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纯亮笔下的诗对神圣与灵魂的触角,似乎抵达生活深处,包括心灵、思想和内心的秘密,这些不但印证了他诗歌的厚重,而且还让我们觉得他的这个守望,不是刻意做出来的时尚,而是秉持现实主义精神指向,主要记写日常事物、生活中的点滴见闻和作为。然而,在他平实的诗行中,却氤氳着几分浪漫的情思,并且二者忻合无间。
在诗歌创作中,王纯亮从养育他的乡土出发,在此后的人生旅途中,却不忘时时回眸,根脉牵系,伴随着他每一个步履。虽然他住进城市,生活在繁华与喧闹之中,从事繁忙的新闻工作,但这样的生活方式,不仅拟喻了他抒情主体的人格形象,而且也昭示了统摄和笼罩他诗歌的精神气象。一朵“向阳花”,以他独特的风姿,展示了异样于西黔这片土地上的诗意空间。
他出生在黔西北一个叫小吉场的村庄。那里,生养了他的生命,也滋育了他的诗歌。长期以来,他登上黔西北山顶,仰望天高云淡中历史与云烟远逝;俯视脚下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涌动而生长。于是,他携着诗歌,从宏远的时空座标出发,经年累月,感应着四季轮替,怀念着自己的村庄。打开藏在心中的爱恋,与自然万物一起,行走在大地上。眼前是上升与下沉、前进与倒退,真与假、善与恶等纠结成的巨大迷雾,他穿越其中,经受着阳光的照耀和风雨的洗礼。“跪在麦垛上数星星的姑娘\被装进来自山下的红轿子\那些尚未数完的星星\在一阵唢呐声中被一齐抬走\老祖母口中念念有词\将写有名字的鸡蛋扔进火塘”(《山寨夜》)。对于这种感慨,不明就里者,可能还看不出它出自一位八零后诗人之手。因为字里行间已经透露出,诗人是在用理性的态度对待生活,对待自己的每一步人生路。读了他那些带着体温的诗歌,突然明白,王纯亮早已走进智性的境界。
有时即便让思绪偶尔穿越时光,回到历史的现场,那种想像也带着一份善意,一种信念。他笔下的《端阳》,其实就是从历史到现实的隐喻之作,它既是幻想之曲,也是一曲淡淡的忧伤之歌。“老诗人坐在河岸上\他的句读湿润心湿润\忽然一滴月光落下来\这是老诗人多年前的端阳”。 王纯亮的这种写法,将历史鲜活化了对于来说。当他用历史对接我们的当下生活时,却深深地透着这个时代人之生活的荒诞、悲苦与无助,这可能就是诗人作为担当者所拥有的敏感、理性与智慧。同时,风俗节庆、民间传说,这些乡土文明的基因,都培养了他的气质、品性,也奠基了他不染尘埃的正直善良的人格禀赋。
除此之外,王纯亮那些哲理或写景的诗歌,也写得十分精采,颇具特色。它们大多构思集中,意象单纯,语言警策,常能小中见大,平中见奇,意趣悠然。如他的《崖壁纪事》、《月光滴进小山寨》、《在威宁》、《乌蒙山,乌蒙山》等一系列诗歌作品,读着这些盈蓄着泪水、饱含着情感的真切诗句,令人动情而又心疼。他律动的这些既清新又苦涩、单纯而柔软的一粒粒文字,不仅掀动起读者心灵的涟漪,而且真挚得让人禁不住像诗人一样无声泪流。也许,这就是诗人有效的诗歌对话途径。从这意义上来解读王纯亮诗歌中所蕴涵的生活实感及其内心轻柔的发声方式,恰好是对不满足的现实生活的补充或化解。
王纯亮是西黔这片土地上的独特个案。他和他的诗歌带给我们的启示、思考和意义非三言两语能述尽,尚有待深入的探讨。作为同道者,当我站在边缘地带的路口翘首观望,发现这棵英俊的树在大地上,遵从自然伦理、土地道德,迎着时代的风雨,挺拔不屈,摇曳多姿,生长,衰歇,循环不已,永远向往那恒久的诗意、神圣和美好。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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