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闪烁,夏虫啾鸣,万籁俱静。
修长柔韧的粉臂舒缓着向上伸展,柔弱无骨的玉指灵动地自如变幻,灯火幽亮,一只洁白的天鹅轻盈飞来,时而轻梳羽毛,时而随风起舞,时而漫步溪边,时而俯首畅饮,时而伫立,时而飞旋。
一身宽松蓝袍,赵括左肘撑着案几,斜躺在软座榻上,晕眼迷离,望着几步之远翩翩起舞的美艳赵姬,敞亮开清越嗓音,吟诵起诗经的《硕人》:“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宽四米,长六米的猩红地毡上,伴和他刚柔的吟诵,赵姬随性曼舞起硕人的娇美形态:秀发跳跃,似行云流水,轻若丝香若兰;明眸善睐,水灵灵一汪,秋波暗送;微启朱唇,含小口樱桃,若弦月弯弯;一抹绯红,两颊润泽,似桃花盛开,回眸一笑百媚生。
目傻傻,神呆呆,赵括情不自禁半身弯起,满眼全是赵姬的鬼魅倩影,闪烁着一粒粒的白精灵,飞舞进他的银白梦境、纯净心房、神秘境地。
骤然,赵括又一下情绪激扬,挺身跪坐,昂昂然接着高亢吟诵:“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于是,馨香幽然的寝房内,便见那妖魔的白精灵又起轻盈,翩翩曼舞,袅袅婷婷,流畅之随风摆柳,优柔之婀娜多姿。
赵括顿然醉眼朦胧,神志飘游,身子不由地晃摇了两下。
“将军,将军——”赵姬慌忙停下舞蹈,急急地连喊两声。
“好,好,美妙,美妙,太美妙了!”把住身,赵括连着赞美,心却在腾云驾雾,神游于白精灵的曼妙之中,遂以为赵姬的轻柔喊声来之于天上人寰,恍惚间,他猛然举起酒觞,高叫道:“爱姬,祝你寿诞快乐!来,干一殇!”
“谢将军。”赵姬亭亭玉立,优雅地朝他嫣然一笑。她以为他有了高涨兴致,沸腾欲望,趁今日喜庆寿诞,或许就是他与她的重新开始。已记不得是多少日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都是如此,她舞之美艳之,他观之欣赏之。
赵括仍然如痴如醉,握在手中的酒觞定格在嘴唇边,一动不动,丢魂般被磁吸住,迷乱的眼神直勾勾,迷望着赵姬那妩媚的眼眸,丰润的嘴唇,娇俏的鼻梁,一遍又一遍,欣赏之极,都不知时辰过了多久,那心中女神的阴柔之美,柔软、细腻、幽静,似柔柔的长青藤,缠绕着他的视线,陶醉着他的情思,撞击着他的情愫闸门。他真神迷了,这一个女神,就是他的掌上珠,圆润璀璨;就是他的眼中妖,魔力无穷;就是他的心底神,神圣不可侵犯。
赵姬又是曼妙轻舞,美丽动人的轻盈身影,流泄出丝丝入扣的生命律动,如惊鸿一瞥,美丽而短暂,顷刻间,摇曳着飘了过去,似幽灵般飘了过去,猛一下扑倒在赵括身上,紧紧地抱住……
赵括醉意沉浸在幻梦中,随手轻轻一把却将她推将开去,眼睛甚是扑朔迷离地看着她——上天给了我一尊女神,我只能给上天一座神庙,供奉起来,享受唯美,愉悦唯美,愉悦享受一种至高无上的灵魂之恋。
赵姬僵硬地站着,一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她不懂,更不明白,他为何拒绝她,嘎然而止?只须臾,她不由地掩面,然后转脸突然嘤嘤哭泣起来,心中就是不明白,到现在赵括还不愿要她,为甚么?为甚么?
可是,可是赵括似有难言之隐?
不一会儿,赵姬似泄了气的瘪球,一下瘫坐在了地毡上,遂抱着木然的双腿,眼神呆呆地虚望着幽亮的偌大寝房,居然连哭的欲望亦没有了。
而赵括,赵括依旧是心神迷乱,更是不知自己,忽然他“嗑嗵”一下,猛地扑倒在了案几上,顾自昏昏然睡过去了。
窗棂外,东方吐出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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