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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兵戎录》之第十回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肖建省 阅读次数:16507 发布时间:2020-07-03
第十回 齐大帝智复京师,朱将军巧攻河上
话说尚让自败于龙尾坡,引兵既出数十里,见前方一军行至,失魂丧胆,乃谓王璠曰:“今我军腹背受敌,我攻前,汝可攻后。”分拨既毕,让见前方一军打着“一字并肩王”旗号,遂叫罢,待其军至,见其为首一将,方知是林言。言大惊,问曰:“将军何故至此?”让以实告之。言曰:“某至兴平,败于程宗楚,故遁兵至此也。”让太息,曰:“事既如此,不如乘敌军为追至,遁回长安。”言云许之。
二人归长安宫中,败绩告以黄巢,伏地请罪。巢展颜曰:“今时之阴,兆明日之盛;明日之盛,扬今时之劳。胜败乃兵家常事,非尔等之罪也。”三人乃起。林言曰:“甥臣观郑畋之意,在集诸道之兵,旦夕挥兵夺长安,望陛下早虑。”巢笑曰:“书生之志,不可轻也。”乃转头问吏部尚书张居言曰:“我军粮草尚有几何?”
张居言答曰:“昔日之粮可支一年之用,然军累战,前日左丞相计,可问之。”黄巢乃诏崔璆问之。璆答曰:“仅供半年耳!”巢敛容曰:“此天不助朕也!”一语未了,右丞相赵璋进曰:“臣观河中盐产甚丰,收利无穷,陛下可诏河东节度使李都献粮。”巢大喜,乃拟诏书,使人持之赴蒲州与李都,索粮十万石。
却说李都得诏书览之,忧色上眉,乃留巢使饮宴,私寻节度副使王重荣,叹曰:“我河中军自降巢以来,将卒累为之疲于奔命,今彼求而无厌,吾何从之?”重荣曰:“吾以外援未至,故诈降巢贼以解难。今军府积弱,苦被征收,是贼危我也。倘不改图,危矣!请相公断绝桥道,婴城自守。”都曰:“吾兵微力寡,绝之立见其患。唯公图之,愿以节钺假公。”乃推重荣为留后,自愿为副。
王重荣大喜,持节钺,斩伪齐使,求援义武节度使王处存。处存自闻僖宗奔蜀中,长安受陷,大泣曰:“圣上至此,皆我等之罪也。”遂骂巢,增兵助重荣。
黄巢闻使为王重荣所杀,拍案大怒,命邓州节度使朱温及华阴守将黄揆,合水陆兵数万攻之。重荣戒励士众,大败之。获其兵仗,军声益振。朝廷遂授重荣节钺,以之为河中节度使。重荣遣使与王处存盟,率军至渭北扎营。巢复欲兴兵讨伐,却为赵璋劝曰:“陛下伐之,必疲于奔命,若郑畋袭后,何如?”巢乃止。
时郑畋与程宗楚自分兵守住凤翔,设宴庆祝。宴毕,宋文通曰:“今巢所忧者,粮也。近闻平卢节度使王敬武等已降巢,若灭贼之事延之日久,则巢贼得旧唐臣发资相助,益难图也。”畋曰:“君言极是。”乃发书各道,约并讨贼。其檄曰:
“凤翔陇右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京西诸道行营都统、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郑畋,移檄告诸籓镇、郡县、侯伯、牧守、将吏曰:夫屯亨有数,否泰相沿,如日月之蔽亏,似阴阳之愆伏。是以汉朝方盛,则莽、卓肆其奸凶;夏道未衰,而羿、浞骋其残酷。不无僭越,寻亦诛夷。即知妖孽之生,古今难免。
“代有忠贞之士,力为匡复之谋。我国家应五运以承乾,蹑三王之垂统,绵区饮化,匝宇归仁。十八帝之鸿猷,铭于神鼎;三百年之睿泽,播在人谣。加以政尚宽弘,刑无枉滥,翼翼勤行于王道,孜孜务恤于生灵。足可传宝祚于无穷,御瑶图于不朽。
“近岁螟蝗作害,旱暵延灾,因令无赖之徒,遽起乱常之暴。虽加讨逐,犹肆猖狂。草贼黄巢,奴仆下才,豺狼丑类。寒耕热耨,不励力于田畴;偷食靡衣,务偷生于剽夺。结连凶党,驱迫平人,始扰害于里闾,遂侵凌于郡邑。属以籓臣不武,戎士贪财,徒加讨逐之名,竟作迁延之役。致令滋蔓,累有邀求。圣上爱育情深,含弘道广,指万方而罪己,用百姓以为心。假以节旄,委之籓镇,冀其悛革,免困疲羸。
“而殊无犬马之诚,但恣虫蛇之毒。剽掠我征镇,覆没我京都,凌辱我衣冠,屠残我士庶。视人命有同于草芥,谓大宝易取如弈棋。而乃窃据宫闱,伪称名号。烂羊头而拜爵,续狗尾以命官。燕巢幕以夸安,鱼在鼎而犹戏。殊不知五侯拗怒,期分项羽之尸;四冢既成,待葬蚩尤之骨。犹复广侵田宅,滥渎货财,比溪壑以难盈,类乌鸢而纵攫。茫茫赤县,仅同夷貊之乡;惴惴黔黎,若在狴牢之内。固已人神共怒,行路伤心。
“畋谬领籓垣,荣兼将相,每枕戈而待旦,常泣血以忘餐;誓与义士忠臣,共翦狐鸣狗盗。近承诏命,会合诸军。皇帝亲御六师,即离三蜀;霜戈万队,铁马千群;雕虎啸以风生,应龙骧而云起。淮南高相公,会关东诸道百万雄师,计以夏初,会于关内。畋与泾原节度使程宗楚、秦州节度使仇公遇等,已驱组练,大集关畿;争麾陇右之蛇矛,待扫关中之蚁聚。而吐蕃、党项以久被皇化,深愤国雠,愿以沙漠之军,共献荡平之捷。
“此际华戎合势,籓镇连衡,旌旗焕烂于云霞,剑戟晶荧于霜雪。莫不持绳待试,贾勇争先;思垂竹帛之功,誓雪朝廷之耻。矧兹残孽,不足殄除。况诸道世受国恩,身縻好爵,皆贮匡邦之略,咸倾致主之诚。自函、洛构氛,銮舆避狄,莫不指铜驼而皆裂,望玉垒以魂销。闻此勤王,固宜投袂。更希愤激,速殄寇雠。永图社稷之勋,以报君亲之德,迎銮反正,岂不休哉。”
诸道得檄,多有欲盟者,回书决之。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屯兵沙苑、义武节度使王处存屯兵渭桥、夏绥银节度使李思恭屯兵武功、鄜延节度使李孝昌屯兵王桥、邠宁朱玫屯兵兴平,议约期夺复长安。郑畋大喜,备器械,练士卒,枕戈待旦。唐弘夫自龙尾陂胜役,欲一鼓作气灭贼,遂联结程宗楚、仇公遇同赴长安。盟前后兵马八路,凡八十万,拟直驱长安。
黄巢闻之大惊,诏回朱温,集文武议事。大将孟楷奏曰:“臣楷启奏陛下:今贼势甚炽,我军可多造鹿角,又备滚石,坚守城门,则贼久攻不下,不出旬日便退。”余众皆言有理,唯一人摇头,众人视之,乃朱温也。孟楷曰:“朱将军何为?”温对曰:“城门多造鹿角,倘贼分兵数路而攻,则计空耳!至于多备滚石,更是无用之计,倘贼围城不攻,持距数丈,则石不可用,久之,我军粮尽,为之奈何?”楷无言以对。
文武闻朱温言,皆深以为然。温又拜于殿前,从容曰:“臣有一计,可退贼军。”巢闻之,笑曰:“朱爱卿且休言,朕亦有一计,可退贼军。不如朕先书于纸上,而后与卿对之,看谁计更妙。”遂命人取文房四宝,书毕。巢使温言之。温曰:“今贼众欲至长安,其势虽众,然诸心不齐。我军可先弃长安,退城数十里下寨。或知我军早退,故不逐也。彼为独享其功、私贪城财,必不告于诸道,却自领兵马入长安,此谓失忧之师也。然后陛下可率兵杀回,令彼措手不及,则长安唾手复得也!”
黄巢闻之,抚掌大笑,欣然曰:“朱爱卿之计几与朕同。”遂示书于众,其书略曰:“唐军欲至,众心不齐,盖或贪功。我军可尽留财贿于城中,弃城诈退,及唐军至,破门而入,见城中财物甚多,必相争抢,无心备御。而后我军回杀,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则大计可成也!”众文武见之,皆矍然曰:“陛下与朱将军妙算,虽姜子牙在世,亦未能及也!”巢与温闻之,相视而笑,遂领兵退城东遁,于灞上安扎营寨,待唐军入长安。
许久,草军探子回报黄巢曰:“今唐军收复长安,百姓欣然出迎,唐弘夫与程宗楚为免余道将士分功,故未告之。余道谓长安既克,尽皆不动。然二人所率部众号令不一,军纪无束,皆入城抢财争贿,止之不住。王处存令军士头系白缯为号,坊市无赖亦以白巾系头,混同唐军趁火打劫,长安城兵乱不堪言。”巢大笑,谓文武曰:“彼果中朕计,诸将何人愿破敌?”
班列中骤出孟楷、霍存、胡真曰:“臣等愿往也。”巢乃以楷为先锋,存、真为副将,谓三人曰:“三位将军可打着唐军旗号,混入长安,以袭之不备。”三人称善,引兵二十万而去。将至长安城下,楷谓霍存、胡真曰:“向者,朱玫自降我军。圣上以王玫为邠宁节度使,后竟为朱玫所杀。今日我等须报此仇:汝等诈称邠宁军将、吾诈称泾原军将,分兵两路袭入长安。何如?”霍、胡二人齐声曰:“斯策甚善。”乃分兵十万而去。
孟楷先至长安城下,诈谓唐守卒曰:“某乃泾原节度使麾下将,今至此以近城以防贼袭。”守卒不疑,使其入。须臾霍存、胡真诈称邠宁援将,亦赚入城中。存私谓楷曰:“适才某使细作探知朱玫将至,今将军可攻其内,某等攻其外,使彼首尾不能相连。”楷许之,先前行。及逢唐军,楷谓众将士曰:“速战!”草军奋然,杀敌措手不及。唐军因拾城中物资,重负不能逃走,被草军掩杀,血流千里,马革裹尸。孟楷挺矛冲杀,适逢唐弘夫绰枪来战。
方交并十七八合,孟楷大喝一声,刺死唐弘夫于马下。程宗楚大怒,拍马舞刀,直取孟楷。然战不数合,亦中矛落马而死。会朱玫引兵至开远门,为霍存引兵杀败,喉中一枪,退归兴平。王处存、仇公遇方赶来救,与胡真大战,死伤亦众,无奈还归本镇。楷遣人报捷黄巢。巢大喜,复入长安,升殿坐堂。草军因恨百姓昔迎唐军,怒不可遏,乃违巢命,屠民数万。巢制止不住,无奈屈从。
时尚让、朱温受黄巢之命,大破李孝昌、李思恭于于渭桥。二李败至富平。巢复遣为孟楷、朱温进取,杀败孝昌、思恭。二李还归本镇,温班师归邓州。王璠亦奉命攻兴平,大败朱玫,玫退至奉天。王重荣为黄揆击败于沙苑,亦还其道。计前后,王重荣、王处存、朱玫、仇公遇、唐弘夫、程宗楚、李思恭、李孝昌八路军马,凡八十万,皆为草军杀退。自此,唐军诸道日益震怖。
适天下兵马都监杨复光居于许州,见长安复陷,乃与麾下八都头——鹿晏弘、晋晖、王建、韩建、张造、李师泰、庞从、李尚议事。其间王建者,字光图,小字行哥,许州舞阳人也,目不知书,为人隆眉广额,龙睛虎视,机略拳勇,出于流辈。少时无赖,以杀牛、偷驴、贩私盐为业,因于家中昆仲排行第八,故人称之“贼王八”。
及壮,王建父亡,乃发地数尺葬之。有卜者曰:“此天子地,汝小民何容卜葬?”建诡然笑曰:“汝何知哉!吾来日将为天子也。”其人惊视而去。俄而建见父棺跃出,大惑,再葬之,然棺复跃,及三番,方克葬,后因罪入狱,为狱吏暗释,匿于武当山。山上僧人处洪逢建,见其相面惊奇,乃说:“子骨法甚贵,盍从军自求豹变。”建采其言,投军忠武,为节度使擢为列校,征王仙芝有功。
却说杨复光谓其众曰:“今巢贼毒害天下,吾欲起兵讨之,当先克邓州,尔等觉之如何?”众都头皆言不可,致复光默然,唯王建曰:“可也,今邓州贼将朱温,兵不过二三万,我军虽不过万,然若联忠武节度使周岌十万之师,必破朱温。”复光欣然曰:“前日周岌邀我明日入宴,我可乘间劝之回唐。”
都头鹿宴弘劝阻曰:“周岌此人,素来欲私,失身于巢贼,公若去之,是羊入虎穴也。”复光曰:“不然,岌尝为我属,固为我知。今彼虽降巢,却非实心居其下。我若以言间之,彼必助我也。”宴弘默然,目视其去。
值杨复赴约,周岌设席待之。酒酣,岌言本朝事,复光泣下,良久曰:“大丈夫所感心者,恩义也。若为私利而避大害,非丈夫也。公自匹夫为公侯,岂能舍十八叶天子,北面臣贼?何恩义利害之可言乎!”声泪俱发,岌亦为之流涕,愀然曰:“非公所言。吾不能独力拒巢贼,故阳奉阴违之,今召公至此,正为此事。”复光转悲为喜,与岌沥酒为盟,又遣其养子守亮乘夜杀巢使于驿馆。
翌日,二人同入蔡州劝刺史秦宗权复属唐,勉以大义。宗权折其言,命裨将王淑、赵德諲各引兵一万助之。杨复光大喜,挥己及岌、宗权凡十万众,大破朱温。王淑因逗留不进,为复光所斩杀,并其一万兵马,乃逐温至蓝田,适丁母忧还,使温得脱。德諲因功迁申州刺史。
时黄巢闻朱温战败,将归长安,乃至灞上相迎。入京城中,巢设宴接风。忽有细作回报曰:“河阳节度使诸葛爽已生还唐之心,自屯兵于合阳,与河上王重荣相呼应,意渡黄河征陛下。”巢拍案大怒,喝曰:“王重荣、诸葛爽皆背义之徒,朕誓伐之。诸将何人愿往?”朱温曰:“臣愿往。”巢曰:“不可,卿新败于杨复光,将士劳苦,不可轻征。”温曰:“哀兵必胜。昔王重荣败臣,乃彼一时利也。臣誓报此仇,今有一计,可破王重荣与诸葛爽。”巢问是何计。温答如此如此。巢大喜,遣温与尚让同去。
二人至河上,扎寨而立。朱温留尚让守营,自亲引兵至王重荣寨前。朱温谓王重荣曰:“吾军破长安诸唐援军,所向披靡,何尔等不识天高地厚。”重荣怫然曰:“混账!四海皆我大唐之地,岂容尔等草犬作威作福。”温大怒,使部将丁会直取王重荣。会拍马舞刀而出,尚未至重荣身前,却为重荣部将李都抵住。斗六七合,会奋起一枪,刺李都于马下。
朱温大喜,乘间拔出佩剑,厉声曰:“诸将士速前。”言罢,身后兵马朝王重荣军杀来。重荣见状,亦将长枪一招,身后将士涌出。两军厮杀,各有死伤。约小半个时辰,温见后方一军杀出,为首一乃重荣兄王重盈也,其军势不可挡。温两面受击,大败而走,退归本寨。
夜宿寨中,朱温谓尚让曰:“今我军虽战不利,然略施小计可破贼也。”让问是何计,温曰:“王重荣举大军自河中而出,战我军于河上,必为诸葛爽所知。然爽为人轻忧求全,素无谋略,将军可速袭之。届时重荣若知,必赶往救援,而我可伏击道中,一战破之也。”让叹服曰:“此计极妙!”乃去。
翌日,朱温复至重荣阵前索战。重荣列八千精骑于阵前,笑谓温曰:“屡败之将,焉敢复战?”温笑曰:“如何不敢,今尚让将军已发兵往合阳袭诸葛爽去也,汝孤军于此,岂能久耶?”重荣知诸葛爽非尚让之敌手,心惊,欲速战。两军交锋,各有死伤。温假意示弱,退归本阵。
王重荣乃引兵绕河而走,欲合兵合阳。然未离河上十里,却被前方一军拦住去路。为首一将朱珍挺枪立于阵前,喝曰:“今某奉朱将军之命,特候尔等于此。”重荣又惊又躁。牙将常行儒曰:“愿与贼一战。”乃跃马绰戟而出,直取朱珍。交锋十余合,行儒肩中一枪,勒马而回。珍挥兵掩杀,河中军不敌,回军而走,约十余里,见朱温引兵杀来,重荣大败。无奈引兵回蒲州。
话分两头。却说诸葛爽屯兵合阳,正寝与舍间,忽人报曰:“今光州刺史李罕之求见相公!”爽乃起,迎罕之一彪人马入舍,曰:“李摩云至此,蓬荜生辉也,然不知何故光临寒舍。”罕之曰:“初,某因无奈而随黄巢,后痛改前非而归唐,属淮南节度使高骈麾下,为之谋事,得荐为光州刺史。然蔡州刺史秦宗权素怀狠心,势焰甚嚣,累袭我境,致我军死伤甚众。今某欲属相公麾下,待时机至,雪此仇恨。”
诸葛爽沉吟须臾,骤见李罕之身后一少年身长八尺余,剑眉星目,翩然俊雅,颇有天人之气概,甚异之,乃问罕之何人。罕之答曰:“此为某居光州时,新募之人,姓符名存,字德祥。”爽复问曰:“今所居何职?”罕之曰:“百夫长也。”爽思忖:“既为百夫长,必无甚勇。”遂不复问,堪堪举杯敬之。符存受之,一饮而尽。
却说符存幼时贫困,尝因打抱不平而获罪。死刑前,符存指旁坏垣,顾刀斧手曰:“愿就死于彼,冀得垣土覆尸。”刀斧手感其侠义,许之,移彼至垣下。适主将正饮酒,欲与妓伴歌以助酒兴。妓曰:“有名符存者,常为妾歌,其声或婉转悦耳,或响遏行云,将军何不使歌之?”
主将来驰骑召符存,命唱之。存乃引吭高歌,其音抑扬顿挫,或喜或哀,时刚时柔。主将欣然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今聆符存之歌,快然自足。如若杀之,诚足惜也。”乃下令赦存。存拜谢乃去。
言归正传。却说诸葛爽正饮宴间,有探报曰:“今贼将尚让引十万大军将至,欲问相公之罪。”爽大惊,召众计议。李罕之进曰:“某愿出战尚让。”符存劝曰:“不可。今贼将远来,利在速战。若粮草尽绝,彼必败也。以末将之意,我军宜分为三路:诸葛相公率第一路,于正门击之;主公率第二路,伏兵门外十里处,与城内成掎角之势,伺机而袭。我自率第三路,劫其粮草,使彼不能长久,则贼军数日可破矣!”
诸葛爽心甚疑,暗忖:“此莫非彼欲立功得禄耶?竟有反客为主之意,必不能从。”乃叱曰:“汝区区一百夫长,岂知兵乎!夫尚让非凡类可比也,若三路而伐,彼定知之而施反将计,则我军危矣。汝小儿之见,不足论兵,望勿复言。”符存暗叹而退。爽乃从李罕之之意,命之引兵出城三十里,迎战尚让。正是:
良药苦口不从命,忠言逆耳不受听。
欲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编辑:白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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