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嬴异人惊讶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大嘴看着吕不韦,不知如何回答了。
“公子需要气派一点,需要场面铺排。吕某想过了,公子要想得宠华阳夫人,必须广交朋友,将好名声传播到秦国,传到你父亲耳朵里。接下来,吕某就可以去秦国游说华阳夫人。双管齐下,我想,功到自然成。”
“你……你有把握?”嬴异人结巴了,慌乱了,“不会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吧。”
“不会!公子要有信心,我会全力以赴的!”吕不韦还是拼命给他鼓劲,亦必须给他鼓劲,给他看到希望,更让他知道此事成功将成必然。
“好吧,我听你的……吕先生。”嬴异人终于松口了。
“好,公子,那你就一切听我安排了。”吕不韦灿烂一笑,似看到了光明,亦就是说嬴异人开始相信了,相信他吕不韦了,不管他是半信半疑,或是将信将疑,吕不韦深深地透出了一口气,终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血流成河,丹水弥漫着一片血腥味,散亦散不去。
赵括战死,长平之战结束了。
军中无主将,腹中无食粮,被围困在低凹山谷中的赵军将卒只得放下戈戟全部投降,黑压压跪地一片,难见尽头。
王龁清点完赵军战俘,居然高达二十万。
直崖之上,屹立韩王山顶端的白起,凝望着白芒芒刺眼的天空,心里犯愁了。
王龁面呈忧虑,嘀咕道:“上将军,我大秦前年饥馑,如今亦没有甚么粮食了,再要填满这二十万张口如何是好?”
白起默然良久,方才开口:“嗯,赵卒性喜反覆,恐怕给他填饱了肚子,又要作乱,那就难以收拾啦。”
王龁一听,话中有话,心中一惊:“上将军,您是要……”他不敢说下去,亦难以想象下去。
白起仍然凝望着白炽的天空,一脸的讳莫如深。
面对数量巨大的赵军降卒,一方面,秦军捉襟见肘的粮食不足以供给赵军降卒。另一方面,上党人宁愿归赵不愿归秦,这种情形下,赵军降卒若有反覆,秦军无法控制。再一方面,自己穷尽国力,拼死一战,伤亡过半,不怨憎赵军憎谁,此恨难消啊。更主要方面,必须,彻底消灭赵军的有生力量,一鼓作气袭灭赵国。
思虑再三,白起坚定觉得,杀掉这群饥饿的战俘是最稳妥的办法。于是,他便急急上书禀奏秦昭襄王,因为如此重大之事,他白起不想自己决定,亦无权决定。然多日过去,秦昭襄王都没有回复。没有回复其实就是回复,秦昭襄王是要让白起背此黑锅了,反正你白起杀人无数,几万十几万已不是第一次,亦不会是最后一次,或许秦昭襄王会这么想,他不想,亦不愿承担这千古罪名,那“人屠”这个恶名就让武安君一背到底吧。
当然,白起更明白,按现在情势倘若不杀掉赵军降卒,承担危险会更大。然杀降卒自古以来就是非常不道德行径,大不仁大不义。可是他白起又拖不起,万一二十万降卒一旦哗变,造成严重危害,甚至造成秦军大乱的话,这罪责还得由他来承担。左亦不是,右亦不是,白起最终还是倾向于左。他眼睛一闭,心里一声大喊,老天你莫怪罪我!我白起是一个军人,大秦之忠臣,无奈之举,毕竟我大秦不能,亦没有粮食去喂养这些降卒,而放他等回去,等同于放虎归山,我亦承担不起!哀乎,人屠白起也!
良知总算没有泯灭殆尽,白起下令放走了二百四十名年纪最幼小的降卒。
趟过殷红的丹水,这些孩子亦闻到了天空中弥漫起的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不禁浑身寒栗,鸡皮竖起。
成汤庙殿堂内,白起一剑狠狠砸在长平战局模形泥盘上,痛彻心扉地,密令道:“送赵卒回家!”随之,他又吩咐王龁,令执行坑杀任务的秦军将卒白布裹头,然后,便是一声悲悯嘶叫,“凡首无白布者,当尽杀之。”
千年的柏树为之震颤,晴朗的蓝天顿然失色。
一线天明。
二十万赵军降卒缓缓地行走在狭长的将军岭深谷道上。
突然间,山崖上万弩齐发,紧跟着发出一阵连续的轰响,只看见数以万计的箭镞雨点般飞出,无数的檑木和滚石似瀑布般狂泻下来。
深谷底的降卒有气无力,拼足气力狂动骚乱起来,你挤我踩,寻找逃避之路,无奈,壁直崖陡,只得听天由命,任凭箭镞飞射、木石滚砸在自己的脑袋、身上……
檑木和落石在坡崖上和石壁相撞,又疯狂地再次弹跳,反复再三,速度越来越快。
一阵阵惨厉的惊呼和哀叫从谷底传来,回荡在山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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