是为了给肥猫改善生活,独自到美姜河钓鱼时,赤脚踩到了堤坝上的青苔,掉到了河里,他被人发现时,右手捂着右耳,好像在打电话。紧接着喇叭李就开始推测:“瓶子可能是晚上钓鱼时太想念阿顺了,给阿顺打‘电话’时睡着了,然后就……”其实谁也不知道瓶子是什么原因掉到了河里。 两个妹妹在给瓶子烧灵时,特意给瓶子烧了一个“手机”。
头七这天晚上,正当两个妹妹坐在瓶子生前睡的床上伤心流泪时,床下突然间爬出来一个皮包骨头的人,两个妹妹被吓得差点昏了过去。 阿顺回来了,三姊妹拥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
【编辑 张兴梁】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纪实文学学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