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我发现我一直深爱的,还是最初的你。
——题记
1
天气渐渐和暖,我正在批改学生早上交来的作文,午后的阳光轻轻地落在窗台上,这突如其来的灿烂明媚忽然一下子让我恍惚起来,我觉得不够真实。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下午的阳光,因为它让人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的,我们应该相信命运的宽厚和美好,说到底,成长是一种带痛的幸福。
我想起了大学时光,它们一直离我远去。
多年以后,我没能像当初梦想的那样成为一个作家,毕业时我找过一些报社和杂志,可是因为很多原因都没能长久地呆下来,后来也做过一些其他的事,但发现都不是自己喜欢的,最后只好回到阳城第三中学来教书了。
五年过去了,我还是会想到舒文斐,大学四年,她一直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人很自强,大学四年,拿了两年的国家奖学金,一年励志奖学金,毕业时以优秀的成绩考研走了,后来听到一些不靠谱的消息,说她进市委当高级秘书了,又听说后来嫁给了一个叫朱超的某领导。我总是想,这样优秀的人,应该会有一个锦绣前程的,我终究还是配不上人家。
时间过得可真快,毕业如在昨日,我却快三十岁了。
2
三中副校长高明星主持的新教师招聘筹备会议本来我是不想参加的,虽然无冤无仇,但我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个人,可是学校的老师基本都去了,我不能玩清高,只好去打酱油。会后是聚餐,觥筹交错,高明星喝得很尽兴,老师们轮流敬酒,仰起头来喝酒的高明星显得衣冠禽兽起来。
他说,因为学校要不断发展壮大,我们又招进一些老师,都是研究生以上的高材生,而且还有几个是大美女呢。
我看到他的的脸上浮现出淫荡至极的笑容,特别龌龊的样子,大家又举杯。我内心里其实不怎么喜欢教书,但在三中呆了差不多三年后,我发现我开始喜欢这份职业了,而且看到我的学生,我总是会想起以前自己青春年少的时候。但教书的主要原因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现实就是这样,总在不经意间像削黄瓜一样削掉人的意志,想当初大学毕业时是何等的踌躇满志,可如今我已经对生活缴械投降,做起了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真讽刺。
高明星让我协助面试,我知道我只是走个程序而已,那些人进得了三中那些人进不了其实他已经心里有数了,可是人家是副校长,我不得不言听计从。
3
所谓的造化弄人,是在面试的时候居然会遇见舒文斐。
文婓说,何天远,你变得成熟了。
你也变得漂亮了。
我一直都这么的漂亮好不好。
怎么会突然来三中?
听说你在,然后就来了。
说真的。
我没说假话啊。
然后我们都以微笑来遮掩阔别重逢的复杂情感。大学时,老师常说,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它无情地由外而内改变着每个人,我想多多少少地,我们都被改变了,但唯一不会被改变的是,十年前你是张三,十年后你依然是张三。
面试结束后,我找到了文斐。
这些年过得还好吧?开口我就说了一句十分老套庸俗的话。
你呢?文斐反问我。
我说,还好吧,在大学弄文学社的时候,以为将来可以实现作家的梦想,后来跑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城市,也没能安身下来,最后就回到阳城了,这里有小昆明之称,适合我这样胸无大志的人生活,并且,教书也挺适合我的,呵呵。
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语文。文斐笑着说到,这是大三的时候,我们秘书学老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没想到她还记得。
笑完她接着问,你还喜欢写文章吗?记得以前你就算上专业课也是不可放一放,还扬言说要出书。
有时间也写一些,只不过没有当初的那份热情了。
我们去吃饭,然后聊起了大学的那些快乐时光,比如那时候我们班篮球烂得一塌糊涂居然还会打赢比赛,比如我们还获得过省级优秀班级,比如我们全班去搞烧烤的时候遇到下雨,反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唯独没有提及的就是我们过去的那一段好聚好散的爱情。
最后文斐要回去了,我才说到,听说你结婚了?
文斐沉默了一下,说,六个月前结的。
过得还好吧。
不好。
怎么了?
一个月前,我们离婚了。
4
文斐果然还是进三中,这一点也不意外,就算不是高明星亲自点将,凭她的实力也是轻而易举就进来的。不过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也难怪,她一直以来那么优秀,对这样的工作不满意也是情理之中。
大三的时候,曾经和文斐在一起过,我不知道当时文斐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是那些在一起的岁月,永远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我记得我们总是在教室看书一坐就是一天;我记得我们饿了总会去学校门口吃大腕的排骨面;我记得在森林公园因为第一次牵着文斐的手而心跳不已;我记得,我每写成一篇文章都要拿给文斐过目才拿去投稿。然而好景不长,在大四逼近的时候,文斐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是躺着也中枪啊,于是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考研,我们不可能有结果,就到此为止吧。文斐显然不给我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没有再勉强什么,就像小时候那样,如果一颗牙齿松动了,那么无论如何,总有一天它都会掉下来的,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好聚好散了。在大学剩下的时光里,因为忙于毕业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再谈恋爱。文斐在为考研的事做准备,我不能在这个时刻阻碍到她,我只是一个傻逼呵呵文学爱好者,不可能给得了文斐想要的未来。人贵有自知之明,早点结束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毕业后,我们大家就散了,有的回家有的留了下来,有的北上有的南下,有的工作有的经商,班上七个人考研了,我知道文斐也在其中,仅此而已,反正我算是混得相对较差的一个,不过我也没什么怨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只要自己满意就行了。
后来班上很多同学都相继成家立业了,我开始为自己的碌碌无为感到些许不安。
5
文斐的浮躁开始表现在工作上。
有一次开教研会,她当众指责我们教务处领导没有尽职尽责,把教学工作弄得一团糟,很多老师都不喜欢她,但高明星说文斐很负责,又是个研究生,是个难得的人才,大家也就敢怒不敢言。我想文斐在市委做过高级秘书,还没有完全放下官架子。一个女人活得像男人一样,真是有点讽刺。但这不怪文斐,是她内心里的魔鬼作祟而已。
市教育局到我们学校搞调研,高明星自然去陪酒,包括我们学校的几位领导也都去了,但我没想到文斐也会去,那天晚上快凌晨了她给我电话,说头痛得要命,我按照地址赶紧打的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慌张,到后看到文斐一个人在酒店外的路灯下抽烟。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女人抽烟很奇怪吗?书上说,每一支烟都是一个小小的休憩和释放。
文斐,你变了。
何天远,恐怕全天下就只有你一成不变吧,是的,我变了,变得世故、庸俗。你满意了吧?
走吧,我们回去。
回去可以,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能帮的话我一定帮。
很简单的,你完全可以帮,而且毫不费力。
那你说。
先答应了再说。
好吧,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答应你。
文斐伸出左手,说,牵着我的手走回去吧。
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时隔多年,让我再去牵那一双手,我觉得有些不自然,再说我不牵女孩子的手已经很久了,早已忘记那些属于少男少女的温柔浪漫。
跟你开玩笑的啦,走吧,我们回去。文斐扔掉了还有半截的烟。
坐在的士上,文斐似乎刻意跟我保持一些距离,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子,很专注地开着车,但是在经过一些凹凸不平的街道的时候,我们还是被颠得厉害,在转弯的瞬间文斐一不留神倒向我,然后很不好意思起来。付钱的时候,计程表上显示车费十二元,但司机说是十五元,文斐据理力争,司机说这么晚了,要多付一些钱,文斐还是不服,说司机乱收费,还看了一下车牌,扬言要电话投诉。看着司机的秃头,我想到了年纪还要大一些的父亲,觉得司机这么晚了真的也不容易,于是把钱给了,司机很高兴地说,还是你老公人善良啊,说完摇上车窗就走了。
我们同时都被震了一下。
文斐又开始掏烟出来抽。
我知道我阻拦不了,于是只好说,以后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文斐吐了一口烟,笑着说,那司机什么眼光啊,说你是我老公。说完后把吸了一口的烟扔地上,用力踩灭了。然后又说到,不过如果当时我们不分手的话,也许现在你真的是我老公了。最后她问我高明星这个人怎么样。
我说,还行吧,只不过看上去猥琐了点,而且也是研究生毕业,管理专业的,他上来后,学校升学率提高不少。
文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哦。
6
第一次看到文斐从高明星的车里出来,高明星居然会是不好意思的样子,也许是他知道我和文斐是大学同学的原因吧,可是也没必要尴尬啊,高明星也太夸张了。也不知道文斐是否给他提过我们的事,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和文斐,只是同事关系而已。
文斐,其实高明星是结过婚的,只不过后来又离了,他还有一个读小学的女儿,你不用再考虑吗。她吃惊了一下,随后嘴角扬起笑容,我不知道她是笑我,还是笑她自己。
这些我都知道啊,是他告诉我的,你不太了解他,也不了解我。
可是你得对自己负责,高明星是你想要的吗?
何天远,我已经是个离了婚的女人,现在也快三十年岁了,你不知道三十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现在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想有个人爱着,有个自己的家。
说完后她就走了,高明星去停车场取车。我自讨没趣,不过很替文斐感到难过,这么一枝美丽的花,结果还是插在牛粪上了。很快,高明星和文斐的关系公开化,但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大学同学,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每每看到他们两个,我都觉得无法面对,于是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农村老家,父母身体都还硬朗,弟弟一家人很幸福,只是母亲说我也该成家了。然后我又想到了那个出租车司机说我是文斐的老公,有那么一刻我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把文斐带回家,那该是多么开心的事。
转身走在院边的枇杷树下,心情复杂,幸亏还有弟弟一家子,否则双亲又是多么的寂寞,其实我也想有个只属于自己的家,可是,我去那里弄一个人呢?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是没有人喜欢自己,可是,一谈到结婚仿佛都不适合,分分合合几次下来我又是一个人潦倒不堪地继续潦倒不堪着。
回到学校,听说文斐和高明星已经订婚了,我不得不佩服他们发展的迅速,才半年时间而已,相亲也没有这么快的,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想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也许大家都寂寞了吧。
高明星逢人便笑,仿佛自己中了彩票惟恐天下不知一样,文斐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
我开始有意地避免和他们碰面,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回避什么。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时过境迁,文斐和我都不是当初的了,我们现在是同事,只是我总是把很多年前和很多年以后弄混淆。
7
同在阳城的大学同学徐路结婚了,通知到我。
要不要一起去?我问文婓。
当然要去,再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
高明星陪你去吗?
他到教育局开会去了。
那,一起吧。
徐路的婚礼在酒店举行,很多的老同学都来了,简直像是一个同学会,大家很久违的样子,三三两两一起聊着我们在大学的时光,然后感叹岁月无情。徐路的新娘很漂亮,跟徐路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似的很般配,我们都祝福他们,真诚地祝愿。
没有喝多少酒,文婓说要回学校了,然后我也给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走出酒店。
徐路的新娘真的很漂亮,他自己开了一个广告公司,现在算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了,这该是多少人的朴实梦想啊,不光文婓羡慕,我也是十分向往这种事业有成爱情完满的成功模式,对自己没有的东西,人永远都是充满向往的,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笑得开心,可是心里想到如今自己还一无所有,便觉得心虚,所以才仓惶逃了出来。
文婓居然哭了。
何天远,你说为什么别人的新娘都那么漂亮,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幸福。
文婓,你也可以过得很幸福的。
一开始,我以为我可以很坚强,一个人从初中到大学,成绩一直都很优秀,大学毕业了,你们都只想赶紧找份工作,可是我不想认输,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我不想女人一辈子碌碌无为,不想依靠一个男人而生活,所以放弃了那个时候的你,所以我坚持考研,读完研后在市委上班,后来遇到了朱智,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享受生活了,可是朱智这个人渣,从来就没真正的爱过我,行,他贪污我不管,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也可以忍,可是你知道吗?何天远,朱智居然把一个女人带回家,你说我还能忍吗?朱智太不把我当人看了,我只有揭发他,就算结果是两败俱伤,最后他被查了,乌纱帽保不住,我工作也丢了。
还可以重新来过的,不是吗?我说。
现在我一无所有,灰头土脸的来三中当教学秘书,比起大学时的很多同学,我发现我这么多的努力都白费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么长久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当我放弃读博,安心做一个幸福的女人的时候,我偏偏又遇到了朱智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其实我也不用这么累的,我只是不想依靠任何人生活罢了,难道这也有错吗?生活真扯淡。
我看到文婓说得很激动了,除了扶住她的肩膀外我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还有,何天远,我不是那样绝情的人,当初跟你分手我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你不考研,我知道我们走不到最后。后来读研了,每次想到你,我都会很难受,难受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并不能完全放下你。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霓虹灯闪烁的光芒照在文斐的脸上,我看到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
走吧,在大街上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多丢人啊。然后我掏出纸巾给文斐擦干眼泪。
终于停止哭泣的文斐说,何天远,这次我们不打的,说真的,你牵着我的手回去吧,等我嫁给高明磊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好啊。
没有任何犹豫了,我就抓住了文斐的手,然而却明显地感觉到,这已经和大学时牵过的那双手不一样了,文斐的手让人感觉不到肉,像是一层皮包裹着骨头一样,特别纤瘦,好像再用力一分就要捏碎一样。
何天远,你的手还是这么温暖,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牵下去。可是自从在大学的时候跟你提出分手,我就知道这双手已经放掉的手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们还可以重新来过吗,文婓?
算了吧,何天远,你还是当初的你,可是像你说的,我已经变了,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不嫌弃我都嫌弃,我嫁给高明星还差不多,哈哈。
你已经想好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是个二十九岁的离过一次婚的女人了,我知道高明星是真的喜欢我。
再想想吧,不要再让自己后悔了。
如果是在大学的时候,也许我还会努力去改变文斐的想法,但现在不会了,我们已经不再是年少无知的少男少女,一二十岁的爱情追求的是浪漫,三四十岁的爱情追求的则是一种归宿,是的,我们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嫁娶心切情有可原,倘若有一个女人现在说爱我,说不定我也会马上跟她结婚。就算心里有万般的不愿意,但是这是文斐自己做出的选择,我没有资格去改变,就像在大学的时候她跟我提出分手一样,我很尊重她的选择,有时候尊重比爱还重要,有时候尊重就是爱本身。
也许我也变了,变得不爱文斐,总之我也说不清楚。
8
订婚过后,高明星求胜心切,打算在国庆结婚,文斐居然也同意了,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其实这本来是一件与我没有半点关系的事,但我还是很无法理解文斐就算闪婚也不能这么唐突,而我是局外人,决定权在文斐手里。想到徐路的婚礼,想到即将举行的文斐和高明星的婚礼,两相对比下来我突然很难受,就觉得文斐跟高明星在一起根本一点也不般配。
六年前我挽回不了文斐,六年后我依然挽回不了。准确说来,都是没有去挽回吧。
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我记得从徐路的婚礼上回来的路上文斐这样给我说过。
秋天来得有点仓促,像文斐和高明星的婚礼一样让人猝不及防,学校梧桐树的叶子开始大片大片的飘落,我突然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发自心底的失落,发自心底的寒冷,三中这个我好不容易熟悉了的地方,突然又变得陌生起来,我心里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恐惧,我想三中已经不适合我了。
三十而立,三十岁了,我却还像一只没有归宿的候鸟一样。
但是我希望舒文斐和高明星能够幸福下去,我想如果和文斐的缘分未尽,那么也许转身的瞬间我们还可以再见,也许,又是一个杳无音讯的很多年以后,我们照样安然重逢。选择在一个洒满阳光的午后离开,因为我一直很喜欢阳光,凡是有阳光照到的地方,我都觉得会有重生的希望。
可是,从来没有想到的是,先离开的人,是舒文斐。
去给文斐告别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人了,问高明星,说她已经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然后我看到高明星一脸窘态,像是个掉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样沮丧不堪,这个时候我觉得他真的很可怜,比我还可怜。
手机上收到文斐的一条短信:我出去走一下,这几天压抑得出不来气。
之后我打了文斐的十几个电话,都是暂时无法接通,我找不到她了。
一时间又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不知道留下来还会有什么意义,不知道去那里才能找到我的文斐。
我想其实在大学的时候,如果我不那么妥协的话,也许,我们都不用过得这么辛苦了。可是,当初谁又会清楚地知道,很多年以后,我们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很多年以后,我难过地发现,一直放不下的,只是最初的某个人罢了。晚秋的阳光只有很薄很薄的一层,可惜我似乎再也看不到什么转机了。
(编辑:若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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