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值班,又刚好遇着赶场,想着过两天过年了,索性也去赶一次乡场,狭窄的街道上人们你拥我挤,卖东西的人多,赶场的人也多,既然都出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我也一如既往去那些老人集中卖菜的地方,买了些蔬菜,快过年了,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面容,有些是一家老小齐上阵,熟悉的场景,让人恍惚又回到了以前赶场的时候。
小时候爱赶场,也盼望着赶场,那时候交通闭塞,每逢赶场,总要走十几公里的山路才能去镇上,由于要上学的缘故,只能逢周末或者寒暑假才能和家里的大人一起去,在儿时的记忆里,赶场也成了件奢侈的事,但即使不能去,也巴不得赶紧到赶场的那天,因为一到那天不是父亲就是母亲总要去一趟购置一点吃的用的,当然也免不了要给我们带点好吃的回来,所以与其说是想去赶场,倒不如说是因为嘴馋,不过与所有的赶场时候相比,年末春节前的那场最让人难忘。
在农村,赶场可是排好日子的,一三五七号赶哪里,二四六八号又赶哪里,街上的商贩就是规矩最好的监督员,不到日子他们就不去那个乡镇,如果你想闲场的时候去买点啥,那肯定是要扑个空的,所以对每一个乡镇的人来说,春节前的那一场赶场可是弥足珍贵,因为离大年三十近,要购置年货的话最后一场也是最佳时机,既能一站式购齐,还不用担心放久了会不新鲜,人们也给了它一个别样的称呼:“尽头场”。
每年的这个时候,家里人都会早早地起床,我和弟弟肯定是要跟着去的,父亲母亲也一定回去,因为除了需要买的东西多,街上的人也特别多,怕不能照管我们,同时寨子里的人也会相互吆喝着一起出发,大家背着各式各样的背篓,提着“藤包”,一路欢声笑语拉着家常,在路上的时候,嗓门大的在对面的山路上说话,隔着山谷都能听见,小孩们估计是山里娃的缘故,来回都是吆五喝六齐刷刷地往前面跑,也不嫌累,那时的我也是,穿着母亲做的胶底鞋,有时大拇指都露出来了,还是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遛烟地往前冲,那时的路上,到处都是男女老少一起甩着双手迈着双腿去,然后又背着、提着满满的一背篓年货回来,好不气派,条件好的骑个摩托车在路上,反而要被大家伙嫌弃。
对我们小孩子而言,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到镇上的时候,各种吃的琳琅满目,感觉街上声音最多的除了商贩们的叫卖声就是孩子们嚷嚷着让大人买这个买那个的声音,但我相对别的孩子老实些,从来没有主动说要买什么或者吃什么,但后来发现,这样反而好处更多,那些嚷嚷着要这样要那样的孩子最终能得买的反而寥寥无几,相反我没啥要求父母总会问我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真是傻孩子有傻福。记得那时,母亲除了是采购能手,还是讲价高手,买的东西总是物美价廉,经常还为了几毛钱和人家商贩斗智斗勇,买东西前总要尝一尝,不仅自己尝,还要塞给身后的我和弟弟,有时连那时的我都害羞起来。父亲除了负责背着“夹兜”在后面跟着,在母亲付钱时还要负责查缺补漏,“你有整钱没得”?“你有零钱没得”?“那天卖黄豆卖包谷嘞钱呢”?各种灵魂拷问,感觉存点私房钱都要被全部抠出来一样,记忆里最深的就是父亲想去吃一片豆腐干都要先申请,只要母亲说一句口头禅“那是有哪样吃法”,那那样东西绝对不会在年货购物清单中。由于没有手机的缘故,交易都全是纸币支付,父亲母亲的钱放在荷包里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付钱时也会用手攥得紧紧地,数了一遍再数一遍,生怕掉在地上被人捡去或者数错多付了。街上的服装店也是母亲必逛场所之一,年岁好时,都会给我和弟弟买件新衣服穿着过年,这里也是母亲讲价讲得最厉害的地方,既想给我和弟弟买,又觉得这里是开支最大的地方,每次我和弟弟都是在后面默不作声,让试就试,让脱就脱,生怕说错半句被母亲吼或者打乱她的讲价计划。
时光流水,记忆尤新。小时候的快乐时光也化作记忆永远镌刻在脑海中,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去外面读书和工作的缘故,赶乡场的机会屈指可数,故乡的乡场,也因为城市建设的缘故,赶的人越来越少,也没了以前那热闹的场景,在不久的将来,它也即将永远消逝在人们的眼眸,但给几代农村人留下的回忆,永远也不会消失,作家刘亮程在《一个人的村庄》中写过这样一句话:“所谓永恒,就是消磨一件事物的时间完了,但这件事物还在,时间再没有时间”,是的,所谓的永恒,无非就是永葆一份坦诚、善良,用美的眼光去发现身边的风景,給那份值得一片星辰,让时间再没有时间,给山丘,给江海,给一切心灵的归宿!
作者简介:
阮仕欢,贵州七星关人,一位90后业余文字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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