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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买书(外四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王长征    阅读次数:7293    发布时间:2014-08-30

来北京几年,如果说自己身上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太爱买书了,在京城买书给我增添不少烦恼。作为一个外地人,人生地疏,在北京混不容易,要时常搬家,行李家具都会成为累赘。我由于爱看书,就落个买书的坏毛病。这些书又多又重,一个月就能积攒一大堆,提起来让我不禁苦笑。

记得去年刚来北京时,工作还没着落,就列了一个书目,让爸爸把家中的一些书籍邮寄给我。第一周先是住在朋友家里,看到我弄来一大堆书,朋友直撇嘴:“弄这玩意干什么?还占地方,你能都看完吗?”说完还叹气,好像我是一个败家子一样。我心里有些苦闷,就想着赶紧找房子,免得受人白眼。没想到搬家时,我那个中介,一个东北大汉,看到我背了一箱子书,冷着眼看我,把我当成一个笑话看。他对我说,你小子弄一堆破烂在北京能混下去?做梦吧!我就不明白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爱看书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怎么都一个个不待见我呢?后来我还真尝到书带给我的苦恼。

先是搬家来说,我除了买书以外,还弄了台彩电、DVD打发时间,搬家时不想要时,能把这些家电卖给邻居。但是这些书呢?不但没人要,恐怕还要倒找钱给别人呢。如果卖给收破烂的,一大箱子书给几块钱岂不心疼死?毕竟都是自己精挑细选心爱的图书,怎能舍得让它们回收变成纸浆?就拿今年五月份一次搬家来说吧,为了能妥善安排,我在搬家前一周就把图书整理一下,陆陆续续往老家邮寄,寄了三四次就受不了了,快递费都让我承受不起,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最后好在附近住着一位科学家,算是文化人了,用100元现金买走了我500本书(主要是《弟子规》《论语》《道德经》等国学读本和一些文学杂志)。

在家乡县城时,我喜欢逛地摊、淘书店,经常用便宜的价格买到好书。尤其是一些过期刊物,像《人民文学》、《中国作家》5块钱就能买一本,京城找不到这么便宜的地摊。县城的一些书摊老板好多都是文学爱好者,有几个还是“作协”的,看到买纯文学的贫困学生,有时候也会做一些让利。我在北京想买一些文学期刊只能从报亭,报亭的老板们虽说天天和这些作品在一起,但修养和内涵一点也没受到好作品的影响,他们眼里只有钱。每当我走向报停,那些势利的经营者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知道,虽然我学着城里人穿着光鲜的衣裳,但我的底子还能让他们看出我是彻彻底底的农村人。他们寸步不移地注视我,并非关怀农民子弟而时刻准备服务,他们是怕我“顺手牵羊”偷走他们的杂志。

这些杂志是按原价销售的,有一次我同时喜欢好几本杂志,想都买回去,可口袋里没那么多钱。小老板一定看出来我的窘迫了,他很快发扬了“高人一等”的精神,立马用鄙夷的目光剜我,嘴里还嘀咕着:“没钱看什么书?乡巴佬”。我心里当时那个气呀,肚子都快炸了,但是想到这是在天子脚下,自己一个外来人还是谨慎一点好,千万不能惹事,指不定报停是哪个首长的亲戚开的呢,说灭掉我这个草民简直轻而易举。人们都说和气生财,做生意的哪有挖苦顾客呢?可这个小老板为什么说话那么伤人心?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农村的孩子吗?我一点也不明白,伤心极了。

后来我和同在京城的一个文友说起这事,他听完就说我笨:“你干嘛一次买这么多,一次买一本不就行了,付钱就走,要多潇洒就多潇洒”。我一想,是啊!我买那么多书干嘛,没想到该你受的气怎么也躲不掉,只买一本的话我实在难以抉择,就翻来覆去的比较。这次我去了北京西站马陆对面的一家报停买书,报亭老板看到我翻书,十分不耐烦地咋呼:“不买别乱动!看上哪一本想好再买!”我一听气又来了,我只不过看了看目录,想知道这一期都有哪些作家的稿子,买菜还要检查有没有烂叶子呢,书是精神食粮,难道我就不能挑自己喜欢的?我没理睬他,继续盯着目录上几个作家名字做决定,没想到老板“啪”的一声合上了书,伸手把我推开了,嘴里嚷道:“你聋了吗?不让翻还翻!”这个老板长的五大三粗,脸比煤灰还黑,脸像狗熊,还长着一颗长长的獠牙,我怕极了,生怕他一不小心扑过来在我的身上撕咬一口。西站那地方鱼龙混杂,这家伙说不定有什么黑社会背景,我一个文化人和他计较简直丢身份,于是我灰溜溜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更是难过,这家伙长那么丑,脾气要是再不好点,生意怎能好呢?最主要的是,我选的书都是好书,势必影响我做个好人,他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越想我越伤心,眼里还流了泪。跟朋友一说,朋友反而嘲笑我:“看你那两股蛤蟆尿,没出息,为了不受气,下次也别挑了,管它里面是哪个作家写的呢?实在看不下去的文章就用来擦屁股”。

我心里略略好受一些,也许我只能这样了。也许更好的办法就是我再也不买书了,就像领导说的,“好好做一个记者,没事看什么文艺作品!简直是吃饱了撑的。”我也想戒掉啊,可是我这人就是没出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养成了喜欢买书买杂志的习惯,有时候暗暗发誓,下次再买就把自己的爪子剁掉,可是每当我路过报停,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

前几天,我去万寿路办事,附近有一个报停,老板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而且万寿路是军事文化圈,附近有很多军人,我想这里的人该不会那么欺负人吧?我吸取了前两次经验,眼镜粗略一扫杂志种类,抓起一本《北京文学》就掏出了10块钱,我经常买,所以对价格特别熟悉。正当我转身离开,老太太忽然喊住了我:“站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心里一咯噔,以为又要受气,原来是没看清杂志。我回答道:“是《北京文学》”。没想到老太太一只手伸向我:“《北京文学》这么厚,怎么才10块钱?”天哪,还有活路吗?我经常买,难道不知道价格吗?她天天卖,价格岂不是更熟悉?我把杂志递给她,她翻开封底,确实是十块钱,她上下打量一下我,用难以相信的语气说到,活见鬼,还真是10块钱。

既然价格没问题,我想可以离开了,没想到老太太又叫住我:“你小子怎么买书这么利索?”,问完她做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来,立马拿出我给的10块钱反复查看,当她确定钱没问题时,还是不放心。我想,我之所以这么利索,不就是不愿意受你们北京人的气吗?可是,作为外地人,无论你怎么做,做多好,你在某些人眼里都是天生的受气筒。

前几天,我刚回家,碰到了小区物业经理。他递给我一个包裹,里面是我刚发表的一个小说。我生怕受到笑话,决定拿到作家屋子里拆阅,没想到经理跟到了我的屋里,非要一阅。当他看到我的名字时,嘴里忍不住啧啧称赞。没想到过了两天,他还递给我一把钥匙,告诉我那是楼下信箱的钥匙,并且告诉我,我是小区众多房客里唯一一位有信箱钥匙的人,我立马诚惶诚恐,但也有点骄傲,这是我在北京唯一一次因为书受到陌生人的尊重。


教堂的见证


宗教属于世界。东西方都有神居住在人间的“庙”里,或“寺院”或“教堂”。在这里,总有一些与他们信仰中的神相通灵的人,也有很多与之相关的法器和吉祥宝物。宗教的力量强大无比,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的中国,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把钱财捐给他们的“神”,以至于“庙”和“教堂”越修越宏伟壮丽。

最近在一个同事身上,我忽然看到中国人与西方人拜神的不同。同事信基督教,每周必到教堂祷告,内容千篇一律,祈求家庭平安幸福、升官发财等。我对宗教谈不上“信”,只对其中一些正能量的东西颇感兴趣,一直觉得信教是和心灵有关。我们经常讲“看破红尘”,便是心灵累了,需要在宗教中寻求慰藉。佛教讲究“闭关”、“修炼”,基督教讲究“忏悔”、“认罪”,普通人达不到这样的宗教境界。然而,普通人也有烦恼,也会烦躁,也很需要神,所以常常到“庙”里去拜神,寻求神灵的安慰。

中国人进庙必烧香,烧香必叩头,末了还要掏钱给神像“买衣服的钱”(塑金身)。西方却不是这样,很少有人给上帝带礼物的,也不叩头跪拜,每次离开教堂之前也不会捐些钱的。中国人看来,神仙需要花钱买通,即便神不语也不需要,自己也是要表现一下最敬的虔诚态度。这主要因为中国人喜欢群居,,如果不捐钱,身边的人就会觉得自己不虔诚,不虔诚的人,神自然也不会保佑。说白了,这些钱不是捐给神的,纯粹是给人看的。话本小说《济公传奇》,济公对一个穷人和一个富人的捐款分别给了相应的回报,穷的妇人虽然没有给一分钱,但是得到了善报。富人挥金如土,却得不到保护,正是说明了,对于信徒们来说,捐钱并不重要,心诚才最可贵。对待偶像一定要带着神圣感、宗教感,只有全心全意的相信偶像,才能被偶像认同。

西方的普通民众却不在意捐献,教堂每年都有政府和一些商会拿钱维持,普通人到这里只要虔诚祷告就万事大吉。西方经济发达,神自然不缺钱,用不着普通人操心他们的温饱,更不必说给他们出钱了,只有在某个特殊的日子,他们才偶尔向偶像表达自己的一点心意。

此外,中国人与西方人与神面对后,说的话是迥然不同。西方人进入教堂,先找个位子坐下来,闭起眼睛“冥想”一番,如果还解决不了自己内心的“障碍”,就会到教主那里深度忏悔——他们认为教主是代表上帝的。中国人则不然,走进庙里,先是鞠躬磕头,这时候就开始和神“谈生意”了,说是谈生意一点也没错。就拿我同事来说吧,他屋里挂着耶稣像,嘴里却念着别教的经。他先是希望耶稣保佑自己升官发财,然后许诺说,只要耶稣能保佑自己愿望实现,自己一定到教堂捐多少钱。我那天在他家,笑问道:“你怎么不向你的上帝忏悔你的罪过?”同事愣了一下,问我:“忏悔什么?”我说,难道你们基督教不都是每天向耶稣忏悔吗?你怎么还和你的神谈起价钱来了?你对自己的神压根儿就没有尊重,怎么会得到他的庇护呢?况且,上帝会在乎你是否给教堂捐多少钱吗?

我说话比较直接,很可能伤及同事的面子。但是,我说的也却是实情,他的思维是典型的东方思维,即便他的神是西方的神。我去过不少寺庙,见过很多信徒,他们所求所拜的不过是自己心中的幻想罢了,大多都是人在“门外”,这样拜连我都说服不了,居然能说服自己,真是怪事。说白了还是环境使然,中国历史上战乱太多、苦难太多,人们长期处于饥饿和半温饱状态,苛求吃饱饭比什么都重要,升官发财更是很多人的空想。西方历史多是内乱,不伤根本,人们也少有外界苦难,困扰心灵的多是自身所“犯下的恶”,所以,忏悔更适合他们。在神灵面前,西方人往往比中国人更虔诚。当然,我所说比较的是普通民众,如果比入教的教徒,则是另一种结论。

什么时候中国人进庙里不再和神谈生意,什么时候中国就真正强大起来。


留一份思考给自己


从清华大学校园门口通往五道口地铁的途中,有一个卖红枣糕的小店铺,每次路过那儿,发现店铺前面总是排起长长的队伍。

今天下午,我和一位报社编辑路过此处,一股诱人的香味从小店的窗口飘出来,同伴立马停下脚步,非要站到长蛇一般的队伍后面。而我伸着脖子一看,糕点师傅正悠闲地坐着,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原来是“货”卖空了。

看来要等到糕点蒸好并且顺利买到,没一个小时也要半个小时。我很不情愿陪着他排队傻等,朋友的话更让我难以理解:“这么多人排队,一定好吃!”

朋友这话说的有些主观臆断了,仅仅凭着人多就来推理“一定好吃”实在不敢恭维。不过他的推测也不是没有道理,一般产品好的品牌,具有良的好口碑,形成这样的抢购效应也是必然。不过话说回来,东西好不好需要亲自验证,今日不比从前。

过去的口碑都是慢慢形成的,今日在商业策划运作下,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包装炒作的。我这个人是极其不愿让朋友失望伤心,只好陪着他熬着排队,去买一斤“限量”枣糕。一个小时后,朋友终于如愿以偿拿到了看似诱人的枣糕,迫不及待地品尝,结果并没有想象中的香甜。对于一位标准吃货的朋友来说,这样的枣糕实在太平凡了,然而,那家小店的门前却排起长长的队伍,并非枣糕味美价廉,而是其中另有隐情。我曾经在合肥生活过三年多,也曾遇见类似的奇特的现象,淮河路步行街有两家奶茶店门前,每天早晨总是排起长长的队伍。据说,每位在合肥上大学的年轻人都买过那里的奶茶,甚至有人编段子说:“不喝XX家的奶茶,就不算在合肥生活过”(店名就不写了,合肥的伙伴们绝对知道),正因为这样,他家的生意每天都是爆满的。

做了一年多的经济记者,我了解一些商业运作模式,对一位企业董事长提起这事,他仰头一笑:“我能让任何一家餐饮业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迅速火起来。”方式竟然是开业前一个月雇佣自己的亲戚去排队(雇外人总是不太保险),用不了多久就会水到渠成。

“要是被顾客发现并没有那么好,不就完了吗?”我问道。

他哈哈一笑:“毕竟独立思考的人是少数啊!况且人都比较虚荣,当很多人都去追求某件事物时,就会不断自我催眠。”

独立思考?我为之一震:是啊!有多少可贵的精神正从我们身上逐渐失去!为什么我们越来越没有思考的精神和能力?

我马上联想到很多事儿来。有一位说相声的朋友和我聊天时,必聊炸酱面。而我作为中原人对拉面肉丝面能接受,干巴巴的炸酱面不太习惯。当我说自己不喜欢吃炸酱面时,他竟然冷哼一声,仿佛我是乡巴佬,对我就不太重视了。令我不解的是,很多相声演员,不管是来自何方,居然都有这种癖好!

这引起我莫大的兴趣,经过查阅资料和分析,我终于找到答案:只因相声前辈侯宝林喜欢吃炸酱面,他有不少关于炸酱面的段子。没想到的是,这些相声后辈的“捧逗”本领不见长,迂腐而又愚蠢的观念却根深蒂固,炸酱面背后的无知迷信才是关键。不信,你尽管可以问他们,是天生的还是说相声后才爱吃炸酱面的?

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曾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疯狂,乃至走向极端!媒体曾经报道过,有位少女竟然为了一个苹果手机愿意奉献自己的贞洁,有位少年为了一款名牌包包卖掉自己的肾器官,也有位少妇为了喜欢的明星不顾怀孕硬要打掉孩子去谋上一面……

社会是个万花筒,当我们被各种纷繁复杂眼花缭乱的事物诱惑时,是否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哪些是有意义的,有多少东西是我们真正需要的?


卖锅记


上个月,一位企业董事长请我帮忙卖锅。原来是她的一个多年的生意伙伴破产了,欠她几千万元,便以资抵债,给了她几万个进口锅。我和她认识半年有余,彼此信任。平时都她喊“红姐”,在一起办过几件事,合作得很愉快。她知道我经常四处采访,接触不少生意人,想让我帮忙,找朋友低价处理掉这些抵债物。很快,我在一些商会朋友的推荐下,结识了一位老乡,他对这些进口锅很感兴趣。经过几次沟通,约定见面时间。毕竟我不是企业家,谈生意不在行,这种事必须他们二人见面。

在一个中午,我和红姐如约前往约定地点。本来约定十一点见面,但是红姐十点半就到了,我略迟一些。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到底怎么一回事呢?我发信息过去,老乡回复道:“快到了!”

时间过得很快,因为下午一点还有采访任务,北京的交通特别堵,我要尽快让他们接上头。大概十二点的时候,老乡姗姗来迟。经过简单沟通,老乡被这些进口炒锅的造型深深吸引住了,这和他几天前看图片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因为之前只看图,感觉和国产的没什么区别,但接触到实物后,他简直爱不释手,值此双节即将来临,抓住机会一定能赚到钱的。

可是当老乡提出来留下样品交给董事会讨论时,不和谐的场面出现了。老乡的助理抱着几口锅便走,红姐一下子急了,拉住我的衣服道:“他们怎么把我的样品就这样拿走了?”

我当时一愣,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难道是拿的方式有问题?我看到助理小心翼翼的怀抱着样品,对样品爱护有加,况且这些锅在车里剧烈颠簸都没有问题,根本就不会损坏。看到红姐急切的样子,我很茫然,原来是她对老乡直接拿走样品而着急。

红姐问我:“你的老乡拿走我的样品为什么不交押金?你快去拦住张总啊,让他交押金!”

当时我很意外,样品还要归还的,还要交钱呢?我接触过很多做生意的,很少见到拿样品预付定金的。可是红姐逼迫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追上张总。老乡听完我要收几百元“押金”,脸色顿时晴转多云。

“我们帮别人售货,都是要先送样品给董事会讨论,没听说过样品还有交押金的。”张总一脸不悦地说道,“如果她非要这样做,我们就不用谈了。”

看到张总气呼呼的样子,我也觉得红姐的要求有些不近情理,也太不给对方面子吧,第一次见面就这样闹僵的话,下面肯定没戏。我只好拦住红姐好言劝慰,承诺自己作担保,才算作罢。但这件事让我心里有些发堵,可是当我了解具体情况后,心里也就释然了。

我以前只知道红姐做生意很厉害,通晓四种外语不说,路子也特别广。但是现在才知道,她是北方某少数民族,根据他们的民族习惯,如果是交易的话,双方不但要带去样品,还有带一些象征性的押金以示诚意,谈妥了就不用退了,谈不成再把样品和押金换回来。

原来如此!我立马打电话给我的老乡张总,经过一番解释,张总也不再介意,他告诉我,以前他碰到过很多类似的事情,但是由于没及时沟通,导致双方都有“隔阂”,以至于合作失败。毕竟做生意的都是见过世面的,较有胸怀,听完我的叙述,张总也觉得不好意思,让我多向红姐解释,希望不要为这不同的风俗和习惯而导致影响合作。

的确,在我生活的环境里,“给面子”是交际中很重要、最关键的元素,讲人情更是成功的关键之一。但是,中国地广人多,各种风俗和习惯更是不尽相同,但是随着人口不断融合,很多不同的文化会不断摩擦和融合。我知道,这样因理解不同,造成摩擦的事件也不少。

尤其是网络上流行很广的有关的大学生的段子,很具有代表性。同宿舍因为方言区别,不同的词语表达的意思是不一样的,让好朋友把夸奖的话听成了骂人的话,闹了不少笑话。

其它人群和生活中,这样的事每天也都在发生着,为了让更多人避免误会,遂作此文。


抹口红的男生


北京的夏天多雨,空气沉闷。出去工作一天,就会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像涂了一层胶水,心里好像压了一块石头,有点喘不过气来。

一大早就接到阿杰的电话,说要到我这里住两三天,我心里不禁有些为难。我们虽然是老同学兼老乡,又都在北京,但因为工作不同的原因,平时很少能见到面。

我为难的更主要的原因是,阿杰比我混得好。几年前,我还是一个在校学生时,他就离开校园去实习去锻炼了,每次他回到学校都一身名牌,拎着数千元一个的皮包,而且只要大家聚会,总是他主动买单。我在他面前有些自惭形秽,工作几年了,我依然在一家杂志慢吞吞地混着,而他已经签约一家影视公司,频频在荧屏上露面。

尽管如此,但想到阿杰多次请我吃饭,如果这个要求都不能答应,实在太不够义气了!阿杰说来就来了,一见面我吓了一跳,他和以前判若两人,真是太瘦了,他做模特时经常健美,有一副好身材,算是标准的型男。一聊才知道,这都是由于拍戏的需要,美男子在娱乐圈太多了,不然没有竞争力,于是他的公司就逼迫他减肥,看着他瘦长还略显驼背的身躯,我的心里开始有点不是滋味。好在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好,由于自己的努力,在老板面前还是比较吃得开。

晚上,我买了一个西瓜,两人边吃边聊。他跟我说起了梦想,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听了这些话,我有点激动,我一个人漂泊在北京,平时说得上话的同龄人不多,有人能谈论梦想更是妄想。我似乎觉得自己早已忘记这个有温度的词语了,那天我们聊到很晚。我边聊边从网上搜索关于他的信息,有些咨询让我惊叹不已,没想到他与成龙还有过合作,虽然只是一个配角,毕竟露了几次脸,而且和大明星面对面。

第二天四点多他就起床,洗了洗头发就出门了。我也出去采访,忙活一天,到晚上十点多钟他还没有回来,因为考虑到小区门卫会把他拒之门外,每隔半小时我就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每次的答复都是还在忙。我在等待中沉沉睡去,醒来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似乎很疲惫。天亮时他起床很晚,他告诉我导演给了一上午休息时间。我上午忙完采访,下午路过黄渠,忽然想到阿杰的剧组在附近。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当他听说我要求去探班时,似乎有些犹豫。

“恐怕你不识路,剧组不太好找……”阿杰吞吞吐吐。可我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为难,而是再三要求去玩玩,由于经常外出采访,自以为北京找个地方的能力还是有的,经不住我软磨硬泡,他终于用短信发来了剧组所在地。我根据他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影棚。当时天气比较热,很多人都在休息,这是我第一次前往正规影棚,对一切都很好奇,看到什么都想碰碰。由于我背着相机,剧组工作人员也没人阻拦询问我,我就边瞎溜达边寻找阿杰。就在我快要逛完时,忽然一个穿长裙子的“短发姑娘”冲我笑了一笑。我刚要回报一笑,猛然觉得对方特别面熟,而这位姑娘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禁一愣,难道我和她认识?没想到他竟然走过来招呼我:“长征,来这边!”

一听声音,我全然明白了,原来这位穿长裙子、摸着口红的美女竟然是阿杰!我惊愕不已,没想到高大、帅气的阿杰竟然是这样一幅装扮。我再次打量他,发现他还真有点女人味,长腿下面踩着一双灵巧的高跟鞋,胸部也不知道垫了什么东西,高高隆起。如果在街上见到这样的阿杰,我一定认不出他来。他的同事招呼我坐下,而化妆师继续给他化妆,他的旁边还坐着两个和他一样的男孩子,都是怪模怪样。

天气炎热,仅有一台风扇吱悠吱悠转动,化妆师一边工作一边嘟囔,似乎在抱怨天气太热。确实,其他人都还在休息,只有几个小演员和化妆师还在加班,由于老是出汗,刚画好的妆很快就花了,化妆师更是气呼呼地发脾气,而阿杰始终一言不发,似乎懒得和化妆师争辩,似乎我在旁边让他不便发作。不多久,就有导演过来,看到还没化好妆就骂了起来,我看到阿杰他们一声不吭,低着脑袋而且唯唯诺诺向导演说着好话,我实在坐不住了,没想到一向光彩的阿杰竟然也有这样一面,我们同学眼中混的最好的阿杰竟然会变成一个任由别人摆布的小丑!我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我不了解演艺圈什么潜规则,但也知道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想混的好特别艰难,京城虽然成名的机会多,但道路也比二线城市走的艰辛。

看到他们忙碌起来,我立即找个理由离开了,或许是因为我和阿杰熟悉,所以不禁为他鸣不平,可我也无可奈何。那天他依然回来很晚,不知为什么我俩竟然没有聊天的欲望了,他躺在我身边翻来翻去,我知道他也失眠了,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跟我说,似乎有很多话都不愿意说。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这狭小逼仄的出租屋,像蒸屉般地闷热,由于没有窗子,不但没有风,而且也没有光。这里的夜比乡村的夜更黑更暗也更加令人压抑、窒息。我多么怀恋繁星点点、清风徐徐家乡的夏夜啊!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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