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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锁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靖侠儒    阅读次数:7392    发布时间:2014-04-28

滚滚孔明锁,枝枝相扣错。一拆三分半,纤心永不挪。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百花觉醒,万物复苏。墙角傲梅褪残红,溪底懒鱼觉睡眼。一切一切的迹象都在彰示着寒冬真的已经逝去,而热闹的春天也早已悄无声息的来临。

广阔无垠的的田野上,枯草夹杂着嫩芽迎风摇摆,就像一个返老还童的老小孩在笑傲青春的回复。蓝天还是那么蓝,尽管那些流云刻花了她的容颜,但是她的心却依旧湛蓝无比、澄澈空明。

远处那一片梅林星星点点,昔日香雪海的美景,如今只能给人留下斑斑驳驳的回忆。突然,梅林之间传来一阵清笛,曲折宛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仔细听来这笛奏却是晏同叔的一阙《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似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这份情怀当真是唯当局者方能鸣之。

一曲奏罢,余音袅袅穿梭于花丛林间,不绝如缕。在笛声萦回之际,突然从梅林中冲出一骑,两行飞花,四蹄凝香。一匹白马载着一袭白袍的白面书生飞驰而来。白马通体雪白,周身找不到一丝杂色,宛如一匹玉马;书生头扎白色“东坡巾”,腰系嵌玉蚕丝带,足蹬青罗皂,神彩奕奕,衣袂飘飘,宛若仙人。白马四肢健硕,精神饱满,快如闪电,穿林绕树如驰旷野;横躺在马背上的书生手按横笛,神色安然,从眉间或又可窥探一丝苦色,但这绝不是白马飞驰而致。因为这匹白马可是东岳派的珍宝之一“流云驹”,之所以称之为流云,是因为躺在这匹马上如凌空卧云不会产生丝毫疲倦,再加上速度快如飞云。

书生一瞬间从飞驰的流云驹上由躺变坐,挥舞着笛子唱起曲来,这朱唇皓齿间唱出的却是半阙《采莲子》:菁华年,桂华淡成惨。恨无言,钱塘江前。想当年日夜忧念,眼泪滴成莲。期年前,倾心一战,满腔悲怨,孰知侪辈堪怜?书生唱罢顷刻嚎啕大哭,声泪俱下,感天动地。

书生泪眼模糊,似乎看到三个孩子在一片香雪海里追逐嬉戏。那个男孩子身穿白色丝袍,两个女孩子,分别穿着青色纱衫和红色锦绣。笑声久久湮没在香雪海里,可能孩子们玩累了,他们坐在落满梅絮地草地上,背靠着一株大梅树。

穿红色锦绣的少女突然说:“风哥哥,师父和师叔伯们说咱们长大了,让咱们自己起一个小字,你起的是什么呀?”白衣少年微笑着说:“念卿。”青衣少女低声“咦”了一声,红衣少女惊奇地问道:“呃!为什么是念卿?”白衣少年嘻嘻笑着说:“念卿,念卿,古念风卿。”青衣少女“哦”了一声,红衣少女也笑着说:“古念风卿,嘿嘿,这包含了哥哥的名字--古风。”红衣少女笑着说:“那天在山上,大雨过后我看到了彩虹,我的小字就叫‘雨旸’,风哥哥你看好不好呀?”白衣少年微笑着说:“好,很好,雨后之旸,其晕晃晃。”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青衣少女,红衣少女追问道:“雅黎妹妹,你的字是什么呀?”青衣少女脸颊绯红,摇了摇头。红衣少女惊呼道:“啊!没起啊,师叔肯定责罚你的。”又道:“别担心,风哥哥诗词歌赋都行,让他帮你起一个。”红衣少女抬头望着白衣少年,眼眸闪闪,白衣少年忙道:“妹妹不要担心,弈亭她吓唬你的,我帮你起。”红衣少女反驳道:“哼,我哪有,本来就是嘛!你偏心!”白衣少年脸现窘态,说:“我哪有,你让我起的啊。”红衣少女“哼”了一声不再吭声,兀自拨弄着自己的发带,白衣少年想了想说:“雅黎,我知道你喜欢诗词书画,又向往山川美景,不如就叫‘怡雅’吧。”青衣少女眼中透出一丝喜色,点了点头,说:“嗯,我喜欢。”白衣少年嘻嘻笑道:“喜欢就好,雨旸,风卿怡雅。”三个孩子又嘻嘻笑成一片,瞬间岑寂的梅林又活跃了起来。

突然,一阵钟罄声从远处的山坡传来,红衣少女忙道:“哎呀,不好啦,师祖出关了,急召所有弟子在大殿恭迎,我们去晚了肯定会受罚的。”红衣少女话音未落,三人便起身朝山坡上的宫殿跑去,已顾不得拭去身上粘惹的梅絮。待到大殿,只见数百名青衣弟子早已站列到位,三人立刻跑到为首的三位黑衣长者身后站定。三人一路狂奔而来本是气喘吁吁,但此刻却不得不屏气抑息,一个个小脸憋得通红,煞是惹人怜爱。三位黑衣长者几乎同时侧目怒视了三人一眼。

随后碧云殿里缓步走出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身着淡黄色袍服,长须垂胸,双眉盈耳。这老者就是武林上的泰山北斗,东岳剑派掌门人风逸云。

突然,老者叫道:“止容,止静,止和。”老者话音甫毕,三位黑衣长者立刻趋步上前,恭身齐道:“师父”。老者微笑着说:“为师听闻你三人各收一好徒儿,带上前来与为师瞧瞧。”三位黑衣长者同声应诺。

三个少年同时上前拜倒,道:“徒孙拜见师祖。”老者对三人打量一番,然后颔首微笑,赞道:“姿质不凡,一点也不比你们几位师父差,如细加调教,将来必成气候。”老者走下殿来,泰然笑道:“前有尔等三位,后有此间三子,我东岳人才辈出,后继有人啊。”三位黑衣长者躬身齐声应道:“师父洪福,天佑东岳。”老者淡然道:“为师闭关五载,在我派先师基础上,集各家剑法所长,悟出一套“流云剑法”。此剑七十二式,集天下各派剑法之精华,静动相济,虚实相间,刚柔相承,时快时慢,变化无穷。如今我将剑谱分别传于你们师兄弟,再由你三人传于这三个孩子。”又道:“为师欲往蓬莱与惠通大师论道,掌门之位暂由止容代理。为师与你三人约定,五年后让这三个孩子在钱塘江论剑,胜者就由其师尊继任东岳派第十二代掌门。”黑衣长者们躬身齐道:“谨尊师命,我等必定尽力传道受业。”老者微笑道:“止容,为师现把掌门令牌交付于你,妥善收藏,切记勿枉勿纵,公正处事。由你两位师弟从旁监管,如敢循私,为师定有不饶。”居中的黑衣长者上前一步跪接令牌,道“弟子,必当竭尽所能,不负师尊重托。”老者哈哈一笑,道一声“吾去也”,然后轻身一跃如一朵流云飘出殿外,三位黑衣长者及众弟子拜倒恭送老者。

代掌门止容走到殿前,朗声道:“今日我暂代掌门之位,直至五年后选出新任掌门。”众弟子一同参拜代掌门。止容又道:“今日掌门出关,所有弟子辰时殿前恭候,只有古风、楚弈亭、苏雅黎三人违时一刻。有功必赏,有过也必罚,就罚三人跪在殿内思过,其余弟子退去。”众弟子齐应而去,只剩三位黑衣长者和三个孩子。

止和对代掌门止容道:“大师兄,念风儿他们是初范,就饶过他们这次吧!”止容脸色微沉道:“四师妹,师父临行嘱咐赏罚分明,若赦免他们,其他弟子怎能心服?”止和不语,止静却道:“师兄、师妹,应该惩罚他们的主谋,以免让其他无辜者受罪。”止容点头道:“二师弟说的是。”此话音刚落,古风忙道:“师父,是徒儿硬拉着两位师妹去赏梅的,请罚我一人,饶恕两位师妹吧?”古风话未落,止静便道:“就猜一定有人主谋,师兄真要好好教育风儿啦。”止和拉着止静道:“二师兄,你怎么可以把罪过都加在风儿身上呢?”止静微愠道:“此话怎讲,难道不是他自己承认的?”随后苏雅黎和楚弈亭都争认主谋,三人一时难辨,最后止容厉声道:“你们既然都要认罪,那就主谋共犯一同受罚,晚饭被禁,罚跪一宵。”说罢,三位长者走出殿外,只有止和回首叹息,不舍而去。

是夜,三人在大殿罚跪,突然听到一阵咕噜之声,弈亭轻声笑道:“谁的肚皮在打鼓啊?”弈亭话落,一时咕噜、咕噜之声不绝,三人都轻声嘻笑起来,竟然忘却了还在受罚。古风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来,打开却是一小块杏仁酥,古风说:“这是早上‘和姑姑’给的,黎妹妹你俩饿得很就分着吃吧。”雅黎低声道:“风哥哥,杏仁酥山上不常有的,师父分的我们已经吃过了,还是你留着吃吧。”古风说:“我不饿,你俩吃吧!”弈亭急道:“风哥哥,你不吃,难道我们会吃?咱们三个可是同甘共苦的。”三人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同甘共苦”。最后三人一人一口共食一块杏仁酥。三人笑盈满怀,浑然不觉罚跪的痛楚以及漫漫长夜的无聊。

三个孩子天真无邪,确不知这一幕被代掌门看到,正欲上前惩治,突然被止和拉住。止和轻叹道:“大师兄 ,他们三个多像你我还有止娴师姐三人小时候,那时候我们也如此般童真,只可惜止娴师姐福薄命浅。”止和说罢眼泪簌簌落了下来,止容轻叹一声道:“止和,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别再伤感了。止娴虽然不在我们身边,但她一直都在我们心里,我们三个一直都在一起。”止和舒了口气,说:“容哥哥说的是,娴姐姐一直活在我们心里。”随后又叹道:“二师兄,他性情古怪,名利心太重,始终与我们三人玩不到一块。现在师父既然定了五年论剑的约定,我怕二师兄争强好胜,终要与大师兄过不去。大师兄继任掌门是不二人选,师父他老人家又何必多生事端,以至我们师兄妹不和!”止容道:“师父他老人家睿智博学,相信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止静若争,我便让他。唉,只是必定会苦了三个孩子。”止容说罢,止和也陪同叹了口气,然后两人举头凝视着冰冷的月轮,似要从这千古不变之月华中追寻那遥远的回忆,愿逐月华流照君。

由于掌门师祖的五年钱塘论剑之约,古风、楚弈亭、苏雅黎三人开始被其师父闭门训练,三人只有在修习东岳剑派基本心法时才能聚在一块,其余时间大都跟随各自师父勤学苦练,真是苦煞了这三个先前一日不见便急得哇哇乱叫的孩子。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三人已经刻苦习武大半年有余。这日元宵佳节,又恰逢古风生日,三人便苦求师父休息一日,几位师父也在大殿里忙碌着庆贺佳节便同意了。三人提着糕点,带着米酒便携手朝山坡那边的香雪海跑去。月圆梅胜,梅絮与月华铺落一地,三人站在梅树下对着圆月喘气。突然,古风指着弈亭哈哈大笑,道:“吴牛喘月!吴牛喘月!”弈亭惊道:“咦!哪呢?哪呢?牛在哪呢?”雅黎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弈亭满脸疑惑,便探问着:“你俩笑啥呢?”两人不答笑弯了腰,弈亭“哼”了一声,嗔道:“到底笑啥?为什么不告诉我?”雅黎轻笑着说:“风哥哥说,你是吴牛呢!”弈亭呶嘴怒道:“你们才是牛呢,看我不打你们。”说罢弈亭开始伸手去抓古风和雅黎,三人在香雪海里东跑西藏开心无比,一阵阵清甜的笑声萦回在梅林上空,让这清冷的冬夜顷刻温暖起来。最后三人累的瘫坐在梅树下,但是依旧嘻笑不断。三人吃糕点喝米酒不亦乐乎。

雅黎取下手腕上的珠链,笑嘻嘻地说:“风哥哥,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罢将珠链塞在古风手里。弈亭这时也从颈上取下一块玉佩戴在古风颈上,呵呵笑道:“风哥哥祝你长命百岁。”古风握着珠链和玉佩,两颊微晕,嘻嘻笑道:“黎妹妹、亭妹妹你们真好,这是我最最开心的寿辰。”雅黎和弈亭也嘻嘻笑个不停。雅黎笑着说:“我跳一支舞给你贺寿,风哥哥!”说罢雅黎站起身来,左手摘了一枝梅花,右手提起罗裙,袅袅婷婷地旋转起来,雅黎体态轻盈、舞姿翩跹,月光洒在身上宛如仙女。古风和弈亭则在一旁唱歌相和,三人载歌载舞,欢畅无比。

古风从怀里拿出一个球状的白玉物饰,缓缓地说:“这是孔明锁,是有六个牙弧形的玉珏相扣而成的,缺一而不圆。”接着摇头吟道∶“滚滚孔明锁,枝枝相扣错……。”古风尚未吟完,弈亭便抢过“孔明锁”,嘻道:“风哥哥,谁送了这么个好东西给你呀。”古风道:“是师父,还说“孔明锁”中有一个关于我们三人的秘密。”雅黎忙道:“那是什么秘密呀?”弈亭听后便欲打开“孔明锁”,以便窥探里面有何秘密。突然孔明锁被打开,散成了六份一模一样的牙弧形玉珏,可是什么秘密都没有发现。三人正自研究孔明锁,却忽然听到山坡那边又传来了钟磬声,这是召唤弟子夜宿的信号。三人慌忙拾起地上的物饰,便迅速朝大殿跑去。

元宵节过后,古风、弈亭、雅黎三人又开始了更艰苦的习武生活。由于他们三人天资聪敏,基本功早已练的扎实,如今他们开始修习最上层的武功--流云剑法。在止静的建议下,代掌门同意:弈亭随其师父止静上东峰修习流云剑,雅黎随其师父止和上西峰修习流云剑,而古风则跟着师父止容留在中峰修习流云剑。弈亭和雅黎在上山的前一晚,不约而同的来找古风,她们是来送还孔明锁上的牙弧玉珏的。那晚由于慌慌张张地收拾物饰,不料三人在慌乱中分别拿去了孔明锁上的两瓣牙弧玉珏。三人见面自是非常欢喜,当弈亭、雅黎拿出牙弧玉珏说明来意时,古风神色凝重,突然拔出腰间短剑,在两瓣牙弧玉珏上刻下相同的两个字“念卿”,然后把短剑递给雅黎,雅黎点头会意也用短剑在两瓣牙弧玉珏上刻下了相同的两个字“怡雅”。雅黎把短剑递与弈亭,道:“把你的字也刻在手中的玉珏上。”弈亭“哦”了一声,也用短剑在牙弧玉珏上了下相同的两个字“雨旸”。古风把刻有自己字号的牙弧玉珏分送给弈亭和雅黎,她们两人也如是而做,三人互换玉珏,每个人都拿着刻有其他两人字号的玉珏。三人心有灵犀会心而笑,古风黯然道:“你们明天就要上山了,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见面。孔明锁分成三份,我们各拿两瓣,无趣的时候也好拿来念想。”古风缓缓吟道:“滚滚孔明锁,枝枝相扣错。一拆三分半,纤心永不挪。”古风吟罢,三人坚定地重复着“纤心永不挪”这句,最后三人手手相握,含泪无言。

岁月荏苒,时光如梭。自从雅黎和弈亭上山修习流剑法至今,已有三个年头,距五年钱塘论剑之约还有半年。古风的元宵寿辰连续三年都不愿意过了,今年元宵节古风如往年一样独自踱步于香雪海中,一壶米酒引得昔日无尽的回忆,想到几年前三人在这里嘻笑玩耍甚是开怀。古风望月感怀,清叹道:“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一时情难自抑,只有横笛一曲以寄愁思。古风奏罢,拔出笛中短剑舞起流云剑法,剑影涟涟,梅花点点,虚实变幻,风度翩翩。

转眼又过了小半年,距离钱塘论剑之期只有一个月了,代表止容、止静、止和参加论剑的毫无疑问就是他们的最得意弟子古风、弈亭、雅黎,这个秘密好像在掌门定下论剑之期时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古风没能如愿在论剑之前见到弈亭和雅黎,因为止静曾对止容、止和说:“这三个孩子从小情深意笃,怕他们在论剑时不肯倾尽全力,有违师父论剑之意。”止容、止和对止静的心思早已了然,只是论剑原是师父之意无可反驳。古风原以为在论剑之前两人一定会下山,然后他们一同赶赴钱塘。可惜他错了,他们去钱塘是论剑而不是游玩,况且此次论剑牵涉到掌门之位的继承问题,更是异常重要。

该来的终究会来,不管你喜欢与否,因为世间之事岂会尽遂人意,更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转移。正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怒声汹汹势悠悠,罗刹江江边地欲浮。漫道往来存太信,也知反覆向平流。任抛巨浸疑无底,猛过西陵只有头。至今早昏谁主掌,好骑桢里问阳侯。

钱塘江怒涛滚滚,江潮如千军万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古风、楚弈亭、苏雅黎就在江潮最猛烈的时候开始论剑。三人四载离别,谁道重逢却是兵戎相侵。论剑对于他们是否情愿,或许连他们自己也未必清楚,他们只记得师祖定下五年论剑之约,师父对他们的孜孜教导,他们三人汲汲不尽的情义。

钱塘江论剑,论剑钱塘江。当海浪骤起,水花散落之际,弈亭拔出宝剑,就在剑鞘脱剑的这一瞬,万枚银针夹杂着水花四射而去。古风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缅怀中,突然,一条青影冲在他面前,青影伴随着一声叹息落在古风怀里,浑身却插着数十枚银针。青影便是雅黎,她用身体挡住了射往古风的银针。

雅黎双唇发紫,面色发青,古风慌忙道:“我带你去解毒!”雅黎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风哥哥,不用了,我只想这样静静地躺在你怀里。”古风凄然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啊!”雅黎微笑着说:“碧海青天夜月心……风卿怡雅。”雅黎抓住古风肩膀的手重重的落在古风的手腕上,然后她费力地拨开古风的衣袖,看到古风手臂上带着那串绿玉珠链,微笑着说:“它伴随了你三年,就让它继续陪伴你吧。”雅黎说罢安然地着闭上了眼睛,嘴角依然挂着微笑。

古风神色凄楚,悲痛欲绝,仰天长啸,惊天动地,海潮伴着哭诉声翻滚呜咽。突然,古风目光如炬地盯视着弈亭,怒吼道:“你好……好。”弈亭万万没想到论剑还未开始雅黎却已殒命,更没想到雅黎会被自己杀死。弈亭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震住了,她早已瘫软在竹筏上泣不成声,口中呜呜咽咽地说着“怎么会这样?不是我”。弈亭看到古风如此犀利的目光,心里如冰刀乱刺又寒又痛。待听到古风歇斯底里地怒吼,弈亭凄然无助道:“风哥哥,不是我……不是我.”声音满是悲怆却是毫无底气。古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是谁先拔的剑?是谁的剑鞘里暗藏毒针?是谁施放毒针欲取我性命?又是谁替我当毒针而死?
    古风诉罢,扯下颈上的玉佩掷于弈亭,然后携着雅黎的尸体腾空跃到流云驹上,流云驹一啸而去。弈亭痴痴地望着古风的背影,惨然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突然弈亭目光凄绝,仰天厉笑三声,然后举剑刎颈,一道血流迸发而出,弈亭倒入江中,顷刻血染钱塘。如今江面上惟有三只竹筏随浪飘摇,浮浮沉沉,最后并排漂向遥远的天迹。

半月之后,古风将雅黎的尸体藏在香雪海里。

古风在雅黎墓前哭诉了三天三夜。突然一个身着淡黄色袍服的老者来到他面前,这老者就是东岳剑派掌门风逸云,古风对这老者哀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定什么论剑之约?老者道:“风儿……。”古风道:“你不配如此唤我。”老者轻叹道:“亭儿的尸体就埋在梅林东侧。”老者说罢腾空而去,空中传来了老者的声音:罪魁祸首实是止静,业已伏法,亭儿被其利用,吾之用心尽于此书,奈天不遂人意何!随后听到一阵慨叹声。声音休止后,空中坠落一纸信封。

古风打开信封,倒出一块玉佩和一封信,这玉佩正是那年生辰弈亭送与古风的,后来古风掷还于弈亭坠入钱塘江的那块玉佩。古风打开书信,黯然读道:悉闻钱塘祸事,悲痛之至,即查真凶以严惩,以慰黎儿、亭儿亡魂,后又至钱塘觅及亭儿尸首及玉佩。吾定钱塘论剑之约,实乃知尔三人情深意重,三元归一,遂叫传习流云剑法,又托止容赠你们孔明锁意在三人情同一体不可分隔。剑锋交汇即可明了剑意“剑法清灵,身若游萍,一剑倾情,四海靖平”。熟料事与愿违,深感遗憾,愿闭关十载以赎。

古风读罢伤心欲绝,跌跌撞撞地跑到梅林东处去寻弈亭之墓,看到新坟一处,当即拜倒,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古风抽出短剑在弈亭坟前的石碑上也刻下了“孔明锁”的图案,然后戚然道:“滚滚孔明锁,枝枝相扣错。我们三人虽然阴阳相隔,生死陌路,但万里相思犹在我心,此心永不挪。”

古风面容憔悴,形色枯槁,踽踽独行在梅林里。此时业已深秋花败树凋,梅虽绽在冬季,怎奈梅林有花无叶,此刻梅林依旧颓败。古风抽出玉笛,一曲《长相思》破笛而出: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孔明同心锁未成。江头潮已平。笛声呜咽悲于哭声,传于梅林,哀转久绝。

古风奏罢,梅林东西两侧各飞来一只彩蝶,彩蝶绕着古风旋舞。古风伸出手掌,轻唤了一声“雨旸、怡雅”,两只彩蝶便停落在古风掌心,不停地扇动着翅膀。

古风坐在流云驹上,缓缓睁开泪眼,只觉情物依旧,方才不过一时迷梦而已,苦笑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计彷徨惹闲愁。

古风从怀里摸出两瓣牙弧玉珏,暗自出神,不觉轻唤了一声“雨旸、怡雅”,随后听到身后有人回应了一声,古风回头看见一个青衣少女和红衣少女,一时惊鄂难定。那红衣少女故意嗔道:“风哥哥,你又偷骑师伯的流云驹,师伯知道了非罚你不可!”少女说罢嘻嘻笑个不停,古风尚在迷茫之中,青衣少女笑道:“风哥哥,是不是又白日作梦啦?”古风此刻才恍然大悟,前述总总皆属梦境,然后嘿嘿笑道:“我可真是庄生晓梦迷蝴蝶啦,分不清是人是蝶,辨不明是实是幻,都怪我这段时日沉迷宋词太深。”古风说罢三人哈哈大笑。

古风指着西天的落日,惊喜道:“今天的落日太美了。随即又吟道:日照山林逐鸟尾,叶影透视金锁碎。夕阳浸物一片红,灿烂黄昏映心醉。古风吟罢笑问道:“我刚作的《夕阳》,这首诗不错吧?”红衣少女道:“我还是喜欢那首《孔明锁》,怎么吟来着?”古风和青衣少异口同声道:“笨呐!”三人同时对着夕阳举出孔明锁上的牙弧玉珏,吟道:滚滚孔明锁,枝枝相扣错。一拆三份伴,纤心永不挪。”

……

 

【编辑:杨汝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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