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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洞又杀人啦！”
独孤秀往马洞斜瞟了一眼，看到洞口的残肢断臂，血肉狼籍，心里冷哼了一声：那家伙又开始发疯了。她调转身子，向云雾飘缈的山中急速奔去……
呜——！手机在桌上陡然一震，吴法摁下通话键，里面传来小胖满头大汗的声音：“还不下楼，要迟到了。”
吴法懒洋洋的回了一句“嗯，就来。”然后挂掉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独孤秀，习惯性的点开她身上的装备栏，看了看，然后关闭，又在自动补充栏装满了补血补气的大药，检查了坐标方位，然后打开桌面的一个外挂软件，开始挂机自动练级。他盘算着今天放学回来，他的“秀”应该快要升上一级了。
胖子的焦急让手机再次响起，吴法心头冷笑，有什么好急的。猛然想到，今天下午有场月考。他抓起空荡荡的书包，拉开家里的大门，向在楼下等他的胖子飞奔而去。
已经晚上了，马洞的洞口仍是尸骸遍地，弥漫着浓浓的血腥。独孤秀在山中练一阵功后，还是决定要进马洞。她远远的观察着，想晓得那个变态的家伙此刻在不在。如果他正在和别人打架或者没有在线，她就可以立马安全的闪进洞内。还没等靠拢，屏幕突然进入了ＰＫ界面。吴法暗呼不好，但已不可能退出，只见对手一袭金色绣袍，头上显示名字：真·云中鹤。吴法心想，果然是这个杂碎，看来今天仍免不了要挨上一刀。转瞬间独孤秀一缕香魂已然玉陨，只看到的是秒杀独孤秀后的真·云中鹤正翩然收回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亢龙有悔”的招式，潇洒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画面退出，独孤秀已然赤身裸体的回到了最初出生的小山庄的小木屋。
吴法怒气冲冲的一拍键盘，恨不能亲自冲进去给他一刀。他吐了口气，独孤秀这样赤裸着，满怀屈辱的走出小山庄，走向自己被真·云中鹤杀死的地方，找回自己的物品装备，他急切的想查看真·云中鹤得到了自己的什么宝贝。根据规则，凡ＰＫ后，挑战者胜，可得到对方玩家身上的1——3件随机物品；若挑战者败，则挑战者自己身上的3——5件随机物品会被对方得到。这极大的刺激了侠客们的杀戮心态，但同时在开杀之前也要仔细掂量自己的份量，不要杀不了对方而反害了自己的命。他祈祷自己苦心修炼的倚天小剑和情花毒没有掉落，并再次发誓以后一定把自己的贵重道具不用时存放在自己的小木屋里。
独孤秀走到了刚才ＰＫ的地方，看着地上掉落的一堆堆物品，用鼠标点了几个都不是自己的，心想，今天又死了不少，那杂碎不晓得一天要抢多少别人身上的东西。鼠标又指了指，看到一堆不很大的物品，鼠标指过去一点，哗的一下，独孤秀又穿回了炫丽的华服。虽然这些东西扔在那里48小时内除本人外没有任何人能捡走，但吴法还是失而复得的长松了一口气。他急不可耐的打开物品栏，眼光紧紧盯住了平常放倚天小剑和情花毒的格子，那是他历经辛苦练出来的宝物。还好，都在。他此刻才是真正的把心放回肚子里。整好装后，她在马洞口转了一圈，看到一个叫“银狐”的又被真·云中鹤盯上。独孤秀没有慌张，因为她刚死过，还处于系统两小时免ＰＫ保护期内。吴法在真·云中鹤的身上用鼠标双击了一下，弹出来一个对话框，他输入了一行文字：你这个垃圾，还有完没完？没有一点江湖道义，连级别比你低这么多的女人都杀。敲了回车，随即向洞口走去。
那边的对决已经结束，“银狐”已死，真·云中鹤转过了身形，对着独孤秀停顿下来，仿佛认真的打量着她。一行字随即在屏幕下方闪现：女人？(后面连着一串猥亵、好色、呕吐的符号)人妖吧！名字倒是好听，你脱了裤子让爷瞧瞧。
吴法不再理他，闪身进了马洞，开始挂机（注：大型网络在线游戏的玩家利用游戏经营方允许或不允许的方式长时间在线提升各项属性而玩家不必一直在电脑旁守着）。
2
“我知道你来就是有事，没事绝对不来。”老吴对着刚进门，把女儿娟娟放在沙发上的吴老大不满的点着手指头。“老子好容易有几天工休全给你带娃了。”
“废话，当然有事才来，没事我有家有业的瞎往你这跑个什么。又不是住得很近。再说，娟娟你不带谁带？”
“你弟弟你不关心，老子你也不关心，有事了，顾不过来了才想起这里。”
“你不嫌我多事就好了，哪还用得着我来关心。你看你身体比我还棒。再说我这个兄弟也不小了。还有那个……”吴老大往老吴的卧室指了指，“嗯，那个小妈。关心你的人那么多。何况，现在的新观念，父母对子女的养育，是不需要回报的，你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已经把他们的关心，他们的爱给了你，而你又给了我，给了我这个小老弟，我也会把这种爱传递下去，给你的孙子娟娟。这是人类自然的繁衍，我并没有亏欠什么……”
“好了好了，要不是看在娟娟的份上，老子真是不想看到你。”
“要不是娟娟，我还真不愿意来。”
“行了，你不是说有事，快走，快走吧。”老吴烦燥厌恶的打断吴老大没有丝毫间歇的接话，巴不得他快些出去。
“那好，爸，我去了，娟娟交给你了，晚上我来接。”
已经到了上学时间，但吴法很不喜欢他这个比他大十几岁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故意等他出了门才提上书包走出房间。侄女听到门响，扭过脸来，奶声奶气的喊了声“二叔。”
这一声老吴可高兴了，捧起娟娟的小脸亲了又亲说：“乖！还是娟娟乖，娟娟比她爸爸乖多了，知道有礼貌。”又回过脸对吴法说：“就要期末考试了啊，你自己要抓紧点，知道考砸了以后的后果。”
吴法点了点头：“知道了。”考砸了，要关电脑的“禁闭”。
吴法来到单元楼大门外，小胖正坐在外面一个倒扣着的破花盆上，手里逗弄着那只名叫“黄蓉”的杂交小狗。这本是一条流浪狗，在一次吴法用手中的半个鸡腿施舍下，忠心耿耿的来到吴法家单元楼。当时小胖说，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吴法说，它一个流浪的杂种，取啥名字？要不，叫它“丐帮”？小胖严重反对。太难听了！干脆叫它“黄蓉”。小胖兴奋的说。吴法轻蔑的一撇嘴，切，它明明是只公狗。你居然叫它“黄蓉”。小胖说，黄蓉是母狗吗？吴法想了想，说，不是。小胖说，对了，那叫“黄蓉”有什么问题？我喜欢，我喊着顺口。吴法本来无可无不可，就这样它成了“黄蓉”。本来它还要跟吴法着走，但吴法无论如何不可能再让它跟回家了，从此，它就在吴法家单元楼外的一个阳台缝隙下面安顿了下来。吴法有一次听到这家人的两个声音，年轻点的一个说，我们家阳台下面有一条野狗，我去把它赶走。老一点的声音说，我早知道了，不要赶，它也不闹，就让它在那，当我们家有个免费的保安。
但吴法看出来了，这家人怕狗，特别是没有主人的野狗，怕有病。他们经常倒点剩饭菜给它，但只远远的扔过去，不愿靠近。后来发现吴法和小胖爱跟它逗一下，就把喂“黄蓉”的任务交给了他俩。据说被遗弃过的狗特别通人性，丰富的经历让它们学会足以让人惊讶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如果有好心人再次收留或它们运气好另外找到新的主人，它们会特别小心翼翼的讨好巴结主人。
看到吴法从门里出来，玩得正欢的“黄蓉”欢快的跳跃着在吴法面前蹦哒，然后一个滚打到小胖脚边，紧接着仰面朝天，收着前肢，伸着后腿，坦露着肚腹，看着吴法，身子在地上来回的扭动示好。
“看你那贱货样。”吴法有点嫌恶的瞪了“黄蓉”一眼。“黄蓉”立刻夹起了尾巴，溜到了墙脚坐下，然后抬起尾巴拼命的摇着。
“难得今天下午不上课，你说我们玩点什么？”小胖说。
吴法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着。
“要不，我们还上时代网吧？”此时的小胖，一点没有“妙妙俏书生”的范。
“不去了，我家里用外挂挂着机呢，去网吧就把家里的搞断线了。我们想想玩点别的吧。”
“可以啊，去海边。都六月了，我还没下过水。”
“嗯，好主意！我书包里装着轮盘和飞镖，我们到海湾练暗器。”
“又要练暗器，我扎不准。”小胖浑身的肉立马嗒啦下来，满脸的没劲。
“你下海，我自己在上面练。”吴法不容质疑的说。
“那……走吧。”
“等等！”吴法把手一扬，顿住了脚步。“把‘黄蓉’带上。”
小胖眼睛一亮，“可以，正好给这只臭狗洗个澡。”
吴法嘴角向下一撇接着往上微微一翘，一抹剑客式的冷笑一闪而逝。
海滨人很少，轻轻的潮起潮落带起了细细的凉风。吴法找到一座背风的大礁石，把飞镖的轮盘稳稳的放在一个凹陷处，然后他走到5米开外，运了口气，沉稳地把飞镖扎向目标，三个九环，一个八环一个七环。
小胖一到海边便很忙碌。一会儿石头缝，一会浅水湾，这摸那淘的半天没什么结果。他看了看不停的专注投掷的吴法，喊道：“我想给‘黄蓉’洗个澡，你来帮忙吧？”
吴法又扔完这轮手上的最后一支，看着轮盘上插着的5支镖，心想，成绩还算可以，是不是可以考虑练练移动活靶。听到小胖的喊声，他拾起一块石头，竭尽全力扔向大海，却失望的发现，扔得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远。他不想再练了，就对小胖吼了一声“好！”同时眼光搜寻起“黄蓉”的身影。
“黄蓉~！”小胖扯开油腻腻的喉咙，尖声尖气的在喊。
吴法想起了玉树临风的“妙妙俏书生”，觉得好笑。“黄蓉”从一块石头后面探出了头，吴法招了招手说：“过来！”
“黄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胖，朝着吴法奔来。吴法吼叫着带着“黄蓉”绕过礁石密集处，跑向空旷的海湾，“黄蓉”也兴奋的呼应着，小胖看到后，也“呜啊”“呜啊”跟着跑。到了潮水线，“黄蓉”小心翼翼的踩着水，跳跃着，兀自兴奋不已。
吴法说：“来吧，‘黄蓉’，我给你洗澡。”说完他两手一抄，抓住了它的两条后腿，举过头顶，象铁饼运动员般，抡圆了使劲一扔。
小胖正“哼哧”“哼哧”的跑过来，看到吴法铆足了劲把“黄蓉”扔向海里，不由得大惊，“啊”了一声，呆在了吴法身后。
“黄蓉”的身影呈抛物线状掉入十多米外的海里，一个后浪铺上来，不动声色的轻轻抚平了海面的痕迹。当后一个浪再次赶过来的时候，海浪的台阶上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呜~~！”身后的小胖欢呼起来。随后他跑上来在吴法的背上擂了一下，“你搞什么呢？吓死我了。”
“难道这不是洗澡吗？我要给它磨练，同时也锻炼了我的臂力。你不觉得这样洗澡很有趣吗？”
“嘿嘿，真有你的。”小胖笑哈哈的看着已经游到岸边的“黄蓉”，伸出双臂准备给它一个拥抱。
谁知道吴法一拍小胖的手臂，毫不迟的提起湿漉漉的“黄蓉”，两膀一抡，再次把它扔进远处的海里。就这样往返折腾了三次，第四次，“黄蓉”已经不敢靠岸了，它精疲力竭的在海水里挣扎着，好几次沉下去好大一会儿才随时着海浪在另一边冒出来。
小胖担心的说：“它怕不行了，再这样它会死了。”
吴法低沉的说：“它还真够能撑的。它扛不过为什么不可以死？我本来以为，可以秒杀它。”
终于，“黄蓉”远远的靠上一块礁石，半个身子爬在石头上，另一小半身子浸在海水里瑟瑟发抖，似乎再没力气向上攀爬一点点。它低伏着头，不敢看向吴法和小胖站的位置。
天色渐晚，海水开始涨潮，此时的“黄蓉”仍是爬在原处一动不动，仅有那小小的头露在快要被彻底淹没的礁石上，它依然顽强的抱着石头，既不愿沉没，也不愿或不能游回。
海滩上有了三三两两的散步情侣，吴法坐在了沙滩上，小胖站在没了脚面的海水里，他俩依然紧紧盯着十米开外的那个小脑袋。终于，小胖忍不住了，“我去把它接过来。”说完，就跳着脚朴进海水，趟向那块礁石。
“嘿，你看那小孩要干什么？穿着衣服就下海了。”一个女孩挽着她的恋人，停住了脚步。女孩纤纤的手臂指着海里不顾一切的小胖。顺着小胖趟过去的方向，女孩突然踮着双脚跳着叫喊起来：“看啊，看啊，那石头上有个活的东西。”更多的人在他们身边停住了脚步。
只几分钟，小胖已经接近礁石，“黄蓉”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接近，它艰难的转过头，看清了小胖，但接着，它松开了它僵硬的前爪，海浪很小，只轻轻的一摁，它已经没有了踪迹……
吴法到家刚打开家门，一股熏天的脚臭热情的招呼过来，吴法知道，吴老大在家。
果然，客厅那沙发上两父女并排坐着，电视里放着动画片。吴老大把两只臭脚高高的搭在茶几上，旁边有个果盘，里面有咬过的和没咬过的苹果。吴娟娟学着吴老大的样，也伸着两脚，不过太短，只能伸出沙发沿。
“回来了！”吴老大扭脸看了吴法一眼。
吴法嗡声嗡气的“嗯”了一声，心想，怎么会就他爷俩。就憋着气问了声：“老吴呢？”
“厨房。”
“哦！”哦完刚准备进自己的房间。
吴老大又说了：“等等，等等。我说小法，你也是已经读高中的人了，说话别这么没大没小的，什么老吴？是爸，或者老爸，知道不？你什么时候听我叫过咱爸‘老吴’？”
“唔！”吴法感觉刚才去海边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他的手赶紧搭在自己房间的门把手上，准备来个乾坤大挪移。
“我跟你说小法，明天周六，但你嫂子出差了，我呢明天又有点应酬，所以今天晚干脆就住这儿了，省得我明天一大早还得把娟娟送过来。”
“很好啊。”
“你明天不上课，你得帮咱爸照顾好娟娟，知道不？”
“知道，知道。”吴法不等他再说，赶紧切换进了自己的房间。
3
老吴已经50多岁了，但外形不错，一幅黑框眼镜，儒雅斯文，身材匀称，而且依然精力过人。他说这主要得益于他只爱吃肉。他爱吃肉却从没有在消化系统上出现过任何问题，并且各项身体指标全部正常，所以他认为他骨子里有着游牧民族的血统。为此，他专门在他工作的单位，疾控中心去照过片，想验证一下他的肠子是不是比寻常的中国人短一截。因为有参考文献说东方人的杂食性和西方人的肉食性，内陆民族素食与游牧民族的肉食导致消化肠道的长度不同。但看完片子后他略有失望的发现自己的肠子与每天来体检的人的肠子并没有特别的不同。不过他依然固执的这样认为。老吴有着很良好的心态，在单位外的任何场合，他都宣称只有四十岁。
老吴在体检科忙碌的给排着长队的人迅速的做着体检，衣兜里的不断响起的ＱＱ对话提示音让他的额头微微有些冒汗。借着上厕所，他掏出手机，在手机ＱＱ里输入：今天矿上来体检的工人特别多， 短时间完不了，“组织生活”议题就由翩翩起舞组织大家热闹起来，本群主今天太忙，就不参加了，最后形成的组织决议在我有空后向我汇报，我一定不会缺席。
“群主终于现身了……”
“群主不在没有气氛哦！！！”
“群主是真在给矿工体检还是单独给哪个群友体检哦？”
“……”
ＱＱ对话的“嘁嘁嘁嘁”声响成一片。老吴虽心痒难耐，却无暇多顾，那里还排着长长的队，早迟都是自己的工作，不要拖到下午下班时影响自己群友见面的“组织生活”。
“组织生活”是老吴这个群——“活色生香”每个周固定的一个ＡＡ制群友聚会，结识新人，勾兑老人。之所以定在周三，是因为各家有各家的家务事，周末陪的陪老公老婆，或是陪孩子去各种培训班或参加各式各样的婚礼、生日、搬迁等名目繁多的送钱酒宴；周一要调整忙累了一个周末的身心，周二要突击堆在手上的工作，周五要准备新一个周末的繁忙，只有周三周四最适合聚会。
终于忙完了最后一个人，老吴来不及洗手，匆匆掏出手机，见如花与大妖聊得正欢，老吴插了进去：“大家好！”
如花说：“哇！群主潜水潜够了，终于再次怒放，我们都以为今天下午群主单飘了。”老吴的网名叫怒放。
怒放说：“似花非花，不见面哪能知你真如花！”
大妖说：“群主真是吴有才，看来今晚群主准备喝‘花酒’。”
怒放说：“妖言惑众，如花其实是根老枝杈！”
如花说：“咦，群主洗刷人哦，今晚倒要看看哪个是根老枝杈。”
怒放说：“今晚订在哪里？”老吴的打字速度极快。
大妖说：“问翩翩起舞，好象是她在美团网（美食团购网）上订的人民公社”
怒放说：“好，今晚去的多不多？我现在还有些资料要收整，完后马上就打车过去。”
…………
虽说是打车，但并不比走路快多少，仍是一如继往的堵。下午六点钟的时段，对任何在城市里坐车的人绝对都是一种煎熬。老吴在车里拔弄着手机随时向大家报道着行程。天色渐暗，路边的很小一块空地响起了坝坝舞的乐曲，生活规律的中老年人们已经旁若无人的翩翩起舞。一边是腾腾冒着尾气的马达和时不时鸣响的喇叭，另一边是乐声飞扬、健康向上的舞步，这一静一动共同交织了一幅奇怪的城市画卷。
老吴风风火火却最终磨磨蹭蹭的赶到了人民公社。环境不错，食客不多，一般这样的店才会上美团网。
大妖，并无半分妖气，是一个戴着黑边眼镜满腹华彩舌灿莲花的老女人；如花，从名字与外貌的联系，想来这是一个心灵美丽的人、一个心灵美丽的中年男人。他们都有着无比相似的一点，超乎寻常的自信。加上翩翩起舞和野玫瑰等几个老相识到了，增加了二三新面孔。一阵喧嚣中，欢呼开席，酒杯直接就碰上了。老吴既然爱吃肉，也就绝对能喝酒。
喝着喝着，喝兴奋了，话更多了，人也不太认得清楚了，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了。
“怒放，听说你们疾控中心的效益不错。”
“唉，其实也没多大的效益，都是托政策的福，我们这里矿山多，石厂多，他们的工人按规定必须定时体检，否则强制关停，所以我们在这一块有一些效益，但哪能跟医学院或者那些专科医院比。我听我一个在医学院工作的同学说，他们后勤的一个科室，因为平时网上购物时都请他们一个同事的支付宝代为支付，他的这个同事无意中查了一下去年一年多他们的消费总额，你猜多少？区区七八个人，居然网购达一百多万。”
“那是。现在的医生，是最没技术含量的的职业，你一去，二话不说什么不问，先开一大堆单子去ＣＴ透视Ｂ操心电图脑电图，查血查尿查微量元素，机器说你有病就有病，机器什么都不说，那就是压力山大，亚健康，有炎症，完了又是二话不话，开一大堆带说明书够吃两年份量的抗生素安神药去交钱，医生护士他们一大家子的药都开病人头上了，你说一年要省下多少药钱拿去消费？”
“说起专科医院，我一个朋友上个月去一家口腔医院拔一颗坏牙。结果，一不小心，被营销掉两颗好牙。”
“什么意思？”老吴不解。
“那医院的一个什么教授，说他那颗牙拔了以后一定要装上假牙才能让边上的牙齿稳固。”
“对呀。”
“然后又说边上挨着的两颗也必须拔除，要做成三个假牙，才能让安上的假牙生根。于是，就这样，本来只想拔一颗牙的结果拔成了三颗，只花了双倍的钱，因为还优惠了一颗。”
众人听了大笑。“你还别说，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是兴赶集的。每到那候，除了买卖生活用品，还有一个重要角色。你会看见集市口或站或蹲着一个人，面前摆放着一溜的死耗子，他是个卖耗子药的。但除了卖耗子药，他基本还有一项兼职，那就摆着的另外一排东西，几把的钳子和一溜拔掉的肮脏丑陋的人牙。他也顺带兼职牙医。而他的左右，一般还会有两个职业，一个就是补锅的，另一个就是一付剃头挑子。现在呢，补锅的已经没有了，耗子药也由社区免费发了，而拔牙和剃头却改头换面，豪华装修，成为高级消费。唉，早知道，当年我就去报考牙科了。”
“兼卖耗子药吗？”
“当年应该去学美容美发班。”
…………
4
荒城，狂风，斜阳似血，一位剑客临风而立。他的剑很冷，他的眼神很冷，他的心更冷， ……后来………后来…… ……后来……， 他冷死了！
吴法似乎看到了显示屏背后小胖的狂笑，小胖接着说：“真的，每次我看到这段笑话马上就想到了你的‘暗夜手刀’，忍不住要笑死。”
“嗯，猪是笨死的，胖子是笑死的，两种死法都有你的份，你小心了。”不等小胖回话吴法接着输入：“华山论剑这一轮的挑战报名时间马上到，你准备好了吗？”
“早就OK。”
“好，时间一到，你就不停的点我进行挑战，记住，是‘暗夜手刀’，不要挑成‘独孤秀’了，这样，下一轮我百分百对战‘无刀客’。这次，我要让他死不瞑目。”
“知道了，你的剑很冷，你的眼神很冷，你的心更冷， ……你就踩着朋友的尸体向上爬吧。”
暗夜手刀，是吴法玩独孤秀这个号一阵子后，绕了许多弯路，在金钱、练级方式、人物身份、属性分配、武功道具上吃了几多明亏暗亏以后重新注册的一个新号，是他对这个游戏智慧集大成的一个人物，所以才刚练到一般玩家的级别，就显现出不同一般的杀伤力及非同寻常的PK技巧。在这个游戏中的金庸江湖，尔虞我诈，只有“妙妙俏书生”小胖才知道“暗夜手刀”的真实身份——是“独孤秀”的小号，是吴法手中的杀着。小胖赞叹着吴法的阴险的同时又极度馋涎着“暗夜手刀”战斗实力。
“妙妙俏书生”拜的是江南七怪中“妙手书生”朱聪为师，功法虽不高强，却有两手绝技足以笑傲这个金庸侠客的世界。
“妙妙俏书生”站立着，一袭白衣，手摇折扇，玉树临风的站立在“暗夜手刀”的对面。“暗夜手刀”凝神不动，凛厉的眼神使两人之间升腾起一股浓浓杀气。突然，“暗夜手刀”背负的剑鞘冲出一道金色幻影，传说由当年金蛇郎君所创，令江湖为之色变的金蛇秘笈中的第一招“金蛇狂舞”瞬时发动。“妙妙俏书生”心知今日绝难讨好，情急之下，施展出平生最为自负的“妙手空空”绝技，紧接着一招“诈死”。这场令武林数百年后仍津津乐道的惊天对决，已然结束……。
“小胖，你又偷到我什么东西？”
“软猬甲！”
“操，价值十万银币啊。你得还我。”
这就是“妙妙俏书生”生存之道，武功不高，可是因为一招下去，自己胜了，对方却一招“诈死”，不是真死，不会掉落物品，但是一看，自己身上某一件东西没了。没人愿意！所以，平时是没有人主动PK“妙妙俏书生”的，包括天天堵在马洞口的“真•云中鹤”。但这也注定了，“妙妙俏书生”在金庸侠客的世界里，只能过着平庸的日子。
“秀，我的爱爱，你怎么还不上线，我很想你了。你如果一直这样挂机，那就是把我挂到了高不见顶的飘缈峰的云端上，风干了我的心。我感觉我是真的爱上了你，与你相识，我知道我做不了‘云中鹤’，充其量也只是个‘假·云中鹤’，从此，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了。上线后，第一时间密我。”吴法忙完华山论剑，才有空切换到一直挂机的独孤秀，一进界面就看到真·云中鹤的留言，看完，不由得连声冷笑。他再次检查了“暗夜手刀”的外挂，运行顺畅，那才是他真正的杀手。独孤秀的级别，在他与“真·云中鹤”“勾搭”上了以后，只按普通玩家的方式成长。她现在能踏着满地的尸体，往来自如地进出原来曾让她胆颤心惊的马洞，她要真·云中鹤来呵护她，在他面前，她要做一个烈性贪耍的弱女子。
吴法打下一行字：“老公，你给我收集的情花毒有多少了？我这么弱小，总被欺侮，真的很想炼成一件绝世神器，但你不很放在心上。”在这个金庸侠客传的世界里，设计了一个夫妻体系，当游戏里的男男女女通过交往后可以在里面结为夫妻，洞房花烛后结伴共闯江湖，还可以合练一些只有夫妻才可能练习的功法，比如两仪剑，还有九阴真经与九阳神功合练等。本来游戏模式是单独1对1 ＰＫ，但有了夫妻系统后，只要结了婚的玩家就可进行2打1的ＰＫ，这是占便宜的打法，虽然高手不屑于这样的玩法，想方设法去搞金蛇郎君的宝物，活死人墓的秘笈，还有专克制夫妻合击的功法，比如周伯通的双手互搏术等。但，更多大量的普通玩家还是热衷于找个游戏中的异性结婚，一是图个热闹，二也是能有效快捷的提升自身的战力。
那边很快有了回复：“宝贝，我正在全力收集，但你知道这个东西很少，现在的玩家又很谨慎，真是很难搞，我会努力的。不过我还想和你视频。”
看到这条，吴法吓了一大跳。上一次冒险视频，是他搞到了一个流氓木马软件，把事先从网上剪辑的一段录象连上，接通视频功能后，自动转入播放那段录象，所以不能长，也不能多说，亮了相以后及时闪人，这样才让真·云中鹤现在疑疑惑惑的相信独孤秀是游戏世界里少有的骨灰级女玩家，而且还是个美女。现在他还要视频，那真是想死了，极可能会把自已辛苦建立起来的信任和计划暴露无遗，得想法打消他这个念头。他迅速在键盘上敲入：“老妈来查功课，先闪!”说完，不待对方回复，挂机，真的做作业去了。
凌晨2点，吴法揉揉疲劳的眼睛，起身准备去上个厕所，然后睡觉，一开门，发现吴老大和吴娟娟爷俩都没睡。
“还不睡啊，娟娟？”
吴老大正给女儿剥着桔子亲热的伺候着说：“她不睡，要看动画片。”
“她说不睡就不睡啊。”
“你还不懂，中国的老一辈教育是非常失败的，你看我们这一代小时候多累。儿童，就是要让他们在快乐中成长，你看人家国外的发达和外国人的创造力就是这么在快乐成长中培养出来的。小孩子的任务，就是玩！没有任何条条框框，是吧，娟娟。”
“嗯，挺好！一天24小时都有电视，什么时候累什么时候睡。你爷俩继续玩吧，我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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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
“年龄？”
“……”
新来的实习生张吾志不可思议的瞪着这个一问三不知、表情木讷的体检工人，无助的转向老吴。老吴正换上白大褂，毫不在意的说：“你再问，慢慢问。他们都是刚从煤井下上来，一见天就被车拉到这里，他们连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身在哪里都搞不清楚。”
张吾志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带着黑眼眶的眼睛，“不会这么夸张吧？”
“就是这样，你要是在煤井下待几十个小时也一个样，以后你见多了就知道了。”
有了张吾志这个助手，老吴要轻松许多，他把手机的声音关掉，然后悄悄躲在一边聊ＱＱ，聊得正投入，张吾志拿着一张体检表，看上去有点疲倦的来到老吴身边，老吴急忙按下手机侧面的省电键，手机转入黑屏，他把手机放入衣兜。“什么事？”
“吴科长，这个人在井下工作了仅三个多月，现在从片上看有疑似矽肺病症状。”
“嗯！”
“但是这个体检工人要求我不要这样写上去。”
老吴暗自唉了一口气，“你就按他的意思写吧。”
张吾志不解的问：“为什么呢？一般人巴不得没病写有病，小病写大病。他这个明明是再下井百分之百就成矽肺。”
“唉，你不懂。这些都是私人煤窑。这些工人的家里就全靠他们下井，一个月挣个五千八千的，但你要是写了个疑似矽肺，老板马上就不会用他了……，你，懂了么？”
“哦。”张吾志似懂非懂的说：“那就按他个人的意思写？”
“这种情况，凡是不能确疹的，就根据体检人的意思写吧。各有各的苦衷。但是，确诊了的，一定要实事求是。”
“知道了。”
临近中午，检查室里已经没有了要体验的人，老吴准备去食堂吃饭，走过科室看见张吾志仍专注的在电脑前坐着。
“张吾志，你又在用单位的电脑玩游戏。”
“嘿嘿，吴科长，手上的工作做完了，轻松调剂一下。不会影响别人的。”张吾志已经把老吴的脾气摸透了，并不太在意，对着屏幕的状态精神抖擞。
“唉，你玩的这个游戏和我家儿子玩的是游戏一个样。真不理解你们年轻人，不晓得在那个上面打打杀杀有啥子意思。”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有意思的，现实中很多不可能，不能实现的，在里面可以充分体现。其次就是打发一下多余的时间。看嘛，我的工资又不高，又没有女朋友，只好在这个经济实惠的地方打发时间。”
“要找女朋友你可以聊ＱＱ嘛。组建个Ｑ群，保证你很快就可以找到女朋友。象你这样一天泡在游戏里，你找得到个鬼。”老吴知道自己也就在这个地方混到退休了，所以对年轻人，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把手头的工作利索的干完了，也不想多话，只是摇摇头走开了。身后传来张吾志调侃的玩笑声。
“看来吴科长是一个ＱＱ爱的高手了。”老吴听到了，但装作没听见，并不回头，心头却升起一丝得意。
张吾志来老吴手下工作已经快两个月了，虽然不很好学，但人却是极聪明，很多常规性的东西一讲就理解，所以能让老吴减轻很多工作量，这一点让老吴很顺气。但就是人一天没精打采的，除了上网，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老吴盘算着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把这个小个子年轻人加以革命性的改造，还没想好，张吾志先来找老吴了。
“吴科长，有空吗？”张吾志问。
“嗯，什么事？”老吴打量着这个不起眼的实习生，他比吴法大几岁而又比吴老大小几岁。
“吴科长，我，我想辞职。”张吾志说完后，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哦？”老吴倒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辞职？”
“没什么，就是不想干，不喜欢。说实话，我这种合同工，其实就是临时工，考编制考不上，托人没门路，既没实惠又没前途。而且这也不是我喜欢的工作。”
“你喜欢干什么样的工作？”
“不知道，似乎还没找到目标。”张吾志眼光闪现一丝迷茫。
“哦！”老吴一直以为自己是比较与时俱进的，但看着张吾志，不由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心想，我还是远离了这个时代了吗？他思索着要不要劝说他一下， “你先坐下，我们聊一会儿。”张吾志依言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老吴转换了话题：“我听说你父亲在做生意？”
张吾志苦笑了一下，嘴角露出些许嘲讽。“不错！不过我爸爸是史上最失败的商人。”
“哦？”张吾志的坦率反倒勾起了老吴的兴趣。
“想当年唱片音像业火爆的时候他眼红着犹豫，等终于下决心开唱片音像店的时候，网上已经开始免费下载了。到今天，你看，音像唱片店几乎死了个干干净净。在他音像唱片店要死不活的时候，他摸到了做书店的路子，等他的店终于死了，别人做书店挣钱的好日子也已经过去，这时候他又去开书店了。现在，几乎的书都可以免费或以忽略不计的价格下载，这样下去，我相信过不了几年，图书业也将走上象音像一样覆亡的道路，不晓得那时候他的书店关张了，他会不会想起去炒房。这也是他眼红犹豫了好几年的事情。”
突然间老吴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劝说这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这件事情，你直接找张主任提出吧，我这里尊重你的决定。”
张吾志点点头，接着又说：“张主任那里我就不去啰嗦了，你是我的领导和师傅，跟你讲过就好了，反正我也和单位没有什么额外的手续，走就走了。”
老吴没有吭声，停顿了片刻，张吾志站了起来，说：“吴科长，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老吴点了点头，在张吾志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说：“小张啊，你还是早点谈个女朋友吧，这样，也许你能找到一个生活的目标。”
走到门边的张吾志回过头来一笑，“其实，我有女朋友，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独孤秀。”说完，消失在门外。
独孤秀？老吴喃喃自语，现在还有人叫这个奇怪的名字？别是网名吧。
6
吴法把老吴的一把犀利威猛的户外刀放在红色的绒布上。这把刀除了刀刃外，通体暗黑，虽然并没有闪着炫目的冷光，却足够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仔细摆好，吴法用手机远远近近，多角度的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从中选出一张自己认为最能够代表“暗夜手刀”这个名称的一张，从电脑接上数据线，上传到暗夜手刀这个角色的头像上。这个人物，由此变得更加神秘和弥漫着一种浓烈杀气，而这把刀，也从此被赋予一个冷酷的名字——暗夜手刀。
云蒸霞蔚，在海上朝霞的挥洒下，桃花岛宛如仙境。
“云中，可以开始了吗？”独孤秀问。
“嗯，可以了”真·云中鹤回复。
“那好，我也进入大小周天。”独孤秀除下了身上的护具和武器，换上了寒玉床，说。
这是在合练夫妻技能：九阳神功和九阴真经配合的九九阴阳大融合心法。这个技能必须两个玩家同时在线半小时以上才能积累一点经验值，成长很慢，但若得到了宝物寒玉床辅助练功则事半功倍，如若练到三成以上就已威力惊人。而使用寒玉床，则必须卸掉身上的武器装备，这时的任何高手，都是最脆弱的时候。
就在刚刚进入练功状态，屏幕上的聊天栏突然跳出一行字：“该死，我被暗算了。”
吴法切换画面，关切的输入：“怎么啦？老公。”
“我被一个叫‘暗夜手刀’的垃圾偷袭了，身上没穿装备和武器，被他秒了。”真·云中鹤愤愤的说。
“是叫‘暗夜手刀’吗？多少级？我去追他给你报仇。”吴法输完后回车，笑得缩成了一团。他一直笑着又切换了画面，在“暗夜手刀”的物品栏点开看到偷袭的战果：一本金蛇秘笈下部，一个子母追魂胆，禁不住高兴得手舞足蹈。他迅速的关闭了“暗夜手刀”的界面，切回“独孤秀”，一行字已经在这面闪烁：“不用了，老婆，你打不过他，我会亲自追杀他，让它在我们这个区不能立足，直到自动消失。”
“真是英勇的老公，我已经追到了峨嵋，但我看他的名字现在是灰的，那个垃圾已经下线了。你丢了什么东西？”
“金蛇秘笈的下部没了。其它不知道还掉了什么。”
“啊！（一连串的惊恐、馋涎、沮丧的符号）那东西值5万金币，500ＲＭＢ（注：人民币），早知道这样，以前你还不如大方点，送给我。”
“日~！等他上线，我要盯着他Ｐ，直到把金蛇秘笈Ｐ掉回来为止。”
“赞成！老公。但愿他不会把它锁在他的小木屋里。我们还练吗？”
“练个屁，没心情了，你得安慰安慰我。”
“行，我真的很想安慰你，可是怎么安慰你才会开心呢？老公！”独孤秀很小女人般的说。
“要不，我们视频聊天吧。”
吴法头皮一麻，他最怕的就是这个。“老公，开视频就要说话，一说话他们就能听到，到时连这样聊天都不成了。”
“我们不说话。”
“不说话开视频有什么意思，难道看默片？”
“对，看默片。你要真关心我，安慰我，就给我跳个脱衣舞。”
吴法心想，嗯，狼尾巴终天露出来了。他想起第一次跟真·云中鹤聊天时说的话，问他为什么取“真·云中鹤”这个名字。他说，网络中好色不好色的都说自己好色，现实中好色不好色的都说自己不好色，也许网络中说自己是真好色的，在生活中恰恰不好色。所以用了云中鹤这个大采花大盗的名字。独孤秀说，不懂。
跳就跳！吴法想。爷今天真呀真高兴。想到这，他装模作样的回复：“你真坏！”稍停一下，他又输入：“可惜人家不会跳舞。”
真·云中鹤刚才丢东西的不悦早飞九宵云外去了，热情洋溢的说：“不会跳不要紧，就脱也行，脱会吧。”
吴法忍住恶心，又故意停顿了一会说：“那，看你今天这么可怜受欺负的份上，说好了，只脱一点点。”
“老婆，只脱一点点老公更不开心……”
“不行，咱又不是在线公关，只脱一点点是因为你对我很好，你要同意我就脱，不同意就永远别想。”
对方投降了，也许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说：“好了，我服你，秀，我的好老婆，你就脱一点哥就开心了。”
“不行！”
“又怎么啦？你让我欲火焚烧啊，再折磨就走火入魔了。”
“你还得送我一件礼物。”
“妈哟，两口子还付费的。你要什么礼物？我有么？”
吴法捂着嘴一乐：“情花毒的配方，你懂的，这个配方加上我的玉女心经，会让我们古墓派的银针如虎添翼。”
“唉，泡妞是要付出代价的!”
“怎么了？”
“嘿嘿，老婆，付出代价……我愿意。”说完画面上跳出一个交易框，真·云中鹤把情花毒配方放进他的格子里，独孤秀赶紧把象征性的一个银币放进自己的格子，然后点击交换，对方的东西就进了自己的储物栏。
“你真是一个侠骨柔情的伟丈夫，好老公。‘啵’一个。你等着啊，我准备一下，去换件漂亮的内衣，马上……”吴法兴奋的捏了捏拳头。今天收获太大，本大侠就让你开开眼。
吴法打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有几段他精心选取的网络视频，他仔细的选中一个，打开自己先看了看，对，就这段，一分钟，从下颏开始拍，刚脱到胸部只露半点，够了，不能再多。他打开了那个流氓木马，接通了视频……
7
吴法把期末考试成绩单递给了老吴，老吴看了看，“啪”的一声把它摔到茶几上面，拉长了上半身，远远的用食指点着成绩单，“你说，你自己说，这是什么狗屁成绩？”
“这不是你要求的目标吗？”
“你……。”老吴一把抄起成绩单，念道：“语文69，英语3分，物理88，政治5分，历史18分，数学119。唉……！”老吴把成绩单一扔，倒在沙发上。
“是你上学期说的，你不记得么？”
“是我上学期跟你说的，但你，你也太极端了。我是说你也许不能每科都好，那你把好的优势发挥出来……”
“我是按你的意思做的，难道我没有把最好的优势发挥出来吗？”
老吴张了张嘴，又挥了挥手，没有了语言。吴法又说：“那我用电脑的自由，你不能干预。”
“不行！你还想怎样？一天24小时不关机，自从有了电脑我看你就废掉了大脑，从此以后你就没有正正经经看过一本书，所以你看看你的那历史政治的成绩。你稍微读一点书何至于考这几分。唉！不读书，又何以明理？我要管你呢，你动不动要搞逆反，要不管你呢，你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小法，我够宽容了，难道你连那区区几个小时的学习时间也要免掉吗？要不是你妈这么惯着你，要走你走好啦！”
“是你说只要我把我的长处发挥到最好，你就不再干涉我的业余生活。”
“可以，这学期已经这样了，就不说了，下学期你必须把数理化三科拉到同样的水平。不!把物理和化学提高到和数学一样的水平。”老吴突然觉得又差点被儿子钻了空子。
“老吴，你说话很不算话。”吴法说完，气冲冲的站起身，摔门而出。
老吴其实对儿子一直是加以管束的，但由于他自己也贪玩（从这一点他也印证自己有游牧民族的血统），使这种管束有一天无一天，有时高明有时粗野，但不管怎样，他始终在管，直到一次吴法跑出去5天5夜，老吴真是慌了，发动群众四处寻找，最后在一个网吧黑乎乎的破沙发上找到了吃完泡面在那呼呼大睡的吴法。带回家后，老吴心想，哪怕家里的电脑24小时开机，儿子好歹总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还可以和他讲讲条件，管他的，随他吧。就这样，吴法基本上自由了。其实，老吴也自由了。
出了门，吴法漫无目的溜达着，他摸出手机，翻出了小胖的号码，想了想，估计小胖今天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就算了。
不知不觉，吴法来到了时代网吧，网吧人没有平时多。今天是各学校统一发成绩单的日子，估计多数都在家猫着等暴风雨的平息。
网吧上网的人很多都有个习惯，特别钟爱某个位子，准确说是钟爱那个位子的电脑，用起来比较顺手。吴法也一样。他坐下来刚要准备登陆游戏，手机传来接收微信的声音。这也是个新玩意，不过他不是很感兴趣，他不太喜欢与生活中的陌生人轻易的近距离成为朋友。他拿起来看了看，是网吧里的某个人发的：“附近的朋友有没有热爱玩《金庸侠客传》的？交流交流，男的也行，女的更好。”
吴法起身抬头在网吧用目光巡视了一圈，看见离门边不远的一角有一男的在玩弄手机，吴法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吴法考虑是不是给他回一条，忽然心中一动。他假装着上厕所向那男的坐位走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没错，是在玩金庸侠客传。吴法继续走向厕所，尿了出来，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那人已经放下手机，正操纵着鼠标，吴法走到背后停下来看了一眼，心跳不由骤然加快，屏幕上人物的名字赫然正是“真•云中鹤”。他从侧面仔细打量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个子男人，没错，就是视频里见过的那张有点变形的脸。吴法打消了继续上网的念头，离开了时代网吧。
8
“黄蓉”自从被吴法扔海里的那天后，就不敢再靠近吴法，任凭他怎么引诱。
那天，小胖一个猛子朴了过去，两手往水里一捞。还好，他是迎着浪的方向，“黄蓉”在沉没的时候被潮流推着，正好被小胖抄在了手里。当他在齐肩深的水中站定，并把“黄蓉”高举过头顶的时候，海岸上一片欢呼声。
“好样的！”
“那个胖帅哥真有爱心！”
“那只可怜的狗，是狗狗吧？怎么会被冲到了离岸这么远的礁石上？”
“它肯定是涨潮以前跑到上面去玩，不小心被困住了。”
“不对……”
岸上的人群一阵欢呼，举着各式各样的手机对着湿淋淋的小胖和“黄蓉”。
“我不想再看到它了。”吴法对小胖说。
“为什么？被扔到海里的又不是你。”
“你看它每天见到我的样，跟个怨妇似的。哪天我要是不爽，说不定就秒（注：游戏用语，以绝对的强大瞬间置对手死亡）了它。”
小胖吓了一跳。“要不，我们把它扔了，远远地扔了它就不招你烦了。”
“可是现在它根本不让我靠近。”
“我去喊它，把它带到五里堡附近估计它就不会回来了。”
吴法点头。很快，小胖把“黄蓉”捉了过来，吴法盯着它，“黄蓉”摇着尾巴，露出祈求的眼神。吴法直起身双手往口袋里一插，说：“我们走吧。”
吴法他们家在城北，五里堡靠近城南，相距约十公里。把“黄蓉”扔了以后，他们闪身上了回程的公交。车上，一个女孩身着齐膝白色风衣，下面是修身暗纹小脚裤，高挑清纯，婀娜抢眼。但是，她的脸上却一直戴着一个蓝底白纹的漂亮大口罩，只露出眼眉。她不停的玩弄着时尚手机，露在外面的眉眼异常的秀美。
小胖很响的咽着口水说：“我猜她一定很丑。”
吴法说：“我猜她有病。”
小胖说：“也许她嫌你有病。”
吴法说：“也许这个世界都有病。”
每一次小胖都觉得她已经摘下了口罩，露出了美丽的面容。但转过去看后却每次都失望。
小胖提议：“不如我们去动漫城玩会吧。”
“不错！我们去新豪动漫城，那里的转转机很久没玩了。”吴法愉快的表示赞同，但当手伸进兜里的时候，他不由又皱起了眉头。“这几天跟老吴呕气，只有100多块钱。”他又问小胖：“你有多少？”
小胖掏出来翻了翻说：“我也只有100多点。够了，运气好说不定可以玩一下午。”
可是，当他们进了新豪动漫城，仅仅不到两个小时，两人就被榨干净了所有的剩余价值。小胖意犹未尽的说：“唉！好玩是好玩，就是手太背，输得太快了。”
吴法只说了两个字：“回家。”
小胖家和吴法家相隔不远，就两个挨着的小区，不到5分钟的路。还没到家，小胖就接到了吴法打来的电话：“胖胖，那杂种，你的黄蓉又回来了。”
“啊！？”
9
真·云中鹤：“来马洞。”
独孤秀：“我今天不想打怪。”
真·云中鹤：“山魈自杀了，我们一起打怪。”山魈是这个区的十大高手之一。
独孤秀：“为什么？”
真·云中鹤：“他不想玩了，所以自杀了。”
独孤秀：“我不是问他自杀，我是问为什么山魈自杀了我们要一起打怪？”
真·云中鹤发了一连串的惊讶沮丧的表情：“你没看公告吗？从15号起，凡自杀的高手，就是101级转世又升到70级以上的玩家，他身上的遗物将随机埋藏在马洞或飘缈峰洞，在这两处打怪会有机率掉落他们原来拥有的一件高级道具。据我所知，这厮有玄铁剑和黯然销魂掌谱这一顶级类的宝贝至少十余件。”
独孤秀：“哦，那我马上来。”
“马洞”，金庸侠客传里的一处最重要的场景。这里每天中午12点和晚上9点会开放一个小时的双倍练功时间，这一时段在里面练功，经验值和银币的收入都是双倍。如果在洞里再用上外挂作弊，嘿嘿，等级的提升是惊人的。这就难怪每天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玩家都要涌进“马洞”。
暗夜手刀依然是无边的黑，黑得几乎要没入黑夜的黑。有的只是无风自动的金蛇剑绦和穿透沉沉黑暗的眼神。
就在暗夜手刀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到自杀了的高手遗物时，真·云中鹤终于成功拦截住了暗夜手刀，但与其说是他拦住暗夜手刀不如果说是更象暗夜手刀自己找上门来。因为，他已经具备了一种实力。也正因为他这一份毫不逃避的从容，让真·云中鹤不敢有一丝的掉以轻心。他甚至装备上了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暗器之王“血滴子”。
暗夜手刀仍旧那样沉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练功，让他到了傲视群雄的境界，他已可以应付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的同时攻击。在得到金蛇秘笈下部后让他终于突破第十层“佛口蛇心”，使他有足够的信心秒杀真·云中鹤，更何况，他还有情花毒蜂针，一种受尽折磨而死，无药可解的毒针。
世界静得呼吸可闻。暗夜手刀终于动手了，他要先发制人。他动之前，背上的金蛇剑已按奈不住的嗡嗡作响，金光暴涨。他不再迟疑，金蛇剑腾空围身旋绕，幻化成佛。突然间佛口大开，口中激射出万道金光。
而此时的真·云中鹤身形忽然虚幻，一片血雾后发而先至，罩着对面弥漫的金光反喷回去……
怎么可能？暗夜手刀被秒杀后心头一片迷茫，那是凌波微步、血滴子……。
“老婆！”
“秀！你在吗？”
吴法冷漠的关掉了暗夜手刀，看着独孤秀的界面。
“哈哈哈，那个暗夜手刀刚才被我干掉了，居然得到了他的金蛇剑，你想象不到这家伙比我还变态，竟然练到了金蛇秘笈的佛口蛇心。若不是我拥有的绝世轻功凌波微步在速度上比他快，并且事先准备了血滴子，还不一定搞得过他。还有，我还得到一件他身上掉下来的，你想不到的东西，情花毒配方。我们这个区居然出了两本情花毒的配方，ＧＭ（注：游戏管理员）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这些高级宝贝一泛滥，看来这个游戏要完蛋了。”
“不过我的金蛇秘笈没有找回来。”
吴法一言不发，默默的关掉画面，接着关掉了电脑。
10
目前是暑假的第一个周，小胖按例要到乡下去探望爷爷奶奶，虽然他很惦记“妙妙俏书生”成长，但这是一道必须安装的程序，就象免费安装的360，有时候感觉毫无用处，但还是不敢不装。小胖决定压缩行程，以往要待上一个星期的，这次只待三天，并且托付吴法每天帮他登陆挂机。其实说乡下，并不是多远的地方，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就这一个多少小时的车程平日里却象地球到火星那么遥远。他这次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把前几天没有能扔得掉的“黄蓉”带到那里去扔了。
可是走了还不到两天，小胖就找个借口回来了，他深切的惦记着他的“妙妙俏书生”，生怕吴法不尽心竭力的帮他挂机升级。在吴法家楼下，吴法同情的看着小胖。“你是什么时候可以单独去你爷爷奶奶家的？”
“就是上高中以后，怎么啦？”
吴法指了指阳台下的缝说：“它连小学都没上过，只跟你去一次，就可以单独回来。”
小胖不信的看着那里，果然看到从缝隙下面探出的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不是“黄蓉”是什么。
早上八点过，吴法还在迷糊之中，老吴“咚咚”的敲门进来。
“起来了！”
“还早，再睡一会。”吴法不满的翻过身。
“起了，照看着娟娟，我出去买菜。”老吴掀了他的被子。
“妈呢？”
“你妈出门了。快点，晚了菜场上净剩下绿色环保的蔬菜了。”
娟娟很乖，一点不闹的坐在小木櫈上看动画片，一手在茶几上把持着盛有稀饭的碗，一手捏着一把不锈钢的小勺。老吴从吴法房里出来，对着娟娟说：“娟娟乖乖吃饭，吃完让二叔陪你玩，爷爷去菜场买点菜，一会儿就回来啊。”说完，拿上购物袋开了门出去了。
娟娟根本不理，眼睛盯着电视，把勺里的一点饭全杵衣领上去了。吴法看见，拍了娟娟的手一下，凶道：“吃饭都不会好好吃吗？”
娟娟白了他一眼，噘着嘴又转向了电视。吴法说道：“这孩子一天就会看电视，都快成白痴了。”他走过去，直接把电视机的开关给关了。“好好把饭吃完，吃完了再看。”
娟娟完全不买帐，“嗷”的一声扯开嗓子就开始大哭，顺手把不锈钢饭勺和半碗饭砸向了吴法，吴法大怒，你个小丫头片子，还要翻天了。他一把拎起娟娟，翻过来就在小屁股上给了两巴掌。娟娟哭得更响了，尿也顺着裤裆流了一地。吴法更加恼怒，他抓着娟娟的小肩膀，让她面朝自己站好，他寻思着怎么才能让这小丫头有点教训。娟娟还是哭，使劲的哭。吴法无计可施，一恼怒，两手扯着娟娟的两只耳朵就把她悬空提了起来，哭！我让你哭个够。提了几秒把又她放下来以后，他看见电视柜上放着的数码相机，心想，我给你拍下来，你以后不听话，想哭我就拿出来给你看看。想罢，他打开相机，设置好自拍，看了看位置，按下快门，然后快步走到娟娟身边，再次扯住了她红红的两只小耳朵，把她提离了地面。听到“嗒”的一声拍好，他放了娟娟，也不管她哭得天昏地暗的，拿起相机看了看，照片上的自己象捉住一只兔子似的，娟娟瞪着双眼，双腿乱踢。嗯！效果不错。我一会把它传到网上去，警告一下现在这些不听话的孩子。又一想，我这个样子被人认出来还是不太好，我得画画装。他撇下娟娟，找来纸和笔，思索了一下，画了一个日本人的小仁丹胡子，又画了个黑框眼镜，然后把这些东西对着镜子粘在自己脸上，很好！他又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组图片，其中一张是一个日本兵杀害老百姓后的那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笑容。他想象着，对着镜子笑了笑，嗯，有点意思。一切就绪后，他摆好相机，取好镜头，开始找娟娟。此时这小妮子缩在沙发一角，小声抽泣着迷迷糊糊似乎快要睡觉了。吴法把娟娟抱到镜头前，把她面朝镜头站好，想了想那个微笑，跨上前摁下自拍快门，退回，然后再次拎着娟娟的耳朵把她高高的提了起来……
11
吴法的妈妈甘丽丽很无聊的坐在店里。她是当地的老牌服装经营老板了。自从当年老吴用前妻的工伤抚恤金资助她开了间服装店以后，她就嫁给了老吴。那时的情感与网络无关。
服装店已经搬了Ｎ次家了，一次比一次租金高，一次比一次装修好，从最初一个人守店到请了好几个倒班销售的营业员到现在又是独自一个人守店，但钱一次比一次挣得少了。现在她每天寥落的对着她金碧辉煌却显得空荡的店，独自守着电脑聊着ＱＱ，她恍惚觉得，这日子怎么越过越倒退了。她曾经最后悔的是在当年没能咬咬牙买下一个属于自己的铺面，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因为铺面的价格，是她做梦也到不了的一个高度。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度和为儿子必备的一点节余，她基本上是挣点用点，但这样的状况如果能保持，已经很不错了。房租在继续的涨，网络销售如水银泻地般见缝插针。有时候她甚至幸灾乐祸的想，涨吧，涨吧，涨到哪天实体店都开不下去，再涨看你租给谁。她守着自己的时装店，却义无反顾的支持网络销售，很是沉浸在网上给自己和儿子买衣服和一切网上方便购买的必需品甚至卫生巾等全新的购物体验乐趣中。
施小露推开厚重豪华的玻璃门闯了进来。“今天这么清静！”
“是你呀，小露，好久没来了。”甘丽丽很高兴有朋友的到来。
“唉！是啊，有一阵子没来了。你不知道，我被发配了。”
“哦？什么人这么厉害，居然敢发配我们施大美人？”甘丽丽笑盈盈的说。
“当然只有我家老公咯。”施小露诡然一笑却又状作神密的说：“今年五·一节，网上那个什么电商不是在搞促销活动么，提前好几天我就在逛那些网店，然后把看中的都加在了购物车里。呵，在4月30号24点一过，我开始下单。那一晚真是很刺激，我就随便买了几样，一结算已经将近五万块钱，哈哈。就这样，几天后我老公知道后很生气，说要和我离婚；再后来说是要戒掉我的网购瘾，关闭我的一切资讯，你说，这怎么可能，是吧，丽丽！这个信息的时代，关闭资讯就等于关监狱，没自由，勿宁死！没办法，他最后只好让我去香港、澳门和台湾玩了一大圈，说是远离网购，上个周末才回来。”施小露满面春风。
甘丽丽心里有种说不清的不舒服，脸上却笑着说：“你也是，虽说你家老石是搞房开的，也不至于象你这样花钱吧。”
“我这样花有什么不对，你看那些有钱的男人，哪天不赌不嫖个几千几万？我这种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钱了。再说，我选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挑了又挑，没有一样觉得没用，呵呵。至少以后也会有用。”
甘丽丽又笑了笑，说：“是啊，我们女人其实最会过日子了，没用的东西绝对是不会买的。真是很羡慕你呀，小露。好玩吧？到了澳门赌钱没有？”
“赌钱？不要说了。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晕车晕船，那天到了赌船上，我才花了二十块钱玩了一把老虎机，就觉得晕得不行。不好扰了别人兴致，我赶紧独自走到船外，虽说好点，但我拉着扶手，还是晕。这时候身边走过一对男女，他们一直盯着我，走过身边以后，我听那男的说，看吧，脸白成那个样，站都站不稳了，估计又是一个输得倾家荡产的，等会儿不要跳海了吧。”
甘丽丽听了大笑。“不管怎么样，你国内国外已经跑了很多让人向往的地方，哪象我，整天守在这个开着门的笼子里。”
“你不是也很会玩嘛，一会儿徒步，一会儿驴行，那才有意思。”
“唉，一开始我也以为有意思，发烧了似的买装备。跟着那些驴友走过那么几回，结果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了？不好玩么？”
“不是好不好玩了，是那个味道不对。有一部分人，是真正的驴友，也比较专业，但更多数的则是一些乌七八糟的群体。其中以一些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性为主导，一些单身或离异的女性为组合群体。我真是佩服中国古代人发明的‘混帐’一词，完全就是为这一类型的驴友量身订制的。所以，去过几次我再不愿去了。”
“这么变态啊？我听说你家老吴也是个资深驴友。”
“哼！不但是，而且还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驴友。”
“那你也不管管？”
“管？管也要管得了啊。你没看到现在很多家庭夫妻双方都是各管各吗？你知道，他比我大着将近十岁。到了这个岁数，我倒想看看他的荷尔蒙还能旺盛几年。”
施小露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这样也好，都自在。原来人们说想抓住青春尾巴的人疯，现在啊是哪怕青春不再，也要死死抓住荷尔蒙的尾巴。那些真正聪明的男人一定是死死把好经济关的。你看我家老公，随便我穿，随便我玩，可是经济大权绝不交给我。想飞，看你想往哪飞。你还好，经济独立。
你刚才说的那些驴友，我还想起前几天在户外网上看到的帖子，说什么几月几号到几月几号去香格里拉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求被捡，这样的帖子有好多啊。当时看完了羡慕得不得了，梦想着能有一天也一个人去‘求被捡’！我觉得真是一个很新鲜的词，很刺激人神经的事。你想想，在那苍茫的原野上，低婑的蓝天下挂着大团大团的白云，涌向无边的远方和地平线交汇成一体，一条笔直的公路在寂寞中穿过，恍若时空之外的隧道接引着自己通向遥远神密的幻境，自己一个人独自背着大大的行囊站在公路边上，等待一辆通往不可知的地方的一部带着强悍气息的越野车出现在面前，和一群未知的人一起流浪。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那么多的孤男寡女都在发出求被捡的信息，这个世界真是炫丽啊，我可不想捡到一条被世人都打烂了的破枪。”
“你真是幽默小露。其实网络上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哪句话？”
“人至贱则无敌！”
“哈哈！”
“犹其女人。只要不怕底裤垮掉，天下就再没有可怕的事了。你说对不对？”
……
晚饭后，老吴还没有回来，按惯例那就要到凌晨以后了。甘丽丽亲妮的把儿子拉到身边。
“儿子，你说妈把服装店转了，做别的生意怎么样？”
“除了做服装，你还会做什么？”吴法茫然的看着甘丽丽。
“妈妈去开餐馆怎么样？”
“可是你做的菜真不怎么好吃。”
“去！”甘丽丽佯装生气的一挥手。“开餐馆不一定要我亲自做，我可以请大厨啊。”
“不错。可是服装店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做餐馆。”
“唉，现在网络太厉害了，不是说叫什么物联网时代。你看人家李宁，大品牌，一下子就关了上千家门店，我们家这种小店，也许挨不了两年了。看来看去，似乎只有吃的玩的睡的网络拿它们没有办法，比如餐饮，酒吧，宾馆这种类型。其它的我没本钱，只有做餐饮，可大可小，自己把握。”
“嘿，老妈还真有远见。要不，你也开网店吧，我给你做一个网页帮你打理。”吴法骄傲的说。
甘丽丽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说：“你还是好好读书吧，读出来以后考个公务员才是正经。不要学妈妈做这种小生意，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生活还远远比不上那些郊区被拆迁后的农民。你看那些大型电商，一个什么杜撰出来的光棍节，单日销售就可以卖出一两百个亿。我们啊，最终还是食物链的最后一环，算了吧。”
吴法其实并不在乎甘丽丽做什么生意，与他有什么关系呢？“妈，给我买一个Apple吧。”
“什么‘爱怕’？”甘丽丽没听明白。
“就是苹果平板电脑。”
“天哪，家里不是有一台你专用的电脑吗，还买？那东西我听说很贵。”
“是有一点贵。我看到网上的一则新闻说，前几天一个人因为家里不给买，把自己的一个肾给卖了自己买。”
“天哪小法！你疯了吗？跟我说这么恐怖的傻事。”甘丽丽几乎是在尖叫着，突然间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12
小丘山不高，其实就是一土包，不过植被倒还葱郁。小丘山一般下午四、五点钟以前没人，那是因为早上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中午11点以前已经回家，散步的又要晚饭后才会出来。午饭过后，吴法用一根绳拴着“黄蓉”把它带到了这里，这次他是一个人，他想看看他一个人能不能把“黄蓉”给扔得掉。绳子不太结实，但这家伙似乎也不敢太过挣扎。吴法把“黄蓉”扯进树林中的一片开阔地，心想，就在这里，今天让我好好练练活靶。他把“黄蓉”系在一棵上，转身走出了十步开外。他掏出了兜里的飞镖，一共十支，有五支是小胖给的。“黄蓉”坐在地上，吐着红红的舌头，有些不安的看着吴法。
吴法选出一枝特别完好的飞镖，在手里翻看着，然后又看看“黄蓉”，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变换了好几个步法，最后还是觉得左脚上前，右手持镖，重心向后这个姿势稳当点。他深吸了两口气，最后把镖猛的向“黄蓉”扎了过去。“黄蓉”专注的看着吴法的一举一动，被他最后这个凶猛的投掷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跳起来一闪，飞镖插在了“黄蓉”身后的一片叶子上。
“不错，是个好的活动靶。”
“黄蓉”看出来吴法的用意，身子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又来了，不要动啊。”吴法边对“黄蓉”说着，边又举起了第二支镖。
“嗖~！”第二支镖打在它软软的耳朵上，弹落到一旁。
第三枝、第四枝……，终于在第六镖的时候狠狠扎在它的背上。“嗷”的一声惨叫反倒把吴法吓了一跳，他开始兴奋，不再摆任何姿势，直接把手里剩余的几枝镖连珠炮似的扎向“黄蓉”，又有两枝命中。不错，这么远的距离，在移动的情况下能命中三镖，绝对的高手了。看来不能把它扔了，有它作陪练，最多一个月，我一定可以百发百中。吴法准备去把投出的镖全部捡回来。“黄蓉”歪着身子，以一种躲避的姿态坐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它身上挂着三枝镖，吴法忽然想到了西班牙斗牛，那身上插着一枝枝梭标的斗牛，想到这里，吴法不由得再次热血沸腾起来。不知道我去捡镖的时候，它会不会趁机咬我？他想。随即，脚下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但吴法完全没料到“黄蓉”是一副没有任何攻击情绪的可怜姿态，只胆怯的感觉着他靠近，紧紧的夹着尾巴低着头，正眼不敢看吴法一眼。吴法谨慎的走过去，半蹲着拔下它背上的一枝最深的镖，它浑身一震，在喉咙里“呜~呜~”的哼着，满眼哀求的泪水看着吴法。
吴法见没有危险，便很麻利的扯下另外两枝，再把地上的全部拾起，返回到发镖点。“黄蓉”已经知道他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只浑身筛糠般的抖着，坐在原地低声呜咽。
吴法开始发镖了，又有两枝命中，“黄蓉”只是小幅移动，不再发出声音。就在吴法投出第七枝镖的时候，“黄蓉”暴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原来，吴法的这枝镖深深插入了它的左眼。它哀痛的扭动着身子，前爪本能的挠向自己的眼前，没想到碰到了镖尾，带给它一阵更深的刺痛。它疯狂的一挣，绳子被扯成两段，挣脱束缚的它歪歪斜斜一头扎进一丛灌木，然后窜了出去，嚎叫着奔向远方。
13
“秀，你在吗？”
“在！”吴法坐在床上，摆弄着崭新的Apple平板电脑，兴奋的点击着各功能按钮。有了它，吴法再不用在两个人物同时上线时不停的切换画面了。
“呵呵，你在啊，今天晚上我们去桃花岛练功吧。”
“不想练，总没长进，太慢了。”吴法已经计划好了，旧电脑依然给暗夜手刀挂着机，而自己今晚要用这个新玩意下载一部激情片享受一下视觉盛宴。
“不练那不是更没长进嘛。去吧，到候我带样东西给你看。”
“你的东西我都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还有你不知道的，嘿嘿！”
“什么？”
“血滴子，没见过吧！”
“啊，血滴子！是不是真的？”
“真不真晚上就知道了。”
“那你现在怎么不给我看，难道你又在打什么鬼心思？”
“没有，主要是晚上才能炼好。你不知道，我原来好不容易炼好一个，在Ｐ那个‘暗夜手刀’的时候用了，直到今天我才把各种原料重新收齐，晚上才能炼好。”
吴法心头一动，“好，晚上我们去桃花岛。”
桃花岛永远都那么云雾飘缈，即使在冬天，也是春意盎然。它让人产生一种情感，仿佛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而我们每天吃饭睡觉的地方，却是一个苦涩难醒的梦。
“我已经换上了寒玉床，一切就绪了，你呢？老公。”独孤秀已经进入一种高深莫测的内功修习状态。
“我早好了，都快在寒玉床上睡着了。”真·云中鹤回复。
“呵呵，你真坏……”
看到已经进入修炼状态，吴法讯速拿起平板电脑，点击登陆上线，暗夜手刀突然就出现在正闭目打坐的独孤秀和真·云中鹤身边……
暗夜手刀自负的抱着手站在真·云中鹤对面，真·云中鹤突然一声狞笑：“小子，还敢来自投罗网。哦！了不起，上次的金蛇剑被我缴械以后，居然又搞到屠龙刀了。不过你的金蛇秘笈不配上金蛇剑只能徒有虚名了。”
暗夜手刀轻蔑的一笑：“你马上就要被我干掉了，垃圾，还这么狂。”
真·云中鹤猛然发一阵阵邪恶的笑声：“你中计了，垃圾！”说完，他身形虚幻，发出漫天的血雾。
“凌波微步！血滴子！”还未作势，暗夜手刀已然陨命当场。
吴法瞪大了眼睛，不理解的看着画面自动退出。他不是已经卸下装备了吗？他急忙转头看向独孤秀这面。他看到了让他更为惊异的场景，真·云中鹤和独孤秀居然以ＰＫ的状态对峙着。
“云中，怎么啦？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就装吧，接着装，你个烂婊子臭杂种，不男不女的狗人妖。”
“你以为你家鹤爷不知道吗，那个暗夜垃圾的真正玩家就是你，是你的一个小号，我说那么巧，我刚换下装备就会被偷袭，那本情花毒配方明明送给了你却从暗夜的身上掉了下来。我今天是故意约你到这个地方，以血滴子为饵验证一下，果然是你。难怪我要加你ＱＱ你推三阻四，就是怕我识破你的人妖脸嘴。你以为上那个垃圾小号再次偷袭我说不定会得到我辛辛苦苦炼好的绝世暗器。哈哈，从现在起，你这两个号我见一次杀一次，你等着受死吧，垃圾人妖！”说完，真·云中鹤降龙十八掌中一招刚劲雄浑的潜龙升天，独孤秀再化一缕冤魂。
吴法不再理会屏幕上的咒骂，他起身把Apple扔在一边，打开书包，在里面一阵翻弄，把找到的东西放在身上，转身出门，没有理会老吴追出来的询问，径直向时代网吧走去。
吴法在黑夜中站了很久，此刻，他插在裤兜里的手使劲捏了捏掌心里攒着的一把飞镖，又松驰开来，他改主意了。
张吾志已经是在网吧吃住好几天了。此时，他接连干掉了暗夜手刀和独孤秀，虽说感受到江湖中无尽的快意恩仇，但也有一份揭穿独孤秀后的些许失落，独孤秀毕竟凝聚了他无数的幻想和喜乐。他感到疲倦了，决定今晚回家去，洗上一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
吴法看着走出网吧，走过来已经要到面前的这个小个子男子——真·云中鹤，他斜靠在墙上的身体微微一撑，站直了，挺身迎着他疾步走了过去。在即将擦身的一刻，他抽出了另一只手，暗夜手刀瞬间弹开，吴法只轻轻向前扬了扬，就感觉虎口已经抵到了对方软软的肚子上。他冷静的把手腕有力的一旋，利刃瞬间进入肉体后的短暂麻木被这恶毒的旋转唤醒，剧痛让那人“啊”的一声吼叫。吴法急忙抽了刀，那人似乎失去了支撑，顿时迷茫的向前一跪，朴倒在地。
14
小胖打开电脑，“妙妙俏书生”上线。
来到马洞，他惊讶的看到“暗夜手刀”威风懔懔的屹立在洞口，地上仍然一地的残肢断臂。他快速的打了一行字：你敢站在这里？真·云中鹤呢？
“暗夜手刀”骄傲的回复：马洞以后由我罩了！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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