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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兵戎录》之第五回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肖建省    阅读次数:15416    发布时间:2020-07-01

第五回  猛张璘捷定越州,老黄巢败入福建


话说黄巢犯越州,得探报高骈遣大将张璘讨伐,乃达乌程外十余里一平阳大道扎寨,传将令曰:“以后军为前军,以前军为后。孤欲摆兵布阵也。”布毕。巢领兵前行,未及半个时辰,便见前方一军徐徐而至。为首一将乃张璘也,出列观巢军阵列,缘兵呈五门之形,蜿如蛇体,不禁暗自惊叹。巢乃执冲天剑立马于垓心,朗声谓璘曰:“来者何人,能破此阵否?”璘对曰:“吾乃渤海郡王麾下大将张璘也!此为何阵?”

黄巢曰:“乃蛇形阵也!内含九九八十一般变化,汝若能破此阵,吾誓不复犯越州。”张璘回顾军中诸将曰:“阵中诸将谁能破此阵?”无人应之,又问三次,只见军中骤出一人,高声曰:“吾愿一试。”璘观其人,乃裨将梁缵也,遂谓之曰:“破阵非汝不可,今欲以何策破之?”缵曰:“此非蛇形阵,乃五行阵也,五行虽有相克之道,亦有相辅之理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若从金门而入,攻其水门,则木门难支也!木破则火衰,而后转攻火门,火门既克,则土门亦可破也!”璘遂赴破阵。

张璘引三千兵攻金门,长驱直入。调攻水门,遇守将张雷,乃提一把象鼻刀来战,张雷亦持戟来迎,斗无三合,被璘一刀斩于马下。水门既破,又先后冲入木门火门,斩草将刘垄、魏建二人。及攻土门,正遇黄巢。巢有冲天剑在手,念动口诀。未几,尘烟四起。及散,璘见其处立起人影,乃张雷、刘垄、魏建三人也。璘大惊,暗忖:“莫非我刀法未精,方才未能杀死三人?”三人皆执长剑来战张璘。璘遂张弓搭箭,数箭射去。三人遂挥剑乱舞,那剑周围似有无形之墙,使之无隙可乘,箭未及身便纷纷落地。璘大惊,以为妖法,退回本阵,来见梁缵。

值张璘实告于军中,极言其剑,几无人信。唯梁缵曰:“此乃阵剑妖法,适才将军所见执剑三人,皆死者法相也!若欲破之,须使其法无相,可如此如此。”遂传之简符咒诀。璘得其真言,复入阵中,挥刀来战黄巢。巢念动口诀,致尘烟四起。璘见之,挥动简符,念动真言。尘烟须臾便散。巢见法术不灵,惊愕不已,遂举冲天剑来战张璘,交马三五合,败走。璘见势极利,挥众前行,大破土门。

土门守将李罕之与许勍皆绰起狼牙棒,拍马来战张璘。斗无五合,璘奋起一刀,击落二人之手中狼牙棒。罕之、勍心乱,欲遁。璘眼疾手快,俯身伸出双臂,执住二人,掷于马下。二人无奈请降,草军大惊,阵形错乱,相互践踏,死伤甚多。巢急止不住,引着残众奔走,退军十余里下寨。璘自回军,扎下营寨,与缵计议复战之策。

二人正论间,忽得探子持高骈书信至,其书略曰:“若张璘将军与梁缵将军能分兵两路夹击草军,事半而功倍也。”二人阅信,甚觉有理,乃计议。璘谓缵曰:“明日交锋时,将军与我分兵两处而击。我先攻贼前寨,汝伏于后,待号而击。贼腹背受敌,伤亡必重,”缵应曰:“此计甚妙。”

翌日天明,二人出寨,命探子先行探近处路势。俄顷探回报曰:“草军扎寨南丘,此间有两道可至。大道虽平,却远,通其寨前;小道虽近,却洼,接其寨后。”璘闻之,谓缵曰:“吾择大路而攻,汝可往小路而袭。若需应敌者,狼烟为号。”缵称喏,乃使探子带路。璘与缵分道而别。

时黄巢于营中聚众议曰:“张璘数日之内必袭我寨,何人愿领兵前行,设伏道中,以防彼袭?”一语未了,阵列骤出毕师铎曰:“某愿往也。”巢从之,分兵三万与之。师铎乃去,及十余里,伏于大道处一峰谷中。师铎谓将士曰:“待贼至而杀,鼓响为号,若有慢者,斩!”众皆称喏,师铎乃命百夫长秦彦巡视,备时击鼓。彦附耳受命。

却说张璘引兵前行,至于半道。士卒多觉干渴,乞汲水。军校尉冯绶见前远处有一小丘,丘间有一林,流水潺潺,芳叶夭夭。冯绶谓众将士曰:“前丘一林,可驻之歇息。且多有水源,尔等可尽取之。”一语未尽,璘阻之曰:“不可。我观此丘林间隐隐有杀气,或有埋伏,不可轻进。”

冯绶怪问曰:“何以知之?”张璘曰:“此谷底草丛四周极密,必久无人居,却唯见西侧之草呈倾折之状,此一疑也;天晴照谷,若无众居,日晖当穿透林隙,生斑影于丘底,然丘影竟无一阙处,此二疑也。我料必有伏兵暗驻。”绶与众将恍然大悟,各谓麾下部卒曰:“前方丘谷处或有埋伏,不可前进。”众卒皆受命。冯绶问计于张璘。璘蹲地,以手划之,曰:“可如此如此。”绶闻之,抚掌称妙,即行其计。

却说毕师铎、秦彦受黄巢之命,引兵前行,伏于峰谷林间。昃时,见冯绶引兵行于路间,徐徐傍谷,误作是张璘,乃下令备战。只听一声鼓响,便有千军万马自谷林而下,如滔滔江水,奔涌杀来。为首一将秦彦,谓唐军大喝曰:“我乃黄王麾下大将秦彦也,奉黄王之意讨伐尔等,若尔等知罪就擒,可免车裂之刑也。”

唐军将士闻此言,皆瞋目咬牙。冯绶不睬彦,以目衅毕师铎。师铎回顾军中曰:“活捉张璘者,赏钱十万。”遂挥军前进,恃高而击。绶见之,引众奔走,自相抢道,兵马散乱,狼狈不已。彦见唐军马凌乱如此,笑谓师铎曰:“昔闻张璘乃江南名将,今日见之,方知实乃草包耳!”遂引兵而追。

遁至谷间,冯绶骤然勒马,喝曰:“且住,汝看两侧是何?”毕师铎与秦彦止兵,见道两侧尽是草丛,皆惊曰:“噫!中计矣!”未几,两侧草丛处火起,俄而烟气弥天,后方闪出一支伏军,或持矛而立,或张弓拉箭,只见其间为首一将立马横刀,正乃张璘也,因曰:“张璘在此恭候多时。”

草军大乱,竞为奔走,自相践踏,又受火烧,死者不计其数,进退不能。张璘挥众与绶夹击唐军,戮之甚众。毕师铎与秦彦皆持铁锤朝张璘打来,与璘战不十合,大败欲遁,却为唐军所阻。璘大喝曰:“降可免死。”二人遂下马跪降。璘收得其兵众,命彦与师铎向前引路,又与绶换上步卒盔甲,随师铎前行。

时黄巢尚留阵中,命探子至道中探敌,自身与诸将相戏。道中探子见前方一军行来,为首二将乃毕师铎与秦彦也,遂以为己军凯旋,并不报于巢。及璘军至草军寨前,士兵不疑,许之入寨。璘大喜,拔剑在手,谓身后将士曰:“诸将士勿退,生擒巢将者,赏钱十万。”言罢,唐军诸将朝营前杀来。

营内草军大乱,与唐军战,死伤无数。黄巢大惊,出营纵马飞出,却为冯绶挺枪杀来。巢欲自战,但见身后朱温与朱存持兵刃齐出,抵住冯绶。巢遂往左走数百步,又见张璘冲散草军,舞刀杀来。刀将至巢身,却有一将持枪挡住。巢视力其人,乃尚让也。战五十余合,璘见尚让力怯不敌,枪法散乱,遂弃了尚让,欲杀黄巢,却不见巢之所在。

唐军正杀得兴起,忽一声鼓响,西侧闪出一军,为首一将李重霸,舞锤来搦张璘。战不三合,璘大喝一声,斩重霸于马下。余众皆散,尚让亦往寨后小路遁走。璘大笑,命身后步卒烧起狼烟。及烟起,果见小路处梁缵引兵杀来,与璘前后夹击草军,诛戮无数。朱温、朱存弃了冯绶,往西坡爬山而走。巢于乱军中所见,亦往山上而遁,残众凡出重围者,皆随之。璘恐山上有伏,遂不追。引兵还寨。及探回报时,草军已不知所向,璘乃归镇海。高骈报捷至朝廷,僖宗龙颜大悦,大赏之,转骈为淮南节度使。

黄巢既退,谓左右曰:“孤自北来,至于南方,前穷于临安,后败于张璘,料此些许之处难图也,不如略入福建,此地力薄,易图也。”众人皆然其言。巢乃陷婺州至衢州,劈山开路七百里,通至建州,袭福建,命孟楷为先锋,杀官兵,屠贪吏,直至福建观察使府。观察使韦岫跃马扬鞭,引兵三千来战。对阵之时,草军中朱温掷匕首,击倒岫之战马。温正欲上前生擒,为巢阻之曰:“不可,彼为忠国之士,不可擒也。”温遂弃岫而去。孟楷私谓巢曰:“吾观朱温此人贼眉鼠眼,有狼顾之相,切不可重用。”巢正色曰:“人之面目乃父母所生,非己能决也,岂可以之度人哉!”乃不然其言。

复前行,草军见四周诸屋舍珠宫贝阙,丹楹刻桷,极具气派,好似琼楼玉宇,皆歆叹。唯巢大怒曰:“居此室者,极尽豪奢,必贪官污吏也,可尽烧之。”遂烧豪舍数十间,焰射如白昼。续行十余里,巢见一舍筚门闺窬,菲食卑宫,根椽片瓦,与别舍大不相同,乃问路人舍主人姓名。路人答曰:“此间舍主乃校书郎黄璞也。”巢素知黄璞才学过人,兼廉洁清陋,不禁肃然起敬,叹曰:“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也。”乃下令将士尽熄火把,勿惊黄家,乃去。巢尝言:“凡为儒生者,皆不可杀。”城中受俘者甚众,皆诈称儒生。巢悯之,释其众而去。

时福建有一处士,姓周名朴,尤好涩诗。尝野逢一负薪者,乃近前执其衣,欣然曰:“我得之矣,我得之矣!”樵夫矍然惊骇,掣臂弃薪而走。遇游逢卒,谓卒曰:“前有一窃贼。”卒乃执周朴讯之。朴徐往告卒曰:“适见负薪,因得句耳。”卒乃释之。其句云:“子孙何处闲为客,松柏被人伐作薪。”彼有一士人,以朴僻于诗句,欲戏之。一日,跨驴于路,遇朴在傍,士人乃欹帽掩头吟朴诗云:“禹力不到处,河声流向东。”朴闻之不悦,随其后。士但促驴而去,略不回首。行数里追及,朴告之曰:“吾诗‘河声流向西’,何得言流向东?”士人颔之而已,闽中传以为笑。

及草军入闽,周朴尚避祸于家中,后为黄巢所求。巢问之曰:“公能从我乎?“朴答曰:“我尚不仕天子,安能从无耻反贼?”言罢,以唾吐巢。巢大怒,命人斩其双手,复问曰:“尚逆我否?”朴咬牙皆碎,破口大骂曰:“汝祸国殃民,死当堕入冥狱,为幽魂啖肉。”巢乃砍其双足。朴仰天冷笑,复骂巢。巢怒曰:“匹夫焉敢欺我乎!”命人押下绞死。朴至死厉眉冷视,痛骂不止。巢因悯其气节,命人厚葬之。

黄巢既斩周朴,恐失贤心,遂四周招贤,有二人来投,第一人姓王名重霸,大名府临清县人也,第二人姓杨名能,与重霸同乡。二人因皆通兵法,自请攻据安南,下之,为巢拜为校尉,后巢与故唐浙东观察使崔璆、岭南东道节度使李迢书,求天平节度使,言:“若能全意,定止战罢兵。”璆固为巢之长史,自然从其意。李迢为保境安,亦从之奏闻。

僖宗得二人表,聚群臣议事。郑畋与宦官枢密使杨复恭本欲使巢得职,却为卢携阻奏曰:“高骈为当世名将,才略无双,兼淮南天下劲兵,且诸道之师方至,蕞尔草贼,不可舍之,岂能令四方之军解体耶?”畋曰:“不然。巢之祸乱,始于饥困,其众以财利纠合,故能兴兵江淮,根蔓天下。今国家久安,士不习战,坚闭而不敢出。若降恩免贼之罪,待年岁丰收,草军思归,尽皆离散,巢即为砧上肉耳,然后图之,则贼除也。此谓‘不战而屈人兵’也。若不伐以谋,而怖以兵,恐天下忧未艾也。”

文武皆觉郑畋之言有理,独田令孜善拔卢携,恃权威众,谓文武曰:“卢大人之言最善。”众人因恐令孜叼难,皆唯唯诺诺。僖宗亦无主见,乃作书回巢曰:“天平须他人所任,公可求别职。”

黄巢得奏览毕,不十分计较,复上书求安南都护、岭南节度使。朝廷复议,左仆射于琮以为:“广州市舶宝货所聚,所缴之税多于别州,岂容贼得?”朝廷从其言,乃议除别官。群臣久议,请除巢率府率,僖宗从之。卫率府率系护卫东宫,执掌兵仗羽卫,不过一个微职。巢得官印大怒,掷之于地曰:“无尔廷授,莫非吾不能自取耶?”乃集众论战,列中闪出一人曰:“某愿往也,必取广州。”巢视其人,乃二弟黄揆也,大喜,遂命揆为先锋,以朱温、朱存为副将,径取广州。

时岭南东道节度使李迢知草军犯至,引兵亲出,乃使大将王胜出城与迎敌。对阵圆处,胜绰斧立马,目衅草军。黄揆谓阵中诸将曰:“何人愿斩此人?”忽一人拍马而出,众视其人,乃朱存也,即舞刀直取王胜。斗无十合,存奋起一刀,斩王胜于马下。迢大惊,复使裨将马开出阵迎敌。那马开膂力过人,尝一拳打死一头牛,人皆忌其勇,今得命出战,喜出望外,挥一把大刀向前,与存二十余合,诈败而走,存追之。约七八丈,开骤然勒马,回头一刀,斩朱存于马下。

朱温见兄战死,勃然大怒,闪至黄揆身后,举一把短叉,朝马开掷去。开方舞刀来挡,未料温复掷一叉飞来,应接不暇,头中一叉,落马而死。黄揆乘间拔剑,喝令冲锋,众将士奋力向前,杀退唐军。温怒气未歇,扔出飞叉十余柄,皆中唐军,无一生还。迢引兵败入城内,数日不出。

黄巢取城心切,亲引兵至,围住城池,使其粮绝。朱温心生一计,谓巢曰:“黄王可使人射招降书于城内,言先降者免死,其兵或求自保,必有开门迎黄王者。”巢欣然从其意,使温为之。温作招降书一封,缚于箭上,射入城内。良久,果有数员守门将士大开城门。巢引兵杀入。温随之,使身后朱珍、庞师古、氐叔琮、徐怀玉等将挥兵砍杀,戮敌甚众。及迢杀至,为温俯身所擒,以绳缚之,掷于巢身前,巢乃擢温为队长。正是:

沙场逢灾失兄盟,将军功成自迁封。

欲知李迢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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