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遵义老城南面不到两公里处(今万里路段),保留着一座年代久远的五孔石拱桥----狮子桥!桥长约为52米,宽约7米,高约12米,桥基、桥墩、桥身、桥栏杆均用经过了细致凿刻的整块青石板构成,四个桥墩的下部为减少流水的阻力还做成了两头尖的船型,远远看去,石桥就像由四艘排列整齐的船驮在两岸之间,造型十分精美和谐。
桥的青石栏杆分段雕凿,多少组石刻图案就有多少块石板,细数下来,对称的石刻图案有不同的三十组,图案线条明快,造型逼真,有梅花鹿、牛、羊、花草、菩提等,栏杆顶上有石雕六对,分别是两对莲花、一对石腰鼓、一对蟾蜍、一对大肚弥勒、两对小石狮子,石雕手法粗放但细看又玲珑有致。那时可没有水泥砂浆勾缝,整个栏杆的链接应该是传统的榫接加糯米浆粘接,历经这么多年来了没见到接口处有脱离的迹象,整块的石板栏杆上也少有裂纹出现。
桥两端是分别用四面大鼓刻出的四块大石成八字型摆布,既起到了稳固栏杆的作用又装饰了桥面,尽管今天这石刻的大鼓已经损坏,但仍然紧靠栏杆尽头,顽强地履行着自己的支撑桥栏杆的责任。
桥头南北两端第一对石雕是四只栩栩如生的小石狮子,石狮的雕刻手法与众不同,除了雕工精湛外,石狮的尾部还别出心裁地被雕成了像辨起来的花束,猛一看又像孔雀开屏,既富于想象力又十分协调,给人印象特深。
桥的正中央,从桥北数过去的第十五对石雕是两个相向而坐的大肚弥勒,笑咪咪的弥勒雕得活灵活现,多年来,过往行人每每经过总爱在他们的头上肚子上摸摸,时间长了这一对弥勒被摸得黑亮光滑,使人看一眼就忍俊不禁想和他一起笑,遗憾的是,这弥勒的头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为损坏了;第十七对石雕是两只张口恬噪的蟾蜍,蟾蜍的造型也十分逗人,嘴部也被行人摸的发亮。
可以说,整座石桥凝聚了遵义的地方文化特色,堪称遵义一绝,算得上是少见的民间艺术珍品。
桥的历史最早可上溯到明朝洪武初年(公元1368年),距今已有近640年的历史。
当年的遵义,只是一座小小的山城,以红花岗前的护城河湘江划断,就老城一条主街,过去称为穆家川,后来成了播州府衙所在地,街道长不过数百米,周围群山环绕,出了城就人烟稀少,今天的南门关、桃溪寺、万里路、丁字口、中华路等等新城区当年均是荒山野岭,狮子桥的位置正好是进出遵义城区南北唯一的必经之地,湘江河在此形成了一个峡谷。
遵义古城虽小,由于是当年拥有人口百余万,疆域相当于今贵州省近1/2大小的播州宣慰府衙所在地,自然就成了古播州的政治文化中心,也是黔北高原商贸集散地之一,客商南来北往在此经营,交通的顺达很是重要的,而一条湘江河环城,将城区和外界分割开来,建桥对促进遵义的发展肯定会起到很大的影响。因而,尽管当时交通运输十分落后,交通条件原始荒凉的,行人也就是骑马乘轿,货物也不过是肩挑背扛牲口驮,最多还有山区特有的独轮鸡公车,决定要在这地段建一座宽大的石桥,相对来说也是很有前瞻性的。
这建桥的地方,河的南面的山上有座古老的寺庙叫廻龙寺,当年寺前有块高数仞的巨石叫“偏岩子”(岩在这里发ai的音),巨石面向湘江矗立着,后来的明代遵义总兵侯国弼曾经请匠人在岩石上刻了“天子万年”四个大字,涨水时,山、水、桥、寺、巨石浑然一体,甚为壮观,这里曾经是遵义八景之一---回龙锁水,水和独特地形加上桥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公元1368年,也就是在明朝朱元璋称帝的那一年,这座桥第一次建成,取名通达桥,寓意四通八达。
经历了400多年后的清嘉庆年间,即公元1796年,通达桥被洪水冲毁,大水退去后,石桥重建,更名为嗣子桥,因“狮”“嗣” 同音,加上桥的两端的石栏杆上雕刻的是四头狮子,老百姓就直接叫它“狮子桥”。
到了民国五年,即公元1917年夏天,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再次冲垮了大桥,此时的大桥已经成了当地生活,经商,交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地方民众数百人自动集资再次重建此桥,修复的石桥除了保持原貌外,完工后还在桥北建了一座硫璃瓦亭子,亭内立了两块石碑,一块石碑上刻着桥的沿革,一块石碑上刻着建桥集资轶事和捐款人姓名,桥修完后更名为“集义桥”。
随着时间的推移,桥北的硫璃瓦亭子和亭内立的两块石碑都不见了,“集义桥”这个名字也慢慢被淡忘,人们仍然按习惯叫“狮子桥”,这个名称就一直沿用至今。
重建的石桥比过去更结实,由于先前修建的桥两次都毁于发大水,迷信的乡民认为是湘江河里的龙王在作怪,为镇住龙王,桥修好后特意请来法师作法,并在每个桥孔的中央各悬挂了一把丈余长的宝剑,命名为“斩龙剑”。
桥头上又用铁水浇筑了一对重逾千斤的铸铁水牛,水牛呈犀牛望月状,卧而回首,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尤如随时随地都注视着天空和水面,据说身负法力的铁牛每逢发大水时就会发现龙王会不会来捣乱,如果捣乱就会奋力跳入江中勇斗龙王。而桥下斩龙剑的威慑力也会使凶猛的龙王无法将水翻过桥面,据说因此每次洪水龙王都大败,洪水也再没有翻过桥面,桥才得以保全至今。
从一九一七年算起,建桥至今又是100余年过去了,100余年来这座桥除了经受住了洪水的袭击和岁月的考验外,前些年遵义的外环路没有修建以前这座桥还是201国道的主要通道,多年来仍然是遵义的交通枢纽,每天超负荷地承受着从桥身上呼啸而过的各型载重汽车的重压,要知道,这座大桥重建之初贵州可没有汽车啊!可是,狮子桥却顽强地严重超负荷支撑着历经沧桑的躯体多年,庆幸的是这么多年来桥身结构竟无一点毁损,可见我们前辈的建桥技术之高,建桥质量之好。只是,悬挂桥底的“斩龙剑”全部都不见了。
好像是上世纪的七十年代,遵义市政府在狮子桥平行的旁边新建了一座数十米宽的钢筋水泥大桥,大桥和万里路贯通,载重汽车不会再允许从狮子桥上过了。
今天,扩建后的遵义城区早把过去位于荒野地段的狮子桥包容了进去,自从后来的钢筋水泥大桥建成后,狮子桥只成了市内支线,桥上只允许行人、自行车、摩托车、出租轿车等小型车辆通行,这座古桥终于被解放出来可以喘口气啦!
遵义经过若干年的改造、扩建、整治,狮子桥旁边的遗迹除了桥南面山上的廻龙寺外,其余均已荡然无存,“偏岩子”只剩下地名,上面刻的“天子万年”早就是只有传说毫无踪影;桥下的“斩龙剑”在七十年代初还有两把,现已不见踪影,但是,走到桥孔下仰视,还能依稀辨出曾经挂过“斩龙剑”的铁钩痕迹,桥头顶住青石栏杆的四面大石鼓和大鼓上的狮子雕刻也无一完好,那一对被孩子们骑得溜光水滑的铁牛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便莫名其妙被“专家”们以“保护”“保存”为名移到红花岗边上那座遵公园内。过后好多年,我带着儿子逛公园,在公园的一个肮脏的角落里曾经偶然看见过铁牛一次,但不是一对而只有一只,那铁牛不再光亮,眼睛锈成了一个洞,被遗弃在草丛里显得那么猥琐,估计很少有人看到它,而这肮脏的环境利也不会有顽皮的孩子们再去骑它,再到后来,遵义公园搬到了郊外,铁牛悄悄就消失了,下落也许就永远成了谜。
当初,朴实的老百姓集资建桥为了镇压恶龙而铸就铁牛镇守大桥的初衷被现代专家们的思维强行取代,我也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关部门要搬走这一对铁牛,大概“专家”们认为必须消除迷信,今天的湘江河里不会有恶龙,不需要铁牛在此镇守,这种不尊重历史自以为是的保护模式不光令人反感,还破坏了大桥的整体历史气氛,显出了某些专家们对妥善保存历史遗迹的愚昧。而桥栏杆上的四只小石狮子桥北的不见了一个,其它石雕也被毁坏了好几处,桥中央那对石刻弥勒其中一个虽半边头不见了,但脸上的笑仍然不改当初,那“笑天下可笑之人”的永恒的笑和世态炎凉并存。
相对旁边车水马龙的现代化混凝土大桥,古桥缩在一边显得有几分孤单和冷落,然而,这座古桥见证了遵义的兴衰,从老城发展到新城,从过去到现在。
我想,若干年后,现代化的大桥会和交通、和宽阔的道路联在一起,人们会忽略了哪是桥哪是路,而这座青石古桥却会和历史融在一起,桥还是桥,路还是路。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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