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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像所剩无几的零花钱。
风一吹，我就抱着树，悲壮地背过身子。
前方不远处的土包里，睡着我的亲人。
姓氏是爬行动物，在泥土里加速繁衍。
我看见黄昏逼人的眼神，
犹如，一股一股袭来的寒潮。
大地的裂痕，在冰凉的镜子里反光。
几枚剪影瘦小而鲜活。
我的骨头那么年轻，却已被北风抽走，
疼痛和落叶一起，似经幡，上下翻飞。
碎裂的梦
闪电的犁铧，犁开了
顽固的黑夜。沉睡的草木躲闪不及，
被逮了个原形。
沉淀下来的云，
压迫着渐趋逼仄的岸。
梦的陶罐被击碎，
尖厉、高亢、嘶哑，
炸出众多隐忍于心的理由。
金属的蹬阶，或者是夜的肋骨，
横跨在天人之际。
夜空挥舞着巨大的黑袖。
一地的碎片，
在狂风的摔打中，奔逃。
孤行
失足的火车在雨夜里挣扎，
越陷越深——
城市像个醉汉，
钢铁的胃中翻江倒海。
那个醒来的人，
依旧摆脱不了梦中的痉挛。
夜色很粘滞。然而，
稍一用力，记忆就被撕破。
乌鸦飞走
乌鸦忍了很久，终于，
从黑色中撕掉一块黑色，
飞走。——
似招供出的事实。
剩下的黑色陷入一阵慌恐。
飞是行进中的死亡。
好似，血液在体内运输
被砍价砍掉的生命。
一如，多年前的我，
锻造过众多的脚和翅膀，
却丈量不出，
飞到今天，究竟有多么远。
【编辑：杨汝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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