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无事生非。这不,阳春家这几天就闹起来了。
阳春打了他爸爸老秋。像这样的事,如果换成别的家庭,当儿子的可能早就被唾沫淹死了。至于阳春家的事,就不敢说了。因为他家个个站出来都像老大派头,谁又愿意去多事呢。
老秋被儿子打了,总觉得像受了天大的窝囊气。如果以牙还牙嘛,拳头又没儿子的硬;你说用骂来解气嘛,按常理,当老子的会占上风,可阳春不是省油的灯,他只需不动脑筋地回敬,老秋就只有吃亏的份儿。
老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请自家人来评评理。有肉烂在锅里,空蒸笼上灶,只图蒸(争)口气。天黑的时候,老秋请来了他大哥老冬。几老幼围着桌子坐下后,老冬就问阳春:“你为哪样打你爹?”
阳春也不答话,只是低着头抽烟。
“狗日的哑啦!你大伯问你。”老秋骂儿子。
“我不晓得。”阳春说。
“哪样你不晓得?我问打人的事。”老冬说。
“他说我是狗日的,你晓得不,大伯?”阳春反问道。
“你两爷子又扯远喽,要谈就谈,不谈我就走人。”老冬说着就站了起来。
“不送!”阳春也干脆,站起来就走了。
老秋那个气哟,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第二天,阳春和他家公鸡一样早早地站在院子里。他高声地念叨着:“我还以为他能放出啥屁来,聪明人就阴了,只有笨蛋才惊吵。得个热烘烘安逸啦!”
这事儿还没完,老秋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儿子打老子,天下还没这本书卖。老秋又去找他叔盛夏。盛夏老太爷可是有宰口的。文革时期,因为之前他在公社当调解员,运动来了,说他曾经袒护一个寡妇,并和那寡妇有不正当关系。现在虽然左腿落下了残疾,可保住了他一生名节。所以,自今在当地,还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没过几天,盛夏老爷果然来了,才走到老秋家院坝,就大声地喊:“秋儿,快把凳子搬出来,有话当着老天说。”又侧身对着阳春家门口喊:“阳春,你个龟孙,快到院坝来。把你两爷子干的好事说说,让左邻右舍都听听。”
盛夏老爷这一吼,院坝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但整个院坝还安静。
盛夏老爷放下茶杯,把沾在口边的茶叶狠狠地朝地上一吐,对阳春说:“阳春,今天既然是说家里的事,咱们先得把辈分搞清楚。秋儿你喊哪样?你有什么理由打他?”
阳春坐在矮凳上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自己来回搓动的两只脚。
“说啊!你打爹都有胆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盛夏逼问道。
“我打他是不对,可是……”阳春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可是什么呢?有屁就放。”
“我外出打工这些日子,你问他在家干了些什么?”阳春几乎快要哭了。
“秋儿,你说说,怎么就让儿子给打了呢?”盛夏转向老秋问道。
“我能干什么呢?老了,那块大田种不了了,喊他回来种,他不高兴,就打我。”老秋委屈地说。
“妈在世的时候,你们硬要把我分出来,自己占着宝来肉,分些边荒边角给我,那块大田又不是我的。”
“就为这事儿?”
“不是这个。”
“还有哪个?秋儿,你说。”
“没了。”
“没了?”阳春媳妇儿从屋里冲出来,指着老秋说,“你个老不要脸的、老不在道的,当着爷爷你就怕啦,怕丢人啦?”阳春媳妇儿几乎带着哭腔逼问着老秋。
“畜生,你到底做了什么丧天害理的事?”盛夏老爷气得吹胡子。
“不就是抓了她一下手,碰了一下屁股,那算什么呢?”老秋轻描淡写的说着。
“混账,你给老子丢尽了祖宗八代的脸。”盛夏老爷站起来,说话嘴唇都在颤抖。
“你把我晒的短裤拿去做哪样,是闻起香呢,还是舔着甜嘛?半夜三更打我的门,大家进屋看嘛,我那房圈门上的印印,全是他老不死的砸的,还有……”阳春媳妇儿哭数着老秋卑鄙的行为。
“不要说了,阳春媳妇儿,爷爷知道你受委屈了;龟孙,爷爷错怪你了,看好那畜生。”盛夏老爷顿了顿,双手打拱,环视邻里,“各位,家门不幸,出了这等事,让大家见笑了,老汉儿赔罪了,还望海涵!”盛夏老爷深鞠一躬,转身离去。
【编辑:娄山关】
人物有个性,语言有特点。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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