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牛杨    阅读次数：147142    发布时间：2018-03-07

第六章 转 场

牛新芳来到了喧闹繁华的金山县城，进入县广播站工作。

金山县城虽然地处偏远，人口也不多，但是却拥有连片的楼房、商品琳琅满目的百货大楼、高大气派的电影院和穿着时尚的城里人。

牛新芳花了一个小时走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幸福地享受着城里人的感觉。她美滋滋地望着街边楼房的窗户，想象着哪一间宽敞的房子是自己的美居。

逛完了街道，她开始计划今后的工作。

传说中的那几个哑嗓子女广播员都已经先后安排到其它工作岗位上了。空旷的广播站里只剩下老站长冯抗战一个人，显得死气沉沉。

牛新芳的到来给广播站带来了勃勃生机。

她麻利地清除了犄角旮旯的垃圾，把窗户玻璃擦得明亮透彻，还跑到百货大楼买了一块洁白的布巾，拿回来苫盖在扩音器上，既防尘又美观。

她把《大众电影》杂志上刘晓庆、陈冲、张瑜、斯琴高娃等明星的照片剪下来，贴在办公室光秃秃的墙上。广播站顿时有了活力和人气。

冯站长看着忙碌的牛新芳，感觉自己也焕发了青春。

当天晚上，她给大哥牛新国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已经调动了工作和猜测可能是赵青松帮忙的想法。

第二天，牛新芳一个人正在办公室整理稿件。

突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停在了她身边。

她抬头一看，一个40来岁的小个子男人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他就是传说中的猥琐男宣传科的马科长。

牛新芳压抑住内心极度的厌恶，平静地问道：“马科长，你有什么事吗？”

马科长一脸堆笑，左手右手各拿着一个苹果，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说：“别人从乡下给我带来一包苹果。你喜欢吃甜的——还是酸的？”

牛新芳依旧平静地说：“我不乱吃东西。我要保护嗓子呢。”

马科长还是一脸堆笑：“瞧我这点记性！忘记告诉你了，我夫人，就是你孙阿姨，是县医院的专家，最擅长耳鼻喉科。明天我让她给你开些滋润嗓子的中药。”

“不要！我才不要呢！”牛新芳想起了赵青松给她讲过的女广播员嗓子变哑的故事来，脑袋像拨浪鼓一样直摇晃，“我不需要中药。我只喝白开水。”

“马科长，你不去工作，又跑来搞什么名堂？”冯站长站在门口，瞪着眼睛，不客气地质问马科长。

“你看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搞名堂？我这个人从来不搞名堂……”马科长把两个苹果放在牛新芳的办公桌上，嘴里自言自语叨叨絮絮地走了。

冯站长善意地提醒牛新芳：“小牛啊，你刚来，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以后少和他来往。”

牛新芳故作天真地问：“冯站长，为什么呢？”

冯站长小声地说：“这几年，小李、小孟、小张的嗓子一个接一个坏了。我琢磨着他给她们的中药有问题。”

牛新芳不解地问道：“听别人说，马科长对小李、小孟她们挺好的。他怎么可能害她们呢？”

冯站长压低嗓门说：“你想一想，他一天到晚粘着小姑娘。他那个当医生的老婆能高兴吗？”

牛新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像躲避瘟疫一样，小心地用报纸把那两个苹果包起来，飞速地丢进垃圾筐里。

过了两天，趁冯站长外出办事，马科长真的拿来一包胖大海，热心地教牛新芳如何泡制胖大海。

马科长给她胖大海的时候，把那双胖嘟嘟的肉手有意压在了牛新芳的手背上。

牛新芳心里厌恶至极，想到自己初来乍到，不能随便得罪人。她见推脱不过，为了尽快打发走马科长，只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收下胖大海，借口要开始播音了，连扶带搡地把马科长送出了办公室。

撵走马科长后，牛新芳转头把那包胖大海丢进了垃圾筐。

牛新芳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她只想息事宁人，做好自己的广播员。

这天，牛新芳收到一封来自部队的信。起初她以为是牛新国寄来的。再多看一眼，发现信封上的钢笔字隽秀漂亮，不像牛新国的字体龙飞凤舞。

会是谁呢？她好奇地急忙拆开信。

一行行秀气的钢笔字展现在眼前：

小芳，你好！

听新国说你已经到县广播站工作了，而且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我真为你高兴！我能帮助到你，是因为你很聪明，也很优秀，否则我也帮不上忙的。

机关里面人多事杂。你要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父母。他们很热心的，也会喜欢你的。

我们马上就要开始长途拉练了。我要努力锻炼自己，做一个坚强的军人。

希望能收到你的回信。

祝你一切顺利！                           

赵青松

1983年9月18日

不知道赵青松是有意还是碰巧，写信的日子恰好是牛新芳19岁生日那天。

这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牛新芳一遍又一遍读着赵青松的来信，心里暖意融融。

第二天，县委书记赵光明来到了广播站。

冯站长以为广播出了什么差错，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赵……书记，我们……没……没惹……麻烦吧？”

赵书记和气地笑了起来：“老冯啊，你们干得很好嘛。我不是来给你找麻烦的。我来看看新来的小牛同志。”

牛新芳在那边已经早早站了起来。自小养成的敢于表现、敢说话、不怵场的个性这时发挥出了优势。她对着赵书记莞尔一笑：“赵书记好。”

赵书记端详着牛新芳，和蔼地问道：“工作还适应吗？喜不喜欢这里啊？”

牛新芳连连点头：“喜欢。喜欢。”

赵书记满意地对冯站长说：“小牛是我儿子战友的妹妹，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老冯，你可要严格要求小牛啊。”

不等忐忑不安的冯站长回答，赵书记接着说道，“陈秀芳安排我们家里今晚包饺子。老冯，你带上小牛到家里来吃饺子。”

冯站长受宠若惊，赶紧答应下来。

初次见面，牛新芳给赵书记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挺端庄清秀的小姑娘虽然略显生涩，但是敢说话、挺泼辣，看起来也精明能干，是块好料。我的儿子还是有点眼光的。

赵书记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