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虎蹬在地上,悲凉地哀叹着。
铁窗外,梧桐树的枝叶丛中,-轮新月银白色的光透进室内,白色的地面上洒着斑驳的树影和淡淡的月光。那悲凉的叹息-声声传出铁窗外,穿过深深的院墙。夜深人静,四周一片肃静,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叫。
山虎痛苦,后悔,绝望的心里,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在绞割着,使得这爽爽秋夜朗朗明月,变得阴深凄凉,惶恐萧杀。
他一声声地长叹,像似一阵阵地哀哭,让人听了感觉一阵阵心寒,-阵阵胆裂。屋里的灯黑着,透过月光,依稀看见屋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床上一床陈旧的毯子。突然,屋里的电灯亮了,-个穿制服的警官威严地站在铁窗前大声地训斥道:“不许出大声,嚎叫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完,啪的一声灯关了,屋里变得静悄悄。
山虎感觉全身凉凉的,站起身将毯子披在身上,又坐回了墙根角。这段时间以来,自从进了这个局子,就像从天上-下掉入了地狱,像一只猛虎瞬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山虎自言自语道:“是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当初我是什么样,现在该怎么做,以后又往何处去?……”
月光越来越明,微风徐徐吹过,繁枝茂叶的影子在屋里不断地变幻着,想这中秋浩月,灯红酒绿,人声沸扬的大好时节,却孤苦伶仃,残影寒窗,心惊胆战。
想当初,我山虎也是堂堂正正响有名气之人。十年寒窗,从边远贫困山区考入国家名牌大学,又分配在政府机关做了公务员,当了副市长,吃香喝辣,进楼堂馆所,上茶室舞厅,作报告剪彩,批条子表态,呼风唤雨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咱村里几十年沒出一个名牌大学生,没出一个副市长。村民们以我为荣,村里以我为骄傲,父母脸上更是光彩,走在村里人人称赞,个个遵敬。我曾为村里张罗修过路,引过水,装过电,为村里建过养老院,托儿所,还有图书文化娱乐室。每逢走在回家的路上,村民们都会热情感激地打着招呼,请到家里作客。村干部们都会上家里问寒问暖拉家常。
悔啊!悔不该当初要了那几十万昧良心的钱,悔不该利令智昏贪赃枉法,为那些狼心狗肺的商家大佬,搭桥开路营私舞弊,挖国家墙角捞取钱财。如今,东窗亊发,我锒铛入狱,成了千古罪人。官丢了,职业没了,财产被沒收了。让人更为痛心疾首的是,因为我们村出了我这个贪官败类,乡亲们灰头土面无脸见人。那山明水秀的山山水水,那风光秀丽的山村也变得暗然淡色。父母因为我不敢轻易出门,不敢大声讲话,不敢抬头大步走路,后脊梁总会有人指指搓搓。我的儿子往日在学校里趾高气扬,春风得意。如今受人耻笑冷落孤立。我那老婆大人,哭着闹着,也给我下了通缉,就等着我签字划押离婚了。
一切我都阖出去了,什么名誉地位,财物前途,婚姻家庭,都通通见鬼去吧。可是,我那受尽千辛万苦的老娘还等着我奉养,我那未成年的儿子还需我养大,我该怎么办呢?那些资历比我高,官位比我大的头头们,在我临进局子前,曾三番五次地告诫我一定要顶住,一定要守口如瓶。只要他们不倒,就会不择手段保我平安无亊。我顶了,守了,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字不提。可是,从检察官对我的审讯中得知,这些人中,也一个个地进来了。
铁窗里吹进来一阵阵凉风,夜半的冷空气袭进屋来,只听树枝摇恍的沙沙声,月亮早躲进了乌云里。哦,天变了,潇潇幕雨稀稀洒洒,千丝万线般从天上降下来。屋里此时一片漆黑,时而有探照灯的光柱扫进屋里,使得这监室更加阴深恐怖,咄咄逼人。
山虎的心里七上八下惶惶不安,是彻底交待问题,检举揭发争取宽大处理,还是负隅顽抗,鸣生一线生机。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头脑陷入了无限的深渊中。
天亮了,金灿灿的阳光射进监室,新的-天又开始了。两个检察官站在门口,其中-个手里拿着一个包挮给山虎说:“这是你母亲临终时留给你的遗物。”山虎惊恐万分,打开包一看,是一件母亲穿了多年补了又补的旧衣服,里面还有一张写得歪歪斜斜的遗书,上面写着:“我儿忘本了,做了亏心亊,娘无脸见人,去了。”
山虎悲痛欲绝,知道是自已害了母亲,想到了母亲过去对自已的培养敎育,明白了母亲带给我遗物的用意,欣然醒悟。他沙哑着嗓子说:“我要见领导,我要彻底交待,要检举揭发。”
【编辑:吴茹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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