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是电视台建台10周年,电视台举办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包括现场直播的大型文艺晚会和他负责创作的一部反映电视台10年成就的专题片。
在庆祝建台10周年的大会上,孙立国宣布:为顺应时代的发展要求,对电视台的机构重新设置。其中,专题文艺部分析为专题部和文艺部两个部门。 任命31岁的牛木林担任专题部的主任,成为电视台社教节目的领军人物。
身处蓬勃向上的美好时代,面对领导和同事对自己的信任,牛木林的工作干劲更大了。他的创作题材也越来越广泛了。
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县的辖区内,距离乌鲁木齐市区西南约120公里处,天格尔山的北坡,乌鲁木齐河的源头,是一条叫做1号冰川的著名冰川。
1号冰川是世界上距离城市最近的一条大冰川。1959年,中国科学院兰州冰川冻土研究所在这里建立了天山冰川观测研究站,使1号冰川在国际冰川研究中具有重要的地位。1号冰川的周围分布着大大小小近百条现代冰川,是乌鲁木齐市及周边多个县市的重要水源地。流经乌鲁木齐市和五家渠市的内流河乌鲁木齐河就发源于这里,顺着地势自南向北,最后流入准噶尔盆地南缘的东道海子,全长214公里,流域面积5803平方公里,建有乌拉泊、红雁池、八一和猛进水库。
1996年的夏天,牛木林策划编导一部9集系列专题片《乌河沧桑》,打算通过展现乌鲁木齐河沿岸的变化,反映新时代新疆的飞速发展和巨大的进步。
牛木林带领摄制组一行来到了海拔4000多米的天格尔峰,拍摄第一集《乌河源头》。
虽然当时正值盛夏的时节,这里却是冰雪的世界。厚达几十米的冰川像一条条巨大的白色棉被,覆盖在巍峨的山峰上。在蔚蓝色天空的映衬下,1号冰川显得格外的洁白。海拔较低的冰川在阳光的照射下融化成为一滴滴水珠。无数滴水珠又汇成了一条小溪,向着山谷奔流而去。
牛木林从取景器里看到一个陌生人贸然闯入了画面。
那个人身穿大红色的羽绒服,手中提着一把小榔头,不时地敲打冰块,观测冰川的变化。
他就是蒙古人巴德尔的后裔纳森。纳森大学本科毕业之后继续攻读研究生,成为中国科学院冰川冻土研究所的一名科研人员。他为了研究冰川与气候变化的关联,放弃了大都市现代和舒适的生活,每年夏天来到遥远的天山深处,日复一日地驻守在天格尔峰下,为研究气候变暖、生态环境和开发冻土地带等世界性的难题提供了详实的第一手资料。
牛木林把双手罩在嘴边,大声地喊道:“喂,请让一让!”
纳森转过身来,看到了正在拍摄节目的一群工作人员。也许是科学家的特长,他的眼睛十分锐利,一眼就认出了外貌没有多大变化的牛木林。
他举起手中的榔头,笑着打招呼道:“牛木林。”
牛木林听到对方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有认出来这个皮肤被太阳晒得黑黢黢的人到底是谁,不禁疑惑地望着对方。
纳森大笑着揶揄道:“你小子还有臭架子了?我是纳森。那个勇敢的蒙古英雄纳森啊。”
牛木林这才辨认出眼前这个黑壮的大汉竟然是当年的校友纳森!他急忙跑上前去,握住了纳森那双粗糙的大手,激动地说道:“纳森,原来是你啊!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坚持自己的专业吗?”
纳森哈哈地笑了起来。他那爽朗的笑声富有穿透力,在群山之中一波一波地回荡着,传播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纳森自豪地说道:“在我们这个美丽的世界中,无论是原始社会,还是机械时代、电子时代,蒙古人永远是大草原上自由奔放的的骄子啊。”
牛木林笑着说道:“你小子有本事,就到火星上放羊去。”
纳森很快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说不定真的有这么一天呢。你看,这里的雪线由于温室效应每年都在后退,等到1号冰川消失了,你们乌鲁木齐就失去了水源,就会变成一个荒废的城市了,就是下一个掩埋在茫茫大沙漠里的楼兰故城了!”
中午,纳森挽留牛木林和摄制组的人员在山下的观测站吃饭。
牛木林来到纳森简陋的住所,看到了一大摞写满了各种数据的记录本,心中感慨道:纳森多么像一棵在山路边上生长的普普通通的小草啊。他既不在意谁会来欣赏自己,也不在意这里的高远和寒冷,而是在明媚的艳阳下悠然地享受着自己的人生。
纳森对正在发呆的牛木林说道:“你还记的大学时候的巩晓丽吗?”
牛木林回答道:“记的。后来没有她的消息了。”
纳森嘿嘿地笑了两声,神秘地说道:“她毕业以后没有返回南京老家,自愿要求留在兰州工作。现在啊,她变成了小纳森的母亲喽!”
牛木林惊喜地说道:“真的?当年,我就觉得你小子对人家有想法。苍天有眼,最终让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我问你,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联系我呢?”
纳森咧开嘴巴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说道:“因为我们蒙古人担心饿狼来偷袭家畜,只好每天看护着牛和羊,实在脱不开身啊。”
牛木林举起右手,在纳森的胸前狠狠地擂了一拳,笑着骂道:“去你的牛和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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