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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住进医院
夜已经很晚了，两瓶五粮液已喝光，肖家林有了几分醉意。长这么大他是第二次喝酒，第一次是在一位同学的生日宴会上，那次他刚喝了一杯，吐了一夜。没想到这次竟然喝了那么多，居然没有吐。但也感觉到头重脚轻。吴光喜则酒意正浓，他又起身拿了一瓶“尖庄酒”。
“吴叔，不喝了，夜已经很深了，我已喝不去了。”
“怕什么，，明天又不干活，咱们难得坐下来喝几杯，咱们边喝边聊，慢慢喝，”吴光喜说着拿起开瓶器。
“算了吧，喝个高兴就行了，家林年纪还小，哪能跟你相比。”张显琴说。
看到妻子也替肖家林“说情”，吴光喜很是扫兴地收起了酒瓶。
春节过后，挖基沟的工程已完毕。何伯和王家两兄弟回家春种去了。
吴光喜、张天宝和肖家林继续留在工地上做主体。吴光喜砌砖，肖家林和张家宝做副工，挑沙浆，吊砖。
做杂工比挖基沟更苦更累，挖基沟的时候累了还可以休息一会。做副工则要供赢了砌砖师傅才可以休息。给速度慢一点的师傅做副工还好点，偶尔有点空闲时间。给速度快的师傅做副工就惨了，一担砂浆刚担到师傅的面前回头还没有走到搅拌机前背后又响起了师傅的嚷叫声：“砂浆，砂浆。”
几天做下来肖家林和张天宝肩膀上磨起了厚厚的一层老茧。
“这活真他妈不是人做的。”张天宝一边担着沙浆一边不住地骂娘。
骂娘归骂娘，但活着要吃饭，吃饭就必须要劳动，这是规律。张天宝不能违背这个规律，肖家林也不能，只要是人都不能违背。
日子就这样在劳累，繁忙中过着，肖家林白天干活，晚上倒在床上看书，直到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书本。
他是个“小说谜”每逢发工资他都要去旧书摊上买小说书来看，武侠类，侦探类……什么都看。
又到了年底，因为肖家林很少请假，在杂工中他的工资是最高的，一年做下来除了平时的零花钱他存了5000多元。
张天宝也不打算回家过年了，他那个现实的大嫂除了他给家里送钱回去的时候有几分笑容外，其余时间都是板着一张死人脸，就像别人借她白米还她粗糠似的。哥哥又主不了事，他再也不想看那张”死人脸了”。
肖家林与张天宝在笔山路合租了一间房，两个同病相怜的天涯沦落人筑起了一个温馨的小家，一起过春节。
工地上要元宵节过后才开工，这几天肖家林和张天宝玩遍了兴义所有好玩的地方，马岭峡谷、锅底河……
离元宵节还有好几天，实在没可玩的地方了，肖家林就天天躺在床上看小说。
张天宝在学校的时候就讨厌看书，看到书就头晕。“你天天看这烂玩意搞哪样嘛？又看不饱。走，咱们去酒吧喝酒去。”
“有点钱了呗你就昏吃乱糟的嘛，省着点啊，有钱的时候要想到没钱的时候，酒吧那些地方不是咱们这些打工人能经常消费得起的。”肖家林说。
“哎呀！咱们一天在工地上辛辛苦苦为了啥呀？不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吗？你的钱不用，留着发霉呀？”张天宝颠怪道。
肖家林说：“你不是常常埋怨做杂工累吗？”
“是呀，是累，那简直不是人做的活。但有啥法子呢？咱们生来就是干苦活的命。”张天宝又大吐苦水，怨天尤人起来。
“命运都是靠自己改变的呀，你想不想……”肖家林说到一半停住了。
“想什么想？你有什么屁就快放完啊”张天宝不耐烦地说。
“你想不想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张天宝问。
“服装生意，我前几天就在逐摸这个事了，只是……”
“你到是快说啊，快说啊。叫你不要看书，你不听，成天无事就抱着那个破玩意啃，人都看呆了，说话吞吞吐吐的。”张天宝更不耐烦了。
春节期间兴义的大街小巷各家商铺喊着：“清仓处理，亏本处理，大减大削的口号”，卖衣服的、卖电器的……店铺里人山人海，顾客们疯狂地抢购着。其中生意最火的要数服装店了。
清仓处理，亏本处理？你们不吃饭了？肖家林很是好奇，纳闷。
一天晚上，他从吴光喜家回来路过大佛洞时正碰上店主陈老头在店门外与另外一个老头下象棋。肖家林是棋谜，他不由停下脚步聚精会神地观看着。
此刻，陈老头的红棋已进入囧途，他的半边车、马、炮也对方吃掉。更吃紧的是将也被对方的马将坐到了二线上，对方只要用軍上来一将就完蛋了。陈老头双手托腮，冥思苦想半天也找不到解围之计。
“认了吧”对方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地劝降老陈认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当老王一筹莫展准备投降之际背后想起一个年轻的声音：“伯伯，你的棋还有解救之法的。”
陈老头抬起头来看着肖家林，脸上露出一丝惊喜：“怎么解？”
肖家林指了指陈老头安在对方仕角上的炮：“把它拉回来守江山。”
“对呀，我咋没看到这一点呢？”
在肖家林的指点下陈老头转败为胜。
一来二去，肖家林与陈老头成了忘年之交。晚上一有空闲他就到陈老头店里下棋。
经过交谈肖家林了解到，陈老头开的服装店是浙江某集团公司的加盟连锁店，起初交公司六千元的加盟费，公司先发货，衣服卖了再付公司。陈老头说：他卖的衣服平均价才几块钱一件。所谓的亏本处理，十五元一件那是生意人的一种销售技巧。陈老头答应，如果肖家林想做他可以帮助联系公司。
肖家林把自己从陈老头处得到的信息告诉张天宝，“卖一件能赚十多元，公司承诺每隔两星期换一次货，没有积货的风险。怕的是生意不好，要是一天一件都卖不出去那加盟费就血本无归了。你敢不敢做？”
“做，怕个鸟啊，万一生意不好，加盟费丢了，大不了咱们又回到工地做杂工。”
他们说干就干，当天就找陈老头联系公司。
第二天公司就答应他们加盟，并收了加盟费。
一个星期后他们在顶效开发区看好了一家门面，有三十多平方，房东开口要六千块钱一年，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一年四千六百元成交。
这一年来肖家林存了五千多块钱，张天宝存了四千多，加起来九千。付了六千的加盟费后还剩下三千。二人又从吴光喜处借了两千元。
肖家林、张天宝怀揣着六千块钱，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坐车来到顶效，向店面赶去。
下车时，肖家林突然感到胃部剧烈地疼痛。
后娘走进家门后肖家林经常是周六放学后饿着肚子上山，久而久之患上了胃病。不按时吃饭，饿实在了会疼，吃得太饱了也会疼。每次疼的时候他都强忍着，或吃点胃病药或一顿两顿不吃饭就好了。
可是这次肖家林感到与以往犯病时明显不同。像刀绞一般，肚子越来越胀。他强忍着捏紧拳头死死顶住腹部艰难地行走着，豆大的汗珠顺着双夹滚滚而下。
走着走着肖家林实在走不动了，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你咋啦？”张天宝回转身看着脸色铁青，汗如雨下的肖家林，吃惊地问道。
“没事，胃有点疼。”肖家林吃力地回答。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张天宝关心地问道。
“没事，是老毛病了，过一会就没事了。”
肖家林嘴里说没事，可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由铁青变成死灰，继而全身摊到了地上。
“家林，家林，你还是到医院去看看吧？”张天宝着急地问。
肖家林像一摊烂泥，摊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出租车，出租车……”惊慌失措的张天宝疯狂地叫嚷着。
一辆绿色的出租车缓缓地停下来，热情的司机走下车来与张天宝一道小心翼翼地把肖家林抬上出租车。
出租车拉开引擎一路风驰电掣向兴义市人民医院驶去。
痛得只剩下一口气的肖家林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人弄上了车……后来被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弄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肖家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管，床前坐着张天宝、吴光喜。
“这……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家林，你终于醒了，还疼不疼？”吴光喜关心地问道。
“疼？我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小子可把我吓坏了。”张天宝怨气地说。
“你病了，胃穿孔，刚做手术。”吴光喜说。
“胃穿孔？做手术？那医疗费？”
“医疗费，我们帮你交了，就是你跟天宝准备开服装店的那五千块钱。放心吧，你好好修养，暂不要想医疗费的事。”吴光喜安慰道。
“连天宝的那一部分也一起交了？那，服装店开不成了？”
“你丫的，命都差险丢了，还服装店，你差险去阴间开了。”张天宝没好气地说。
听到张天宝的那一部分钱也给自己交了医疗费肖家林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拉着张天宝的手：“谢谢你！天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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