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的童年都是幸福的,那怕是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他们都可以同小伙伴们做着各种有趣的游戏,然而我的童年却是与一位老人在单调的放牧生活中度过。他就是陆指大爹,是我们村的一位五保户,四方的脸,花白的头发时常零乱不堪。记忆里他终年只穿一套衣服,常赤着脚,偶尔他也会露一下自己精湛的手艺,为布满几层老茧的双脚编织一双草鞋。因他有一只手有陆个指头,又是我们村与他同辈分的人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位,所以人们大多叫他大陆指,他长我一辈,当然得称他为陆指大爹。
童年的每天早上,我赶上牛,走到他家门前,叫上一声,他就从那低矮破敝、潮湿而又昏暗的茅屋里走出来,去叫那些请他放牛的人们。于是就带上我,赶着牛儿,和着响亮的鞭子声,向山里奔去。那年月替别人放一头牛给的费用仅为五分钱,有时他最多帮别人放上十头,一天也就是五毛钱。为了生计,他有常会干一些偷窃的事,对此我曾经很讨厌他。
一九九八年的八月,李镇长到我们村去调研。当他了解到陆指大爹的情况时,就拿了一百元钱给他,当时他很是感动。那时我们镇的交通极为不便,李镇长下去检查工作主要是靠步行,长年累月,也就有了脚气。陆指大爹知道后,就编上几双草鞋给李镇长送去。
当年九月我踏上了到外面求学的道路,之后一直在外面生活。偶尔回一趟老家,但因为工作的原因,通常不会停留太久。对于他这位老人,似乎早已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可就在今年中秋节,我在村口又遇上了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人。他拄着拐杖,穿着一套整洁的中山装,一双皮鞋擦得油亮。头上的银发虽然很稀少,但却梳理得很整齐。我问及他现在的生活,他打开了话匣子说:“现在的生活好得太多了。原来的李镇长现在在市里任市长。他跟现在的镇长说,要给我盖一幢房子,每一个月给我三百元钱,说是什么‘低饱’,其实我一个月花这三百元钱就已经吃得很饱了。逢年过节政府又会给我送来一些衣服和一些吃的东西。我生病了又出钱帮我治病…你看,那就是他们帮我盖的新房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栋白色外墙的平房,掩映在翠绿的竹林丛中,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如一幅柔和的水粉画,是那么的和谐美好。他接着又说道:“李市长前不久来这里,拿了两千块钱给村主任帮我买电视。我一个老年人哪里会玩这玩意。后来他就让村主任教我。现在我会放电视了。那东西也太神奇了,毛主席死了那么多年,我们还能在电视里看到他……”他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因时间不早了,我就打断了他的话,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月饼给他。他说他是有的,今天村主任给他送去两盒。最后他勉强收下了。在我将要离开的时候,他问我去市里是不是从我们这里直接坐火车去。他养了几只鸡,下了一些蛋,准备在今年过年之前给李市长送去。我当时很震惊,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于是在支支吾吾中,带着一路的沉思回到了老家。
我想,假如他真的拿上礼物,到了那一个大城市,应该能找到李市长吧!可城市的灯火却偏让许多人迷失了方向!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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