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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父亲的领地
紧接着的，是大爹、大妈、二爹
爷爷在最高处
左翠柏，右紫杉
宛若君临天下
和她吵了一辈子架的奶奶
或许是为了耳根清净
一个人远远地把家安在山涧那边的白杨树下
这些亲人们住在一起
在这片山冈上称王称霸
早些时日肆意生长的小麦玉米
开始远走他方
有时他们也借风的手
稍来一些对小村人与事的看法
或者借麻雀画眉的鸣叫
鲜活一些尘世的幸福或忧伤
这些住在一起的亲人
轻微的一声呼吸便彼此可闻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继续争吵
但肯定会不时提醒我
在这个世界，自己不是个孤儿
与父亲长谈
事实上，写下这个题目
我就发现自己错了
记忆中，父亲走之前，我和他，两个人在一起
每次说话，都没超过十句
今天，我决心要破一次例
和父亲好好说说我的想法和埋怨
就从上小学时
你用树枝一路抽打我到校开始
再说到上中专时你不给我买皮箱
哪怕当时家里买米都要赊账，反正我不管
当然，还有参加工作后你每月非要我把工资变成一张存单
你还四处打听给我张罗亲事
以及你孙女出生时，眼角抑制不住的失望
最后，我还要说的是
你患病后夜半压抑的咳嗽
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跑了半里地买来的馄炖你都没看上最后一眼
还有，还有许多，反正现在我也想不起来了
只怪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此时，隔着薄薄的一层黄土
混合着青草和纸灰的气息
父亲，请原谅我的不孝
和这几十年来唯一的一次啰嗦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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