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没有雨,我还可以与谁交谈?瘫坐在池塘里的阳光,无精打采,满嘴方言,像一群进城务工的乡下人。石子小路缠绕着池塘,我缠绕着人世的琐事杂务。
街道的舌头发霉了,粘满落寞的尘埃和邋遢的行人。洒水车驱赶着春天的脚步,小轿车无动于衷。
没有雨,但有鸟鸣从行道树的枝杈间滴下。树仍在交出嫩芽,我为卑微的小日子交出工资单。偶尔,鸟儿把宗教从那棵树搬到这棵树,从马路对面搬到我的深处。
鸟儿是我的神,礼拜从根部发起。小城的肌肤涌动,有人戴着易容术的眼镜,嘴巴情愿被口罩囚禁。用沉默寡言缔造陌生的世界,没有篱笆不等于没有隔阂。
风是过客,我患有风湿,而治病的风是吝啬的。尽管,我能在事物剥蚀的一面,一睹风的手段和形状。这个春天,我把酥软的触觉弄丢了。脸颊批发着碎屑,如同时间从我的身上撕去。痒得忘记了疼,疼得忘记了痒。
绿叶腾出的一片空地上,花朵亭亭玉立。或者说,花朵穿着绿色的裙子。红肥绿瘦的边缘,是恰到好处的裙撑。我攥着哭泣的花瓣,颤栗着,成为一座孤岛。脚下,野草在蚕食荒废的生活,低垂着脸,却越来越霸道,匍匐成专制。
街道保持固有的冷漠。接住一个春日,再送走一个春日。收集不到足音,就吮吸羁旅的阳光。街道把山路的坎坷熨平,作为割裂城市的规划线——比皱纹笔直,比血管弯曲。
我的脚步沉重,想法茂盛,像一个朝圣者,对着高楼大厦点头哈腰。在这里,我能看见意象的密林,让人心悸得面容暗淡。路边的石头孑然独立,是我的明天。割草机逼迫青草发出香气。被喧嚣的存在套住的一块土地,和我共有毛寸的发型。
我知道,我的头顶是一片废墟,春天的角落里也是拆迁时的断垣残壁。什么时候,花和草能签约?我在城市的精耕细作不再类似于隔靴挠痒?
很久没有小溪的消息了,幸好掩护车流的涵洞还在。我,已经能从噪音中提炼出晶莹的水花,她从街道的复苏中翩翩而来。爱的街心公园里,潜伏着话不投机的毒素。我隔着玻璃喂养那段感情。空气中的氛围湿漉漉的,下水道一时还未找到可以证明自己空虚的理由。喷泉开始咳嗽,仍是没有风,没有雨。
【编辑:高毕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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