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福,在没有?我是网格员王贵仁。”驻村干部王贵仁顶着烈日的毒晒,大口吐出的粗气拼命冲撞口罩,面颊成股的汗水顺着口罩的缝隙,淌进口中,咸咸的、苦苦的。刚到镇人工影响天气炮站(群众们习惯称呼它为炮站)门口,见四周无人、铁门禁闭,赶紧取下口罩,张开樱桃小嘴,深吸一口气。闷热干燥的口气钻进嘴里,热得王贵仁马上闭嘴,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句“妈的这个鬼天气”才开口打招呼。
“在的在的,贵仁哥。刚才县气象局的张局来电话,说你要来,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快进来!快进来!”听到熟悉的声音,得福边回应,边起身跑过来打开铁门。
“好的!好的!”
伴随着铁门缓缓打开,一副热火朝天忙碌的场景映入眼帘。只见院内摆放着一门大炮,从四面八方伸出手爪,牢牢地抓住地面,昂首挺胸,岿然不动。四五个人围着大炮,两名彪形大汉拿着白布,裹在一根细长的铁棒上,用力插进炮台的管子里,来回擦洗,其他人低头拆洗零部件。得福呢,由于身体原因,不能碰冷水,正拿着本子认真记录着什么。
看到王贵仁进来,得福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路,客气的打起招呼。得福先是简单介绍他的同事,然后说明王贵仁的目地。原来,刚才擦洗炮台管子的那两个同志,一个叫小军,一个叫小红;另外两个一个叫富贵,一个叫程龙。他们都是炮站附近的村民,家庭条件不好,但他们都当过兵,特别热爱这份工作。
简短交谈后, 得福他们没有趁机偷懒,顾不上喝一口水,马上继续有说有笑的投入到工作中。
火辣辣的太阳烘烤着炮站院子,闷热的空气层层裹紧撕咬,没有一丝丝清风吹拂。一会儿,得福他们已被晒的大汗淋漓。汗水滚落在脸庞、嘴边,程龙他们只好随手擦拭,手刚离开,脸上就留下一道道油痕,活像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大花猫”。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微微一笑,心领神会,笑而不语。其实,王贵仁来炮站,主要是根据县里的脱贫攻坚“百日行动”,对网格的群众“一达标两不愁三保障”进行大回查。得福是王贵仁网格内的边缘户,前两年身患重病,无法劳动,但他知书识字、脑袋瓜灵活好用,王贵仁便托人推荐他到老家所在的镇炮站工作。
今天,王贵仁一是探望得福的身体情况,二来是实地核实他的工资到位情况和工作情况。得福知晓王贵仁的良苦用心后,感恩他一直以来的帮助,并从父母的来电和自己的微信群里得知:今天天还没有亮,王贵仁就到寨子里,挨家逐户的告诉群众:天气预报说有可能有大暴雨及冰雹,还在微信群里多次通知,转请大家相互转告,要他们提前做好预防工作,特别提醒那些种烤烟的人家要加厚加固烟苗大棚,那些种金果林的人家更要巩固树苗,只有村民没想到的,没有他王贵仁没有讲到的,那心比女人的还要细呢!所以,当得福看到王贵仁提着礼物来到炮站,惊讶得牙巴都要掉下来了,一时出神竟忘记招呼王贵仁屋里坐下来详谈。
“得福,你搞乃样哟?我们在忙,你招呼贵仁哥到屋里坐啥!”
“唉!你看我这个脑袋,真不好用,一想到晚上要打炮,乃样都搞忘记了。贵仁哥,快到屋里去坐,外面太热了!”
“不了!我没下来的时候,天天呆在办公室,今天好好晒晒太阳,把身体晒好点。你就不要管我了,先忙你的。”
“那好嘛!我先忙去了。”
“好的!”
见时间还早,王贵仁决定详细了解得福他们的工作情况,熟悉相关仪器和工作流程。通过深入交谈,王贵仁终于摸清了门路。炮站院子里的那门大炮叫37炮,主要负责发射炮弹,工作人员把炮弹装在弹夹,送入弹膛,通过深管发射。还有,得福他们全都通过培训合格后持证上岗,分工明确,得福负责操作发射台,小军负责割炮,小红负责把炮弹装在弹夹里,程龙负责运送炮弹,富贵负责把炮弹装在弹膛里。炮弹存放在一间密封的房间里,那里面不能安装电器,不准通电,晚上打炮的时候,只能借助专门的手电筒发出的光线作业。储藏炮弹的房间离37炮有四五米远,往返大约需要三两分钟。天气好的时候,白天两人轮班值守,晚上则是全员到位。像今天这种随时都可能打雷下雨的天气,他们则全部严阵以待,做好准备工作。
正当王贵仁们交谈甚欢,夕阳西下之时,突然,一幕幕黑轴从天而降,瞬间吞噬大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狂风迎面而来,吹得天气观察指针呼呼作响。见状,得福他们马上跑到各自岗位上,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得福,马上发射100枚炮弹,要快要准更要安全!”
“收到!”县气象局张局准确发出打炮的指令。得令后,得福立即告诉其他同事,开始发炮作业。
随着得福按下发送键,一枚枚炮弹“嗖嗖”的呼啸而出,震耳欲聋。屋外,风在吼,暴雨在咆哮,得福们在守护一方安宁。
“啊!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工作台上,得福的手机响了起来,正在作业的得福看都没有看一眼,顺着狂风甩过来一句“贵仁哥,帮我接哈!”。一旁的王贵仁,闻令而动,马上拿起手机。一看是来电提醒上显示是“老婆”,赶紧免提起来:“得福,娃儿发高烧,哭的凶得很,妈们不在家,你快回来,快回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焦急的哭喊声。
“我在忙,你自己去!”
“你再忙娃儿都不要了,我不管,你给我搞快点回来!”
“我忙,挂了!”
说完,得福请王贵仁挂断电话。哪知,刚挂断一会儿,他老婆大嘴又打来电话,得福口中骂了一句“这个死婆娘”就叫王贵仁再次挂断,请王贵仁打电话给大嘴,让她不要打得福的电话,有什么事直接打王贵仁的手机,他得福的电话现在用来接听上级指令。
平常心细的王贵仁,储存了所有网格群众的电话号码,当然也包括大嘴的电话。来不及多想,王贵仁马上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大嘴的电话。电话里,王贵仁如实讲清楚炮站这边的情况,得福抽不开身无法回来,请她自己想办法克服困难。大嘴听后气得在电话那头乱骂了一番,不等王贵仁说完就挂断了,弄得王贵仁一时不知所措,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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