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山林,浓雾弥漫,直到太阳升起来雾罩渐次散开之后,才能看得清大坎坡一带的山路。约是上午八九点钟的光景,山路上出现了川军的探路的尖兵20多个人,稀啦啦地沿着青石板路往上爬。一个个川军士兵斜背枪歪挂子弹袋或刺刀鞘,嘻嘻哈哈地松松垮垮地走着,毫无危机感和警惕性。因为,长官对他们说过,红军游击纵队早就朝赤水方向跑了,跑很远了,在这一带不会碰上红军部队了。所以,川军的士兵像观山赏景或走亲串门一般走着,丝毫没有作战的思想准备,也从未意识到丧命的危险的存在和接近。
大营顶高地上的枪响了,红山堡高地上的枪也响了。川军尖兵班的20多个人,在一刹那间便横尸山野,或滚下沟坎,摔倒在地,稀里糊涂地全部跑到阎罗王那儿报到去了。
川军一连长冯九结率队走在尖兵班后面,听到了枪声,发现了大坎坡山路和沟谷中的士兵尸体,晓得尖兵班已经被消灭了。冯九结立即叫部下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冯九结来到大坎坡山脚下,向营长谢麦地报告,请示下一步如何行动。谢麦地本来估计红军游击纵队向赤水方向走远了。没料到红军会在大坎坡这一带打他的伏击。他思索一下,为了在上司面前表白自己,立功后好升官发财,也仗着自己的武器装备好,要冯九结率队往上冲,去夺取阵地。
冯九结率队爬到大坎坡上,大城门上的机枪响了,大营顶高地上的机枪响了,红山堡高地上的机枪也响了。接着,游击队战士的步枪子弹射向敌群,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冯九结的一个连,被打倒了一大片,尸体在山路上横七竖八地倒卧。活着的川军士兵又躲躲藏藏地向大坎坡山脚下退去,隐伏在路边上的沟谷里溪水畔或土坎子石岩角落的后面,毫无目标地胡乱放枪壮胆。此刻,这些川军士兵的心里,唯一思考的是如何保命。
谢麦地企图立功和升官发财,把二连长牛世六和三连长方见贵召集拢来,要他们兵分两路,从两侧进攻,企图把红军游击纵队截为两股,分割包围后各个击破。另外,谢麦地也心存侥幸,盼着同属川军赵团的成咸克带领的一个营,早一点赶上来帮他一把。
谢麦地向手下的两位连长下达命令:
牛世六率二连为左翼,经袁家山夺取大岚坳进占大田咀,从土伏沟一带进攻关帝庙,然后从背后偷袭,攻夺大城门。
方见贵率领三连为右翼,从老儿岩、漏风桠一带插下来,进攻天堂湾,策应左翼,使红军游击纵队的阵地受到打击,顾此失彼,左右失控,首尾无法呼应和照料,从便夺取红军的阵地。
牛世六和方见贵领令后,就各自带上队伍,或是鸣枪放炮,呜虚呐喊地进攻红军的阵地,或是藏头露尾,掩耳盗铃地偷袭红军的阵地,分头开始行动了。
项元彬和古友农率领第五大队,防守大城门山地带。古友农是在石顶山起义之后,带人加入红军黔北游击队,随同黔北游击队进入川南,加入红军游击纵队。目前,他担任红军游击纵队第五大队的指导员,同大队长项元彬一起率队执行任务。古友农不曾料到,他会在一碗水这地方,接待冯建辉带领的一支参加过石顶山起义的20多人的队伍,其中还包括覃茶花与王和廷。
冯建辉听雷自强回来说,红军游击纵队要来一碗水,心里很高兴,就召集大家开会,商量迎接配合红军游击纵队的事。大家一致认为,既然是红军游击纵队到了一碗水,就应该主动去联系,争取加入到红军游击纵队中去,这样的好机会决不能错过。
午饭后,冯建辉带了王和廷和包吐信,到外面散步和商量事情。一眼望去,山岭峰峦,参差错落;沟谷溪瀑,迭宕起伏;树林竹林,连绵不断,望无边际。算起来,到方碑、冷山坪、桓山、鹅颔岭、猴子岭这一带,将近半年了,伤病员的伤病已经好转了,今天傍晚,冯建辉就要带领大家,到宝源场上去,要同覃茶花取得联系,明天,好去与红军游击纵队接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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