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白鸦的悲剧》以禽鸟世界为镜,照见了人类社会中最幽暗的集体无意识 —— 对 “异类” 的本能排斥如何发酵成系统性暴力,其叙事的尖锐与隐喻的沉重,让这首小诗成为一曲关于差异与迫害的哀歌。
诗歌的锋芒首先体现在对 “污名化” 机制的精准复刻。白鸦的出生本是自然的偶然,却在乌鸦群中掀起 “轩然大波”:从 “嘲讽” 到 “怀疑”,再到用 “与大雁劈腿”“与仙鹤出轨” 的污秽猜想攻击母鸦,群体以最卑劣的想象为异类贴上标签。这些流言蜚语绝非无关痛痒的闲谈,而是暴力的前奏 —— 当一个群体试图用谣言解构异类的合法性,本质上是在为后续的迫害寻找道德借口:既然白鸦是 “不贞” 的产物,那么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群体纯洁性的玷污。母鸦 “冷笑怒怼” 的辩护在集体偏见面前如此苍白,恰如现实中少数群体的抗争常被淹没在多数人的喧嚣里。
第二部分将批判推向更深层的暴力逻辑。众鸦提出的 “解决方案” 层层递进:“羽毛染黑” 是对差异的强制抹杀,“赶出鸦界” 是物理空间的驱逐,而最终 “啄死那可怜的小白” 则是彻底的肉体消灭。值得玩味的是 “鸦头” 的言论,它看似跳出了简单的非黑即白,提及 “白头鹰的世界就有白也有黑”,却以 “随时颠倒着黑白” 的混乱逻辑收尾 —— 这种伪辩证恰恰暴露了偏见的本质:群体从不真正反对 “差异”,只反对 “不符合自己规则的差异”;当异类的存在挑战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 的集体共识,哪怕搬出 “白头鹰” 的例子,也只会沦为施暴的遮羞布。
“禽兽的世界岂能容它生存地机会” 这句结尾,看似在界定 “禽兽世界” 的残酷,实则是对人类社会的反讽。历史上,多少因肤色、信仰、思想不同的 “异类”,都曾被贴上 “异端”“怪物” 的标签,遭遇过与白鸦相似的命运?从种族清洗到思想迫害,人类对异类的暴力从未比 “禽兽” 更文明。白鸦的 “白” 本是生命多样性的证明,却成了必死的罪名,这种荒诞的悲剧背后,是群体对 “一致性” 的病态执念 —— 仿佛只有消灭所有差异,才能维系集体的安全感。
全诗以朴素的叙事完成了深刻的社会批判,禽鸟的故事不过是人类历史的微缩景观。它提醒我们:对 “不一样” 的恐惧,往往源于自身的狭隘;而当群体的偏见凝聚成暴力,每个个体都可能成为下一只 “白鸦”。这首诗的价值,正在于它用一只白鸦的死亡,叩问着每个时代都需直面的命题:我们是否有勇气接纳差异,让 “不一样” 的生命不必以鲜血书写存在的证明?
附:
美洲白鸦的悲剧
作者:胡邦霖
(一)
美洲乌鸦群一母鸦孵出一只小白
引起轩然大波纷纷嘲讽这个异类
大家都怀疑母鸦曾与大雁劈过腿
更有可能与那高傲的仙鹤出了轨
母鸦冷笑怒怼不要玷污老娘清白
请闭住各自乌鸦嘴别再枉口嚼舌
或许是自然的选择岂能将我怪罪
不管白鸦黑鸦都是咱家兄弟姐妹
群鸦反应不一强烈要求清除异类
鸦界为此展开了轰轰烈烈地讨论
(二)
那东西要同流合污必须羽毛染黑
那东西若带来灾祸众鸦牵连受累
那东西属于异类必须得赶出鸦界
狡猾的鸦头鄙夷众鸦意见太拙劣
天下乌鸦一般黑不黑咋与禽兽混
要白就白如钛白要黑就要漆球黑
你看白头鹰的世界就有白也有黑
不但黑白不分还随时颠倒着黑白
众鸦一哄而上啄死那可怜的小白
禽兽的世界岂能容它生存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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