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是“小棉袄”（散文小说）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昆仑    阅读次数：12712    发布时间：2019-10-21

　　每个人都有很大的力量，只要你愿意伸手，即便是最最普通的老百姓，也有回天之力。

　　那一年的妻还不是我的妻，刚从隔壁县来，到我们县儿科实习。她很努力，在一次协助县卫生防疫所进行儿童地方病普查时，得到所长的认可，居然收了她当义女。后来因为出色的表现，就留在了县医院。

　　寒露后的一天，天气已经凉了，大约晚上七点，白班的都下班了，妻还在病房里和那些年轻的妈妈交谈。让那些已为人母的妈妈惊讶的是，眼前这个19岁的小姑娘，比她们的育儿经还丰富，她们都把妻当作好姐妹。依依不舍地告别后，妻刚刚走出儿科病区。忽然，一男一女，哭天抢地地从一楼冲上来，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的面目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到脸上有很多血迹，似乎还有血在流。在妻的惊讶中，两人冲往三楼外科。妻心里想，又有事件发生了，心里有一丝难以描述的不安。

　　夜很深了。妻陪着所长拉一些家常，所长夫人旁边看电视。时不时，不无“醋意”的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只顾着和你女儿说话，把我晾在一边，所长保养极好的脸上，顿时有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皱纹。“当”，“当”挂钟显示十一点了。所长夫人叫起来，“这个臭小子还不回来，有那么多手术吗？江丽，给你哥打电话，我热热汤。”

　　“嘟”，“嘟”，“嘟。。。”电话无人接听。

　　“Thenumberyoudelledisbusy,Peleasewaitagain.”

　　妻，无奈的告诉所长。

　　所长拿出自己的电话拨号，电话里再次响起抑扬顿挫的英语。

　　“打通了吗？”所长夫人，从厨房伸出脑袋问。妻摇摇头。

　　夫人声音提了起来，“还不再打，别是有什么事情，从来没有超过十一点回来的！”

　　三个电话的拨号声，此起彼伏，结果听到的还是那句英语。

　　夫人站了起来，走了两圈。

　　“老头子，和你女儿去医院看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什么状况！”

　　妻和所长已经换好衣服了，所长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不是你儿子打来的？”

　　“喂。。。。”

　　所长讲述了状况。今天傍晚，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受了严重的外伤，经过抢救，生命体征恢复了。但是，由于伤势很严重，失血过多，还在重症室，现在急需输入一种叫做“冻干人血白蛋白”的药物。问题严重的是，医院没有。现在所长儿子还在努力托人打听，不过，希望是很细微的。

　　听到这里，妻明白了，就是下班遇见的一男一女。妻没来由的开始紧张了。所长叹口气，摇摇头，这个很难，估计没人帮得了。

　　妻想起儿科那些闪烁着纯甄的大眼睛的小生命，那胖乎乎挥动的小手，那些妈妈看见自己baby的神情。很突然的，妻转过身看着所长，所长还在惊讶他的“小棉袄”那有些难以言状的表情。妻开口了，爸爸，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你在县城德高望重，在上级，上上级哪里也能说上话，你想办法救救这个孩子！这些话妻是一口气说出来的。

　　所长很是诧异于妻的表现，接着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我知道那是一个可爱的生命，“医者父母心”，这是医药卫生工作者的天职。可是，这种药很难找的，而且需要冷冻。你看看，现在夜里十一点多了，这个时候，是没有办法的。

　　妻哭了，哭声很大，“小棉袄”哭了，爸爸当然也心疼。所长一贯保持得温文尔雅，风雨不惊的状态没有了。不知道多少次转圈之后，一屁股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灯红酒绿的夜晚，那些光是有异彩的，在嘉陵江上浮浮沉沉。

　　“宝贝，别哭了啊！”所长说，“我只能试试，不过不能打包票。”

　　“是吗？爸爸，你愿意救人了？”妻突然就笑了，脸上还带着一串串泪花。

　　“‘小棉袄’，我什么时候说不救了。好了，等会再说这个。”

　　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小女孩及时用上了药。

　　妻的干爹各方面工作，当然包括社交，领导能力都是得到上上下下认可的。只是，当年为了支持夫人的工作，婉拒了市卫生局长的职务，所以是有办法和一些部门说上话的。

　　后来，我问了在我怀里的妻，为什么要帮助小女孩。妻再一次给我讲了她学医的过程。在甘肃，她一个苦孩子，在加拿大援助的卫校里和几十个苦孩子免费学习的经历。最后，那带着晶莹的眼睛看着我，忽然，就眨了一下，美妙极了的双眼皮。

　　我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可人儿，静静地看着。或许妻是最最普通的小女人，抑或她是“白衣天使”。

　　后来的后来，我想起最多的是，妻形容的那瓶药——冻干人血白蛋白。一个从冷冻库拿出来的，大约1500毫升的铁罐子，一层层的打开，最后真正的药瓶很小，很小。

作者简介：

  昆仑本名蒲亮亮，男，陕西省宝鸡市人。中国微型小说学会、宝鸡市职工作家协会会员。贵州作家网古体诗主编、渭南日报签约作家、沈阳作协官网沈阳作家网散文主编，多家网络平台版主，讲师,评委。

近百篇多体裁作品发表于《文化艺术报》、《山东散文》、《河南经济报》等各级纸媒。在网络发表作品数十万字。

编辑：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