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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防巡逻和野营拉练!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雾海幽悠    阅读次数:19370    发布时间:2021-06-05

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我曾经在中缅交界的边境地区当过五年的边防军人,对祖国的边境线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情感。

中国和缅甸之间国界的正式划定是在一九六二年,是我国第一任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和缅甸总理吴努努在昆明协商确定的。确定后由我国派工兵部队按划定的国界设立了钢筋混凝土的界碑,界碑一面是中文另一面是缅文。我们边防部队的主要任务之一是不定期的巡视这象征国界的界碑。界碑标志着国家的主权、疆域,我们得随时随地检查它有无损坏,有无挪动,在正常的国际秩序下,这就是边防巡逻。

但这巡逻远不象电影上那么潇洒,我所在的部队隶属云南省军区边防独立团,这支部队有一个连队是中央军委命名的连队,叫边防红色堡垒三连,记得当年中央某新闻单位到我们所在的部队三连来拍记录片,片名定为《边防红色堡垒三连在前进》,其中穿插了一段军民共建保边疆的镜头要表现边防巡逻的画面,制片组从当地崩龙族寨子里找来十几个漂亮的姑娘,让她们穿上过节才穿的盛装,每人背上一支枪,又挑选出十几个战士,和姑娘们间杂着排成一队从营房门口的河边小路走过,片子编辑完后到部队来试放映时,这一段场景加上解说员的旁白说是边防巡逻,顿时放映场上一片唏嘘,大家都说假得要命,边防巡逻要像这么轻松我们边防军人就真享福喽。

真实的边防巡逻是非常艰辛的,我作为报务员随小分队去亲身感受过。我们所在的一营每次小分队出发要查的目标是六个界碑,但有两个在公路边,属于一连的防区,随时都可以检查,其它四个都在原始森林内,必须在原始森林内穿行。中缅交界处是中国最原始的地方,我服役的那些年,道路交通很不发达,唯一的公路主体还是抗战时修建的滇缅公路,所以,每次查这几个界碑小分队都要花上五到七天时间翻山越岭去找,而每次带队的都是多次参加巡逻的作训参谋和教导队领导,都是老边防。他们介绍说,每次巡逻都无规律,走的也不完全是一条路,一个原因是边境情况太复杂,过去巡逻小分队曾遭遇过境外武装的袭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客观上也无法有规律。这点走进森林后我才明白,在那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里,所走路线、方位完全是靠地图和指北针,否则就容易迷路。我们的界碑分布是依自然地理情况而定,我们得一个个按地图去找,原始森林里人烟稀少,很多地方无路可循,有时纯粹自己开路,小分队走过的路很短时间就会被野草遮没,有路的地方多是马帮踩出来的小道。

我们在行进过程中,作训参谋会时不时停下来用指北针在地图上对方位,找界碑位置,一段一段确定前进的路线,碰到地形复杂的地方,就先找出一个前进方向上明显的标志物,比如有特点的大树,山顶上的巨石等等,然后小分队对着标志物直直地前行,中途不能转弯,不能绕行,如果碰上河流就下水直趟过去,小分队前面是几个身强力壮的战友,他们轮流提着锋利的砍刀,过不去的地方就生生砍开一条路。因为一转弯绕行就有可能迷路,或者走到境外。

老边防告诉我们,就是当地的土著们上山打猎也有迷路的时候,那时他们就放信号,山有山规,有人会以他们自己才明白的方式给他们指路的。

行军路上,我们身上的军装整天汗水、雨水、河水浸润着,很少有干透的时候。在云南服役的边防战士容易生皮肤病,也就是湿症,痒得难受,云南那湿热的气候是个很重要的因素。

原始森林里蚊子小咬特别疯狂,蚊子是那种花蚊子,身子黑白相间,是疟疾的传播者,染上疟疾病或冷或热特难受,传染性又强,死亡率高,部队随时都带着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奎宁,但是这药伤胃。

我们进森林前再难受也得涂抹一层厚厚的防蚊油,涂少了不起作用,还有那无孔不入的旱蚂蝗,那不时扑面而来的小咬,那不知什么时间就会降临的、令人胆战心惊的瘴气,(瘴气其实就是疟疾)这些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作为报务员,我每天都有和营部联络的任务,用发报机及时报告小分队的位置;一到联络时间,只要我一提出架天线,首长便命令部队散开警戒,因为是在边境!缅甸境内也太复杂了,有政府军、有称为缅甸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有称为山兵的民族武装(也就是现在称的佤邦军武装)还有就是保护贩毒的私人武装,还有解放初期败退留在缅甸不被国民党承认的国军残部后裔组成的武装,他们割据称雄,互相不买账,经常打得一塌糊涂。

有一次我架好电台正在路边和营部联络,小分队则原地休息,等我联络完好开路,此时,山下突然出现大约七八个赶着马帮的武装人员,也不知马背上驮着什么,他们将枪抗在肩上,懒洋洋地面对面向我们走过来,因为树木遮挡,看见他们的时候相距已经很近了,最多不过二三十米左右,我们居高临下占有利地形,小分队人也比他们多,我只听见带队首长一声短促的命令,就地卧倒,枪上膛。接着是战友们在我前面迅速散开,耳边噼噼啪啪的子弹上樘声,带队的首长向对面喊道:干什么的,退回去!退回去!

对方愣住了,慢慢将抗在肩上的枪放到地上,慢慢后退,直到树木把他们挡住。双方就这样相持着,直到我联络任务完成收好发报机离开,我当时心里一点都不紧张,手指依然有规律地滴滴答答发着电报,回来后回想起那一刻,还真的有点一触即发的战争味道。

在边境上听到境外战斗的枪炮声在我们是常事,记得刚开始分到营部时第一次听见枪声正好吃中午饭,当时还有点紧张,营长漫不经心地对我们说,不要紧,隔得远,别看他们打得这么热闹,一天打下来也打不死几个人。

营长告诉我们,人民军和政府军打仗就象做戏,双方躲在战壕里,都不见人,只把枪口伸出来指着对方,将机关枪板机拴在护圈上,把弹链装进去,人就躲在战壕里托着弹链往上送就行了,反正板机是处于击发状态,一箱子弹一千发,乒乒乓乓打完一箱子弹又换一箱就是,反正大家也不用冲锋,枪声是响给当官的听,仗是打给政府看,证明政府军的清剿战斗正在激烈进行,证明抵抗是在顽强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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