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光景如初（散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王永言    阅读次数：6953    发布时间：2016-12-10

又一次去宝山校区，是上一次的两年后了，那时一起在后街吃饭的人，早不知去向，后来陪我去旅行，给我买鞋的人也不知所踪，很多事情画了句号，好多事画了省略号。

两年前，是高中毕业，第一次来贵阳，去参观贵州师范大学。而今天是第一次去另一个校区跟我们学院去参加教师技能大赛的采访。那一年，师大的紫藤萝郁郁葱葱的，天空飘着小雨。今天没有阳光，心如止水。旁边座了个摄影的同学，她说:“昨晚十二点过才睡，很困。”就睡了，不知名姓。于是我就觉得这是场短短的旅程，轻扬嘴角，岁月静好。

校车路过的地方我并不熟悉，远山与城市成为一副漂亮的晨光图景，不经意想到，从宝山来的外聘老师，他们相遇过这条路的各种时刻，雨中雪里，晨光日暮，他们是否都是不一样的心情，是否也用这样的时间去思考一些人生？

外路过沿途遇见了清真寺，心里就想，有回回吗？有穆斯林吗？是否有一个楚雁潮爱那样一个穆斯林女子新月，但是结局一定是不一样的，最后他们私奔了，或者百般努力后在一起了。

宝山校区还是老样子，还是记忆里的样子。记忆里，正值夏天，我手里提着一袋杨梅，大颗红润，师大的大门不是很壮观，校园里绿草成荫，覆满紫藤萝的亭子有潮湿的味道，有师大附中的小同学在那里闲谈，我身边有三个人，一对情侣和一个同学，情侣感情很好，他们在小小的喷水池旁边拥抱，说着不该我和同学知道的悄悄话。同学十分亲切，时不时问我累不累，还跟我说师大的历史，告诉我他们八几年建的宿舍十分陈旧。

情侣接待我和同学。同学陪我来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们是从毕节出发的。到贵阳时是黄昏时候，给人的感觉是贵阳凉凉的，我穿的是那双同学从垃圾桶里给我捡回来洗干净的淡蓝帆布鞋。我们去了那些老早约好要去的地方，阳明祠，黔灵山。喝了师大后街用水兑可乐粉的小瓶可乐，吃了十分辣但绝对可口的干锅和贵阳不同于毕节或是六盘水的难吃米饭。尽管没去爬师大后山，没去音乐恬静的咖啡厅，我还是十分开心。

旅途中，情侣始终牵着手，我也和他们一样艰信着有天长地久这回事的。我和同学心里都藏着各自的秘密，尽管是我们认识的第六个年头。

有三年的时间同学和我不在一个城市，毕业那天，我履行了诺言，去他的城市看他，看他生活三年的城市。 他的城很安静，夜来临的时候，我们沿着白色灯光的城河岸走，人很少，风吹着岸边的芦苇莎莎的响，我们没有说很多话，三年足以让我们陌生好多，他变高了，我因此而显得单薄，他却觉得我胖了。我们在桥对岸的小铺吃东西，三三两两像我们一样的客人在谈着事情，我们都特别像绿林豪杰，端着大碗的冰粉，就像端着大碗的米酒。坐得久点，就感受到了撩人心扉的静，其他客人的话语变得飘飘渺渺，恍惚间突然觉得我和他不是客人了，他是掌柜，我是老板娘，我们的店等客人一走完就打烊。

贵阳的日子，算是毕业的小小旅行，我依旧和同学结伴，我们没有回毕节。天亮的时候，我们背着情侣出了门，跟着路牌去了火车站，买了两张去六盘水的票，去我的城市，去我三年前跟他一同选择的城。我选的是城郊的一所学校，他的学校在城区。去报道那天，他告诉我家人打算给他在千里之外的毕节报名。并不难过，六盘水挺好的，毕竟这是即将生活三年的城。

他离开那天，是在六盘水上的火车，是凌晨五点的火车，走之前他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我没有去送他。我选的小城，是三年前我就该去的地方，而时光是我本该过好的一段安生的日子。很多时候都觉得我们像鱼，好多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串串的泡泡，存在但总是彼此没能理解就消失不见。我们，很平静的道别，很平静的祝福。我们终于做了个相同的选择，把牵挂都选在北方。他思念一个北方的姑娘，我遥望一段北方的生活。

跟完采访已是下午五点过，我给那年带我和同学看师大的朋友打了电话，说我来了，在准备回去的过程中。返校校车停的地方可以看见覆满紫藤萝的亭子，我觉得谁也记不起来。热恋中的年轻老师在车旁的法国梧桐下跟同学们挥手，这一天，光景如初，愿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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