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乡是一个拥有五万余人的大乡,其它工作都不错,就是宣传报道工作十分落后。一年难有一篇稿件见报。
面对这种情况,年近半百的乡党委书记严吴信不由得黯然神伤。
“老子工作踏踏实实,兢兢业业,论名气居然不如邻乡刚上任的毛头小伙子,还不都怪那帮耍笔杆子的不捧老子的场!太窝囊了!”严书记不无感慨地叹道。
忽然,严书记心生一计。他立即组织召开了“边缘乡宣传工作动员大会”。会议出台文件规定:积极鼓励本乡干部职工(通讯员)采写新闻报道,宣传本乡的先进典型,并实行奖励制度。凡本乡干部职工采写的新闻报道稿件,被县级新闻单位采用,每篇(次)奖励200元;被地(市)级新闻单位采用,每篇(次)奖励500元;被省(市)级新闻单位采用,每篇(次)奖励1000元。稿件见报后,通讯员凭样报先找书记签字证实,再找分管财贸的领导签字后到财政所领奖。
散会后,通讯员纷纷行动起来。
半个月后,省报在头版显要位置刊登署名金天的读者来信:“边缘乡拖欠工资十余年,干部职工盼兑现”的批评性稿件。
接着,金天拿着样报找严吴信书记。
“一个月后再来找我。”严吴信冷冷地说,“现在我正在忙着找钱兑现干部职工工资。”
一个月后,金天又来找严吴信书记。严吴信书记递给金天一张罚款1000元的通知书。
“严书记,搞错了吧!”金天惊诧道。
“咋错了?”严吴信半睁着眼睛,拖着长腔答道,“表扬稿奖励1000元,批评稿处罚1000元,不搞一刀切,奖惩分明嘛!”
金天目瞪口呆,蠕动着嘴唇,还想争辩。
“算了吧,这次认罚,吸取教训。”严吴信摆了摆手说,“下次争取领嘉奖嘛!”
“下次?”金天气愤地说“再也没有下次了,我吸取教训,不再写稿,从此停笔。”
此后。边缘乡再也没人写新闻稿,宣传报道工作依旧。
村主任焉败了
深山村搞小规模土地开发。村主任费辛思所在的荒田村民组的一片荒滩被村委会规划开垦成耕地种稻谷。村委会将规划好待开垦的荒滩划到户,先由各农户各自开垦,再由村委会统一用推土机来推平。
这段时间,干旱严重。天火辣辣的热,推土机声嘶力竭地诅咒着头顶的毒辣太阳。驾驶室里的陶大犁脱得全身只剩下个裤衩,但汗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隔一会儿就要拿起水壶喝一通水。尽管如此,陶大犁的干劲还是蛮足的。他的干劲始自村委会给的那每天二百五十块的酬劳。
陶大犁的主要任务是用推土机把这片新规划开垦的荒滩推平成耕地,条件是要快,这是因为芒种即将到了,这片地再整不出来今年就种不上稻谷了。陶大犁体格棒,驾驶推土机技术好,因此村主任费辛思才看重他花重金把他雇来。
这天。李老幺来查看自家的规划地推得平不平。他刚到地头一看,就觉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开大嘴喘起了粗气。喘了几下,眼前清晰了些,他瞧了瞧飞扬的尘土中轰鸣的推土机和驾驶室里依稀可见的人影,便立刻站了起来。
“谁这么脏性?”李老幺边说边歪着脑袋朝推土机走去。
走近了,李老幺朝驾驶室招了招手,陶大犁瞅了李老幺一眼没搭理他。
“狗日的!”李老幺骂了一声。
李老幺不甘心。他掏出一盒“长征”烟冲驾驶室晃了晃。
“兄弟,下来抽一支烟!”李老幺大声嚷道。
此时,恰好陶大犁的烟瘾犯了。
陶大犁将推土机停下来,跳下驾驶室来到李老幺面前接过烟。
“谢谢了!”陶大犁点燃烟猛吸几口说。
陶大犁转身就要上驾驶室。李老幺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支烟要白搭。
“哎,这下一块地是我的。”李老幺急忙拽住陶大犁,说,“兄弟帮我好好推推?”
“好球的。没问题!”陶大犁一边上驾驶室一边大声答应着。
李老幺为了巩固自己的“成果”,干脆把那一盒烟都扔上了驾驶室。
这一切被不远处的周围看在眼里。他索性放下手中的活计,盯住推土机仔细观察,结果他目睹推土机在李老幺的地里多走了一个回合。别小看这一个回合,李老幺的地明显比别人家的地平整好多。
周围转身背着手进了村。不一会儿,他拎了一提(九瓶)“神奇”啤酒回来,径直到了推土机的驾驶室下。
“小伙子,怪辛苦,来!喝两瓶啤酒解解渴。”周围冲着驾驶室喊道。
陶大犁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别客气,烟酒不分家。”周围说着把一提“神奇”啤酒递到了陶大犁的脚边。
陶大犁只好停下,把啤酒接了上去。
“小伙子受点累吧!”周围连忙插空说,“这片地是我的,麻烦你多走一个回合。”
“没问题。放心吧!”陶大犁笑笑说。
这个细节又被旁边不远的季木森看见了。下一块就要轮到推季木森的地了,季木森想了想,也转身进了村,不一会儿拎了一只烧鸡回来,径直冲进尘土中,把烧鸡扔上了驾驶室……
这一天,陶大犁虽只推了六块地,但收获还是不错的。驾驶室里,吃喝抽的东西样样一应俱全。傍晚。陶大犁独自在驾驶室里美美地享用。然而,陶大犁的好运气还远没有告终。翌日一大早,他刚启动推土机,就有人往驾驶室里扔东西。
“那块是我的,再给我推推。”那人竟指着远处已推完的地说。
“好的。没问题!”陶大犁笑笑说。
陶大犁接着便把推土机开了过去。
这一天,陶大犁只新推了四块地,净给人家推二遍了。第三天,只新推了两块地。 次日,村主任费辛思来了,把陶大犁辞退了。
第五天,推土机驾驶室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人们很快知道,这个驾驶员姓漆,叫漆小廷。这点小问题是难不住人们的。
这个漆小廷的遭遇比陶大犁也好不到哪去,随着驾驶室里的东西日渐增多,他的推土速度也慢下来。头天,推了十块地,次日推了八块,第三日推了四块,再过一日,漆小廷也被村主任费辛思解雇了。
等到了第五天,推土机上又换了一个叫叶二憨的驾驶员,看上去憨憨的挺老实的。人们正在暗自庆幸,没想到,这回村主任费辛思改变了战略战术,开始整天蹲守在地里守候,人们便无法对叶二憨下手了。可是看着别人家的地比自己家的平整,心里总不是滋味。下一块就要推村主任费辛思的地了,人们开始打起了村主任费辛思的主意。
推土机驶进村主任费辛思的地,村主任费辛思放下心来,早憋了一泡屎,已成包袱,急匆匆跑去放松。
推土机照例在村主任费辛思的地里推了一个来回,刚要拐向下一块地,有人爬上驾驶室递了一条“长征”烟跟里边的叶二憨耳语了一番。叶二憨会意“嘿嘿”一笑,点了点头。于是推土机在村主任费辛思的地里又推了一个来回。待村主任费辛思提着裤子急匆匆跑回来时,为时已晚。他的地已经明显比两边的地都平整了许多。村主任费辛思一拍大腿,蹲在了地上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推土机的推进速度依然如故地慢了下来。
最终,这一年新规划开垦的地只推平了一小半,稻谷也只种上了一小半。种上稻谷的人洋洋得意,没种上种稻谷的人垂头丧气的骂娘。这时的村主任费辛思再也打不起精神。村主任费辛思真的彻底焉败了。
向帅升
向帅升是嵩山乡的一把手。一把手总揽全乡诸事。他说了算,别的副手,你有意见,休想开口。即便开口,也系白搭。老子全乡第一,得听我的。后来,全乡诸事,副职不再插手。全乡大权,归向帅升独揽。
向帅升爱的是钞票、女人和酒。
有人给钞票,成千上万都敢要,绝不缩手。玩女人,向帅升不论美丑老少,只要有,啥模样的全都搂。
向帅升还爱饮酒,不论啤酒或白酒。
傍晚。下班时间到了。向帅升收拾好东西欲走。
“喂!谁呀?”向帅升抓起电话连声吼道,“你他妈的不知道老子要下班了?请别扰打扰我”。
“我是虎大炮,向书记,今晚上我想请你到县城幽静酒楼喝酒。”对方回答说,“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小项目,赢利款五十万元到我手里了。我听说县城幽静酒楼进了活螃蟹,想请你今晚尝鲜。还听说,那里今晚新来个小姐,交谊舞跳的挺绝。那个小姐特开放,你愿意怎么搂任你搂。另外,我还有点小意思,请你今晚顺便拿走。我们八点半见,我站在幽静酒楼门口等着你,不见不散哦!”。
“好的!好的!好的!”向帅升答道,“虎大炮,你真够意思,你是我的好朋友。八点半见,幽静酒楼见,谁去晚了是小狗。”
八点半见,幽静酒楼门口。向帅升、虎大炮二人见了面。他俩手挽手,直奔二楼雅座。
霎时,雅座里面响声起,震颤了房楼。
向帅升、虎大炮和小姐,咔嚓咔嚓的嗑螃蟹,品茅台酒。
顷刻。
雅座里。舞曲奏起,鬼哭狼嚎啥声音应有尽有。
向帅升搂着小姐跳得特别高兴。她们俩勾肩搭背扭屁股,不时口对口。
跳着跳着熄了灯......
突然间, 雅座大门被打开,三名警察往里钻。
警察将房灯开得明又亮,向帅升这下丢尽丑。
向帅升裤子扔在地面上,下半身一点遮挡都没有。上半身衣服倒还有,仅是钞票露出衣兜口。
向帅升目瞪口呆傻了眼,手不断颤抖。
虎大炮趴在桌子上不住地呕。
警察进来他仿佛不知,口里念道,“向......书记,今晚上玩得还不错吧?这小妞长的不算丑吧!明天晚上我俩再来,但不能喝白酒,只能喝啤酒,我陪你玩通宵。哎,向书记,我给你的回扣要收好,那是十万元哦。我们以后多合作,我保证你财源滚滚更富有,以后把县长的职位弄到手,利益嘛,你有我有大家有。”
“赶紧把裤子穿上,老老实实跟我们走。”警察命令道。
“谁呀?妈的为啥这么凶呀!我看看,哎......啊!” 虎大炮吓得立时醒了酒。
虎大炮站起来直打抖。
向帅升抓过裤子忙穿上,一边提着一边瞧。越瞧越觉得不对劲。
“哎,这裤子怎么又短又窄旁边开口哇?”向帅升慌慌张张地问。
“向书记你穿小姐那条了。”虎大炮提醒向帅升。
向帅升、虎大炮和小姐一起跟警察出了幽静酒楼。
向帅升、虎大炮和小姐,当晚留在了派出所。
后来,向帅升因犯嫖娼和受贿罪被判刑了。
“钞票、女人和美酒害了我,我真后悔......”向帅升如是说。
【编辑:黄先兵】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纪实文学学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