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第十章）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井长    阅读次数：21883    发布时间：2018-07-17

“好的，你让她们过来”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淑芬走过去时才发现说话的人比她只高一点点。

“你们线站着在那看着吧，离弄好起码还要一个多小时呢，要是觉得累也可以坐到胶凳上，这可比头发打结还难理”杨荟手上的工作不停，连头也不没回。

她柔和、友善的声音让蒙淑芬大起胆子问了句，“姐，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周围的工人都笑起来，尤其是和杨荟并排站着的男工笑得最欢，“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她们准会管你叫姐，这次还好不是阿姨。”

淑芬有些愣住了，因为当她们说出彼此的出生年月时，杨荟竟还比她小几天，可已经在这里工作一整年了！

她们忙碌的期间，淑芬想借空和一道来的女孩说说话，可惜没能谈下去，脸上扑着粉、抹着红唇、眉毛画的很浓的王倩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个姓名，眼神轻挑地看了一眼，拐弯似的往别的地方瞟去，显然看不起欲和她搭话、穿着简朴的姑娘。

蒙淑芬却不为遇到这种眼神而感到自卑，有什么呢？她已经在成长的路上见惯了，以前你总会为了这些把自己关在小小的内心世界里，可以说是躲藏，也可以说是自我保护，但慢慢的她觉得没有必要了，别人冷眼看你，你身上又不会少快肉，何必自找烦恼，况且现在有那么多要学的，马上就要挣钱养活自己了，高兴还来不及，因此她开始抬起头仰望，在心里牢记着每一步工序。

第一天就在这样一种状态中度过，坐立不安，总感觉自己碍手碍脚，她本是个勤劳的姑娘，又初次到这来，什么也帮不了，只能看着别人忙自己心里更忙，晚上回到宿舍已是近九点钟，她一躺到床上很快精疲力竭地睡着了，因为这样的一天反而更累，她到宁愿自己 在做事中度过，而不是在一旁干看着。

不再只是学徒、转为正式员工后，蒙淑芬的生活变为了工厂——宿舍两点一线的往返模式，看似简单的模式里，实则满是繁琐与劳累，每天都要高强度、持续不断地工作满十二小时，有时一个人要看守两台机器，遇到该花、更换生产品种时，单是套沙就需要两个班次的人轮流花上一整天时间，过程不是仰着脖子就是弯着腰或弓着腿，时常感到身体骨架酸痛的厉害，又是连饭都要在机台旁吃，实在没空回去，下班后的生活状态除了躺在床上不想动弹的抓紧休息外，就是昼夜跌倒的痛苦失眠，好在她还有年轻的身体，熬过这一切不成问题，再说了熬不过也得熬，生活中能有谁代替你去吃苦呢？

蒙淑芬慢慢明白为什么同事们、特别是刚进来的都是少年少女了，只有年纪小才学的快，才能更快地单独操作从而满足老板们的高校利益。不过她明白归明白，却不会表现出不满，她对于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把工作做到尽心尽责，另一面她和同事们相处也热情大方，不因为别人的妖艳打扮而羡慕模仿，也不因为任何人的穿着简陋而暗自鄙夷。只是生活的爪子实在坚固，不因为谁明白了某些道理而待以温柔。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已经很累的蒙淑芬刚要走进房间，被向来很少搭理人的王倩叫住了，她一脸富有新鲜感地说，“男生们想带我们去海边玩，我已经答应你和我一起去了，你赶紧打扮一下，她们马上来接”

淑芬没来得及拒绝，王倩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当她穿着打扮好来叫人时，看到淑芬还是上班时的穿着正呆坐在床头上，她很随意的伸出手拉着蒙淑芬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呀，他们都等着呢，难道你好意思就你一个人不去啊”，她死乞白赖说了半天，异常热情地又推又拉，这样所有的年轻姑娘都被带走了。

野炊的时候男青年们都喝了酒，回来得很晚，和蒙淑芬一道走的冯三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识，之前他用摩托车载着淑芬的时候就总是故意找借口落在后头，还是淑芬催的急说在不快点回去她就下车，估计现在还在半道上。

他们已经从公司分给男生的住处经过，淑芬还感觉到冯三还要继续跟着，她警觉地快步上楼，一下子打开门就要独自往里钻，可随手带上的门却被紧跟而来的冯三挡住了，他很有目的性地说，“我能到你屋里坐坐吗？”，说完，不等回答，半只脚早已跨进门。

淑芬的性格一向软弱，没敢直接把人推到门外，她们这一行女孩都被分开着坐到各个男孩的摩托车上载回来，现在身边一个女伴也没有，她们虽然是一道离开，可随后的路上彼此都隔得很远，谁也见不着谁。

屋里只有一张凳子，蒙淑芬只好安排冯三坐下，自己则局促不安地坐到床沿上，不敢作声，还好她安排得及时，不然这个厚脸皮的人就要往她床上躺了，虽然她尽量不搭理他，但是十来分钟已经过去，冯三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身上的酒味已经弥漫整个房间，眼神四处打量，时不时扫视一眼坐着的淑芬，眼神像一头饿狼般让人毛骨悚然。

眼看夜已经很深，蒙淑芬心里更慌了，她试探这建议说，“要不，你先下楼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然而冯三对着逐客令不为所动。

“急什么呢，还早的很，再晚明天也能起来。”

“你能起来，但是我感觉很累了呀，要考虑到我又不是你们男生”

“这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迟到”

冯三说着看到四下里没人，突然起身坐到淑芬身边，脸上嬉笑着问，“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没得到回答，这个猎艳老手把淑芬的不作声当着了默许，认为她是一个完全可以顺从的女孩，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蒙淑芬感到自己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迅速朝那感知的来源望去，一只铁爪按到了她的大腿上，她霍一起身，惊恐地问“你要干嘛”并一把拍开再伸过来的魔爪。

“你怎么这样不就碰了一下吗，又不会少快肉”他又感觉改用温和的语气，“我说美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干嘛呢？当然也是和他们一样做些爱做的事了，你快坐下吧，怕什么呢，再这里又不会有人说闲话。”他想再抓住淑芬的手可被躲开了。

蒙淑芬逃出了屋子，她听到身后是一个轻蔑的声音，“你还装什么矜持呀”，她想到王倩的房间去，虽然她们平时关系不是合得来，但是现在也只有同性之间能给予安全，然而还没拍门，里面传出的声音却让她更快地逃开了。

一个染着黄发、双耳各有一颗长耳钉、上身还全裸着的青年走进门来，他看到冯三正躺在自个床上抽烟，便用嘲弄的口吻说，“哟，怎么会来得这么早，身体用过度了吧，早叫你节约点。”

冯三郁闷地吐了口烟，“我造你妈才用过度了，呸，真他妈晦气，浪费老子好心好意送回来。”

“哦，原来是今晚没弄到手，不该啊，是你给我们说适当给点好处，想办法能两个人单独留在房间里，然后……想干嘛就干嘛，即便不情愿也能硬来，小姑娘们只会半推半就，不敢张扬的。”他把上衣扔到乱糟糟的床上，怡然自得地想着刚才的快活。

“谁知道她中了什么邪，我手刚摸到她大腿，还没更进一步，这小娘皮就直接站起来了，以前那些顶多推你的手两下，你就能感到她们呼吸的炙热了，今晚呢？只要我再敢有动作，她保准叫出声”，冯三不满地说完，又骂了句下流话，抽了口烟后接着说，“装什么装，脱了衣服不都一样，我还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外表，总还会有女孩到这来。”

深夜，蒙淑芬才偷偷回到住处，她看到没人，快速进了门，慌乱地上好锁，又用行李箱抵住，接着木桌，凳子。一切能用上的东西都堆到了门前，此刻，她躲在被子里的身体还因为恐惧而颤抖，委屈的眼泪又止不住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在她的花样年华里竟遭受着怎样一种无情的侵害！

刚才，她没敢逃多远，甚至都没敢走出围墙，工厂所在的郊区，夜间反而更危险，时常就有一场抢劫，她只敢躲在墙角的树阴下，勉强抑制住哭声，她害怕极了冯三会循声找来。

外面的夜是那么深，仿佛要掩盖所发生的一切，不为人所知，任由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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